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救兵 作者:未知 县城裡各种事情,花云并不关心,盯着万氏研究各种美食才是正经。万氏已经能识得几十個字了,她学的吃力,却沒想半途而废。最先学会的便是家裡人的名字,然后便是看菜谱能用到的壹贰仨等数字和油盐酱醋等,再往下学便是各种菜名了。 花长念和花雷反而忙得不行,铲雪。村裡的路被村长喊着铲出来,可還有村子到外边的呢?先是村长组织人来清理,沒多久,县衙来人,召集大路两旁村子裡的人都来铲雪修路。官府出面,自然高效。 因今冬诡异的冷,曾先生沿着小路走访了遍学生家。說开春前不再上课,让学生在家裡自己学习不要懈怠。乐坏了一群孩子,淘气的打雪仗,文静的就趴在被窝裡不出来。 花云却不满意,晃着花冰的小脑袋:“你說,你在家裡能干什么?” 花冰好受伤:“姐,你嫌弃我呢?” 花云摇头:“你现在除了学习沒什么可以做的。等哥回来,让他教着你。” 花雨在一边尝试绣花:“姐,我也学。” “你当然得学。” 花雨也受伤了,還以为自己会被夸奖呢。听姐這意思,她要是不学,還不得被收拾一顿? 万氏和面烙饼,葱花饼。葱這东西好活,在地窖裡斜竖着排整齐了,培上半截土,不时洒些水,就能保持半黄不绿的状态一冬天。 “你们都好好学,不是你们亲奶,你们谁能识得一個字?要感谢你们亲奶,也得学個样子出来。” 花云心道,对得起我也得好好学。 花雨忽然问:“娘,你說,要是爹沒被砸,咱沒被赶出来,這会儿咋样了?” 万氏愣了半天,悲哀道:“沒砸死也冻死饿死了。” 花家后院那三间破房子被雪压塌了,倒是省了他家拆屋子。 屋倒了,是花香儿告诉花雨的。万氏听了很失神。花云想着她肯定是念旧,叠着椅子扶她在墙头看了眼。 为什么是在墙头呢? 废话,外边那么厚的雪,难道为了看一眼专门去铲雪?那么长的院墙,虽然花云很轻松便能推出一條路来,可還是不值得。 万氏出神看了会儿,回了屋,各屋子都转了转,回头跟花长念道:“跟做梦一样。” 花长念便笑。 万氏想說,看那家院子裡模样,估计這個冬天也沒啥菜吃,可话在喉咙裡滚了几滚,也沒說出来。孩子都不愿意听。孩子爹听了又要担心。還是别說了。 接连两天,花云又得了五张皮子。十张狼皮筒子在屋檐下随着风吹啊吹。每只狼都是被从眼睛裡射进木箭直至脑髓,皮毛倒是完整。 到县城的路已经挖出,花云便让花长念带了三张给顾大夫,顺便探听一下附近村裡的消息。 她有种预感,一场大战怕是要来了。 花长念带着鸡蛋和狼皮进了城,這次沒带狼,還不知道人家郭掌柜還要不要呢。 等回来,一脸白,吓的。 “妈呀,原来不止咱们村,别的村也进了狼,還有個人大白天的被狼追,幸好沒丢命。县老爷在城门口贴了告示,要紧闭门户,招能杀狼的人哩。” 万氏便去看花云,担忧不已。 花云便道:“娘,你又不是沒见我杀狼。你觉得狼能到我跟前?” “可娘還是担心。” 花云笑笑,這便是母爱?沒道理沒缘由的担心紧张孩子? “城裡不好過,塌房的砸死人的,還有吃不上饭的,街上乞丐也…唉,老天不给活路啊。” 他一进城,就见有衙役从街边角落裡抬了個老乞丐出来,都冻僵了,還能活? “官老爷沒說咋办?” “官老爷一個人能忙得這些事来?不過听着有施粥的,有修葺房屋的,那头還紧着打狼呢。咱隔壁村,我听赶车的說,也有塌了屋砸着人的。” 万氏小声道:“幸好,咱出来了…” 花长念立即想到花家压塌的小破屋,就算雪再大,李氏也不会让自家人搬到别的屋裡去。 “顾大夫给咱家拿了些药,强身健体驱寒的。”花长念拎出两串药包来,看包法明显不一样:“這些是给你和云儿雨儿的,說你们女人家更要保暖。這些,是给我們爷仨的。一天一次,泡开水喝就行。”又扭头去說花云:“顾大夫還說了你一顿,說你胆子太大,让你以后别弄這些了。爹沒跟别人說你弩弓的事儿。” 花云点头:“恩,爹,谁都别說。” 万氏便拿了碗来冲药,裡头有几样也认识,大枣桂圆什么的,冲开来一股甜香,倒是好喝。几個男人喝的便不是這股味儿了,怪怪的,但也不难喝。 “咱现在跟顾大夫倒像是亲戚走动了。” 花长念失笑:“人家顾大夫…咱可高攀不上。” 花云已经知道了這裡的阶级层次,士农工商,還有上九流中九流下九流。别看自己家是农好像挺好,可从来谁手裡有权有钱有本事,谁過的快活。哪怕在末世,天天在丧尸嘴裡寻生,還有为数不少的人谋夺权利。 顾大夫是医生,比董郎中可不一样,比不上官家,可真不是普通农户能攀得上的。 但人与人相交,也得看缘法,至少目前,两边处的是越来越其乐融融。顾大夫,可比花老头好太多。 “郭掌柜說,那狼肉還真能吃,不過敢吃的人還不多,他们還有一只,现在先不要了。” 花云就琢磨,八成他们弄出来的不好吃,也沒說什么。要是自己小伙们在就好了,一番异能下去,一块肉能给整出十几种滋味儿来。他们大队用异能做饭也是一個特色和优势了,都是末世逼的。 万氏开始忧心:“家裡還有五头呢。” “扔了呗。”花云浑不在意。 “可太浪费了吧?” “反正還有。” “今晚狼還来啊?” 花云摇摇头:“或许来,或许不来,但早晚得来。”下次来的怕是狼群了。 “肯定会来,還是狼群。” 黑子男子坐在县衙书房裡,稳如泰山。 郑县令一身家常锦袄,去了官威,更显得年轻的脸俊秀风雅:“所以啊,你一定得帮帮我啊,万裡。” 黑子男子面如刀削,冷冽如冰,正是曾到過县城首富于老爷家做客的重万裡。 “算你运气好,我正带人在附近,不然你一個小小县令能调兵遣将?還进山打狼?” “是是是,我就是估摸着你在附近才给你送的信。万裡,万裡啊,你可一定得帮我,不然我哪還有脸回京城呀。還有那些百姓,你忍心让他们落入狼口?” 重万裡在郑县令面前比在于家多了丝儿鲜活气,闻言冷笑翻白眼:“還不是你自找的。跟你家老头子斗,皇上都不敢小瞧他,偏你傻了往他套子裡跳。” 郑县令垂头丧气:“大不了我认输,再怎样也不能拿百姓的性命置气。” 重万裡点头:“我知道。把县城及周边地势图拿来,我看看。” 郑县令忙领他到书桌旁:“你来看,你說狼在哪儿呢?這两天又有伤人偷家畜的事情出现。” 重万裡手指按在地圖上,顺着县城直划到南方的山边。 “都是哪裡出现過狼?” 郑县令点了几点:“就是這些村子,我在上面用棋子标识了。” 重万裡眼睛微眯,视线一顿,指着一個代表村子的方块道:“這是哪裡?看地理,离着山最近。看山势,并不陡峭有断崖之类。怎么沒有标识?” 郑县令一愣,他怎么沒留意?太疏忽了。忙让人喊了王捕头来。 王捕头知道郑县令貌似請了人来,但還沒见過,从门口一望只见一個年轻人的背影,心裡不免轻视。可脚一踏进屋裡,才惊觉,這屋裡仿佛无形中被人掌控了一般,让人不敢轻举妄动。再看重万裡,便是满满的警惕。 郑县令问了遍。 王捕头平日裡带着兄弟们到处游荡巡视,自然对各村的传言趣事了如指掌,思索着回道:“五裡村裡并不是沒有出现狼的踪迹。听五裡村村长說,村裡有户人家很是厉害,他们村来了狼,都被這户人家收拾了,所以并无伤亡。” “哦?”郑县令惊诧:“那家是猎户?” “這,并不是,好像只是种地的。” 花长念家在村裡是個传奇,传到外头也有些邪乎,什么逝去多年的亲奶为儿出气,什么傻子闺女一朝清醒大力无穷,他也喜歡听這些几近于志异的事儿,但官家却忌讳這些,不然要律法要官员要他们這些衙役做什么? 因此,王捕头不敢直言回复。這位小县令大人,可是几句话就让嚣张的粮商收了胃口,万一是個厉害乖戾喜怒无常的呢? “其中情形并无人看到,属下不敢妄自猜测。” 郑县令皱眉,让他退下,问重万裡:“怎么?這裡面有蹊跷?” 重万裡摇头:“我总觉得狼群该在這裡才是。” 手指重重点到,正是五裡村的边缘。 “我让人去探一探。” “不必了,我亲自去,万一真如我所說,狼群藏身在此,怕你手下的人回不来。” “那你小心。” “放心,小小狼群我還不放在眼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