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搜鸡 作者:未知 “你们老实說,今晚這事跟你们几個有关沒?” 花长念对着一排四個孩子,沉了脸。要真的是他们把耗子投了进来,再不舍,花长念也会拖出去打一顿。是用鞋底呢還是用扫帚疙瘩呢? 万氏担忧的看着:“真是你们做的?别怕,给你们祖父祖母好好认個错,有爹娘在呢。” 花云诧异,這是自己往枪口上撞呢?真沒见過這么愿意找死的人。 三個孩子低着头,头次做這样的事,当时看的爽快,這会儿過去,心裡怕的不行。李氏折磨人的手段太多了,万一让她知道了,自己几個還有小命在嗎? 花云心裡叹气,這么实诚的人她从来沒见過。她见多的是为了一口吃的一口喝的,背后下黑手要人命。看着花家另几個儿子不是這样的啊,不然怎么私藏钱?這花长念是怎么长大的? “老太太搜她儿子们的私房,這怎么可能跟我們有关?” 這话說的,怎么听怎么别扭。 花长念眨了眨眼:“不是這個,那耗子的事…” 万氏便道:“啥私房?” 花云使了個眼色,三孩子扑過去绘声绘色讲了遍,尤其着重描绘那钱袋子一房比一房大,五房那裡李氏却沒进。 万氏听了心裡不是滋味儿,把耗子抛到了脑后。 花长念還沒忘,又问了遍,眼角却是瞅着花云。 這孩子看着就是拿主意的。 花云站着地上,一派的风淡云轻:“老太太怎么不来咱屋搜?” 好嘛,花长念抬不起头了。搜啥?大房一眼看到底,白送出去都沒人要。一口窝囊气堵得呀。 “都睡吧。”想了想又问花雷:“那鸡藏好了?” 花雷点头,只是—— “爹,娘,要是祖母一骂大妹就要喝鸡血,以后可咋办?” 花雨接道:“不得天天喝一只啊。” 鸡棚裡哪有那么多?再說,李氏愿意? 俩家长头疼了,剩下半宿别想合眼了。 “以后云儿莫要去前院,躲着你祖母点儿。” 回了房裡,炕上已经被万氏重新收拾好了。兄妹三人躺下,花雨叹了声:“唉,要是分家多好呀。” 花雷嗤了声:“老太太才舍不得爹這個壮劳力呢。分了家地裡的活谁做?” 花雨不吭声了。 花云竖起了耳朵:“给我說說分家是什么意思?” 在末世裡她哪听過這個词呀。分手?分队?分裂? 事情简单,几句花雨就說了明白。不過就是花长念老实又木讷,被李氏教得老黄牛一样,吃的草挤的是…咳咳。总之,地裡的活一半是花长念带着花雷做的,一半是花老头带着三儿子做的,至于五儿子花长祖,从来沒下過地。该女人操持的家务活却是万氏一手包了,从天不亮到上炕,万氏忙得跟陀螺似的一刻不停,忙得别人都成了祖奶奶。 花雷气愤总结:“要是爹娘分出去,他们一大家子人可怎么活?” 花云问:“咱们不能自己出去?” 花雷瞪大了眼:“大妹,你不知道。分家得老人說了算的,就是祖父祖母都得同意,不然咱出不去。你說,祖父祖母能同意?” 当然不会同意,這种事花云還是见過的。末世有的是人握着别人的把柄极尽操控奴役行径,可惜大多都沒什么好下场。 花云默默计算,要是分出来,至少万氏能分些心思照顾孩子。让几個沒成年的孩子散养着不管,沒法接受教育不說,一個個面黄肌瘦的,长都长不好,這是违反儿童保护法的。花长念种地养活几口人应该沒問題吧?一日三餐吃饱了不是大难题吧? 不過,花老头和李氏铁定了不愿意。要是…花长念干不了活了呢? 花云眼睛一眯,要是把花长念的腿打断了… 不行,就算分出去了,谁种地呀?她可不会。最大的花雷也不過才十多岁,還未成年呢。 那可咋办? 花雨幽幽叹了口气:“只能熬着了,等祖父祖母沒了,咱们也算熬出头了。” “恩?什么意思?那时候就能分家了?” “是啊,家裡老人都沒了,不分也得分。咱爹還是长子,谁也管不着了。” 花云眼睛蹭的放了光,虽然花老头和李氏看着身子骨结实,可…不是不能那個啥的。 花雷就开了口:“我敢說,要是祖父祖母不行了,临咽气之前也是把咱一家赶出去,一文钱都不给。” “对,祖母巴不得咱家都饿死呢。” “饿死?被赶出去什么也不给嗎?” “祖母绝对能干得出這种事。姐啊,你别看咱家這屋子破,可占着地皮也能卖個十几两的。還有该咱爹的地,怎么也能有個六七亩吧,一亩好几两呢,這一算又是几十两。你說老太太愿意撒手?還不都给那几個搜罗了去?” 花云又开始琢磨,只是整死花老头和李氏還不行? 那可怎么办啊? “睡吧。” 天亮了,李氏斗志昂扬喝了两大碗粥,准备将几個媳妇批斗一番。 花长芳慌裡慌张跑過来:“娘,我从茅房回来,数着鸡少了一只。不是被大房吃了吧?” “啥?”李氏撒丫子往后跑,数来又数去,可不是?家裡一共三十只鸡,一只公鸡,别的都是母鸡。除去给大房了一只,应该還有二十九才对。怎么眼前却是二十八? “老大,万氏,你们出来!怎么鸡棚裡少了一只鸡?是不是你们偷吃了?”李氏又仔细数了遍,心裡直滴血:“還是最能下蛋的那一只。” 花长念硬着头皮出去,還端着碗:“娘,我不知道啊。昨晚赶了耗子就都睡下了。這不才起来做饭嗎。” 李氏看了眼那破碗裡的清水煮菜:“不是给了一袋子粮食還有鸡蛋嗎?咋?這就吃光了?不会過日子的混账玩意儿。” “不是,不是,不是放着慢慢吃嗎。” 花长芳掐着腰指着花长念的鼻子尖儿:“快說!鸡是不是你家偷的?你们是不是偷吃呢?赶紧交出来。” “沒,真沒。娘,不信你自己进屋裡瞧。” 李氏一把推开花长念,带着花长芳闯了进去,见万氏坐在床上,手裡拿着几件破洞衣裳在缝补,张嘴骂道:“懒骨头,都躺了這些日子也不知道去伺候公婆。娶你個丧门星干啥?啥都不干,来老花家当奶奶呢,丧良心遭雷劈的…咋就沒砸死你…” 花长芳跟個公鸡似的挺着胸瞪万氏。 万氏又掉了泪,乖乖到地下站好,听着李氏越骂越狠,都咒她娘家不得好死了,愣是不敢吭一声。 花云无语,這日子過的。 李氏娘俩儿翻了半天也沒翻出什么来,骂骂咧咧不甘心走了。喊来花老头,在鸡棚一角发现一個小洞,裡外有几個黄大仙的脚印,冲着外面去了,還有几滴鸡血。 黄大仙可不是能骂的,李氏只得嘴裡念叨几句,无非是請黄大仙以后别来了,去隔壁。 “王氏,你是個死人啊。還不赶紧来喂鸡,当你儿子吃的鸡蛋是你自個儿生的啊。” 這话說的。 大房几個孩子就想,沒有娘在前头挡着几個婶子也一样挨骂啊。 王氏到底沒過来,因为李氏仨孩子沒好气的在前院喊李氏了。 李氏冷笑一声,一個個藏私房钱還有理了不成?不把這几個坏心的老娘们儿收拾得皮紧了,自己就枉为婆婆。 李氏一走,大房空气都松了松。 万氏又开始补衣裳,花云看得皱眉,這就是一块块补丁拼起来的破衣裳啊。前院那么多人,沒在一個人身上见到一块补丁。大房這裡沒人身上有块完好的布。虽然自己不在意這個,但,就是觉得碍眼啊。 “走吧,出去把那鸡烧了吃。” 吃饱了她才有力气想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