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一探 作者:未知 顾大夫? 花长念万氏愕然,他老人家怎么来了? 花云暗自翻白眼,這是還沒明白呢,非得一探究竟了。 顾大夫自上次花长念走后,沒心思看诊,回家把自己一屋子的医书全翻了遍,就是沒找到半点相关。茶不思饭不想,這日再忍不住,干脆自己来一趟。 也沒坐马车,顾大夫腿脚好着呢,让小学徒背了個药箱,吃了早饭就溜达着来了。 他知道花长念在哪個村,可不知道他家在哪儿。正好,进村经過学堂,花雷追着曾先生问文,别的小孩子都在摇头晃脑背三字经,他俩便站在了外头。 顾大夫一侧头,瞧见了花雷,高兴喊:“花雷,花雷。” 說了几句,花雷得知顾大夫竟是专程来自家的,惊诧莫名,跟曾先生告了假,带着人来家。花雨和花冰并沒有惊动。 顾大夫指着墙问花长念:“你家在盖房?” 花长念一边往裡让,一边憨厚的笑:“不是,就是买了块地,這不砌着墙呢嗎。” 顾大夫诧异,顺着這边墙望去,一眼看不到头。都买了?怕是不少银子,应该就是卖虎得来的了。只是—— “我看這都是荒地吧?沒法耕种呀。” 他虽沒种過地,但对农事也了解不少。种庄稼,不是說把草拔了把种子种下就行的,不然怎么地也有上中下之分? 花长念憨厚道:“以后孩子大了也有地起新房子。” 顾大夫一笑,十代都住的下了。再看眼前简简单单的大瓦房,不由点头。 进了屋,连忙請顾大夫和小学徒坐下。 万氏冲了茶进来,给顾大夫和小学徒斟水。心裡庆幸,幸亏当初买了套糖白瓷的茶壶茶碗。 顾大夫端起来,一瞄,咦了声:“金银花?” 万氏不好意思道:“您见笑了,我家…沒茶叶。平日裡都是烧白水冲些這個喝。過几天,就有野菊花了。那個味儿也不错。您要是喝不惯,雷子,去杂货铺看看有沒有好茶叶。” 花雷应了声。 顾大夫忙拦住他:“不用不用,這才是好东西,比茶叶好。這金银花可是能治病,沒病喝着也防病。不過這花都开了,以后你们掐那些還沒开的来用。” 万氏眼睛一亮“真的?我也就是听人說喝這個好,怎么好法就不知道了。您說了那肯定就是好的。我還想着在院子裡挪两棵呢。” 顾大夫点头,道:“不拘金银花,头春的白蒿,花未尽的蒲公英,夏日的薄荷,经霜的老桑叶,决明子的籽,都能冲水喝,都有各样的效果。所以呀,别看這些东西到处都是,不稀罕,可有时候還就是它们有用,人参鹿茸也替不了。” 花长念笑:“就是,就是,不然那话說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狗窝呢。我觉得村裡挺好,给钱也不换。” 這是說他的新家,别看是荒地,他稀罕。 顾大夫心道,本分。 “說来惭愧,這些日子我翻遍家中典籍,跟同行探讨,仍是对你双腿之事不解。這次来,我想再给你诊诊脉,你不介意吧?” 顾大夫担忧,自己拿人家好好的腿研究,有些太過分了,但他实在是心痒难耐,不弄清楚這事儿,怕是不得安生,当下希冀的看着花长念。 花长念就沒有别人是在麻烦他的感觉,立即站起身:“這话怎么說的,当初要不是顾大夫给我瞧了腿,怕我這腿真好不了呢。顾大夫您說,您要我怎么做都行。” 花云偷偷撇嘴。 顾大夫连连挥手:“不不不,当初我开的方子绝对沒有這等奇效。你腿好转,真跟我沒关系。不然,我能怎么也想不透?” 两人恭维来谦虚去,花云看看天,悄悄问万氏:“娘,咱留饭不?我进山一趟。” 家裡沒啥好吃的,只几样常见的青菜在地裡长着,然后就是鸡蛋。鸡,万氏舍不得吃。兔子,花云却不喜歡。 实在是她沒见過那么柔软那么胆小无害的小东西,睁着一双大眼睛,缩在地上动也不动,花云见了就止不住的嘴抽。恨不得它们立即变成变异兽上来撕咬呢,她還能干脆解决了。就這么无辜茫然的望着你,花云自觉下不了嘴。 所以,家裡兔子越来越多,花云却沒喝過一只。 万氏道:“别,去割條肉,买些酒菜回来。我去村裡买些菜去。” 村裡卖菜方便,自己去各家的菜地逛,看上哪家的了,喊了人来摘便是。愿给钱就给钱,不给钱那就拿东西换。因此,花长念家也不会缺了菜吃。 接過万氏给的钱,花云看了眼笨嘴拙舌跟顾大夫說着话的花长念,嘱咐花雷留意着外头来卖石头的动静,转身去了学堂。喊了花雨花冰出来,让他们去买酒菜割肉,又到了董郎中家,正好董郎中在,花云便請他和董娘子去自家当陪客。自己仍是进了山。 一是为了招待客人,找些新鲜吃食。二嘛…花云揪住一头獐子,别着脑袋,狠狠咬了下去。 野鸡已经不能满足她的需求了。 半天,花云抬起头舒服的喟叹,手一松,长着细腿的獐子滑落在地,脖子下有几丝血慢慢干涸。 這东西挺好玩,跳着跑,一般人真追不上。 花云往深处看了眼,自己可是牢牢记着花雷的话呢,刚刚那只肚子裡有崽的自己可沒追。 背着獐子从亲奶那边回了家,花云望望气派的坟,不知顾大夫会不会跑到坟前一探究竟。 花雷沒等她进门就跑了出来,手裡摸着把小刀,熟门熟路往獐子脖子下的血口上划拉几刀,把原来的血口全砍大了。 “下次出门,我自己带着刀吧。” 花雷犹豫点头,就你那杀伤力,带刀不带刀的无所谓,但還是带着吧,自己能毁灭证据呀。 把獐子扔到厨裡,董娘子看了笑:“花云收拾干净了回来的呢。” 收拾干净,就是放了血。 董娘子心裡羡慕,看人家孩子多心疼她娘呀。 万氏默默拉獐子的腿:“喊你爹来剥皮。” 花云道:“我来吧。” 她的手艺今天在场的人全见過,沒必要藏着掖着。 “等等,等等,我看看,”听见动静的顾大夫一听獐子,立即飞奔出来,慌忙去检查,半天失望道:“沒有香。” 花云想了想:“香?倒是有些獐子身上味道怪怪的,我觉得挺难闻,从来不抓那样的。” 顾大夫张着嘴不知道說什么好。 “那個有用呀?”花云不明白野花都比那好闻,用那個做什么?“要是你要,我這就去逮一只。” 顾大夫抽了抽嘴角:“不用,不用,你下次要是碰到了,千万要留着,我亲自来取香。” 花云纳闷:“我真不觉得香啊。我可以取的,取了给你送去。” 顾大夫更抽,知道你手艺好,可你毕竟是個女娃,有些东西不能碰。 花长念知道這裡头的事儿,忙道:“你不是要剥皮嗎?去弄吧。” 拉着顾大夫回了屋。 花云摇了摇脑袋沒多想。 万氏和董娘子便焖了獐子肉,做了红烧肉,蘑菇炖鸡,烧兔子,韭菜鸡蛋饼,丝瓜炒鸡蛋,凉拌茄子,炒青菜,黄瓜鸡蛋汤,四荤四素一個汤,擀了面條,称得上丰盛。除了沒饺子,能比得上過年。 顾大夫许久沒吃過乡村野味,挟一箸菜,便讲,這個有什么功效,那個有什么作用。 董郎中听得连连点头,表示受教。 花长念听不懂也沒关系,反正顾大夫說好就是好东西。 花雷在一边感慨,处处是学问,可惜自己沒那個心思,不然学成做郎中也是個好出路。想着便看了董郎中一眼,更沒了心思,不能抢董叔的饭碗。人家還要往下传的。 万氏和董娘子带着姐弟三人在另一桌,万氏时刻留意着那边动静。幸好不是在花家了,不然最后也吃不上几口。现在,都吃饱了仍剩下一半的菜。 顾大夫带来的那個小学徒进门沒說過几句话,吃饭只盯着獐子肉,实在吃不下了,眼裡還有不舍。 看着才十一二的年纪,长得也讨喜,一双眼睛不大,圆溜溜的,万氏跟董娘子嘀咕,想把剩下的肉给他带上。 董娘子犹豫:“不知道他跟顾大夫关系怎样?顾大夫人是和善,可這小学徒是进去学本事的,就怕让他落個不好的印象…” 贪吃,沒进退。当然,她们心裡沒這個想法,顾大夫也是個好相处的,应该也挺看好小学徒,不然怎么单单带了他来。可别人呢,仁和堂裡头养着不少人呢,大大咧咧带着回去,就怕害小学徒遭了人嫉恨。 万氏立即闭了嘴,可不能给孩子招祸。算了,那肉也是剩的。以后要是他還来,再請他吃。 饭前,顾大夫便给花长念诊了脉,一切如常,比以前更健康。饭后又诊了次,還检查了腿,仍是沒問題。百思不得其解,顾大夫非得去坟前看一趟,当然怕惊扰先人,只是在远处看了看。要不是路远,他還非得再到花长念被砸的地方去瞧。 来了一趟,更茫然了。顾大夫一边想不透,一边不好意思,叨扰了人家。自动請缨,要给一家人請脉,也沒拉下董郎中和董娘子。 花长念惊喜,上次他便想着给万氏瞧瞧身子,這次正巧了。 结果自然沒什么大碍,除了万氏身子虚,几個孩子得加营养。 顾大夫对着花云纠结半天,花云心裡一动,难道自己的特别在脉象上有体现? “我也說不准,這脉象瞧着沒什么,可又有些怪异,”顾大夫皱着眉头:“见所未见,闻所未闻,我得回去翻翻医书。” 花云想笑,花长念那头還沒整明白呢,這老爷子又添了新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