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被盯上的第七十五天
傍晚的天空逐漸暗下來,靈研局各個建築點亮明燈。
微弱的光無法驅散人們心頭的烏雲。
“這些視頻是一個小時之前傳過來的，上面的時間跟我們現在的時間有一些對不上。”
“調查員0982號失蹤的時間是今天早上。”
郭東梧捏着鼻樑骨用了揉了一把，滿臉愁容。
靈研局的調查向來是有傷亡的,儘管他們努力在避免，增加了很多措施,可普通人在異常生物面前仍舊十分渺小。
“從昨晚上開始,陸續有人失聯,但期間我們收到過一些零散的消息,所以一開始並沒有當成失聯來處理,等發現事態不對時，失聯的人數已經增加到兩位數了。”
如果這麼計算，他們失蹤的時間可能比預想中的要長。
“有一支偵查小隊共四人全部失聯，0982號就是這個小隊的一員。”
說着，他調出0982號調查員的信息。
攜帶基礎設備的普通人類，身份證明上有一個小小的（外）字。
他沒有被安排到靠近塑料加工廠的地方排查,工作範圍在市區內的街道，重點巡查目標是山市各服裝店的塑料人模,找到數據異常的人模並且檢測其閾值，將閾值異常的人模集中起來帶回局裏。
“我們不會安排外圍調查員去異常生物活躍的地方。”
山市排查的調查組成員也大都是外圍成員。
一下少了這麼多人,郭東梧沒了往日嬉皮笑臉的模樣。
心裏清楚現在頹廢沒有用處,他拍了拍腦袋,開始思索解決方案。
根據已知信息，這名失蹤的調查員是從小巷意外被捲入塑料加工廠內，並不是正常從大門進入然後遇到怪物。
傳來的視頻上寫着拍攝時間是今天早上,而視頻收到的時間是下午,不同的異度空間內時間流速不同,如果快一些,說不定能多救幾個人。
他環視四周，最後視線落在白梟臉上。
此時混跡在人羣中的異常生物根本沒有聽他講話，所有的目光都落在身邊漂亮青年的身上。
郭東梧嘆氣，心想雖然你這眼神都快拉絲了，可還是得先處理局裏的事情纔好。
“鴞先生……咳，異常空間就由你去尋找可以嗎？”
“哦？我嗎？”白梟收回視線，自然而然向前走了一步，幾乎貼在池生熠身邊，他半眯着眼睛，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
明明只是淡淡的回覆，卻讓郭東梧覺得脊背發冷。
這時他才意識到，白梟在這裏工作的目的並不是幫助人類，他對於人類的死活並沒有一丁點興趣……可惡，可在場衆人沒有誰比他更適合尋找那個異常空間。
事情發生的太突然，特別行動部門能動用的人只有四名，還都是更擅長攻擊的物理系異變隊員，整個局裏唯二擅長空間系的特殊行動部門成員幾乎常年不在本地，滿世界飛着處理異常事件，現在根本回不來。
而眼前這位不輕易動手的怪談之主，簽訂合約一年只出手一次的異常生物……是目前解決任務的最佳人選。
果然直接要求還是太過於冒犯嗎，但事情緊迫他也沒有別的辦法。
就在郭東梧瘋狂思考要怎麼才能讓白梟願意幫這個忙的時候，池生熠忽然回頭。
“你能進入異常空間？”
清脆的聲音裏透着驚喜，青年璀璨的眼睛裏好像有星星在閃爍。
“嗯。”白梟點點頭回答，隨手從一旁的桌上順了一打資料遞給青年，又無比自然地伸手替青年整理了一下衣領。
“那太好了！我們現在出發嗎？”池生熠毫無所覺，只覺得自己的搭檔有
用極了！
“好。”似乎是被眼前人感染，白梟笑着回答。
“走走走，我去問一下茹姐能不能給換成高鐵票，這次不坐飛機了。”
“唔……如果你急着救人的話，想不到換一個更快的方法趕過去？”看着提起飛機就滿臉嫌棄的小傢伙，男人低聲提議。
“唉？什麼辦法？”池生熠果斷想到了之前的馬，也不知道那個生物能不能跑長途。
“我帶你去看看。”白梟賣了個關子，沒有明說，反而牽起青年的手將人帶到了門外。
離開前，他轉過頭對着郭東梧輕輕頷首，沒有再像剛剛那樣排斥被人類支配工作。
待到兩人說話的聲音消失不見，郭東梧才深吸一口氣，一顆懸着的心放了下來。
“唉……媽個蛋，真是一物降一物。”
不過有了白梟的幫忙，他不再像之前那麼着急忙慌，終於可以抽調人手有條不紊的進行各項任務了。
靈研局主建築大門外，池生熠被搭檔拉着，一臉不明所以。
眼看着被拉進了周遭小樹林，他才猶豫着開口詢問，心裏還暗搓搓地有一絲期待。
“什麼方法啊？是要召喚什麼東西嗎？”
如果是大晚上沒人看的話，他是不是可以自己單獨騎一匹馬！
“你怕黑嗎？”白梟明知故問，他的小傢伙不知道爲什麼，非常習慣黑暗，甚至有些不像人類。
“不怕啊。”池生熠不明所以，還四處張望了一下。
腳下是散發着自然氣息的土地，光線被茂密樹葉遮擋住，沒有一絲漏下來。
起風了，他伸手接住一片即將掉落在地上的黃色樹葉，就在葉子接觸到掌心的瞬間，變成一片潰散的黑色陰影。
“這是什麼……啊——”
池生熠話還沒問完，腳下就傳來了失重感，掌心落下的黑暗一秒擴散開來，四周成了無邊無際的黑色。
他下意思抱住身邊的人，像一隻樹袋熊一樣掛在對方身上。
“我……我們是不是在往下掉。”
白梟伸手抱着青年，安撫似得拍了拍對方後背，輕聲解釋：“算是吧。”
“……什麼叫算是吧？”池生熠氣了個仰倒，要不是現在還得扒着對方，他肯定要上去給新搭檔兩老拳告訴他謎語人的下場。
把眼睛死死閉上，生怕看到什麼奇怪的東西，他恐高！這輩子最討厭往下掉的失重感了！
能感覺到抱着自己的青年越發用力，白梟忍不住笑了笑，任由對方抱着。
“我們確實在‘下墜’，但這並不是物理意義上的降落，你睜開眼睛我就告訴你。”
像是怕青年不相信，他還追加了一句哄騙般的話語。
“相信我，不會有事的。”
“……我信你個鬼。”嘴裏罵罵咧咧，但池生熠做好心理建設後，還是睜開了眼睛。
眼前是搭檔的衣服，介於擔心自己掉下去，他調整了一下姿勢，勾住了搭檔的脖子悄悄探出頭去往後看了一眼。
“嗯？”
眼前仍舊是一望無際的黑暗。
看不出遠近高低，也分辨不出有什麼奇怪的東西，可神奇的是他能夠看清自己的手和搭檔的存在。
見搭檔仍舊穩穩當當立在原地，池生熠猶豫着探出腳，試探性踩了踩‘地面’。
失重感仍舊存在，可腳下結實的土地讓他想到了坐電梯。
見從自己身上下去，獨自站穩，白梟輕嘆一口氣，不知道是惋惜還是開心。
“這裏是黑暗深淵。”
沒有一絲光存在的地方，所有的一切都被黑暗吞噬，沒有人知道這個深淵是爲什麼存在，彷彿世界出現之初，這片
亙古不變的黑暗就在這裏。
不過本應出現在這裏的危險黑暗生物倒是十分有眼色，紛紛僞裝成遠處的黑暗，愣是沒有一隻敢跳出來的打擾，生怕被深淵的主人撕成碎片。
“害怕嗎？”
牽起青年的手，白梟帶着人緩緩向前走去。
池生熠還停留在十分新奇的感官體驗中，伸頭向着四周張望着回答：“啊？不怕，不就是黑暗嗎。”
白梟笑笑，解釋起這裏的原理。
“世界是多維度很複雜的，這種奇怪的空間有很多，這裏只是其中之一。”
“剛剛在視頻裏看到的，是臨界空間。”
猶如世界正反面一般的存在空間，通常情況下是由無機物質組成，不過形成的條件非常苛刻，大部分時間不會出現，就算出現，除了某些特定生物外，人類是無法進入的。
他開闢玫瑰莊園的臨界空間，也不過是爲了飼養一些只在臨界空間內才能生存的奇妙生物而已。
“拋開現實世界不談，你可以把臨界空間當成擠在一起的肥皂泡。”
現在再趕往山市，他倒是能很快抵達，但池生熠作爲人類，多少還是需要注意一些，從莊園內臨界空間進入的話會快很多。
聽完解釋，池生熠大概明白了其中道理。
“也就是說我們現在要找到一個本市的臨界空間，然後穿過去到山市塑料工廠的臨界空間？”
“聰明。”
池生熠一哽，爲什麼這句誇獎讓他覺得自己的搭檔把自己當成小孩子。
瞥開這個奇怪的想法，他張望着四周，“這裏有臨界空間嗎？”
“有，在這裏。”
許是看出青年的焦急，白梟停下腳步，他望向前方，下一秒無數黑暗生物組成的巨浪向這裏涌來。
“……草，不是吧。”池生熠呆愣着後退了兩步，此時此刻他無比希望自己的眼神不好，不然爲什麼要看到這些形狀古怪的黑暗生物！
好在黑色浪潮沒有太過分，這些已經有思維的黑暗生物火燒屁股般把一扇扇門推到兩人面前，又火速離開，生怕被留在原地。
白梟滿意看着眼前的一切，選中了其中一扇門，他打開門，對着池生熠揮揮手。
“這邊。”
“好……好的。”
剛剛被黑色浪潮驚到的池生熠見搭檔這麼從容，也不好意思再矯情什麼，快步跟了過去。
穿過厚重的雕花黑門，兩人進入了顏色晦暗的臨界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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