第八百零六章 铁轨路 作者:云和山的此端 午后的阳光,有些耀眼,人们似乎都在躲避這火辣辣的太阳。 聚集在茶馆裡喝茶打法時間,成了不少人的選擇。 一辆马车叮叮当当的直奔這座茶楼,到了茶楼,立刻下车,直奔楼上。 “鲁兄可来了……”在二楼的人,早已听见了马车的声音,早已有人起身来查看,见来人正是自己所等的人,立刻在楼梯口来迎接。 “呃,可热死了……”那個被称为鲁兄的人立刻嚷嚷道,额头上的汗却是细密的,上楼了直接就奔茶壶,抄起一個大茶壶就灌起来,看得出,很急,很忙,很渴。 “……如何,鲁兄?可真的见到了?”迎的人带着一些焦急问道。 那個被称为鲁兄的人“咕嘟咕嘟”的喝了一壶茶,似乎是舒缓過来了。 “呃……,却是亲眼所见,亲眼所见啊!若不是亲眼所见,谁会相信会把那上好的钢铁就那么放在地上?”那個被称为鲁兄的人立刻兴致勃勃的讲解他的所见所闻。 “……真的?传闻是真的咯?那這得多少铁啊?……這……”刚刚问的人楞了一下,很是惊讶的說道。最近一直在传闻西山那边,帝党,皇帝跟前的红人孙元化孙大人把大量上好的钢铁铺在地上,要做什么铁轨路,這件事,在京城引起了轰动,据說是要修从西山到京城的铁轨路,這么三四十裡路的铁轨铺下来,实在是算不過来帐。這得多少钢铁?所以,這件事一出来,不轰动都不行,跑到西山看铁轨路的不在少数。打听内幕消息的也不在少数。 “千真万确,那可真的是把真金白银往地上铺啊!李兄啊!你是沒看過,那可都是上好的钢铁啊!我可是亲自试過,不比百炼钢差……,可就這么往地上铺,任他风吹雨打,唉……,這世上要說气魄。唯我大明皇帝陛下为最……”鲁姓的人感慨的說道。 “……這,這实在是看不透啊!這一趟铺下来,得多少银子啊?圣明天子這买卖做得,看不透啊!這不是烧钱么……”李姓的人有些迷茫了。传闻他還不信,如今听见刚从西山赶過来的朋友說,他不信也得信了。 “哎哟喂,我說,兄弟。你這话可說到哪裡去了,圣明天子亲自下令修的這铁轨路,你說他会亏本?這话你可别再给兄弟我說了,如今就算陛下要上天下海。咱也跟着干了,您前几次可把兄弟给坑苦了。若是当初胆子大一些,不听你的……如今這身价……”鲁姓的人立刻瞪着眼睛一副不相信的模样說道。 “這……。嘿嘿嘿,這,呵呵,鲁兄见笑了,见笑了……”李姓的人有些不好意思了。 “……鲁兄,既然這是真的,圣明天子真的要把這真金白银往地上砸,那总得有個名目吧,想陛下做事向来有板有眼,不会无的放矢,這肯定是有正经生意要做的,那鲁兄可听到什么风声?”一旁的其他人也跟着问道,這西山的铁路确实在修,可一般人不让看,沒有点品级和能耐的人,也见不到那传說中的铁路,故此,细节方面,倒是還要打听和钻研。 “……呃,听王大人提起過,說是为了修人坛,诸位想想,這人坛据說要修五十丈那么高,這得多少石头,多少水泥和钢铁?這可都得从西山运出来,這运费的开销可不小,想大概是出于這方面的考虑……”那個鲁姓的人立刻认真的解释道。他自己本身看不了那铺铁路的场景,還得有人带着才行。 “……這倒是……” “……這倒是……” 這個茶楼裡的其他人立刻附和道,人坛的事,一直都是京城热议的话题,修五十丈高的人坛要多少石头和钢铁,虽然他们沒有准确的数据,但大致也知道,至少要搬空一座山,听說专门修一條铁路来运建材,倒是也能理解。 “……不对啊!鲁兄,据咱所知道的,陛下就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這即便是为了建人坛,也不至于要把真金白银往地上扔吧,這必定還有其他的缘由在裡面,……”立刻又人叫嚷着,如今大伙算是看出来了,皇帝做买卖,投的钱越多,那买卖必定做得越大,這個铁路,虽然大家不知道要投多少钱,可也知道,這绝对是一個百万级别的大动作,所以,整個京城裡的北方人,南方人,都算是闻到了腥味,都在想,這個买卖是個多大的买卖,都在想,怎么才能跟着皇帝的路子走,怎么才能沾边。 茶楼裡的人一阵嚷闹,按照传统,若是皇帝在股票交易所裡卖股票,那這可就属于可以投资的一個好行当了。 “……静一静……,静一静……”鲁姓的人显然也是听到切实的消息了,立刻得意的挥手示意大家安静。 茶楼這才安静下来。 “诸位,听我說,此事,有可靠的消息,圣明天子对此事可是寄予了很大的期望,据可靠消息,這绝对是一個赚钱的大买卖……”鲁姓的人立刻得意的說道。 “鲁兄,還是别吊我等的胃口了吧,就直接說這是什么买卖吧,我等心急……”有人立刻嚷嚷道。 那鲁姓的人又等众人嚷闹了一阵,和才准备摆开架势說。 “既然诸位都想知道這件事到底是怎么個赚钱法,那咱就细說一下吧……”鲁姓的人立刻带着无比荣耀說道,這些“内部”消息,都是要钱,都是要关系才能弄到的,普通的大路消息可沒這個准确和细致,做生意,特别是有些闲钱投资买股票的人,相信的就是关系,就是内部消息,对于大路消息却是不屑一顾的。 “……這個铁轨路,头一個。自然是为了修建人坛所需,這人坛的事大家都知道,乃是我朝的神迹,若是真的造出来。仅仅是让四方蛮夷来看一眼,就能让四方的蛮夷臣服我朝,却是比什么兴兵杀伐都要强……,這是我华夏的头等大事,自然的,别說一百万两,就算是两個,三個一百万两砸下去。也是值的,圣明天子也不会眨一下眼睛的,诸位可能不知道,如今每年耗费的军饷。可是有十個百万那么多,所以說,圣明天子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诸位說是不是?”鲁姓的人立刻将這内部细节說出来,得意洋洋。說得還头头是道。 “是极……,是极……” “那是,那是……” 众人一阵点头称是,很多人嘴裡也不是滋味。也有些想不通,這前几年。整個大明朝一年的税入也不過两三百万两,可如今。仅仅是一年的军费,就耗费千万两,這变化实在是有点大,至于那裡来那么多钱,他们也算不過来帐,他们也不明白,反正只知道,皇帝越来越有钱,大家也跟着越来越有钱,這钱似乎是花得越多,他们挣得越多,总之一句话,大家都有钱,大家都在赚钱,大家都在发财…… 這种奇怪的事是他们以前不敢想的,以前他们手上也不是沒银子,谁家的地窖或者藏宝箱裡沒点长霉的银子?谁家手上沒点田地?可即便是手上有成千上万亩地的人家,他也過得沒如今這么滋润,也沒這么发财,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很多人至今都想不明白,反正只知道,跟着皇帝干,总能赚钱,家裡总能過得滋润…… “……再說說和這人坛沒关系的,這就和咱们有关系了,大家說說,咱们北京城裡有多少人,多少人靠着西山的煤過日子?這一年下来,每家每户,就算是花一两银子,這得是多少钱?”那鲁姓的人继续卖弄道,显然,這内部消息很翔实,很让人放心,至于来路么,反正来路绝对正规,据說到现在還沒出過差错。 茶楼裡一阵骚动,众人开始计算起来。 “……诸位再算算,這京城所需的水泥,是不是也要走這铁轨路,這所需的钢铁是不是也要走這铁轨路……”鲁姓的人卖弄道。 众人又是一阵算计。 “……如此說来,這铁轨路确实是比一般马车的运费便宜了……”有人道。 “确实,正是如此,這也是耗费如此之多银子做這事的原因,若是不能便宜,谁会往這裡面扔這么多的银子?普通马车可以运一千斤的,這铁轨路据說可以轻易的运两千斤,三千斤,而且不怎么耗马力,着实比普通马车便宜……,诸位可能還不知道,這铁轨路,因为是固定的,日夜都可以走,不似普通马车,到了晚上就不好走了,這铁轨路,却沒這方面的烦恼,所以說,這是一门赚钱的买卖……”那鲁姓的人继续卖弄着,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 鲁姓的人說得头头是道,這一旁的人却是受不了,高喊道:“……鲁兄,這些大路消息咱都知道,還是别說了,整点内幕消息吧,這個咱们都晓得了……” 众人又是一阵唏嘘,跟着喊是。 忽然有人道:“不对啊!不对啊!這算不過来帐啊!……” 随着惊呼声,众人都望了過去,却见一個较为年轻的人惊疑的喊道,众人都好奇。 “哦,如何算不過来帐了?”鲁姓的人拨了拨手裡的茶杯,笑了笑道,似乎是早知道会有人這样问。 “……诸位,這帐可算不過来啊!若是撇开修人坛的,若是每年只是用来运点煤,运点水泥钢铁什么的,耗费這么几百万两修這么一條金贵的路,這怎么也算不過来帐啊!不会是……忽悠咱们吧……”這個人似乎是找到了某個破绽,认真的說到,說道某处,還将手向天空拱拱手,以示尊敬。 茶楼裡的人立刻议论纷纷起来,有的继续喝茶,一副沒事的样子,有的则交头接耳,有的则闭目养神。 一位老者见状,忍不住站出来說道:“年轻人啊!生意可不能這么算……,即便每年赚得不多。不過赚個几万,十来万两,可胜在天长日久,這十年之后。這生意不就是赚净钱了嗎?年轻人啊!還是不能太心急……”老者劝道。 “……是啊!张兄,這可不是放印子钱,来钱可当然沒放印子钱快,若是放印子钱有這么稳当,咱们也就不会跟着来凑热闹了……,還是张掌柜說得有道理,這事胜在长久,這京城裡那户人家不是用煤球烧水做饭的?”立刻有人赞同道。 茶楼裡更加的热闹起来。有赞成的,也有反对的,反对的多是站在利润沒有想象中的那么大来說,而赞成的。砸站在皇帝不会做亏本生意来說,倒是很热闹。 争论了半天也沒個结论,众人却看见鲁姓的人在一旁似笑非笑的喝茶,立刻把焦点转移過来,大家都知道。只怕這家伙那裡還有内幕消息沒倒出来。 “鲁兄,看您稳坐钓鱼台的模样就知道這裡面肯定還有說法吧……”众人纷纷把目光对准過来。 “咳咳……,這人的眼光啊!他确实得放远一点,不能只看這眼前。這放印子钱确实出息多,来钱快。可却也是個不怎么靠谱的买卖,這世上可有拿放印子钱当祖业的?放印子钱可是拿得出手。拿得上台面的东西?……”鲁姓的人說道這裡,一副鄙夷的模样。 “……咳咳,……自然无法和這种动辄百万,能吃喝数十年的买卖相比,诸位想想,咱们這北京城裡吃的用的穿的,那一样不是南方运来的?這京城到通州這几十裡地,若是通了铁轨路,不說别的,诸位想想,就仅仅是漕粮這一项,每年就得捞多少钱,這可是铁杆庄稼,這是能省得了的东西嗎?诸位再想想,這西山的水泥,煤,铁直接通道通州,直接上运河,這一下子這商路得多宽?這水泥也好,煤也罢,铁也好,這得卖出多少钱来?……”這個鲁姓的人到现在,却是把实情给抖落出来了,满脸的风光,满脸的得意,似乎這铁轨路是他修的一般。 “……所以說,這铁轨路别看他现在是個无底洞,可若是现在不投钱进来,日后修到通州的铁路,能有你的份?怕是做梦呢……”這鲁姓的人高声的說了一句,鄙夷的看着刚才和他唱对台戏的人,一脸胜利的荣光,他们這群人,耗费银钱打听来的内部消息确实沒白花,值。 茶楼裡的人更是议论起来,刚才那個說算不過来帐的人被奚落得一脸的尴尬,只好不做声,但随即也就把這尴尬抛掷脑后,开始仔细的计算起来,他到底要投多少钱进来,他放印子钱的买卖,虽然也有几個钱,可真的,确实抬不上门面,也确实,也沒有把放印子钱当祖业的,這說出去祖宗丢不起那個脸,和什么比也不能和漕运這种维系大明朝运转的铁杆庄稼比,這人能不吃饭嗎?這京城的达官显贵们能不吃南方运来的东西么?既然修通了西山到京城的铁轨路,再花点钱修通到通州的,不過是举手之劳,不說把漕粮运进京這份买卖,光是這西山的产出,比如钢铁,水泥,煤,等等這些东西顺运河南下,這商路就一下子大开,這京城裡的东西還不都得走這铁轨路?要知道,漕运上来的船只,很多回程都是跑空的,即便是能捎带一些东西,也拿不到多少运费,但若是返程能把京城产的這些东西顺路带上,则无疑,這是一笔巨大的买卖。 這真正的内幕倒出来了,這茶楼裡已经炸开锅了,确实,任何和漕运沾上边的东西,都是炙手可热的,别說他们,即便是朝臣们,大官们都要争着抢。 “……鲁兄,可是真的?這不是有假吧?”有人焦急的询问起来,他们共同花银子搞到的内幕,自然是要问清楚的。 “……是啊!鲁兄,這可是個大消息啊!就是不知道上面是怎么個弄法,還卖不卖股票?若是還是照样卖股票,那這股票,绝对得打破脑袋啊!”立刻有人焦急的分析道,依靠漕运获利的例子实在太多,就不要多說了。 “……鲁兄,若是這次還和以前一样,還是参股,那就好說,若是我等不能参股,那這等盛宴,可就沒我等的份了……,這可得想办法啊!……”有人焦急起来,這等铁杆买卖不用說,大家都還不得打破头皮?那些达官显贵显然比他们這种层次的人更有手段和能耐搞到股票,分到他们名下的,不知道還有多少残羹剩水,即便是残羹剩水,他们也觉得是盛宴。 “……鲁兄,您倒是說句话啊……,這到底是怎么弄法?可有什么翔实的消息?這圣明天子……”茶楼裡的人焦急的询问着。 鲁姓的人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微笑着,手裡用茶杯盖子拨弄着茶杯。 “……静一静……,诸位,静一静,還是让鲁兄說吧……”立刻有人站出来维持秩序了。 人群立刻一下子安静下来,都是眼巴巴的看着鲁姓的人。 “……咳咳,這消息呢,绝对是真的,只是這事不是要做成股票来卖,這就不清楚了,据說,這還得請圣明天子圣裁,……所以說,别看如今修铁轨路是在往地上扔银子,可实际這暗地裡,就连這往地上扔银子的资格都還得抢破脑袋呢……,谁說說,圣明天子何时做過亏本的买卖?圣明天子那一次买卖不是大手笔?以圣明天子的能耐,這十余万两,几十万两的买卖,值得他老人家弄出這么大动静么?”鲁姓的人一脸认真的說道。 “嗯,有道理,有道理……” “……有道理,咱就說么,圣明天子指的路,這能有错嗎?咱就是太胆小了,错過了好多次机会了,這回,咱是再也不会放過了……”立刻有人接口道。 “……嘿,你想沾圣明天子的光,這回,還不知道能不能跟上呢,這回,這個事实在太大,涉及到了漕运,就怕到时候来個官办,那可就沒咱们什么事了,那咱们就连残羹剩水也别想喝了……”立刻有人分析道。 “……就是,听鲁兄說的,這官面上都只怕是要打破头,连着往地上扔银子的资格都還得排队,何时轮到咱们啊……”又人唉声叹息的說道。 這几句话一出,立刻引来无数人的认同,确实,這個铁轨路和漕运沾上边,万一弄成漕运的一部分,那可就沒他们什么事了,他们可连扔银子的资格都沒有了。 “……唉,弄不弄成官办,這還难說,圣明天子卖不卖這個股票,也還难說……,一切都還得等孙大人的那個铁轨铺成了才能下定论啊!”有人哀叹道,如今這么一场大盛宴却好像沒他们的份,实在是让人不爽,可也沒办法,這向来就是达官显贵们优先,他们只能吃残羹剩饭,很可能连残羹剩饭都吃不上。 茶馆裡的人又是一阵唏嘘,花银子确实弄到了内幕消息,可惜,這机会似乎离他们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