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红袖
时已入夜,暮色渐重,屋外的月光皎洁如水,倾泄在院中地上铺置齐整的青石板上,给厚重的青石板镀上一层晶莹却柔和的光泽,使得整個院中看上去竟似白玉铺就。
“沙沙...”
一阵晚风入院,摇曳了院中的观音竹,竹影婆娑,随风慢舞,映照在白玉般的地面上,好似一副画在玉璧上会动的画,
“今夜的风好似大了些,怎地竟把门吹开了。”
风吹竹动,也吹开了书房的房门,书房的书案边林卿儿正给种溪备着茶点,看着房门竟被吹开了,嘟囔了一句。
种溪抬头看了眼门的位置,道:“想来是风大,门又掩地不结实,故而就吹开了。”
林卿儿停下下了手中的事情,便道:“衙内稍待,妾這就去把门掩结实了。”
种溪感受着迎面而来的凉风,忙阻止了林卿儿,道:“不必了,不知怎的了,我今晚总觉着有些困倦,且将這房门开了,我吹吹风也好清醒些。”
种溪說着,還打了個哈欠,显然是有些倦意了。
林卿儿跟着种溪也有十来日了,她知道种溪是沒有早睡的习惯的,眼下才只戌时,還尚未到种溪歇息的時間,平日裡這個当口正是种溪精神的时候,今日确实怪了些。
林卿儿道:“许是因为衙内今日去了趟城南,一路颠簸地疲乏了,衙内可想早些歇息?”
李格非居于外城,种溪今日随尹氏去李格非府上拜师确实下了不近的路,虽然是坐的马车,但一路颠簸也确实叫人疲乏。
不過种溪還是摇了摇头道:“我困意還浅,不急着休息。”
林卿儿闻言,先是给种溪倒了杯茶,送到了种溪的手边,然后走到了种溪的身后,柔声道:“衙内這是因为身上酸乏才觉着倦,妾给衙内按按肩,解解乏,兴许就不觉着倦了。”
說着,林卿儿就把手轻轻地搭在了种溪的肩颈上,慢慢地按了起来。
种溪沒有按肩的习惯,原是不愿麻烦林卿儿,想要推辞的,但是当林卿儿纤细的手指按在他肩膀上的时候,种溪收回了已经到嘴边的话。
不知是因为林卿儿常年弹琵琶,指尖有力的缘故,還是因为林卿儿位置拿捏地准,林卿儿只按了片刻,种溪竟觉着按压的力道随着肩膀传遍了全身,整個人都松快了下来,舒服极了。
种溪不由道:“好生舒服,想不到你竟還会這個。”
“這也是妓坊裡的大娘教的,不過妾气力不足,按地不好。”林卿儿回着种溪的话,手上的事情却沒有停。
种溪笑道:“這還不好嗎?我倒是觉着正好,你若是气力再大些,只怕我還吃不消了。”
种溪說完,喝了杯手边的茶,然后手搭着书案,惬意地双目微阖。
片刻后,种溪觉着身上的乏意已经消了不少,轻叹道:“幸亏师父每日要忙于部务,我不必每日去他府上点卯听课,否则要是每日都如今日這般奔波,我們两怕是吃都不消了。”
林卿儿闻言,笑道:“這又何妨,只要衙内喜歡,妾每日都给衙内按肩。”
“若是如此,岂不是累坏了你。”种溪轻轻拍了拍林卿儿的手背,示意林卿儿停下,然后长长地伸了個懒腰。
林卿儿道:“妾有什么辛苦的,妾每日只是伺候衙内读书,其他都是闲暇,倒是衙内過几日就要入太学了,妾听闻太学规矩多,课业重,太学的学官也严厉地很,到时衙内才最是辛苦。”
李格非忙于礼部部务,无甚闲暇教授种溪,但种溪也不好只在家中读书,于是就叮嘱种溪入太学读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