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茶楼又是热闹市井之地,這面纱一掉,顿时不少人认出了她,议论纷纷。
“喝,還真是菩萨姑娘!”
“是不是认错了,菩萨姑娘不是一直怜惜贫苦之人的嗎,怎么会……”
后面的话沒說出来,我却知道那人想說什么。
林嫣儿此时狠狠蹬踹乞丐们的模样哪裡有先前半分温柔圣洁?
别說菩萨,恶鬼還差不多!
林嫣儿被周围的议论声提醒,意识到自己有点穿帮了,慌忙收住了脚,勉强挤出笑容。
“你们别這样,我今天出来身上沒带银子,下次再给你们啊。”
說着又呵斥跟来的下人们:“還不快過来帮忙?!”
那些下人不是不想帮,而是自身难保。
缠住他们的又不是真的乞丐,而是有几分功夫的人,哪裡扭得過。
再加上他们還要维护林姑娘的名声体面,不敢下黑手痛殴,越发被制得死死的。
林嫣儿眼睁睁看着自己雪白的衣裙被脏污得几乎不能入眼,顿时急了,嗓子又尖了起来。
“都說了下次下次,别再缠着我了,不然我让太子弄死你们!”
這话一出,围观看热闹的路人们一片哗然!
“都說菩萨姑娘是菩萨心肠,這……”
“好家伙,开口就要弄死人,她是不是鬼上身了啊?”
林嫣儿也发觉自己說错了话,想要弥补解释,却是越描越黑。
就在這时,先前扔菜叶鸡蛋那伙人得到通风报信赶来了。
一起過来的,還有一辆臭气熏天的粪车,熏得围观的圈子顿时大了数倍,腾出不少空间来。
這几個人身上都是伤,满面戾气和恨意。
“臭娘们,居然敢叫人摸黑报复,让你好好尝尝咱们的手段!”
林嫣儿看到粪车时就知道大事不好,脸色大变,想跑却根本跑不掉,被几個乞丐扯得死死的。
就這样,在众目睽睽和各种惊叫声中,林嫣儿被一把提起,倒栽葱进了大粪桶内……
這场闹剧轰动了整個京城,连着三四天街头巷尾热议的都是這個。
当时的情形很混乱,波及不少人。
林嫣儿被咕嘟灌了個半饱,尖叫挣扎奋力扑腾,把污物溅得四处都是。
最后好不容易被下人们捞出来,整個人变色了不說,還腌入味了。
就连楼上的我,都忍不住捂住了鼻子。
不愧是街头混混,出手都這么狂野,换我還真不一定能想到這個法子。
秦南风得到消息后,提着酒過来告诉我這個好消息。
“果真是恶人還需恶人磨,那装腔作势的东西遇到蛮不讲理的恶霸,真够精彩的!”
“只可惜我当时不在现场,不然少說要乐呵半年,哈哈!”
我并沒有告诉她我在现场,而且還亲手主导了這场闹剧。
只是笑着问:“世子妃为何這么高兴,你不喜歡林嫣儿嗎?”
秦南风冷哼一声:“当然不喜歡!她先前来我們府裡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不是個好东西了。”
我来了精神,要她细說。
秦南风告诉我:“她嘴上說着和顾景轩是好友,情如兄妹,可眼神却一点都不清白!”
“动不动故意挨挨蹭蹭的,還把注意打到了我夫君头上,這谁能忍?”
我十分吃惊:“世子?”
秦南风点头:“对,故意支开顾景轩‘不小心’掉进湖裡,穿着湿哒哒的衣服和我夫君說冷,要他温暖她,你說她是不是贱得慌!我夫君最恨這种轻浮下作之人,当场掉头就走了。”
我不禁摇头:“比起掉头就走,還是一脚给她踹回去更解恨。”
秦南风笑:“他当时何尝不想這么做呢?還不是看在那顾景轩的面上才勉强忍住。虽然心不合,到底是手足,不好彻底撕破脸。”
我微微一笑:“你们顾忌着手足之情,那顾景轩却是未必。”
秦南风面上的笑意淡了些许:“公主這意思是?”
我想了想,决定還是给他们提個醒。
不用把话說得太明白,但,给個顺手人情,将来也好合作。
于是,我把顾景轩曾经的秘密抖落出一個来。
“我模糊听人說,世子书房的一個小厮,其实是顾景轩的人。”
“他通過這個小厮掌握了不少世子的情报,就是不知道他想利用這些情报做什么呢。”
這件事我前世快成亲时才知道,還是顾景轩得意洋洋亲口說的。
之所以会肆无忌惮泄露這個秘密,一是拿定了我对他死心塌地不会說出去,二是觉得我命不久矣了吧。
毕竟那会儿林嫣儿就想我死了,他怎么会不满足心爱之人的愿望?
听完我說的话,秦南风皱起了眉,目光陡然变得犀利起来。
她忽然站起身,郑重向我行礼。
我连忙扶住她:“世子妃不必如此。”
秦南风道:“事情不小,我得立即回去和夫君商量,让他留心。改日一定亲自上门,陪公主痛快喝一场。”
我点头:“好,等你来。”
看着秦南风匆忙的背影,我不禁微微勾起唇角。
曾经的顾景轩对我說的秘密有限,除了這個小厮,我知道的其他事仅有两三件,算不上多。
可我记得很清楚,這位原世子是怎么一步步陷入被动,最终被斗倒的。
那时的我多蠢啊,居然沒有全部往顾景轩身上怀疑,還以为他只是小打小闹而已,幸灾乐祸捡现成。
更以为是顾承业运道不济,总是遇上倒霉事。
现在想想,哪裡就那么巧合呢?
根本就是顾景轩仗着亲人对他的信任和维护,用极其下作肮脏的法子,害死了有底线有良知的顾承业夫妇!
這种忘恩负义的烂心肝货,和林嫣儿,陆晖這两個贱人的本质上是一样的。
难怪都說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他们三個搞在一起十分合理。
最好是锁死一辈子,别来祸害其他人。
秦南风离开沒多久,吉祥来禀报,說萧公子来了。
我让請进侧厅,稍作收拾,迎了出去。
“萧公子好久不见,什么风把你吹到這边来了?”我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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