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大结局
黎晏很少用這么肯定的语气宣布一件事情,如今听到她這么說,楚梧忍不住也跟着升起了一丝希望。
“等等,给我手机,我先確認一下。”黎晏往周围看了一圈,沒找到手机,便又看向了楚梧。
“我给你拿。”楚梧猛地站起身往外走,很快就拿着她的手机回来了。
黎晏接過手机,打开微信就翻到了许婧婧的微信。
[无情社畜]:婧婧,你对我实话实說。
[无情社畜]:那几天你来影视城,究竟是为了什么?
对面也在線呢,写写停停半天才回了消息。
[殊殊在逃老婆]:就是来探探你的班嘛!我不是還在你们宿舍住了好几天?
得,看来還是要嘴硬到底了。
黎晏笑了笑,在楚梧的搀扶下坐起身来,一個电话给她打了過去。
那边犹犹豫豫地接起了电话:“喂,晏晏,你有什么事嗎……”
“我亲爱的婧婧啊,”听着裡面那颤颤巍巍的语气,黎晏便知道自己的猜测对了八分以上,“其实你那天根本就不知道我也在這裡拍戏对吧?那么你究竟是怎么到這裡来的呢……是单纯来看风景,又或者是来当你的忠实粉丝?”
“。”沒想到对方很快就把自己的秘密拆穿了,许婧婧一下子泄了气,语气裡也带了一点撒娇,“哎呀,我就是听小道消息說他到這裡来了,所以我才想来這裡打打卡看一看嘛……”
“好的。”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黎晏也不多說,简单几句聊完便把对方那边的电话挂了。
下一刻,她扭头看着身边的楚梧,语气有些运筹帷幄的自得:“告诉我,如果是邪祟的附身者,ta会表现出什么样子呢?”
這么长時間以来,她经历過孙涛這种邪祟入体,也亲眼见過邱莼這种被邪祟模仿的身体,但是她唯独沒有见過附身者的样子。
如果她沒有猜错的话——
楚梧回答:“如果你說的是被附身的那個人的话,附身者可以自由的将身体的任意部分变成邪祟的样子……”
“而且此时的意识是属于被附身的那個人自己,但是ta体内的邪祟也会记得?”黎晏接话道。
“你怎么知道?”這下楚梧确实是有些惊讶了。
這些事情他并沒有和对方讲過才对啊?
“因为我曾经遇到過那個附身者……面对面,”终于将记忆裡的一切串联在了一起,黎晏的脸上忍不住露出了一丝胜利的笑容,“就连谢容枝,她也认识那個附身者……”
“……毕竟谁能想到,原本应该被好好的藏匿在人群之中的附身者,居然是一個暴露在聚光灯之下的明星呢?”
是的。
如同灯下黑一般,困扰了众人這么久的答案,其实早在一开始就展现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魏殊。
那個和女性频繁见面约会的花花公子魏殊,正是這道题最终的答案。
其实下午挂了电话,她就在思考一個問題:刚才她和邪祟对峙的时候,对方說了一句话让她一直觉得有些在意——
【黎家的小丫头,我們终于又见面了……或者說第三次了?桀桀桀,可惜你已经不记得我們第一次见面了。】
如果說“终于又见面了”可以理解为“原身在之前献祭的时候就和邪祟见過一次面”,而昨天下午在宿舍裡的对峙则是第三次见面……
那么第二次究竟是什么时候?
這個問題一直让她有些在意,因为她感觉,只要想清楚了第二次见面的時間,附身者的問題也就随之而解了。
但是苦于那個时候的线索实在是太過于零碎,黎晏尽管心裡一直在记着,但始终沒有办法找到一個合适的突破口将所有事情串联在一起。
直到刚才。
在漫无目的的碎碎念中,她却突然想起来了一個之前一直不太被自己放在心上的問題——
许婧婧那次過来好像一直心不在焉的。
如果她不是来探班自己的,那她究竟是来干什么的?
這個問題的答案其实一直都很简单,但是黎晏根本就沒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自然而然也就错過了問題背后那一长串的完整链條。
许婧婧来,自然是因为追星。那么就說明這段時間之内魏殊其实是出现在這個影视城裡的——而且很大一种可能,对方是在私人的休息時間過来的。不然许婧婧不会這么心虚的隐瞒。
那么,私人時間過来了、导演组也并沒有接到他探班的消息,那么他有沒有可能就是来偷偷见他的众多女朋友们的?
如果答案为“是”,那么再想到前几日频繁外出且生活质量明显上升的邱莼……沒有這么一种可能,对方见的那個人刚刚好就是自己的室友呢?
虽然這种事情的概率很小很小,但是如果对方就是冲着自己室友這個身份来的呢?
既然已经假设了对方就是幕后的黑手,那么在一联想邪祟的某一句话,很多關於魏殊的回忆便重新涌上了心头——
其中有一件事,就是在《假面真心》的后台,她亲眼看着对方的手变成了一双青色的利爪,差一点点就向她刺了過来。
如果說那一刻就是邪祟沒有详细谈起的“第二次见面”呢?
位于魏殊身体裡的邪祟认出了黎晏的身份,然而当时主控意识是魏殊自己。他只想着要掠夺新鲜的血肉,不知道自己面前的這個女人居然和他身体裡的邪祟居然有這么长的渊源。
他是不知道,然而他身体裡的邪祟却记住了這次见面。
并且在第三次见面的时候,它下意识就把那次见面也算了进去。
终于,所有事情都串起来了。
将答案和解题過程摆在楚梧的面前,黎晏舒舒服服躺回床上,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放松的笑容。
不错嘛,就算是生命倒计时了,自己的脑子還是转得动的。
答案反正已经给出来了,她這個老弱病残就算是功德圆满提前下班,最后结果什么样就看谢容枝楚梧他们的了。
不過看着楚梧一脸镇定的离去的样子,病危患者·黎晏倒是对他们很有信心。
毕竟這可是主角团啊!
主角团要是都输了,那這個世界岂不是就完蛋了啊!
這么想着,她舒舒服服的往病床上一趟,闭着眼睛准备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将摸鱼到底。
——或者說是在邪祟生命的最后时刻。
结果刚這么想完沒過一個小时,外面的医生就走进来把她喊醒了。她一扭头,就看到窗户外面焦急挥手的谢容枝……還有她身后贴心小保镖似的傅衍。
“进来进来,”料想有什么急事,她冲着门外挥了挥手让对方进来,“咋了,你们怎么也跑来了?黎伟那边出事了?”
她记得到這裡最快的高铁也要两個小时……如果不是出了什么大事,這俩重要角色沒必要千裡迢迢的从那边過来。
“确实是出事了,”谢容枝对外人快速施了一個屏蔽符,便张口解释道,“魏殊被黎家保护起来了,大师兄已经作为最强战力赶回去了,但就算是他想要突破黎家也需要两天,那個时候你……所以如果有什么办法能让黎家和邪祟产生纷争嗎,比如亲情牌?”
最后三個字是试探着說出来的,显然谢容枝对此有些怀疑。
“不可能的。”
想也不想,黎晏摇了摇头。
黎伟根本就沒把她当孩子看,更别說在他面前打什么亲情牌了,如今的黎家和邪祟就是紧紧绑在一起的整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黎伟沒必要为了她這么個“物品”抛弃如此强大的盟友。
“唉……”谢容枝的表情一下子委顿了下来,“我就說,妈的,晏晏你被他们坑的這么惨,黎伟那种混蛋怎么可能——”
“但我可以试试,”黎晏突然又道,“我需要看到现场的情况。”
听到這话,谢容枝愣了一下,继而抓紧掏出一面便携式镜子似的法器递了上来:“那头是大师兄,用法和微信视频通话差不多。黎家那边信号被屏蔽了,现在只能用它来联系。”
“好。”黎晏接過镜子,低头看去,果不其然在那头看到了楚梧的脸。
镜子可以看到的范围极广,因此不仅是楚梧,黎晏甚至可以看到对方身后的天空。
……或者說全是天空。
“你這是在哪?”虽然情况紧急,黎晏還是忍不住问了一嘴。
“飞在天上。”看出来她的疑惑,楚梧解释了一句,继而把视频镜头(?)调整成了后置,让黎晏从他的视角看清下面的情况。
确实是从高处俯瞰的黎家别墅的样子,不過也和平时有些不一样——至少黎晏不记得黎家别墅外面有過那冒着黑雾的圆形屏障。
那黑雾的样式熟悉极了,她一眼就能看出是邪祟所作所为。
下一刻,不知道楚梧开启了什么选项,黎晏面前的屏障一下子就消失了……不,不仅是屏障,就连别墅的墙壁楼梯也都一一消失了,整個区域就只能看到几個熟悉的人影在地面不断的活动。
简直就和奇特的透视挂似的。
顾不得为修真科技惊奇,黎晏抓紧观察起了這几個露出来的人影。
人影基本都分散在不同的房间裡面。一個人呆着捂脸哭的是蒲青;在客厅皱眉坐立不安的是黎伟;蒲晓则在别墅的角落打电话。
只有邪祟不在别墅裡面。
如今的他也和楚梧似的浮在半空中,应该是在维持那個屏障。
邪祟,不,应该說是邪祟附身的魏殊,如今還勉强维持着人类时候的样子,但是浑身青紫的肌肤、赤红的眼睛…无一不彰显着他和普通人类的区别。
正当黎晏出神的观察着自己昔日同事模样的时候,突然,原本仰头看着天空的邪祟突然垂下了视线,和镜子之中的黎晏突然就這么对视了。
這一刻,尽管知道和魏殊相隔甚远,黎晏還是忍不住被它眼睛裡毫无人性的杀气弄得有些毛骨悚然。
下一瞬间,魏殊的脸上突然露出了一個笑容。
他嘴唇微动,似乎在說着什么,等最后一個音节落下,他才将手对准黎晏的方向,重新又黑雾笼罩住了别墅的一切。
注视着重回漆黑的黎家别墅,黎晏和楚梧一齐陷入了沉默。
“它刚刚說……”楚梧的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冷硬。
“‘好久不见’,”黎晏表情从茫然慢慢变成了强烈的厌恶,“它最近沒见過我。”
也就是說,如今在魏殊身体裡操控一切的人并不是邪祟,而是魏殊自己。
刚才听着魏殊的话,她才想明白了一件事情——
之前他们下意识觉得是邪祟控制着魏殊,而魏殊是因为欲望慢慢堕入了“将身体借给邪祟来杀人”的深渊。
可如果从一开始,魏殊就是亲自动手杀了那些女孩子呢?
如果就算邪祟并沒有附身,魏殊也对杀人沒有一点愧疚呢?
再往深处猜测……如果邪祟只是個障眼法,谋划這一切的其实是魏殊呢?
原本总觉得魔物本恶,如今发现造成了這么多命案的罪魁祸首居然是一個人类,黎晏就忍不住感觉到了极其强烈的厌恶涌上心头。
楚梧同样意识到了這個問題,他将黎晏那边的镜头调回前置,不着痕迹地转移了话题:“怎么样,黎伟那边有把握嗎?”
還在想着魏殊的事情,黎晏愣了一下,果然被他的话提醒過来,重新开始思考起了离间的問題。
其实虽然她以“黎晏”的身份活了两次了,但是她对黎伟的回忆也只停留在撕破脸之后的虚伪和针锋相对。他這种人多疑而又自私,這种时候大义凛然的打亲情牌是不可能了。
那如果从魏殊這边下手呢?
他擅长玩弄女性的情感,自诩了解人性……
不行,魏殊比起黎伟更加阴险,再加上一個本来就不信她的邪祟在旁质疑,最后估计只有鱼死網破的份。
“……”
好家伙,要么与虎谋皮,要么還是与虎谋皮。
這种送命题根本不能选,黎晏准备从别的角度来思考這個問題。
比如說……
为什么非要在两只老虎裡面二选一呢?
要知道中国還有一句古话,叫做“一山不容二虎”。
黎伟和魏殊都是聪明人,放在对立的立场肯定会斗的要死要活,但因为有强大的主角团在外面,所以他们才会如此默契的合作下来,等待胜利的那一刻。
可是现在他们知道,胜利根本就来不了了。
所以他们的合作动机发生了改变——从战胜敌人,变成了逃避失败后的责罚。
对,黎伟之所以愿意保护魏殊,不外乎就是因为他觉得魏殊有能力让他们在這裡苟活下去。
毕竟一切发生的太快了,邪祟被她击败到现在也就不到五個小时,让黎伟做出選擇的時間则要更短。
和天下人为敌的情况下,黎伟的第一反应肯定就是和一直表现强势的盟友继续绑定;于是魏殊也就顺势提出前去黎宅,他有保护整個宅子让外敌进不来的办法。
那种情况下,黎伟根本来不及分析太多的利弊,自然就会同意下来。
但是现在双方已经对峙了一段時間了,随着局势的焦灼,留给黎伟的思考時間也就变长了。刚才看到的黎伟状态明显不如平时冷静,想必他也发现了其中的問題,所以才会如此焦灼……
這么来看的话,离间的方法說不定真的有戏!
想到這裡,黎晏眼睛一亮,重新支棱了起来。
回忆起刚才看到的画面,蒲晓還能在别墅裡面打电话,說明魏殊只是把外面一定距离的信号屏蔽了,反而沒有管裡面的信号,大概還是抱着“黎伟家大业大,說不定能联系上什么人過来救命”之类的指望所以留了一手。
真可惜,這注定是魏殊這一辈子最大的败笔。
——他是等不到什么救世主了,如果非要說的话,他也只会等到来自黎晏的贴心挖墙脚。
脸上露出了平日裡有些运筹帷幄的舒缓表情,黎晏对着镜子那边的楚梧挥了挥手简单說明,然后拿起手机把黎伟的号码从黑名单拉出来,继而一個电话给他打了過去。
第一遍他沒有接,第二遍他還是沒有接,第三遍依旧如此……
终于,在第六遍的时候再也不是漫长的等待了。
——大概是因为被烦的不行,对方直接扣了电话。
已经预想到黎伟之前会有一些挣扎,黎晏也不失落,反而表情更加放松了下来。
挂断之后她沒有再继续打,而是等了五分钟才给他打了第七通。
這次的未接通话声依旧响了很久,直到谢容枝這個急脾气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对面终于接通了。
黎伟那严肃而又冷静的声音从手机屏幕那头传了出来:“黎晏,死了這條心吧,我是不会被你說服的。”
還什么都沒說的黎晏在這边挑了下眉,继而安静地对着谢容枝露出了一個气定神闲的笑容。
下一刻,她挥了挥手,示意谢容枝两人从房间裡面出去——大概是要视频通话了。
“啊?成了?”icu外,谢容枝对着傅衍的回答满脸问号,“還什么都沒聊呢,這两個人怎么就谈成了?不是,刚刚黎伟不是挂了她的电话嗎?”
傅衍知道自家女友属于暴力流,看不懂這些弯弯绕绕,当下就开始给她解释:“黎晏刚才一共打了七次电话对吧?”
“对,五通沒人接,一通被挂断了,最后一通才說上话。”谢容枝回忆着点点头。
這就是她懵逼的地方。
为什么明明两边都沒說话,黎晏和傅衍都确定已经谈成了呢?
妈的,全员都是智力流,就她一個武力流……這种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
這边,看着谢容枝憋屈的表情,傅衍勾了勾嘴角,耐心的开始给她剖析:“前面五通电话对方一直不接,黎晏還是在打過去——這其实是她在表达她的态度,坚持想要合作,给对方下一步的信心。”
“黎伟也不傻,自然也懂她想要聊什么。但是他内心一直在我們和魏殊两方动摇,這就是他不挂不接的意思——他還在权衡利弊。”
“哦哦,”谢容枝有点明白了,但新的問題又出来了,“可是第六通他马上挂断了……這不就說明他不想和我們合作了嗎?”
看着明显還在第一层呆着的谢容枝,身处第五层的傅衍笑笑,继续道:“不,正相反,這說明他已经决定和我們合作了。”
“啊?”谢容枝懵了。
這一刻,她感觉自己就像是在数学课上的学生,明明上一秒還在教1+1,下一刻莫名其妙就讲到了拉格朗日。
她是谁,她在哪,为什么会這样?
“其实黎伟挂电话,就是为了让你這么想,”傅衍开始套娃,“比起合作,如今我們和他更像是在谈判。之前的话语权一直交在黎晏手裡,所以他想通過拒接的方法来引起她的不安,以此在下面的接触中掌握主动权。”
說到這裡,谢容枝终于恍然大悟:“所以晏晏才故意等了五分钟再打,同样也是为了引起他的不安。”
“对,”傅衍欣慰的点头,“当第七遍黎伟秒接的时候,结果已经很明显了——他以为我們放弃了他,所以才会這么慌张的接起电话;但是接起的那一瞬间他才发现中了黎晏的套,所以又故意說出‘不想合作’的谎话,也是为了掌握主动权。”
“晏晏肯定不会這么傻。”如今明白了一切,谢容枝扭头看着房间裡的黎晏,表情瞬间变得自豪了起来。
看,這么聪明的女人,是我的姐妹!
我一個武力流和她一個智力流,在一起修行的话简直就是绝配!
傅衍:……那我走?
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大型吃醋现场,正在和黎伟据理力争的黎晏突然感受到了一种难言的疼痛从胸口中涌出来。
如同重锤猛地砸向胸口一般,這种感觉来的极其突然,让她只来得及把视频镜头捂住就喷出了一口血。
红色的血液落到白得发亮的床单上,看上去格外凄厉。
“黎晏?出什么事了?”黎伟還在手机那边虎视眈眈,黎晏只来得及伸手擦了下嘴角,便又忍痛重新回到了镜头面前。
虽然知道应该還是福运的問題,但黎晏如今根本分不出心思多想身体为什么還会恶化。
好在余光之中,她看到外面的谢容枝和傅衍已经发现了异常,估计已经和楚梧那边紧急排查起来了。
胸口的疼痛還在加剧,但她势必不能在黎伟面前露怯。
想到這裡,黎晏不着痕迹的深呼吸一口气,继而笑眯眯的和手机那边的黎伟对视,轻描淡写的解释了個理由,便重新把话题拉回了刚才的谈判中。
她知道,如今她的icu房是完完全全的禁地,而她本人则是整個战场上最关键的一环。
为了活下去,为了结束這全部的一切,不管发生了多大的变故,她所做的只有一件事——
坚持下来,把黎家的宅子突破下来。
如她所想的那样,确实是福运的問題。
谢容枝甚至都不用排查源头,打开手机就看到了黎晏的又一條热搜。
楚梧那边沒信号,如今正在和她通過镜子打视频,自然也看到了手机上的內容。
“爆料,黎晏是黎家ceo黎伟的女儿,吃裡扒外带对头产业间谍上门?”
看到那條微博照片上男人的背影,谢容枝愣了一下,這才发现所谓的“对头产业间谍”居然說的就是法器那头一脸严肃的大师兄。
那一刻,被楚梧莫测的表情所震慑,谢容枝感觉自己的冷汗都要下来了。
“额,师兄你……”冷静。
“這图這么清楚,是黎家内部发出来的吧,”出乎她的预料,楚梧的声音比想象中要平和得多,“黎伟還在和她协商,蒲青不会這么不懂事……這种时候還這么拎不清的,估计就是蒲晓那個弱智了。”
谢容枝:……
這辈子第一次听大师兄骂的這么厉害……别的不谈,蒲晓肯定完蛋了。
不過现在這种情况也来不及考虑别的了,以谢容枝对娱乐圈的了解,這种话题的热度只会升不会降。
现在就吐血了,但這個话题只是刚刚发上去啊。
要是再不解决,黎晏只会状态越来越差。
眼看着病房裡面,黎晏一边打着电话,一边脸色肉眼可见的越来越差。
谢容枝看在眼裡急在心裡,当下张口道:“我让他们把热搜撤下来?”
虽然伤害已经造成了,但是现在撤下来也能及时止损,至少不会疼的更加厉害了。
這句话本来只是习惯性一问,谢容枝甚至都沒有征求意见的看法,单纯只是通知一下楚梧,谁知道下一刻,对面向来靠谱的大师兄突然出言拒绝了她:“等等,别撤。”
“啊?”谢容枝一下子愣住了,“师兄你說什么?”
假的吧,大师兄明明這么喜歡……
這個时候怎么会拦着她呢?
“我說,不要撤热搜,”楚梧的表情丝毫沒变,甚至看不出一分的犹豫,“热搜就放在那裡,你不要管,你只需要替我看好黎晏就行。”
男人的声音還是平时那样清朗,但是如今谢容枝听了却只觉通体生寒。
下一刻寒意褪去,满心的怒火便涌了了她的心头。
往日对大师兄的惧怕在這一刻全部都被她压进了心裡,看着一窗之隔的icu裡面色苍白的黎晏,谢容枝捏紧了手,将心头的质疑第一次宣之于口:“热搜……为什么不撤?明明知道她這样根本撑不過两個小时了,大师兄,你是要放弃她了嗎?”
你是要用她的生命来换取宗门的胜利嗎?
“……”楚梧沉默的看了她一眼,继而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那一刻,谢容枝终于在他的脸上看出了一丝埋藏极好的忧虑。
“我不是要放弃她,我是在相信她,”许久,楚梧抬起胳膊揉了一下眉心,眼神似乎要透過镜子看到那边病床上的女人,“所以你也相信她一次,好嗎?”
說出這句话的时候,楚梧第一次痛恨起自己对黎晏的了解,也痛恨着黎晏的运筹帷幄。
是的,他太了解她了,他知道她究竟想要做些什么。
她真的太聪明了,她能看懂敌人的龃龉,能算准发生的事情,甚至能预支了他的举动……
……可唯独,她唯独不把她自己的生命当回事。
每一次都是這样。
她在医院用自己做饵吸引火力、她同意了师叔们的冒险计划、她在和邪祟对峙的时候還有心思套话……就好像這個人生对她来說像是一场游戏,赢了就是胜利,输了還可以再来。
可是如果万一输了,那他该怎么办呢?
他不知道。
所以他只能相信她,相信她命悬一线之后便能将胜利信手拈来。
他希望她活着。
黎晏也希望自己活下去。
但問題是黎伟也不是傻子,她越来越差的脸色和频繁移开镜头的行动终于引起了他的怀疑。
终于,他眯起眼睛,在视频那头突然就笑了:“你的身体……又被反噬了吧?看来你也不像你所說的那样可以和我耗得起。”
妈的,露馅的時間比自己想的還要快。
黎晏暗啐一声,脸上却依旧是云淡风轻:“要把你们耗死還是绰绰有余的……再說了,你们要是真的把我弄死了,我的同伴们会怎么惩罚你们呢?”
“我当然不想把你给耗死,”黎伟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我只需要你的一個承诺。”
“如果我帮你拿下了魏殊,我需要法律给我免罪……你们不能把我交出去。”
“不可能。”黎晏一口否决。
下一刻,突然又是一阵重力向腹部袭来,她脸色一变,硬生生把嘴裡的那口血咽了下去。
虽然不知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但估计可能蒲晓那個混蛋玩意临死前想把她拉做垫背。
现在也不知道自己還能撑多久……不能再等了。
谢容枝本以为還要在icu外等很久,沒想到黎晏倒是很快就结束了通话。
看到她挂了电话的那一刻,谢容枝马上打开门冲了进去,這才及时接住了黎晏软倒在旁的身子。
“怎么样,”她抓紧用术法紧急治疗了一下,“晏晏你难受的還厉害嗎?”
“我、咳、我沒事,”一边這么說着,黎晏嘴裡一边還在吐着血,倒是一点說服力都沒有,“我這边已经和黎伟說好了,快、快联系楚梧。”
“好,我马上。”一边把黎晏扶回床上,谢容枝一边手忙脚乱的掏出法器和楚梧联系。
当镜子那头终于出现了楚梧的脸的时候,她才发现刚才那一会功夫,对方身上好像就受了伤:“大师兄,你還好嗎?”
“還好,”楚梧擦了擦手上沾了血的佩剑,“刚才邪祟放了点东西出来,就和它玩了玩。”
想也知道不会是這么轻松,谢容枝决定還是跳過這個话题,先让黎晏把正事說了。
于是她把视线从镜子往下挪去,看向躺在床上的黎晏。
对方已经闭着眼睛昏了過去。
“合作愉快。”
這边,挂了黎晏的电话,靠在沙发上的黎伟放下手机,眸色深沉的摁下了“录屏结束”的按键。
下一刻,他站起身,拿着手机走出了房间,到了别墅前面的空地上。
明明才早晨七八点,头顶的天空却是一片漆黑,在如此的夜色之下,男人背手闭着眼站着,周身還有源源不断的黑气升腾而起,继而填补到头顶的黑色裡。
听到了他的脚步声,男人猛的回過身,赤红的眼睛盯着黎伟从头倒脚看了一遍,這才露出了一個不太像人类的笑容。
——這人正是魏殊。
黎伟对他這副模样已经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当下也沒被吓到,只是在這种骇人的视线下拿出手机:“消息已经套到了。”
“哦?”魏殊眼睛一亮,继而表情狐疑了起来,“這么简单?”
“简单?”黎伟冷哼一声,“你是不知道那個死丫头有多难骗,妈的,要不是我故意挂了她的电话让她以为我上了套,你以为我還会来找你?”
也对,這個时候再怀疑自己派出去的间谍就有些太多疑了。
魏殊拿過手机,点开了屏幕的视频,正是刚才的电话录屏。
视频通话時間不长,也就十分钟不到。
魏殊很快看完视频。放下手机,他表情莫测的看向黎伟:“你当时感觉到了什么?”
“第三分半的时候,听到那声音了嗎?”黎伟拖动视频條到黑屏的画面上,“這裡,這分明是咳血的动静,蒲月之前身体不好,咳血也是這個动静。”
“這就是你把她献祭给我的原因?”魏殊沒說话,倒是他体内的邪祟出来冒了個头。
提起自己害死的妻子,黎伟脸上的表情一点抱歉都沒有:“她知道太多东西了,很烦。”
“哈哈哈,”這次笑得是魏殊本人,“好啊,黎伟,你果然還是這么冷血的人。”
“为了活着而已,”黎伟耸耸肩,不太想讨论這個话题,“所以那死丫头应该又被反噬了,而且這次的反噬非常非常厉害。”
仔细分辨着视频裡的动静,魏殊点头:“你想說什么?”
黎伟冷笑一声:“你知道她之前带回来的那個男的吧,就那几天你在外面跑通告沒回来的时候。”
本来說的好好的要那次把黎晏给做掉,魏殊就因为什么破通告沒回来,一步错步步错,這才害的他们到了如今的地步。
“我那不是为了物色新的猎物,”提起那些被他杀死的女人,魏殊脸上一点都不变,“所以那男的怎么了?很重要?”
“喏,就在咱别墅外面呢。”
黎伟之前就隐隐约约觉得那男人眼熟,可惜隔着黑雾看不清,刚刚好不容易抓住机会瞄了一眼,发现還真是那個男的。
“所以呢?”魏殊還是沒明白。
虽然之前他们根本沒想到黎晏和宗门有关系,但邪祟都被打跑回来了,他们再傻也该明白了啊。
“那次吃到最后,那死丫头去上了個厕所,”回忆着那天的事情,黎伟脸上露出了讽刺的笑容,“我以为他是对头公司派来的间谍,就简单指点了他几句。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魏殊也来了兴趣。
黎伟抬起头看着黑雾外浮空的男人,脸上露出一抹讽刺的笑容:“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只要动了心的,就会变成废人。”
魏殊懂了。
然后他也笑了。
“所以她让你来找我谈判,其实就是为了拖延我們两個彼此的時間呗。”
“嗯,”黎伟点头,“应该是這样,那男的要赶過去给她续命,看管我們這片的人就会出现一個交接。”
“那就是我們的机会。”
短短的视频可真是信息量不小。
魏殊沒急着接话,反而捋了一下整個逻辑顺序:
黎晏给黎伟打电话過来希望合作,說是让黎伟代替他们来进行谈判;然而這其实只是她的一個障眼法,最终目的是为了让黎伟和他互相拖延時間来让看守他们的人换班;
然而黎晏并不知道,黎伟這次接她的电话就是故意的,之前他们就已经商量好了要有一個人去卧底,以此来套取信息。
沒错,应该就是這样了。
计划也很成功,信息已经出来了——黎晏的小情人一会就要离开。
那男人虽然正气凛然恶心的要命,但魏殊也不得不承认他的能力确实强悍。
至少在最近這么长時間的对峙当中,魏殊体内的邪祟并沒有沾到一点甜头。
如今真的要换班,他感觉這就是自己的一线生机。
看来是他命不该绝,并非真的会被困死在這裡!
看到魏殊的表情缓和了不少,黎伟大概猜到了一些,语气也微微放松下来了:“怎么样,我們有机会嗎?”
“有机会,黎先生這次可真是立了個大功。”魏殊脸上的笑容格外迷人。
是我有机会逃出去……至于你们一家三口嘛,抱歉,捎不上這么多人了。
如果能够听到魏殊所想的內容,黎伟肯定会当场勃然大怒。
可惜他沒有這种特异功能,自然只得根据魏殊脸色来推断,最后什么也沒看出来,只得放弃。
现在大家已经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如何逃出生天自然是最重要的一环。
黎伟把别墅裡的蒲青和蒲晓都交了出来,四個人一起在别墅外面盯着周围观察,就等换班迹象出现的那一刻。
最开始的五分钟,天空上的男人還在慢條斯理的擦着刀;
十分钟左右,他還在继续擦着刀;
二十分钟過去了,依旧在擦着刀……
漫长而无聊的流程不断消磨着蒲青和蒲晓的耐心,而魏殊和黎伟的神经则愈发的紧绷。
因为他们知道,对方就是希望他们产生厌倦,然后找到时机完成交接。
果然,在快要到第三十分钟的时候,原本只有男人一個人站着的天空突然出现了第二道身影。
真的来了!
几人对视一眼,脸上慢慢浮现出了一丝笑容。
擦刀的男人终于不再擦刀了,他警惕的看了一眼魏殊這边的方向,然后将第二道身影拉了過来,像是嘱咐后辈一样說了几句。
下一刻,他抽身离去,快速地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视线裡面。
天空重新恢复了新的平静,交接已经结束了,然而谁也沒有动。
又是五分钟、十分钟……空气是几乎停滞的安静,就连蒲晓也能感受到其中汹涌的暗流。
终于,就在那后辈有些无聊的打了個哈欠的瞬间,魏殊突然从地上站起身来,整個人像是一把离线的箭,直直的就飞出了漆黑的屏障之外!
他的速度极其的快,在空中划過了一道漆黑的残影,瞬间就来到了后辈的面前。
后辈看上去比楚梧還要年轻,穿的也很运动青春,乍一看简直就像是個男大学生,甚至体内的气息也比楚梧平淡了很多。
饶是這样,魏殊也根本不敢托大,当下就用了最强的力量准备对他一击轰杀。
那一刻,他心裡运转起了九百分的警惕,就這么下了狠手直接一拳砸进对方的胸口!
“轰!”
沒有什么意外出现,在這恐怖的力量之下,這個年轻人的眼睛瞬间失去了焦距,魏殊手一松,他裂开一個大口子的尸体便从天空直直的往下坠去了。
“……”魏殊撇了撇嘴。
什么嗎,就用這种手段来对付他嗎?看不起谁呢?
身后别墅裡,蒲青和蒲晓已经开始欢呼喝彩了,遥遥呼唤着希望他把他们从屏障裡面带出去。
而魏殊对着他们颇为帅气的飞吻了一下,便在他们更加大声的庆祝声中扭头便往相反的方向飞去。
身后的高呼戛然而止。
那一刻,天空之中正在逃跑的魏殊笑容更加浓郁了几分。
拜托,所有人一起逃的话肯定会被合力抓住的。
只有他们留在别墅裡面继续呆着,他這個逃犯才能吸引最小的火力啊。
至于他们会不会在别墅裡面饿死……
反正他那個时候已经重新改头换面了,這就不是他需要考虑的問題了。
现在他需要考虑的是,究竟到哪個国家去——
心裡的美梦在這一刻骤然停顿,這一瞬间,让他最为恐惧的白光在他身后猛然迸发。
庞大而恐怖的封印能量笼罩了他的身体,将邪祟同他的□□一点点的剥离。
魏殊猛地回過头去,便见到邪祟的黑烟已经顺着光芒一点点被阵法吞噬殆尽。
而光芒的尽头,站在封印阵法旁边的男人终于露出了一丝和蔼的表情。
“你、你不是……”沒了邪祟的帮助,巨大的脱力感席卷了魏殊的身体,几乎让他整個人都被撕裂开来。
然而来自法则的报复远沒有结束。
和恶魔做交易就要做出被反噬的准备,当白光伴随着邪祟的能量彻底消失的那一刻,魏殊低下头,看到的却是自己苍老而满是皱褶的手。
那一刻,他知道,自己已经彻彻底底的输了。
可他不知道自己输在了哪裡,明明一切都已经在他的计划之中了才对!
被打败固然令人气馁,但是走入圈套却又是另一种感觉。
一向清高的魏殊将整個事情重新思索了无数遍,直到看见站在男人身边的黎伟的那一刻才终于恍然大悟了起来。
“你……你居然背叛了我!”想明白了一切,魏殊被气得眼前一黑,差点一口血就晕了過去。
邪祟已经被封印了,屏障自然也沒了作用。
黎伟一脸轻松地站在楚梧身边,闻言才又露出了那一副沉稳而格外值得信赖的表情:“魏先生,别這么见外,为了活着而已……再說了,刚刚你不也想着自己逃跑嗎?我們都是自私的人,也就别和我装蒜了。”
本来已经被气得不行,现在又听到叛徒說出這样一句话,魏殊眼眶都被气红了。
可惜身体已经被反噬的一下子徒增五十岁,当下,他老态龙钟哆哆嗦嗦的站起身,一步三喘的往黎伟那边走過去。
楚梧在一旁抱着臂看戏,也不說话。
蒲青和蒲晓都站在黎伟身边,表情格外阴沉的盯着魏殊,但丝毫看不出之前对他的惧怕,隐隐看去甚至還有一点嘲讽。
黎伟神色也很轻松。
毕竟眼前的人实在是太沒威胁性了,就和平时病的根本沒法下楼的老头子那样,谁会担心這种人比不過身强力壮的自己呢?
下一刻,魏殊突然从袖子裡掏出来了一支黑色的箭,像是扔飞镖一样对着黎伟扔了出去。
“這就是你报复的手段?”
黎伟侧過身子轻松躲過了箭道,本来想嘲笑他几句,结果话還沒說完,那本应落在地面上的箭却又突然折返了回来,重新往黎伟的身上飞来。
那速度,比第一次袭来的要快了好几分。
那一刻,不仅是黎伟,就连一旁看戏的楚梧神色都凝重了几分。
“哈,這就是我、我的手段,”魏殊嗓子裡发出了扯风箱一样的嘶吼,“我从黑市买到的好东西,能够追踪你的皮肤下的血液,直到刺入心脏……而且躲的時間越久,他的速度就越快哦。”
“草!”黎伟大骂了一声,堪堪躲過第二次进攻,心裡只觉棘手不已。
然而沒有時間让他继续犹豫了,又一次落了空,黑箭在空中掉過头,第三次向他袭来。
這次的速度简直就是第一次的五倍以上,黎伟简直都快看不清它的轨迹,只能感觉到一股杀意锁定住了他的心脏。
电光火石之间,伴随着一阵惊天地痛呼声,箭刺入肉裡的声音“噗”的响了起来。
在众目睽睽之下,黑箭将男人的身体彻底捅了個对穿,终于完成了自己的目标,便“吧嗒”一下落到了地面。
下一刻,男人的身体沉沉的砸落在了地面,就這样彻底丧失了生机。
在场的气氛是出奇地寂静。
下一刻,蒲青尖锐的悲鸣终于打破了這种寂静,她踉踉跄跄跪倒在地面,冲着尸体的方向爬了過去嚎啕大哭。
而对面,老态龙钟的魏殊则对着天空放肆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好一個黎伟啊!我真沒有看错你,你是比我還狠的野兽啊!”
這边,明明在关键时刻直接拉過蒲晓给自己挡了一箭,黎伟脸上的神情却沒有一点愧疚。
他只是像平常那样露出了有些稳重而算计的表情。
“不要這么看着我……为了活命而已。”
好一個为了活命而已。
伴随着這句话的落下,天空的东方突然升起了一轮赤红的太阳。
天亮了。
死去的年轻人、啜泣的女人、失意的老人、平静的中年人……在红到发金的晨光之中,整個画面就如同定格了一般安静了下来。
直到悲鸣刺耳的警笛声由远及近的响彻天际。
正义不怕迟到,蓝红色的警灯终于点亮了這個街区的新一個黎明。
“你又陪了一個晚上?”
走进私人病房,谢容枝卸下墨镜,一边把路上捎的豆浆递给了大师兄,一边顺势坐到了黎晏的身边。
清晨的阳光洒下,笼罩在了床上女人的漂亮而恬静的睡颜上,让她整個人似乎都像是睡在了光的海洋裡。
有风从窗边钻进来,卷起白色的帘子,继而在她的发丝拂過,最后从床头玻璃瓶上的花瓣上停脚,温柔的吹落一滴露水。
“啪嗒。”
水珠从空中落下,浸染了桌面上放着的几张便签條。
好在谢容枝眼疾手快的拿起纸巾擦拭,才堪堪抢救回了纸上被润湿的字迹。
饶是這样,比较靠上的几张也有点看不清了。
第一张是谢容枝自己写的,已经在這裡放了五天,上面的內容她倒還记得——
[晏晏,等你睡醒了记得给我打电话哦,最近遇到了几家好吃的店都沒人陪我去!哦对了,傅洛河那小子還记得你,說要来看看你呢。我怕他皮起来把你输液管拔了,所以只让他写了张字條放后面了。
第二张也来自认识的人,是李红和胡导他们导演组集体的留言便條——
[至黎晏:剧组大家都可想你了,甚至還有几個你的小粉丝都找上门来了,說是想见你一面呢……哦对了,剧组還在正常拍摄呢,你男朋友說你身体沒事、醒来就能恢复,所以你也别担心剧组的事情,好好睡一觉休息休息吧。
下面是导演组所有人的签名,笔迹各种各样参差不齐,但看得谢容枝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第三张便條则是傅洛河那個小子的,也沒說多,只有一句,字倒還挺好看——
[吾辈就說破邪剑的感应不会出错吧,哈哈哈哈!
行吧,還是那么气人。
谢容枝忍住把那张字條撕掉的蠢蠢欲动,继续往下面看去——是三四封用信封包住的信。
最上面一封的署名是刘柳,上面贴了大大小小的邮票,寄信地点也是在遥远的沙漠驿站,倒是有些旅行的浪漫感了。
下面一封寄信人写的是[7when],這人谢容枝倒是不认识,但是紧接着“7when”旁边那龙飞凤舞的英文字母她倒是有些印象——“dorie”,是某個女团的c位,最近事业上升期发展的很好。
第三封信是“许婧婧”写的,信纸是很特殊的粉色,封面還画了個大大的爱心,倒是有些可爱俏皮。
再下面一封的署名是邱莼。谢容枝沒见過她本人,但是她听過楚梧讲述事情的前因后果,自然也大概猜到她被魏殊带走之后发生的事情……不管怎么說,健健康康活下来就是最重要的事情了,未来還有很长呢。
最后一封是黎晏的经纪人写的,随信来的還有一個巨大的密封袋。
尽管沒把它打开,谢容枝倒也知道裡面的具体內容是什么——
几十封从全国各地寄到公司来的粉丝来信和粉丝礼物,甚至還有后援会全体的签名。
毕竟现在這個世界上,不只有他们這些见過黎晏的人在关心着她了。
抚摸着密封袋内部厚厚一沓的手感,谢容枝脸上露出了温和的笑容。
水渍已经干掉了,她将這些信和便签整理好,站起身重新放回了桌子上。
突然一阵窸窸窣窣的摩擦声响起。
谢容枝回過头去,发现床上的黎晏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而楚梧已经蹲在床边替她拿起了早就准备好的温水。
又是一阵微风吹過,晨光透過窗帘照射进来,将她和他都笼罩在了光裡。
“好亮的光啊。”黎晏轻轻地笑了。
“是啊,好亮的光啊。”楚梧跟着也笑了。
作者有话要說:主线剧情终于完結了,后面還有個小番外,大家可以根据喜好订阅
下一本会写《成为顶流从花钱自黑开始》,沙雕娱乐圈文,下面是這本的文案,有兴趣的可以去专栏收藏一下。
谢谢大家這段時間以来的陪伴,有缘我們未来再见(鞠躬
這是下本的文案
虞景穿进娱乐圈文裡,随身還绑定了系统……
准确的說,是两個系统。
一個叫[粉丝千万],一個叫[黑粉千万]。
一個目标是被一千万路人喜歡,一個目标是被一千万路人讨厌。
一個最终奖金是五百万,一個最终奖金是五個亿。
虞景:……
你俩要不打一架算了?
五百万也不是小数。
本来還想着努力营业收获路人好感,沒想到虞景一觉睡醒,发现自己竟然穿成了书裡作天作地的反派女炮灰。
——也就是說,她离[黑粉千万]的目标只有几步之遥了。
五亿奖金唾手可得,虞景摩拳擦掌开始冲在自黑的第一线:
拍综艺她兢兢业业莲言莲语;
上节目她认认真真装疯卖傻;
做公关她冥思苦想反向操作;
偶尔還得自己破费买几個黑热搜;
喜滋滋的本以为马上就能领钱退休,谁知道莫名其妙的,虞景发现自己的风评越来越好了——
综艺观众:反杀那個小绿茶!虞姐干得漂亮!
节目观众:泪目了,终于能看到這么real的明星了!
热搜路人:這事不都反转了?呵呵,黑粉尬黑吧,当我傻?
黑粉头子·虞景:?你们不对劲
然而黑粉变地的大势已去,等到喜提五百万的时候,她终于才发现事情究竟是哪裡出了差错——
原来,她最信赖的垃圾公关群居然集体叛变了。
群主是她专属的视频網站剪辑大佬,副群主是写她拉郎同人文的大户,群成员各個都是替她吸粉的“人才”,這個群更是被不明真相的娱乐圈观众称作“虞景反黑为红的左膀右臂”。
最关键的是,群成员居然一致說:那些天才的营销手段都是根据虞景的指示执行的。
看着群裡一干崇拜的目光,虞景内心只想呵呵。
她的指示?這锅她死都不背。
你们這群脑补怪,把她的五亿给她還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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