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兩人曾經一起做過實驗,把火藥配比給搞了出來,也曾月夜下對飲……
所以,雪時覺得她和明宴白現在應該算是朋友。
她來到梵音館,這裏擺放着許多稀奇古怪的器材、瓶瓶罐罐以及典籍,就像是實驗室和圖書館的古代版結合體,雪時隨便拿起一隻小瓷瓶在手裏擺弄,這時,一道聲音從背後傳來——
“這是‘曇花剎’之毒,有芳華一綻,轉瞬即逝之意,若是誤觸,恐傷及性命。”
雪時先是嗅到一抹淡淡曇香,似是從來人的衣袖又或者襟口拂面而來。
一隻手探過來,拿走了她手上的瓷瓶。
雪時抱肩,長袖落下,她靠上柱子,含笑地看向明宴白,男子一襲白衣,氣質如畫似仙,看起來就像是現代那些實驗室裏穿着白大褂的科學家。
明宴白將東西放回了原處,才擡起眉眼,“陛下應當小心。”
“知道啦。”她拖長了尾音,道。
觸及那道含笑盈盈的眼神,明宴白不動聲色地避開,問道:“陛下駕臨梵音館,有何要事?”
雪時說明來意,單刀直入:“你這裏有沒有能讓人有孕的藥?”
明宴白微頓。
過了片刻,才道:“有。”
將藥取來,遞給雪時前,明宴白忽然問了句,“陛下選擇的人,是蕭蘭卿麼?”
…
回到儲秀殿,雪時把玩着那裝着藥丸的瓷瓶,想着明宴白說的那句話——
那人果然知道她真正的身份。
但是無妨。
很快天下人都會知道。
這個孩子就是契機。
將瓷瓶倏地收入掌心,雪時起身,吩咐身邊內侍,“元寶,今日出宮,擺駕蕭府。”
“好嘞,陛下。”元寶連忙命人去準備車駕。
此趟出宮,雪時是輕衣簡行,十分低調。
就連蕭蘭卿本人都不知道,所以恰好不在府上。
蕭府有片梅林暖池,一牆之隔便是將軍府,上茶的侍女不慎打翻了茶盞,弄溼了雪時的衣袍,她便索性讓人帶自己去暖池,吩咐人不得打擾,但若是蕭蘭卿回府,直接到梅林暖池覲見。
天子的話,自然莫敢有人違逆。
所以雪時很放心地褪了衣裳,泡進暖池裏。
蕭府管家還貼心地準備了果子和酒飲,並道這酒是公子親自釀的,名叫“月露冷”。
雪時慵懶地靠在壁邊,光裸纖長的臂擡起,撈過那壺酒,給自己倒了杯,慢條斯理地喝着——
嗯,在此之前,她已經服下從梵音館拿來的藥。
月露冷是極好的酒,跟醉顏紅相比也毫不遜色,入喉先是清冽,後勁卻足。
雪時以爲蕭蘭卿喜歡的酒,應該是那種清淡溫醇的,沒想到竟然是這樣的烈酒。
但,轉念一想,又覺得理應如此,因爲蕭蘭卿牀上牀下也是兩幅面孔,再溫柔如玉的男子在某刻也是充滿了侵略性的。
一杯接着一杯。
待到月上梅梢,雪時已不知自己喝了多少,整個人都熱了起來。
她頰粉如胭脂,原本雌雄莫辨的美,多了抹攝人心魄的豔麗,在月下暖池間像是從紅梅林中走出的女妖。
謝鶴寧拎着酒,翻過院牆,見到這樣的一幕,直接從牆頭栽下來——
“咚!”
落入水中。
水花四濺。
然後,扎猛而起。
見到近在咫尺那張豔麗攝人的容顏,往下是光裸雪白再無束胸的身體,謝鶴寧呆滯地道:“您……是女子?”
雪時有些微醺,倒是沒有多麼驚慌失措,她的身份也不容許她在臣下面前落了怯,微眯起了瀲灩的鳳眸,眼尾挑起一抹威嚴,“怎麼,朕是女子,你便能見朕不跪了?”
“不、不是、臣——”謝鶴寧驀地回過神,立刻想跪下行禮,卻忘記自己身在暖池裏,險些淹死自己,連嗆了好幾口水。
雪時“噗嗤”笑了起來,眸子瀲灩迷離,終於大發慈悲地赦免他,慵懶道:“好了,長淵,你怎麼還是跟幼時一樣傻……”
望着女子的笑靨,謝鶴寧癡癡入神,又酸溜溜地想:
他是傻。
幼時,跟蘭卿同爲太子伴讀,就經常被他們騙。
如今也是。
蘭卿想必比他更先知道陛下原來是女子的事情吧,只有他一個人傻傻的被矇在鼓裏……
暖池裏落了些紅梅花瓣,謝鶴寧方纔落入水裏不小心頂了幾片在鬢髮間,又是那副傻樣,雪時忍不住傾身,擡起手替謝鶴寧摘下發上的花瓣——
一時,兩人距離極近。
呼吸都幾乎交纏到一起。
謝鶴寧喉嚨滾了滾,“陛下……”
他想說,這一幕,在很久以前,他曾經夢到過。
年少旖夢,夢裏都是她。
但,那時尚且不知她是女子,只覺得自己瘋了,竟然敢對一個男子,還是自己的君上,動了那樣罪該萬死的心思。
千言萬語,卻不知如何開口。
那些褻瀆的話,也不能開口。
所以,只能再低低啞啞地喚了一遍,“陛下……”
謝小將軍也是鮮衣怒馬,眉目鮮明風流的少年郎,容貌極爲俊秀明朗,是跟蕭蘭卿截然不同的風格,或許是月色動人,或許是酒意上頭,又或許是此刻男子眼中的情意惑人……
雪時摘完花瓣的手往下移動,來到謝鶴寧的臉頰旁邊,嗓音慵懶充滿了醉意地道:“長淵,朕發現今晚的你……有些好看。”
誘得她想——
親一親。
也真的這麼幹了。
雪時吻住了他的脣瓣。
在那帶着沉醉清冽的酒香的柔軟舌頭侵入時,謝鶴寧身體徹底僵住。
…
一夜風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