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被盯上的第三十二天
變質的夢境。
池生熠第一次聽到這種說法。
他單手拎着籠子,走到閣樓牆角的櫃子前,按照夢魘所說的打開櫃門,映入眼簾的是整整一櫃子巴掌大的枕頭。
小枕頭上長着黴斑,每一塊黴斑都是詭異的形狀,說不上來是天然形成還是受什麼影響。
發黴的枕頭,
夢魘們最喜歡的藏品。
它們發現人類的噩夢,盤踞其中以此爲食,而當夢境的主人不再是人類時,這些變質的夢境會成爲一個個發黴的枕頭。
池生熠數了數,一共有二十八個。
“這些枕頭都是你收集的?”
“哪能啊!這些枕頭都是其他夢魘的……如果不是快餓死了,我……我也想要一個!”夢魘在籠子裏扭成一條,指了指下面的小抽屜。
池生熠拉開抽屜,裏面有無數長着黴菌的枕套。
莊園裏,除了它之外,還有很多隻夢魘。
噩夢生物作爲黑暗的附屬品,並不是什麼稀有物種。
夢魘解釋道:“這些都是在變質的過程中腐壞的夢境,夢境主人或許曾有渴望變成非人類生物的念頭,最後失敗死亡,留下這些黴斑。”
發黴枕頭的形成條件極爲苛刻。
首先夢境主人要一直噩夢纏身,在強烈負面情緒的驅使下,他們不再希望自己成爲人類,當異變條件達成,他們也不再是‘他們’。
“變質的噩夢並不好喫。”
夢境主人不再恐懼,這個所謂的‘噩夢’也就變了味道,不再美味。
池生熠抿着嘴沒說話。
一個被噩夢纏身的人,到底要經歷多大痛苦才能捨棄自己作爲人類的身份,主動去異變爲怪物呢?
靈研局的統計中,在轉化爲異常生物後,仍舊保留理智的人類並不算多。
受異化越少,理智才能保留越多,反之,那些異化後的極強的人形生物,大多數都極具攻擊性,尤其是生活在人類社會時發生異變,周圍人多,異變之後經常造成恐慌及傷亡。
之前靈研局的檔案中也有記載,雖然數量不多,但每一起事件都傷亡慘重。
“有辦法追查到變質夢境的主人嗎?”
如果能夠在對方完全異變之前將其找到,不管是帶回來收容隔離,還是引導其放棄原先想法,都比放任不管要好得多。
“把我能的,還給你找到……我們夢魘只能尋找夢境,並不能確定座標。”夢魘整隻趴在籠子邊,明明有那麼大的縫隙,他卻出不來。
池生熠見狀下意識想打開籠子,可就在指尖觸碰到籠子的一瞬間,他發現盲點。
“……所以是誰把你關進這裏的?管家嗎?”
“……咳……是也不是。”夢魘模棱兩可回答。
它知道自己的主人白梟一直在眼前這個漂亮青年面前隱瞞身份,如果它說漏嘴,一定會被殺死擠出最後一枚噩夢光點的!
“你想了解變質夢境的主人?要不這樣,你打開籠子放我出去,我帶你去變質的夢境看看。”它果斷岔開話題,生怕池生熠再問。
“求你了!你再不放我出來我就只能去喫這個乾巴巴的夢境了,這太殘忍了!我強烈要求把夢魘加入國家保護動物!”
池生熠撇撇嘴:“你想的倒是挺美。”
不過嘴上嫌棄,他仍舊跟夢魘做出約定,只要夢魘帶他進入這個變質夢境,他就把夢魘放出來。
鳥籠中半透明的生物身體上散發出光點,飄向池生熠,
下一秒,他抱着籠子昏睡在閣樓地板上。
再次睜眼,已經置身於變質夢境中了。從裝修上來看,這是一間帶着些許少女風格的臥室。
藍粉相間的馬卡龍色牆紙,電腦桌上的粉色鼠標,枕頭上印着呲着大牙傻笑的黃色海綿,書櫃裏放着不少學習資料與小說。
“啊,又是這個場景呢。”夢魘的聲音帶着點厭煩與不耐。
不過比起場景,池生熠有更重要的問題。
“我人呢?不……我是說我的實體呢?”
是的,在這個夢裏,他沒有了自己的軀體。
整個人是以一種上帝視角觀看內容。
“…畢竟是變質夢境,我能控制的很少。”夢魘破罐子破摔,坦然道:“我連這夢的主視角是誰都拿不準。”
“來了來了,你先看吧。”
夢魘話音剛落,門被推開,走進來一位面容嬌好的女孩,約摸着二十歲上下。
她穿着t恤短褲,表情放鬆寧靜,放下手裏的東西就帶着耳機看書去了。
接下來整整幾個小時都是她個人的畫面。
她看書、點外賣奶茶、學到一半去刷手機聊天、最後癱在牀上抱着平板電腦開始刷劇,順便被朋友們分享沙雕圖後在牀上笑的扭成一團……
普通真實的女大學生暑期生活。
“你管這叫噩夢?”池生熠將信將疑。
雖然沒有什麼大起大落,但這與其說是噩夢,不如說是美夢了!
誰不想再回到沒有作業不用工作的假期當個快樂廢物呢!
夢魘反駁:“還沒到嚇人的時候,你等天黑了再看。”
又等了一會兒,天黑了,
房間裏也亮起了溫暖的光。
門外客廳響起了熱油烹炒的聲音,似乎有人在做晚飯。
又過了一會,女孩的房門被敲響。
是她的爸爸做好晚飯後喊她喫飯。
池生熠的視角跟隨着女孩移動到客廳,幾乎是掛在餐桌吊頂的燈上看着下面三個人的頭頂喫飯。
“……”算了,沒脾氣了,不吐槽了。
期間他終於聽到了,關於這個女孩的相關信息。
跟他猜測的差不多,女孩是獨生女,
今年大三正在放暑假,與父母住在一起。
她的父母恩愛,家庭條件也不錯,從對話裏就能聽出她性格開朗,父母對她一定是極爲寵愛才養出這樣的脾氣。
“———你要出去打工?是最近缺錢嗎?媽媽給你打。”
“不是,不缺錢,就是陪朋友玩,體驗生活。”
“體驗生活的話沒必要去那麼久吧!”爸爸的聲音也有些憂愁。
“半個月,沒太久,放心吧!”女孩極力勸阻着。
“唉,那好吧。”
“……”
對話結束,一家三口繼續沉默喫飯。
池生熠覺得氛圍有些詭異,明明這三個人說話的時候都是一種正常語氣,可一旦聲音停止,整個客廳便散出一股寂寥悲苦感。
客廳的電視關着,愣是沒有一個人去打開。
對話裏女孩名字與面容被消音,池生熠只能通過客廳以及臥室的擺件書籍中,尋找異常座標的蛛絲馬跡。
書架上放着一些專業相關東西,沒法分辨是哪個學校的學生。
大廳也是正常構造,寬敞明亮,正面電視牆,電視櫃上擺放着女孩的照片,卻不知怎麼回事把眼睛的部分全部塗黑。
喫過晚飯,母親前去洗碗,女孩跑過去撒嬌央求今晚上母親陪着一起睡。
許是怕池生熠再次吐槽,夢魘提前預告劇透。
“她恐懼的東西在十二點之後就會出現,雖然有點乾巴但聊勝於無。”
夜幕降臨,媽媽拗不過女兒,撇下爸爸自己去到了女兒的牀上,母女倆挽着手小聲說起鬼故事。
女孩全身蓋着被子,只餘出兩隻眼睛:“媽媽,我房間裏一到晚上就會有人在窗戶上印手印。”
從池生熠的角度,能夠看出她臉色蒼白咬緊牙關,應當是真的在害怕。
“是嗎…明天醒了讓你爸看看。”媽媽並未放在心上,沒一會就傳出了均勻的鼾聲,她睡着了。
同睡一個被窩的女孩眼中寫滿恐懼,她搖晃着媽媽的身體。
“媽媽,醒醒,媽媽求你了不要睡!”
“不要丟下我一個人睡着!”
“我不想去打工了,我想待在家。”
“我錯了,我應該聽你們的纔對……”
可不管她怎麼用力,躺在她身邊媽媽紋絲不動,似乎根本沒有聽到呼喊與女孩的推拉。
家裏的燈開始出現問題。
從最遠處的陽臺開始,燈光熄滅,
廚房客廳走廊……最後就連女孩與媽媽一起熟睡的臥室也沒了燈。
眨眼間,整個房間除了牀頭上小檯燈的光芒,再也沒有其他光源可用。
“啪——”小檯燈也被關掉了。
女孩把自己整個蒙進枕頭裏,渾身不住地打着顫抖,好像有什麼她十分懼怕的事情就要發生了。
晚風吹起窗簾。
一雙血肉模糊的紅色手掌赫然貼在玻璃上。
已經碎開的血肉混着沙石顆粒,說不出的怪異。
手掌挪動着,在玻璃上留下一個個紅色手印。
而手掌的後方,卻是無法窺探的黑暗。
窗外的生物先用自己破爛的掌心在窗戶上挪動,等到混着泥土的血液填充滿完大部分玻璃面,它還伸出指尖,仔仔細細地將房間內唯一一扇窗戶,連角落都不翻過的塗上血液。
牀上的鼓包開始下陷,裏面的人似乎在消失。
塗滿玻璃的血液就好像是某種奇怪而又古老的儀式,把被窩裏恐懼的人類從這世界上抹去。
池生熠忍不住詢問道:“能不能想想辦法?”
據他猜測,如果這個夢境爲了表達主人驅逐原本屬於人類的部分,進而變成一個怪物,那一開始視野跟隨着的應該就是夢境主人的一部分靈魂?
“還能怎麼辦,等着唄。”作爲一隻混喫等死的夢魘,它並沒有什麼拯救人類的高尚品格,帶池生熠來這裏也不過是爲了能借他人之手從籠子裏溜出去。
“能不能想辦法搞到控制權?”如果能夠翻閱課本信息,或者是換一個平視視角,可能收穫會比現在大得多。
夢魘有些糾結,但在池生熠地再三請求下,它還是答應了下來:“我可以讓你成爲夢境主視角,但……但是會發生什麼我可不保證哦!”
“嗯。”池生熠沒有猶豫。
上次在崔娜的夢境中,他從最開始的沒有控制權到搶奪身體控制權也用了一些時間,如果現在能夠進入女主視角,再不濟也能夠在女孩捲縮在被子裏的時候拿到控制權。
屆時只需要阻止窗外的生物,順便翻找一下信息就可以。
可惜現實跟理想總是有差距。
當夢魘嘗試着把池生熠擺入夢境主人的位置後,再次睜眼,池生熠竟然兩眼一抹黑。
“……你是用什麼法術失敗了嗎?”他忍不住吐槽。
夢魘大聲反駁:“我們噩夢生物怎麼可能在夢裏輸掉!這個沒錯的!”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說了好久,終於,池生熠的眼前有了亮光。
這時他才意識到,剛剛不是瞎了,是主視角整個沉浸在一片黑暗中。
光點越來越亮,主視角的感官開始甦醒。
沉重的腳步聲,叮噹作響的鐵鏈碰撞聲,粗重帶着血氣的喘氣聲……
在距離到達一定程度後,池生熠終於看出來,原來剛剛那個亮點不是一個點,而是一扇窗。
窗戶內是藍粉相間的馬卡龍色,是……女孩的臥室。
接下來他從窗戶外的視角,重新看了一遍女孩的下午生活。
看書、喝奶茶、刷劇、喫晚飯……
當他看到‘自己’的手緩緩擡起來,貼到玻璃上時,才終於確信,他進入了變質夢境中,留下紅色手掌印的怪物視角。
“……所以這到底是誰的夢境?”他疑惑問。
“我的法術從來沒有失效過!所以這個視角就是夢境主人的視角!”夢魘十分肯定。
池生熠繼續看着,看着女孩興高采烈帶着媽媽來,最後哭着搖也沒能把對方搖醒。
剛剛從天花板視角看的時候心裏並沒有那麼大的波動,可如今他趴在窗口,只覺得一股濃重到化不開的悲傷宛如海嘯般襲來。
手動了起來,紅色血液開始塗滿整扇窗戶。
而擡起來的手上,帶着鐐銬枷鎖,深深嵌入手腕,兩指粗的鐵鏈緊緊纏繞着手臂。
當血液再次將整個玻璃塗滿的之後,池生熠從側面看到,被子裏的女孩化成了一灘水,滲入牀墊,再滴落到地上,最後消失不見。
視野開始切換。
這一次是一條冷清街道。
他用餘光打量着‘自己’。
瘦弱的怪物,滿身紅皮與鎖鏈糾纏到一起,走出去的每一步都極爲沉重,幾乎沒有更多力氣再走快一點。
它散漫地走在街道上,從這頭走到那頭,再走回來。
循環往復,直至街道空無一人。
街上零星有路人經過,可好像任誰都沒有看出它的不同。
它就像是一隻融入城市的怪物,格格不入但屬於這裏。
終於,在繞了不知道多少圈後,新的內容出現。
一輛灰色麪包車從遠處極速走來,一隻麻袋套住了怪物。
怪物沒有掙扎,任由這些人把它抓住套牢,捆着塞進了後備箱。
池生熠很想動一動,然而這具身體的內心不動如山,他就連一丁點身體控制的機會都沒拿到,只能被動觀看。
麪包車停在一箇舊倉庫,怪物被丟了進去,裏面除了她之外,還有其他的東西。
從普通的人形怪物,再到蛇,黃牛,蚊子、水蛭……
每一種生物看起來都光怪陸離,唯一的共同點是,全都不是人類。
這些起看上去八竿子打不着的傢伙們在倉庫歡聚一堂,誰也不搭理誰。
這裏所有的人都只有一個特點,好像看上去沒有靈魂般目光呆滯。
就在池生熠拼命打量着周圍人,以及廠房內部結構的時候,門被推開,一個帶着金錶叼着雪茄的中年男人從門外走了進來。
他挨個打量着眼前的人類與非人類生物,半晌後,緩緩說:“這批貨看上去還不錯。”
“會賣一個好價錢。”
接下來,池生熠與倉庫中的人一起,被帶出來,分別換了幾輛新的車。
“‘我’不殺了這些奇怪的人嗎?”想到某種可能,池生熠的心裏不太舒服。
夢魘一愣:“爲什麼要殺?我覺得還好啊?”
夢境世界,什麼都有可能發生,變成怪物不殺人被買賣也不是不可能。
“我合理懷疑這是一個怪物交易組織,會不會是有什麼人專門尋找變成異常生物的人類進行研究?”
異常生物的研究從未停止過。
不管是官方還是民間,這種強大而神祕的力量總是吸引着各種各樣的人不顧一切追求。據說以前還身患絕症的人類爲了延長壽命主動把自己變成異常生物,最後是否成功誰也不清楚,可人類的瘋狂從未停止過。
“不然說不通爲什麼這個怪物會在最後告別父母,主動來到大街上被抓住,期間還毫無反抗……這纔是噩夢。”
有能力,卻無法反抗。
在夢魘的認知中這就是噩夢的一種。
就像是鎖住大象的細長鏈條,很多時候人的潛意識無法反抗他一直都在害怕的東西,就算他實際上已經成長千百倍,可以輕易掙脫,可午夜夢迴,這東西仍舊是無法反抗的噩夢。
池生熠點點頭,沒說對或者錯,只能靜靜看着視角移動。
小貨車門被關上,主視角的怪物與其他的生物一起,被關進了車裏,行駛在崎嶇地路上,磕磕絆絆,似乎沒有盡頭。
顛簸很久,車終於停下來了。
車廂門被從外面打開,外面的天空變成了一種扭曲的紅色,兩個帶着白色面具的高瘦黑影出現在外面。
它圍繞着賺了兩圈,最終把手指指向池生熠對面坐着的一隻蚊子。
另外一個身影搓了搓手指,比了一個5。
白麪具猶豫着搖搖頭,開始還價。
最終,蚊子被用‘3’的價格買走。
小貨車一路行駛,一直到最後,車裏已經沒有其他生物,只剩池生熠。
怪物忽然咧開嘴,發出桀桀怪笑。
身上的鎖鏈也碰撞地叮噹響。
車身顛簸的猶如在船上衝浪。
終於,貨車再次停下。
車門被打開,外面站滿了瘦長白麪具人,每一個都伸着手指,有的出1,有的出3……
“……好像是某種拍賣?”夢魘疑惑。
池生熠點點頭:“恐怕是。”
怪物站起身來,走到小貨車門旁,身上的鎖鏈在阻止她的行動,可她半分都沒覺得喫力,似乎比起之前在窗外的時候,要強大了許多。
怪物被已‘5’的價格買了下來。
它安靜地跟隨着前面的人,越過一條又一條路。
在進入村落時,終於,它開始了自己的殺戮。
先是把它從貨車那裏買下的瘦長白麪具人被一下斬成兩半,血液混着內臟滾落了一地,血腥氣一下溢滿空間,池生熠看着面具人細瘦的身軀裏爆出這麼多內臟,又看了一會才反應過來。
“……竟然真的殺。”夢魘驚呆了,它也是第一次用這個視角來觀看這個故事。
“不過仍舊沒有恐懼。”它失落道。
沒有恐懼的噩夢就不再是噩夢了。
可惜此時此刻池生熠沒工夫安撫夢魘,他與怪物共享軀體,現在只覺得胃裏有東西再往上翻,及其難受。
但現在這個情況沒法判斷,到底是怪物噁心想吐還是他自己噁心想吐。
感官重疊讓池生熠的精神有些恍惚。
夢魘察覺到不對勁,忍不住提醒:“要不今天先算了!我感覺你的靈魂不是很穩定啊……”
“不行,得找到這個怪物夢境中出現的村落到底在哪…”池生熠掙扎着反駁。
他必須要知道這個怪物到過哪裏,要到哪去。
僅憑之前對房間內的裝修,並不能很好定位。
“可是這個變質夢境並沒有之前我帶你去玩的那兩個噩夢那麼穩定!而且這個怪物視角對人類是有影響的。”夢魘焦急道。
怪物視角,容易引發異變。
畢竟大部分的異常生物並沒有什麼同理心或者是人類特有的道德與羞恥感。
人類如果過密接觸,難免會受到影響。
到時候會發生什麼誰都不好說。無事發生那最好,萬一引發異變……救命!!
它知道這個漂亮青年是莊園主人的所有物,如果真給搞到個三長兩短,怕不是全莊園的夢魘都要被殺了祭天。
但看着池生熠仍舊滿心探索的模樣,夢魘沒了招。
它不確定池生熠是被影響了所以不願意醒來,還是真的只想要探索得到更多信息。
爲了自己的小命着想,夢魘最終還是決定求助於管家。
偷偷摸摸脫離夢境,順着池生熠熟睡身體搭在籠子邊緣的手指爬出去,還沒來得及品嚐自由的滋味,它就被人抓着拎了起來。
夢魘十分老實。
因爲背後傳來的恐怖氣息告訴它,是莊園的主人回來了!
“這是在做什麼?”
白梟歪頭,十分不解。
“爲什麼他會睡在閣樓上?”
這裏冬天漏風夏天漏雨,地板梆硬,萬一再給他的小鄰居睡的不舒服怎麼辦?
他只是去見了見老朋友,池生熠在這其中的三小時到底做了什麼?
“……池……池先生對櫃子裏發黴的枕頭特別感興趣。”
“所以,我就……我就帶他參觀了一下變質夢境。”
夢魘小心謹慎選詞,後來想想自己說的也沒錯。
把手裏的半透明生物丟到一旁籠子裏,“咔——”籠子的自動卡扣關閉。
白梟彎腰將池生熠抱在懷裏,轉身下了閣樓。
“我回來了,不醒過來嗎?”
這句話彷彿帶有什麼魔力。
還在夢境中觀察的池生熠只覺得頭腦有些發昏,耳邊響起驚雷,把他猛然驚醒。
發現自己躺在牀上,身邊的夢魘也不知所蹤,只剩下白梟一臉關切的目光。
他趴在牀上,忍不住用枕頭埋住自己的頭,聲音悶悶的。
“晚上好。”聲音帶着說不出的失落。
“怎麼了?”白梟不明白爲什麼池生熠的情緒低落。
是因爲夢魘的夢境嗎?
池生熠搖搖枕頭,不願意擡頭:“沒事,你早點休息吧。”
沒事個屁!!!
可惡!他剛剛差一點就能看到城鎮的全稱了!結果被半路出現的白梟打斷思路。
還好他機靈,還記錄了一些其他信息。
一會等白梟走了他就給靈研局打電話彙報!
白梟站在一旁,有些摸不着頭腦。
看來需要再找夢魘詢問一下,到底發生了什麼。
而被再次丟進籠子裏的夢魘哭唧唧扒在邊緣,揮舞着自己的身軀,然而並沒有什麼卵用。
它殷切望着閣樓木門,期待着池生熠在它餓死前能把它想起來。無事發生那最好,萬一引發異變……救命!!
它知道這個漂亮青年是莊園主人的所有物,如果真給搞到個三長兩短,怕不是全莊園的夢魘都要被殺了祭天。
但看着池生熠仍舊滿心探索的模樣,夢魘沒了招。
它不確定池生熠是被影響了所以不願意醒來,還是真的只想要探索得到更多信息。
爲了自己的小命着想,夢魘最終還是決定求助於管家。
偷偷摸摸脫離夢境,順着池生熠熟睡身體搭在籠子邊緣的手指爬出去,還沒來得及品嚐自由的滋味,它就被人抓着拎了起來。
夢魘十分老實。
因爲背後傳來的恐怖氣息告訴它,是莊園的主人回來了!
“這是在做什麼?”
白梟歪頭,十分不解。
“爲什麼他會睡在閣樓上?”
這裏冬天漏風夏天漏雨,地板梆硬,萬一再給他的小鄰居睡的不舒服怎麼辦?
他只是去見了見老朋友,池生熠在這其中的三小時到底做了什麼?
“……池……池先生對櫃子裏發黴的枕頭特別感興趣。”
“所以,我就……我就帶他參觀了一下變質夢境。”
夢魘小心謹慎選詞,後來想想自己說的也沒錯。
把手裏的半透明生物丟到一旁籠子裏,“咔——”籠子的自動卡扣關閉。
白梟彎腰將池生熠抱在懷裏,轉身下了閣樓。
“我回來了,不醒過來嗎?”
這句話彷彿帶有什麼魔力。
還在夢境中觀察的池生熠只覺得頭腦有些發昏,耳邊響起驚雷,把他猛然驚醒。
發現自己躺在牀上,身邊的夢魘也不知所蹤,只剩下白梟一臉關切的目光。
他趴在牀上,忍不住用枕頭埋住自己的頭,聲音悶悶的。
“晚上好。”聲音帶着說不出的失落。
“怎麼了?”白梟不明白爲什麼池生熠的情緒低落。
是因爲夢魘的夢境嗎?
池生熠搖搖枕頭,不願意擡頭:“沒事,你早點休息吧。”
沒事個屁!!!
可惡!他剛剛差一點就能看到城鎮的全稱了!結果被半路出現的白梟打斷思路。
還好他機靈,還記錄了一些其他信息。
一會等白梟走了他就給靈研局打電話彙報!
白梟站在一旁,有些摸不着頭腦。
看來需要再找夢魘詢問一下,到底發生了什麼。
而被再次丟進籠子裏的夢魘哭唧唧扒在邊緣,揮舞着自己的身軀,然而並沒有什麼卵用。
它殷切望着閣樓木門,期待着池生熠在它餓死前能把它想起來。無事發生那最好,萬一引發異變……救命!!
它知道這個漂亮青年是莊園主人的所有物,如果真給搞到個三長兩短,怕不是全莊園的夢魘都要被殺了祭天。
但看着池生熠仍舊滿心探索的模樣,夢魘沒了招。
它不確定池生熠是被影響了所以不願意醒來,還是真的只想要探索得到更多信息。
爲了自己的小命着想,夢魘最終還是決定求助於管家。
偷偷摸摸脫離夢境,順着池生熠熟睡身體搭在籠子邊緣的手指爬出去,還沒來得及品嚐自由的滋味,它就被人抓着拎了起來。
夢魘十分老實。
因爲背後傳來的恐怖氣息告訴它,是莊園的主人回來了!
“這是在做什麼?”
白梟歪頭,十分不解。
“爲什麼他會睡在閣樓上?”
這裏冬天漏風夏天漏雨,地板梆硬,萬一再給他的小鄰居睡的不舒服怎麼辦?
他只是去見了見老朋友,池生熠在這其中的三小時到底做了什麼?
“……池……池先生對櫃子裏發黴的枕頭特別感興趣。”
“所以,我就……我就帶他參觀了一下變質夢境。”
夢魘小心謹慎選詞,後來想想自己說的也沒錯。
把手裏的半透明生物丟到一旁籠子裏,“咔——”籠子的自動卡扣關閉。
白梟彎腰將池生熠抱在懷裏,轉身下了閣樓。
“我回來了,不醒過來嗎?”
這句話彷彿帶有什麼魔力。
還在夢境中觀察的池生熠只覺得頭腦有些發昏,耳邊響起驚雷,把他猛然驚醒。
發現自己躺在牀上,身邊的夢魘也不知所蹤,只剩下白梟一臉關切的目光。
他趴在牀上,忍不住用枕頭埋住自己的頭,聲音悶悶的。
“晚上好。”聲音帶着說不出的失落。
“怎麼了?”白梟不明白爲什麼池生熠的情緒低落。
是因爲夢魘的夢境嗎?
池生熠搖搖枕頭,不願意擡頭:“沒事,你早點休息吧。”
沒事個屁!!!
可惡!他剛剛差一點就能看到城鎮的全稱了!結果被半路出現的白梟打斷思路。
還好他機靈,還記錄了一些其他信息。
一會等白梟走了他就給靈研局打電話彙報!
白梟站在一旁,有些摸不着頭腦。
看來需要再找夢魘詢問一下,到底發生了什麼。
而被再次丟進籠子裏的夢魘哭唧唧扒在邊緣,揮舞着自己的身軀,然而並沒有什麼卵用。
它殷切望着閣樓木門,期待着池生熠在它餓死前能把它想起來。無事發生那最好,萬一引發異變……救命!!
它知道這個漂亮青年是莊園主人的所有物,如果真給搞到個三長兩短,怕不是全莊園的夢魘都要被殺了祭天。
但看着池生熠仍舊滿心探索的模樣,夢魘沒了招。
它不確定池生熠是被影響了所以不願意醒來,還是真的只想要探索得到更多信息。
爲了自己的小命着想,夢魘最終還是決定求助於管家。
偷偷摸摸脫離夢境,順着池生熠熟睡身體搭在籠子邊緣的手指爬出去,還沒來得及品嚐自由的滋味,它就被人抓着拎了起來。
夢魘十分老實。
因爲背後傳來的恐怖氣息告訴它,是莊園的主人回來了!
“這是在做什麼?”
白梟歪頭,十分不解。
“爲什麼他會睡在閣樓上?”
這裏冬天漏風夏天漏雨,地板梆硬,萬一再給他的小鄰居睡的不舒服怎麼辦?
他只是去見了見老朋友,池生熠在這其中的三小時到底做了什麼?
“……池……池先生對櫃子裏發黴的枕頭特別感興趣。”
“所以,我就……我就帶他參觀了一下變質夢境。”
夢魘小心謹慎選詞,後來想想自己說的也沒錯。
把手裏的半透明生物丟到一旁籠子裏,“咔——”籠子的自動卡扣關閉。
白梟彎腰將池生熠抱在懷裏,轉身下了閣樓。
“我回來了,不醒過來嗎?”
這句話彷彿帶有什麼魔力。
還在夢境中觀察的池生熠只覺得頭腦有些發昏,耳邊響起驚雷,把他猛然驚醒。
發現自己躺在牀上,身邊的夢魘也不知所蹤,只剩下白梟一臉關切的目光。
他趴在牀上,忍不住用枕頭埋住自己的頭,聲音悶悶的。
“晚上好。”聲音帶着說不出的失落。
“怎麼了?”白梟不明白爲什麼池生熠的情緒低落。
是因爲夢魘的夢境嗎?
池生熠搖搖枕頭,不願意擡頭:“沒事,你早點休息吧。”
沒事個屁!!!
可惡!他剛剛差一點就能看到城鎮的全稱了!結果被半路出現的白梟打斷思路。
還好他機靈,還記錄了一些其他信息。
一會等白梟走了他就給靈研局打電話彙報!
白梟站在一旁,有些摸不着頭腦。
看來需要再找夢魘詢問一下,到底發生了什麼。
而被再次丟進籠子裏的夢魘哭唧唧扒在邊緣,揮舞着自己的身軀,然而並沒有什麼卵用。
它殷切望着閣樓木門,期待着池生熠在它餓死前能把它想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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