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周显达呆在清净堂,能做的事情倒是挺多,炼丹花不了多少時間,所以他倒是有不少時間去弄那杂事——比如琴棋书画之类,那些方外仙山的散仙,多有此道中人。你修個仙居然琴棋书画样样不会,那也是很丢脸的行为。就算是孙猴子這种粗人,那也是能吟几首歪诗的。就别說纯阳子吕洞宾這等牛人,酒色财气样样来,吟诗作画统统会,還会调戏白牡丹呢。
周显达倒是沒想要做到吕祖那种水准,他觉得自家能弹個琴,写几笔字就差不多了——下棋的话他沒有太多兴趣,画画的话好像画得不是很好。至于诗词曲赋嘛——“一肚皮的這玩意,自己写是写不出来了。稍微想要写,立马就是一大把古诗词的妙文上来,自己写根本就垃圾啊。”周显达也是這样抱怨,他所谓的金手指好像就這方面很强,仔细看看全是花钱败家的玩意——从修道到吃喝玩乐吟诗作赋最后琴棋书画,样样都是如此,就是沒有经济学问八股文章。
不但如此,他来這個世界之前的九年义务制教育以及高中三年加上大学四年裡学到的科学知识记忆变得相当模糊,基本上退化到了初中水准——其中英语什么的估计用不到還会继续退步,数学的话布阵倒是還有用,而且看相算命好像也能用到。
如此,周显达的日子倒也過得闲适,观云卷云舒,得空了炼炼丹,弹琴写字以自娱自乐,而且還有一手的法术道经可以研究研究,此中自然有趣味,先過他個几年再說。打坐调息也是一桩随心的事情,這功课倒也无需日日去做,心有所感想要做了才去做,不過那氤氲紫气在修炼之时与天地交汇,自有一股爽快无比的感觉,這使得周显达相当喜歡這种两肋生风几乎要乘风而去的感觉。
一呼一吸,灵气散于四肢百脉如潮涨潮落,充盈于身也退散入天地,周显达的身体裡并不积攒一点灵气,只是灵气的冲刷终究给他带来了好处,那就是身体康健,百脉皆通,而這些脉络之中就逐渐地生出氤氲紫气,丝丝缕缕地汇集到泥丸宫与丹田、涌泉宫之中。這一口精纯的先天紫气逐渐壮大,而周显达平日裡的呼吸天地之气采集日月之精与食用饭米就是转化为紫气的基础啊。
月圆之夜,這周显达闲来无事,便在自家院子裡布下一個掩眼法儿,随后搬出清净堂不晓得啥时候收到的酒水,弄了点好像花生一样的坚果,抓了把豆子往地上一撒,顿时化出十余名小厮与侍女,开始服侍周显达吃喝。而此人摸出一叠纸,用手掌在上面切了几下之后洒出,顿时化为人形,吹拉弹唱。
這是周显达這個灵魂记忆之中很适合现在這個月夜也很贴切他心情的一场演唱会——沒错,金手指居然還能记得這個,不得不說看来金手指绝不仅仅只是记住道藏而已,甚至還包括了不少他曾经看過的花钱玩意儿。而這個就通過他现在的法术重现了——一如当年所看的聊斋-茅山道士。
這其实也是個障眼法儿与撒豆成兵的法儿的结合体,运用之妙存乎一心,估计這個世界的那些修士怕是不会特意去搞這种法术,然而周显达觉得這样的法术真不错,這才是修炼的正途嘛。声色娱人而道心终究一尘不染,昔年繁华如同水一样地流過心头,并无痕迹。虽然会有感慨,会有怀念,不過时過境迁也只是淡然罢了。
“同是過路同做過梦,本应是一对。人在少年梦中不觉,醒后要归去。三餐一宿也共一双,到底会是谁。但凡未得到但凡是過去,总是最登对。”场中那纸片幻化的女子虽不甚美丽,然而风华绝代,一身艳红旗袍与手中羽毛折扇,尽显风情万种,嘴含微笑用微微低沉的女中音唱着這样凄美的歌,感情却是平平淡淡一如历经沧桑。而周显达不言不语,只是用手应和着拍子,眼神也是空蒙一片,似乎是陷入了自己的回忆。
“十年后双双,万年后对对,只恨看不到。”歌声袅袅而绝,周显达方才是轻轻击打台面,“好。此歌当浮一大白!”前世今生,一时之间倒也分不清楚,若是真有他化自在天魔,周显达倒是宁可让天魔入体——对秃驴来說大事不妙,对有道全真来說不過就是轻风過山岗,明月照大江罢了,天魔怕是难以撼动道家一颗清净无为心——率性自在本也是道门真意。
“這才是鲜活的人儿,那些個师姐师妹与我那名义上的老婆,美则美矣,却并无多少人味——不過是长得好看点皮囊的修真蛆虫罢了。”周显达丝毫沒有忌惮,直接就這样边喝酒边說,這清净堂的酒也不知道啥时候送来的,颇为美味,酒力也足,周显达此刻便已经微醺了。
他自個儿也随手一拂,桌上便出现了一口古筝,双手按在古筝之上开始弹拨。刚才的歌曲便在他手下流出,這一刻周显达泥丸宫之中那虚丹在氤氲紫气之中沉浮不定,伴随着他的曲调却也有着符合音律的动作。虚丹扰动紫气,那氤氲的紫气化为云霓也是旋转不定,一涨一缩与天地自然交感。心有所思,紫气自然而然而动,化为虚丹之中的液滴。
只是這一次是弥散在虚丹之中,然后那虚丹一沉一浮之间那弥散的紫气便化为液滴落入最下方,這一番的变化比起周显达平日裡随心修炼之时却要快得多。而這一番的交感同样引动了天地之间的灵气,灵气如雾如雨,迷蒙在清净堂的半山腰。丝丝的细雨之中,整個半山腰的植物都在生长,甚至有些植物开始了转化。
這一番举动怕是并不会惊动上面的人——动静不大,灵气无甚损耗。周显达原本就不是吸取天地之间的灵气,他只是有感而发,而灵气应感而动罢了。“求诸于己,无需此方天地灵气。”這一直以来都是周显达所做的。
一番歌舞作罢,周显达倒是想起了一件趣事,“此世似乎并无那释教的法门流传,不過道家的法门那也是似是而非罢了。然而此世修炼之人却是多了许多,怕也是此世修炼之术的好处——只不過如此天地之贼的数量可是多到爆炸啊。难怪会有三大劫。反正也不关我事,而天地大劫当也在百余年后,且随他去。”掐指算来也不准,反正周显达晓得這劫数最短也是百多年后的事情,稍微误差一点怕不就是三四百年的事情了。届时他认识的那些個弟子怕是都已经沒了......
這也算是大争之世吧,那些弟子想要更进一步,怕是自家的师兄弟才是最大的对手——老师手裡的资源就這么点,他自己也要用,给弟子的当然也不可能雨露均沾,肯定是厚此薄彼——未必是最能讨老师欢心的拿最多,但是修炼才能杰出的定然能拿得多才是正常。反正有想法的弟子无不在寻找外财,好比刘师兄這种,他手头有点资源自然也是想着能不能拿来做本钱,为自己赢得更多。
周显达就是他的一個希望,断续膏药效神奇,差不多就是一颗丸子等于多條命。内外损伤皆可治疗,尤其是刘师兄暗地裡试過只要不是当场被打死,那么這东西就能吊住命。“一时三刻也能吊。”這刘师兄晓得這一点的时候面色也阴晴不定,“是不是要弄到這個丹方?”他也曾经想過,但是不晓得周显达的底细让他有所忌惮。“虽然是三无弟子,但是谁知道他到底有什么底牌?毕竟我的修为也沒有看透他啊。”
在這個世界上修炼有成的未必一定是天才,但是肯定足够谨慎,那些毛糙的家伙基本上都死了。就是侥幸突破玄光期,多半也会在金丹时期陨落——无他,面对的对手手段到那個时候肯定是不一样了。开脉玄光时期未必能一下打死,但是金丹期的修士基本上都有看家本事或者秘传法术宝贝什么的,一不小心绝对要翻船。
所以刘师兄很谨慎,而周显达并沒有表现出不合作的倾向,那样的话還是先拿到眼前的好处再說。至于以后完全可以多方打探,甚至說不定就能设法不用动手就能换到這個丹方呢。毕竟在刘师兄看来,這個断续膏怕是就在开脉或者玄光期算得上是疗伤神药,到了金丹期多半会无用,所以对他而言這個丹药的诱惑也是有限。起码目前靠着這些丹药,刘师兄很有把握换来足够的资源让自己突破玄光期,甚至金丹期也可以想一想将来。
毕竟——他是有师承有法诀有资源的不是么?对方不管有什么后台,起码目前是三无弟子......y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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