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池塘月色
夜色下,月光皎洁。
恩宁一袭及膝白裙,乌黑的长发随风轻轻拂动,神色麻木,目光决绝。
池刚猛然想起,五年前恩宁往他水杯裡放老鼠药时,就是這幅表情。
池刚双腿发软,哀求恩宁快点放下火机。
“宁宁,听话,爸不喝酒了!爸和你一起把你哥救出来!”
恩宁慢慢走向何母和何磊。
她们终于知道怕了,看着恩宁直吞空气,紧张得声音打颤。
“你如果敢点火,你也逃不掉,這裡這么多人看着呢!我警告你,烧死我們,对你沒有任何好处。”何磊說。
“池恩宁,别忘了,你還有女儿!你不考虑别的,总要想想你女儿!你进去了,谁帮你养女儿!”何母說。
“妍妍!”恩宁唤了一声,顾若妍急忙待命。
“我若进去了,欣欣交给你照顾!”
顾若妍连忙保证,“恩恩,你放心,我一定照顾好欣欣,把欣欣当成我的亲生女儿一样,养得白白胖胖。”
顾若妍后半句话,故意拔高声音。
“你不劝劝她!”何母怒斥顾若妍沒有同情心,顾若妍送她一记白眼。
何母对恩宁的态度,三百六十度大转弯,好声好气說,“恩宁,我們都是一家人,沒必要闹出人命!你是懂事的好孩子,你不会做伤人害命的事!”
恩宁不說话,举着打火机继续靠近何母。
何母彻底沒了底气,“好!好!我放人!放人還不行!”
何母想拉着何磊一起进屋,恩宁娇喝一声。
“何磊留下!”
何母看看恩宁此刻狠历的目光,只能一個人转身回屋,打开裡屋的门锁。
池安和何月都被关在裡面。
“池安,你快点出去看看吧!你妹妹疯了!泼了我和小磊一身汽油!”何母哭喊着說。
何月担心何磊,蹭地站起来,被池安一把抓住手臂。
“何月,你還爱我嗎?”池安吃力问。
何月不耐烦甩开池安,“你說爱不爱?我不爱你,能为你生孩子嗎?”
“你還记得,我們是怎么认识的嗎?”池安目光沉痛地看着何月。
何月有所触动,但很快别开视线,垂着眼帘說,“在直播间。”
“那天,你来看我直播,說我唱歌好听,一晚上让我唱了二十多遍广东爱情故事。你說這首歌,我唱最好听。”
“我每次唱完,你都为我刷火箭。我說,只要你喜歡听,我为你唱,不用刷礼物。”
“你不听,一個接一個的刷,引来好多人围观。”
“我问你是不是心情不好?你說你失恋了。我說,失恋是为了遇见更好的爱情。你說我說话好听,从此以后经常来看我直播,和我讲笑话,說一些有趣的事。”
“后来平台举办聚会,我們第一次见面。很多人跑来找我合影,唯独你站在角落裡,远远看着我,对着我举了举杯子。”
“等聚会散场,我過去找你,你笑着說,大網红就是不一样,到哪儿都是焦点。”
池安至今都记得,何月当时穿了一件黑色吊带裙,很露,他不敢看,脱下外套披在何月肩上。
何月贴近他,妩媚一笑,问他,“你不会喜歡上我了吧?”
池安顿时脸红到脖子,转身就往外走。
何月从后面追上来,问他为什么唱歌那么好听?
池安害羞低着头,“你喜歡的话,我可以教你。”
何月拦住他,紧贴着他,指尖儿在他脸上缓缓下滑到脖颈。
池安浑身紧绷,忘了所有反应。
“教我可以,但要教我一辈子,你愿意嗎?”何月附在池安耳边,轻轻呵气。
也就是那天晚上,何月以教她唱歌为由,带池安去了酒店,发生了不可描述的事。
第二天,何月和池安举止暧昧,同去酒店的视频被發佈到網上,几乎全網都知道他们交往了。
池安当时還沒有爱上何月,但为了负责,和何月在一起了。
后来,何月怀孕了,一個人悄悄去医院打胎,是何月朋友找到池安,池安赶去医院将何月从手术台上抱下来。
何月哭着說,“池安,我知道你不爱我!我不想成为你的负担!因为孩子,因为责任和我在一起,而不是因为爱情。”
池安当场向何月求婚,发誓会爱她一辈子,疼她宠她此生不变。
何月扑到他怀裡,哭着說,“池安,我爱你!好爱好爱你!我這辈子认定你了!”
当时医院裡的医生护士都为他们鼓掌欢呼,還将他们發佈到網上,網友给他们取了一個好听的CP名——池塘月色。
“至今想起我們的初遇,我仍觉得是上天赐给我最好的礼物。”
“可你呢?何月?你变了!变得越来越陌生,越来越丑陋。”
“也或许,我从来沒有真正了解過你,现在才是你的真面目。”
“用爱我的名义,用孩子的名义骗我過来接你,却将我关起来。”
池安笑得自嘲又苦涩,“我今天再问你一次,沒有房子,必须打掉孩子嗎?”
何月挺了挺脖子,略显艰涩道,“对!”
池安沉默了。
“你们别聊了!快点出去看看吧!”何母拍着大腿喊。
池安丢下一句话,大步出门。
“我会让黎川将房子還回去!”
何月护着肚子追上来,“池安,你胡說什么?怎么能把房子還回去!那可是两栋二百平的大平层!”
何月望着池安离去的背影,嘶声大喊。
“池安,你敢還回去,我一定打掉孩子和你离婚!”
然而,池安头也不回,走出何家大门。
恩宁见池安出来,沒有放松警惕,让池安先上车。
可不等池安上车,一辆警车开了過来。
也不知是谁报的警。
何糖躲在暗处,用手机发消息,“老公,我报警了,警察来了。”
对方发来消息,“不能让池家人将池安带走,带走池安,房子肯定沒戏了。”
“老公,我們這样做,是不是不太厚道?我姐夫人很好。”何糖很自责。
“糖糖,为了我們的幸福顾不了那么多了!你妈跟我要八十万的彩礼,我家真拿不出来!解决你弟的婚房,你妈也能少要点彩礼。”
何糖收了手机,犹豫几秒,去找何母,耳语了几句。
何母眼睛一亮,“老二,你总算聪明一次!”
何母调整了一下情绪,哭天抢地地跑出去,“警察同志,救命啊!有人要放火烧死我們全家!”
何母指着恩宁,哭得那叫一個凄厉惨绝,“就是她!她想放火,想杀人!”
恩宁知道,一旦被冠上杀人放火的罪名,自己就麻烦了,急忙主动将打火机交给警察。
“這不是打火机,是口红。”恩宁提防的就是有人报警,沒有用真火机。
反正现在是晚上,握在手裡也沒人看得清。
“是他们非法囚禁我哥,我才出此下策!我沒有想伤人,只是想恐吓他们放人。”恩宁解释說。
“你胡說,谁囚禁你哥了!你胡說八道!”何母冲上来,指着恩宁的鼻子歇斯底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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