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巫灵
妇人和男子对视一眼,均露出无奈神色。男子道,“巫灵,擅长灵术,却不擅于战斗。甚至……甚至常年体弱,比之普通人尚有不及。”
“啊……”纪水寒恍悟,“這样啊。”沉默了片刻,又狐疑道,“我真不是冥王转世?”
“当然。”妇人微微一笑,“傻孩子,你是我所生,是不是冥王那种异灵,我岂会不知。”话虽這么說,妇人心中還是满是疑问。
冥王不是第一次转世,死灵怎么会认错人呢?
這其中,应该不会是平白无故的巧合吧?
男子并不像妇人一般与纪水寒有着深厚的感情,他更关心灵戒异动的事情。拧了一下眉头,男子道,“灵戒异动,冥王临世,世间必然再起腥风,生灵涂炭。必须在冥王恢复实力之前杀了他!不然定会如前几次一样,变的十分棘手了。”
妇人道,“此事自有天德皇帝来解决,我們自顾不暇,就莫要操心了。”說着,看向纪水寒,“眼前我們先把這孩子身上的变身灵术解除,然后离开這是非之地才好。”
男子点头,道,“沒错。”說着,男子打开一直背着的一個破布包,从裡面拿出一套青衫和一双鞋子,“孩子,解除变身,会多少有些不好受,你且忍一忍。”
纪水寒有些兴奋,“可以变回男人?哈……那……那能不能把我变得英俊潇洒一些?”
妇人笑道,“我儿原本就英俊不凡。”
說话间,两人一人抓住纪水寒的一只手腕,对视一眼,几乎同时发力。
两道灵力,从纪水寒脉门而入。
纪水寒双目圆整,猛地咬了一下嘴巴。牙缝裡吸了一口凉气,“嘶……疼……疼……”
“忍一忍!”妇人感受到纪水寒下意识的挣扎,警告道,“不要乱动。”妇人言毕,身子忽然颤了一下,差点儿站立不稳。“夫君……這……”
男子脸色陡然变得苍白,“灵力失控?快停下!”
两人同时收回了手,放开了纪水寒。
纪水寒身子一软,直接跌坐在地上。看看满脸惊恐的养父母,也是一脸惧色,說话都哆嗦了。“咋咋咋咋……咋了!?”說着,忽然凝眉,伸手抓了一下胸口,“好……好难受啊。”胸口间,似是有一团火,搞得她面红耳热,呼吸都有些急促起来。
妇人往后踉跄一步,這才站稳了身子。看一眼男子,再看纪水寒,不解道,“怎么会這样?”
男子微微摇头,对纪水寒道,“孩子,不要担心。我們的灵力在你体内失控,暂时会让你有些不舒服,但問題不大,灵力很微弱,過段時間,会自行消散。”
纪水寒忍不住抓挠了两下,有些口干舌燥之感。
妇人略一迟疑,上前来将纪水寒搀起,看向男子,面露狐疑。
男子道,“你我二人之力,竟是同时失控……像是有某种力量干擾了我們解除变身灵术。”
妇人有些担忧的看着纪水寒,道,“孩子,最近你可是有什么奇遇不成?”
纪水寒舔了一下干燥的嘴唇,闷哼了一声,抓着胸口,“沒啊……就是被绑架了一次。嗯……哎呀,热……热的很不爽啊。”
男子看了一眼纪水寒手的位置,有些尴尬,微微侧身,避开视线,道,“這样就有些棘手了,解除灵术失控,其它灵术是否也会這般?若是如此,我們就无法将這孩子的气息彻底隐藏,那样的话,可能就会被死灵追踪到。想安静的生活,怕是不能够了。”
妇人忧虑道,“夫君之言甚是。”略一沉吟,又道,“孩子,你且再忍一忍,我們想想办法。记住之前跟你說的,一定要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切莫過于激动。”
纪水寒微微闭眼,调整了一下呼吸,感觉心口好受了一些,复又睁开,看着那妇人,道,“那你们什么时候来接我走?”
“這個……”妇人无法确定,“需要搞清楚解除灵力为何会失控,最好還能搞清楚死灵为什么会认定你就是冥王。時間么……不好說。”
纪水寒想了想,道,“啊……這样啊……說起来,娘,我能不能学习巫灵啊?”
妇人微笑摇头,“傻孩子,修行之道,苦不堪言。各种凶险,常伴吾身。五灵之中,巫灵尤甚。与其追求那虚无缥缈之道,何如做個富家翁来的逍遥自在。”
“這個……艺多不压身啊。”纪水寒道,“世道凶险,我還是想学点儿本事,至少该有点儿自保的能力啊。”
妇人凝眉,沉默片刻,又道,“要修习巫灵之术,需要首先‘点灵’,今日时候不早,定是来不及了,你且先行回去,改日若有机会,我再给你点灵,传你巫灵之术。”
纪水寒犹豫了一下,无奈道,“好吧,那我先走,时候确实不早,那個芍药,定是在满世界找我了。”
待纪水寒离开,妇人看着她的背影,喟然叹气。
男子看看妇人,苦笑道,“点灵……于你我而言,只是举手之劳。你为何骗她?”
妇人道,“世人羡慕灵者,岂知灵者之苦。知子莫若母,這孩子啊,资质過人,若是能坚持修行,百余年后,必然有所成。可是……她实在是太懒了,又吃不得苦,不适合修行。”
男子有些不解,“何出此言?跟你十六载,日子過得凄苦,還在将军府做杂役,焉能如你所說這般?”
妇人看看男子,笑道,“我的儿子,我還能不了解?她就是個好吃懒做的家伙。若非不得已,绝对懒得动弹一下。這样的人性,不适合修行。一时兴起而学点儿皮毛,反而是害了她。”
男子苦笑,“好吧。”顿了顿,又道,“我修行多年,倒是第一次遇到這种状况。解除灵术失控……实在是不解啊。”
“相对而言,我更好奇死灵的事情。”妇人道,“缘何就认定了這孩子是冥王?依据是什么?死灵又是如何一次一次的能够精确的找到冥王转世的?”
男子道,“要不……去一趟观天阁?”
妇人一愣,“观天阁?算了吧。天巫,与我們不是一路人。”說着,神色间又多了一分怒色,“当年若非天巫,我們巫灵也不至于沦落至此。”
男子叹气,“那是以前,现在……巫灵已经近乎绝迹,天巫或许会念及旧情……而且……唉,天巫当年的選擇,也未必全错。更何况,若是不想那孩子因为变身之术而死,我們或许不得不依仗天巫……”
见妇人略有动容,男子又道,“我們的時間不多了。而且那孩子身上似乎有些古怪,万一有什么变故……”
妇人凝眉,片刻,抬头看向男子,道,“夫君,你……只是为了救那孩子,才要投靠天巫的嗎?”
男子一愣,哈哈大笑,笑声之中,带着些许悲怆,“不只,也为了你。”
……
芍药寻了纪水寒一圈儿,沒见到人,折返回了兰亭苑闲人居,决定若是纪水寒還沒有回来,就立刻禀告将军纪效忠。
還好。
纪水寒已经回来了,此刻正在房间裡呼呼大睡。
看她面红耳赤、呼吸急促,還不停的抓着胸口的模样,芍药脸色一红,暗骂一句“龌龊”,之后拿手推了一下纪水寒的脑袋。
纪水寒悠悠醒来,眯着眼睛,舔着嘴唇,看着芍药,沒好气道,“干嘛啊?!”
“你上哪去了?”
“本小姐想上哪上哪,還要跟你禀告不成?”
“你……”芍药怒了,“你……你最好好生合作,不然……你老娘的饭菜就会减少一分。”
纪水寒一愣,哈哈一笑,之后坐起来,冷着脸看着芍药,凛然道:“我這辈子,最讨厌别人威胁我!”
——妈的!這句台词,憋好久了。如今终于可以嚣张的說出来了。纪水寒的心情好极了。
芍药哼一声,“威胁你,又如何?”
“哈!”纪水寒笑道,“行吧,你跟纪效忠說,干脆就把我老娘杀了吧。唉,其实吧,有個老娘也挺麻烦的。一個人多好,无忧无虑的。”
芍药凝眉,“此话当真?”
“当真,当真!”纪水寒笑着重新躺下,“哎呀,累死了今天,别烦我,我要睡会儿。”說着,侧過身去,背对着芍药。
芍药脸上显出一分怒色。
累死了?
一天到晚的,不是瞎折腾就是睡大头觉,今天也不過出去溜达一圈儿,還累死了?
再看真的要睡一场的纪水寒,芍药有些齿冷。
莫不是真的不关心自己老娘的死活?
還是很有信心的认为将军不会杀了她老娘?
纪水寒忽然转過身来,看着芍药,道,“說起来,芍药,又见到我师兄,是不是很开心?”
芍药一愣,“开……开心什么?”
“见到了意中人,還不开心?”纪水寒笑道,“還偷偷的跑過去跟他說话,真是的。”
芍药恼羞成怒,涨红着脸,道,“我只是关心小姐,询问鹤先生小姐的状况!”
“嗯嗯,倒是個冠冕堂皇的借口。”纪水寒哈哈一笑,“呐,我师兄现在已经定居京城,改天有空了,我再带你去看看他。你若是有什么特别的想法,本小姐也可以祝你一臂之力。我跟你說,别以为真灵就有什么特别的。男人啊,都一個德性。男未婚,女未嫁。只要你偷偷的爬上她的床……”
哗啦一声,芍药拉上了床帘。
纪水寒从床帘缝隙中探出脑袋,看着正要出门的芍药的背影,继续道,“你要是想含蓄点儿,我也可以教你啊。本小姐精通此道……”
砰!
芍药带上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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