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演戲演全套
純妃淡然一笑,微微側身衝蕭澤躬身福了福:“說一句皇上不愛聽的真話,臣妾服侍皇上除了之前對皇上還心存一些喜歡之外,臣妾也有私心的。”
“最起碼臣妾的私心是擺在明面兒上的,總比那些藏着掖着的毒蛇婦人要好。”
“皇上,”純妃擡眸定定看着蕭澤,眼角微微有些發紅,“臣妾冒死服侍皇上,臣妾多不過就想臣妾的親孃討個公道。”
“當年臣妾被打入冷宮,合宮上下的人都說臣妾是個謀害皇嗣的毒婦,唯有臣妾的孃親信臣妾什麼都沒做。”
“可就因爲這個,鄭家人竟是將孃親趕出了鄭家老宅,後來不明不白死在破廟裏。”
“皇上!”純妃撲通一聲跪在了蕭澤的面前,深吸了口氣,“臣妾……臣妾說句實在話,此生若是臣妾報不了此仇,臣妾枉爲人!”
蕭澤眉頭狠狠皺了起來,突然壓低了聲音道:“你恨朕?”
純妃身子微微一顫,仰起頭看向了蕭澤:“是!臣妾恨皇上!”
“你好大的膽子!”蕭澤登時聲音都破了調子,點着純妃的鼻子,臉色也跟着變了幾分。
“你不就是怪三年前朕誤會了,可你怎麼能不讓朕誤會?”
“進出景和宮看望溫清那個賤婦的孩子,只有你一個人,你前腳剛走孩子便死了!”
“你讓朕怎麼看?難不成是溫清自己殺了自己的孩子嗎?可能嗎?”
“朕問過你,你卻拿不出絲毫的證據,只是一次次挑釁朕,說朕是昏君,是你逼朕的!是你逼着朕打你的!”
蕭澤埋在心底的那塊石頭終於被兩個人合理掀了起來,石頭壓着的沉頭污垢,沒法看,也必須得看。
純妃動了動脣,卻重重給蕭澤跪了下來磕了一個頭。
她苦笑了出來,笑聲越來越大,單薄的肩膀都輕輕抽動着。
“所以……是臣妾活該嗎?”
“若是……若是臣妾從來沒有愛過皇上一場,想必臣妾不會這麼難過吧?”
“臣妾又愛皇上,便有多恨皇上。臣妾以爲皇上會相信臣妾,可……”
純妃緩緩擡眸,早已經淚眼婆娑:“皇上,那是因爲臣妾愛過您啊!若是換作任何人將臣妾逼到這個份兒上,臣妾都會和他不死不休。”
“可是那個人是皇上啊,是臣妾愛了那麼久的皇上。如今皇上得了嬰兒面,臣妾九死一生陪在皇上的身邊,還是因爲臣妾愛着皇上啊!”
“臣妾如今尖酸刻薄,斤斤計較,不可理喻,睚眥必報,所有的一切就是因爲臣妾還是心裏放不下皇上!皇上,你讓臣妾怎麼辦?怎麼辦啊?”
蕭澤死死盯着面前哭成了淚人兒的純妃,心頭卻是巨大的觸動感襲來。
他沒想到純妃對他用心如此之深,他竟是有些手足無措,隨即深深嘆了口氣。
蕭澤親自將純妃從冰冷的地板上扶了起來,這一次他看向純妃的眼神多了幾分不一樣的溫柔和疼惜。
“你起來,本來腿就不好,地面又寒涼。”
純妃被蕭澤扶了起來,只低着頭倔強地看着地面,光可鑑人的地板此番將她瘦弱模糊的身影倒映了出來,好陌生。
蕭澤看着她道:“罷了,三年前的案子你想如何便如何吧。”
“朕到時候陪着你一起回鄭家!可否?”
純妃不禁愣了神,心頭卻是掀起了滔天巨浪。
榕寧當真是對蕭澤太瞭解了,她曾經和她說過,當今聖貌似深情,最是個薄情寡義之人。
可若是此時用真情待他,必然會事半功倍。
畢竟某些人裝深情裝的時間太長,到最後都分不清什麼是真心,什麼是假意了。
蕭澤與純妃鬧了這麼一齣子,自然是有些累了,哪裏還有心勁兒去外面散步。
他轉身踉蹌着朝着自己的龍榻走去,雙喜忙跟上小心翼翼扶住。
好傢伙,純妃娘娘當真是不要命了,方纔那些話不管放在誰身上,都是大逆不道的虎狼之辭,少說也得被拉出去砍了腦袋。
純妃只等着蕭澤走出幾步這才起身衝蕭澤躬身福了福道:“皇上,寧妃妹妹人沒有進來,東西卻留下來了,臣妾去幫皇上取了來,皇上想必想喫寧妃妹妹親自做的點心。”
蕭澤腳下的步子停了下來,聲音有些沙啞,被純妃氣的。
這是第一個大逆不道,差點兒將他氣死還能活下來的人。
普天之下,大概只有她敢這麼和他說話了。
蕭澤定了定神道:“朕喫不下,你跪安吧。”
純妃忙應了一聲,轉過身剛走出幾步遠,卻又轉過身。
這一次她是規規矩矩衝蕭澤跪了下來,鄭重其事地磕頭謝恩。
“臣妾謝皇上剛纔的話,也謝皇上願意陪臣妾回鄭家查明真相。”
“臣妾若是這一次能給孃親沉冤的雪,臣妾以後都不會恨皇上了。”
“滾!滾出去!”蕭澤氣極,抓起了牀榻上的繡金龍紋絡的枕頭朝着純妃砸了過來。
純妃偏生還躲開了,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在純妃這裏只要君恩,不要雨露。
蕭澤倒是被氣笑了,倒在了龍榻上再不理會這塵俗世間。
純妃轉過身朝着暖閣的門口走去,臉上的悽苦委屈漸漸散去,眼神堅毅得令人心驚,脣角微翹勾起一抹嘲諷。
沈榕寧說得不錯,既然要演出一幕好戲,就得以身入局。
她走出了養心殿蕭澤住着的東次間,來到了養心殿外面。
張瀟提着食盒瞧着純妃娘娘出來,忙躬身行禮。
他之前是個孤兒,若不是純妃的母親錢夫人救助怕是早已經餓死在街頭了。
他面對純妃的時候除了下級對上級的尊敬之外,還有一絲絲僕從對主上的順從。
“娘娘,寧妃娘娘說既然人不便進來探望,便將東西留下了,您過目。”
純妃接過食盒,轉身回到了自己住着的西次間。
這些日子在蕭澤病得最重的時候,她幾乎是每晚都和蕭澤呆在一起照顧他,不忙的時候就回到自己的屋子休息。
她將榕寧送來的點心交給雙喜送到皇上面前去,他說喫不下就喫不下啊?
她偏要他瞧着,看着,喫不下,呵!純妃自己拿了一樣梅花糕,坐在了紗帳裏,隨後將梅花糕掰開,居然是一張絹條。
她忙抽了出來,凝神看去,登時臉色煞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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