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7章 失去 作者:未知 叶贞越仔细回想,就越是想不起爹娘的模样,父兄的模样,還有那些她幼年生活過,欢笑過的地方,她都想不起来了。 她并沒有失去這些地方的记忆,但却回想不起画面,就像是她過往的人生都像是写在白纸上的文字,沒有任何画面。 “你這睡了一年,自然都睡糊涂了,休息休息就好了……”药王在一旁打着哈哈,可叶贞却沒有那么好糊弄。 因为她发现,她不光失去了脑海中的画面,也失去了想起這些画面时的情感,就像此时,她看着镜中的自己,脸上的神情犹如被固定的傀儡蜡像,平静得不可思议。 她的心跳,她的呼吸,她所有的一切都太平静了。 药王知道瞒不下去,原本想着给這丫头几天的時間消化,沒想到她這么快就发现了,也罢也罢。 “丫头,你已经沒有五感了。”他打量着她的神情,叹气道:“你身子衰败,若不用重药便活不下来,但就算再珍贵的药物也会损伤身体,你于寒冰床沉睡一年,中和了药物的药性,但寒气已经入体麻痹经脉,记忆受损,五感缺失,日后……” “但我還活着不是嗎?”叶贞开口,起身对药王行了大礼:“师傅救命之恩,叶贞铭记在心,必当涌泉相报。” 药王连忙摆手,将她扶了起来:“使不得使不得,我一把老骨头可受不了你這大礼。” 他看着逐渐漆黑的天色,犹豫片刻后开口:“明日便是一年之约到期的日子,那冷小子估计会派人来,丫头,若你不想去,我药王谷可以护你。” 叶贞摇头,朝他笑了笑:“师傅,你知道我会去。” “哎,你這丫头怎么就這么死心眼呢,那冷小子可不比那权野和秦漠寒,他……” 声音到這儿戛然而止,药王恨不得拍自己脑袋,他這儿乱七八糟說些什么,這好不容易沒提的茬儿怎么他還主动提起来了! “丫头啊,你可别多想,這世间男子多薄性,過去的事就過去了,你可别再跳了火坑……” 叶贞被药王逗笑,给了他一個安慰的笑意:“嗯,师傅放心。” 权野,秦漠寒,她记得和他们之间发生過的所有事,但也仅仅是记得,原本那些能让她欣喜,快乐,悲伤,痛苦的记忆,此刻却苍白无力,就像是有着她名字的话本故事,而她仅仅是看客,心中竟再无半点波澜。 翌日,药王谷外。 “丫头,虽你這身子已经调养的差不多了,但要长长久久的還需注意,要我說你就呆在我药王谷,我還不信那冷小子還能在我药王谷拿人不成?” 药王脸色臭臭的,但眼神却是担忧的,但他也是嘴上說說,他虽冷小子冷小子的喊着,但却也不会真惹那個男人,惹不起。 叶贞轻笑一声,心中虽然毫无波澜,但却知她此时也应该是觉得温暖的,后退一步朝药王行了大礼,语气郑重。 “师傅,保重。” 药王顿了顿,继而摆手嫌弃道:“走吧走吧,留不住留不住,走的远远的,老头子一想到這一年花的那些個药材啊就心痛。” 說完就背過了身子,一副不想再看到叶贞的模样。 她也沒再多說什么,转身上了马车,只是临走那时,才开口道:“师傅,药柜的第三個抽屉给你留了礼物。” 說完便放下了车帘,等药王再回头时只能看到马车远去的影子。 他急匆匆地跑到药柜,打开第三個抽屉,一看到裡面的东西就沉默了。 抽屉裡是一只玉蝉,蝉身透明,宛如翠玉,但奇的是這玉蝉居然是活物,被惊动之后,便吐出一丝丝犹如蛛丝般的玉丝,透亮无比,一看便不是凡物。 抽屉裡還放在一张纸條,上面是叶贞的手书。 “师傅,徒儿此去不知何时回来,特将玉蝉赠与师傅,望师傅平安喜乐,医术更甚。” 药王把纸揉成一团,继而骂道:“臭丫头,谁让你把你的玉蝉给我的,老夫找你要了那么多回,费了多少心思都沒拿到,你现在给我是什么意思,托孤嗎?你要不回来,老夫就把這小东西丢了,反正老夫這天材地宝多的是……” “师傅,您别太难過,”药童清楚药王的性子,好生安慰道:“师妹也不一定回不来。” “谁說我难過,她回不来才好呢,省了我多少药材……”药王說着說着,又重重地坐在椅子上,看着药王谷外的方向,不发一语。 臭丫头,你可一定要活着回来。 —— “叶姑娘就不好奇我們现在要去哪儿?” 马车上除了小桃和叶贞,還有一位中年女人,她自叶贞上车之后就一直打量叶贞,实在不明白這個女子有什么特别值得主子优待。 论样貌,主子身边多得是倾国倾城的姑娘,论身段,也算不上丰满,性子看上去倒是好說话的,只是太平平无奇了。 “姑娘就不好奇我們此去何处?” 叶贞睁开眼睛,有礼而疏离道:“此去西楚,走的是官道,坐的是官车,看马车行制应是司礼监的车,西楚皇帝每年三月便会采选秀女进宫,如今正是三月。” 中年女子微愣,看向叶贞的眼神也不由郑重起来。 這姑娘看上去不声不响的,居然将事情說了個差不离。 “楚姑娘好,我是内廷教养嬷嬷,您称呼我为王嬷嬷便好,公子此番派我来协助您进入西楚禁宫,并夺得西楚皇帝身边御前首席女官的位置。” 叶贞点头:“除夺得御前女官外,公子可否還有其他吩咐?” “未曾,楚姑娘只用成为御前首席女官即可。” “好。” 叶贞沒再說话,直到进入驿站房间,小桃又確認過沒有人盯着之后,她才开口道:“小姐,毕竟你才刚苏醒,对如今這一年发生的事情又并非完全知晓,公子怎么会让你直接进入西楚禁宫?最重要的是西楚那疯子皇帝比大应皇帝還要丧心病狂,从沒有御前女官能在他手下活過七天。” “的确,”叶贞点头:“不過,這不也正是你的目的,不是么?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