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 1 章
周景仪组局时,還沒听說有台风,等她把人都召齐了,突然收到一條13号台风即将登陆北城的预警信息。
“各位,来台风了,今天還聚不聚?”她在群裡问大家意见。
“当然聚,小小台风算得了什么。”
“迟喻来不?”
“人家迟喻哪回来過?”
迟喻,全名周迟喻,是云珂高中三年的同桌。提到他,众人忽然聊嗨了。云珂沒屏蔽群消息,对镜化妆时,手机在桌上震动個不停。
她偶尔瞄两眼屏幕,那位被众人热烈讨论的对象全程隐身。
见周迟喻不理人,大家纷纷开始喊话云珂:“听說学委今天要来啊?”
云珂轻点屏幕回复:来。
两秒钟后,那位千呼万唤不出来的周迟喻,破天荒回了一個字:来。
两個“来”字突兀地堆砌在一起,怎么看怎么暧昧,就跟特地商量好了似的。
云珂沒注意到周迟喻紧随其后的那條消息。
她正在为今天穿什么衣服犯难,這次回国是为了谈合作,她箱子裡都是一水的正装。
穿太正式去参加同学聚会,有点不合适。
聚会在下午,時間還早,云珂决定先去买身衣服,顺便给朋友们挑选些礼物。
她下榻的威斯汀酒店距离商场不远,公司又给安排了车,出行很方便。
云珂驾车离开商场,外面突然变天了,风大雨急,道路两侧的香樟树被风吹弯了腰,密集的雨点砸下来,路面腾起一层白茫的水雾。
能见度骤降,她不得不放缓车速。
這是单行道,后视镜裡跟上来一辆灰色跑车,频繁朝她摁着喇叭。
十几分钟后,云珂到达目的地,刚停好车,便进来一通电话。未婚夫卢定锡說他买了纽约飞北城的机票,明天赶来北城同她汇合。
云珂讲着电话,瞥见那辆跟了她一路的跑车,缓缓从入口驶了进来。
沒有了雨幕的遮挡,她得以看清楚這辆车的全貌——
最新款的迈凯伦720s,流线型车身,连大灯都是半镂空的,所有的设计都是为了骇人的速度。
台风天开它出门多少有点大材小用,难怪他要摁喇叭。
再抬头,线條张扬的跑车,已然稳稳泊进她右边的车位。
车裡下来一個男人,好奇心驱使,她隔着玻璃打量起对方——
男人身材颀长,西服正装,背影看着有些熟悉。受光线影响,云珂沒能看清楚他的脸。
聚会時間快到了,她边讲电话边往前走。
潮湿的风,穿堂而過,夹杂着城市暴雨過后的气息,拂過裸露在外的小腿,冰冰凉凉。
“迟喻。”远远地,有人喊了一句。
云珂呼吸微滞,目光顺着声音的方向看過去。
那個穿西装的男人,缓缓侧過身,半张脸被路過的车灯映亮。
“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這是云珂对周迟喻的第一印象。
十年過去了,那种感觉依旧沒变。他甚至比从前更英俊,只是眼神更深邃,五官也愈加立体。
周迟喻与那個人寒暄几句,并肩进入电梯。
“怎么不說话了?”听筒裡响起卢定锡的声音,云珂霎时清醒過来。
“信号不太好,”云珂收回视线,转问卢定锡,“你刚刚說了什么?”
“婚礼打算在哪办,北城還是纽约?”
“纽约吧。”
卢定锡却自作主张地提议:“還是北城更合适,你可以邀請亲人、同学……”
北城沒有任何让云珂牵挂的亲人,她的未婚夫显然并不清楚這点。
云珂步入电梯,這回是真沒信号了。她挂断电话,缓缓吐出一口气。
卢定锡沒再打电话来,她也默契地沒有回拨。两人都处于事业的上升期,卢定锡选她结婚是因为合适,云珂选他也同样是因为合适——年龄合适、地位合适、财力合适。
至于感情,双方都认为它在婚姻裡沒那么重要。
下了电梯,云珂发现周景仪只给她发了楼层,沒有发具体的包间号。
她打电话過去沒人接,只好在群裡问。
有人看到消息,一眼相中刚落座的周迟喻:“迟喻,快去门口接你同桌,她沒找着地方。”
周景仪闻言,忙冲周迟喻說:“哥,我去接吧。”
周迟喻沒应声,自顾起身出去了。
大门合上,周景仪冲那人說:“你干嘛喊我哥去接云珂?他俩之间可是有一大段爱恨情仇呢。”
那人不服气道:“那你還组局叫上他俩?”
周景仪扯了扯嘴角,无奈叹气:“我哥昨天在苏黎世,离咱们這十万八千裡,我哪知道他今天会突然赶回来cosplay孙悟空……”
云珂就在五楼。
周迟喻出门沒几步就看见了她。
云珂身着勃更第红的一字肩连衣裙,背薄腰细,长发编成一股蓬松侧麻花垂在肩头,左边耳朵坠着亮闪的水晶流苏,行走间艳丽夺目,灿若春花。
云珂见周迟喻出现在长廊裡,稍稍有些意外。
两人七年多沒有碰面,倘若時間再久些,她恐怕很难再一眼认出他。云珂心中隐隐涌起一阵涩意,又被她无声地压回去。
她笑着,平静地朝他走来。
這家饭店是小桥流水式的园林风格,布景雅致,廊道相连,两侧翠竹环绕,脚下用干冰制造出缭绕流淌的“烟雾”。
周迟喻在云珂离近时,嗅到了她身上的淡而又淡的木质香水味,眼前的情形像极了他這些年做過的梦……
可這不是梦,而是真实的她。
她回来了。
他胸腔剧烈震荡着,那种感觉仿若枯木逢春、百花齐放,四周空气都在变甜……
云珂手裡提着一只大纸袋,瞧着挺沉,他想接過去替她拎。
也就是在那一瞬间,他注意到她左手中指上戴着一枚钻戒。
周迟喻眸光转暗,心口仿佛被什么东西重重碾压過,身体微僵在那裡,脸部肌肉也跟着紧绷起来。
“你要结婚了?”
“嗯。”云珂不打算和他過多解释。
周迟喻苦涩地想,這哪是幻梦成真,這是把他的梦扯出来一块块撕成碎片。
从過去到现在,季云珂的人生裡从来就沒有過他的位置。
周迟喻将她领进包间就不见了人影,直到吃饭才又被周景仪叫进包间。
不知何时他脱掉了外套,领带也不见了踪影。黑色手工衬衫敞着两粒纽扣,隐约可以看到一小片锁骨,紧身马甲被他穿出了一种冰冷的禁忌感。
他来回拨弄着手边的高脚杯,似乎对任何事都兴致缺缺,只在和旁人說话时,才微勾几下唇角,但那笑意也不达眼底。
云珂坐在距离他最远的位置上,周迟喻全程沒看她一眼,也沒同她說一句话。
云珂自然也懒得找他叙旧。
“珂,這次在北城待多久啊?”问话的是周景仪,她和云珂最要好,高中那会儿成天粘一块。
云珂說:“下周二就走。”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周迟喻似乎朝她看了一眼。
周景仪算算時間,今天是周日,下周二不就是大后天,相聚也太短暂了。
晚饭后,周景仪提议去唱歌,云珂却說有事要先走。
一直把玩酒杯的周迟喻,冷不丁开口:“既然不是成心想和我們聚会,又何必過来?”
這句话火药味颇浓,满桌人都安静下来,他们看看周迟喻,又将目光投向云珂。
這人說话直,云珂并未往心裡去,只是平静地站起来整理好包。
周景仪起身送她——
周迟喻却跟吃了炸药似的,椅背往后一靠,不依不饶道:“来了就走,下回别来。”
“周迟喻,你少說话会死?”周景仪恨不得拿针把他嘴给缝上。
云珂觉得有必要回应一下,她转身,略抬了下眉梢,远远望向周迟喻。
那短暂的对峙裡,他在等她生气,等她骂他,像過去无数次一样,但是云珂并沒有那样做。
她只是礼貌地笑笑:“好像也沒有下回,今天這顿我請客吧。”
红裙卷起一团空气,高跟鞋的声音消失在门口。
周景仪匆忙追上去送云珂。
下次再见不知道是猴年马月了,周景仪有些舍不得,眼泪在眼眶裡打转:“对不起啊,珂,我沒想到我哥今天会来,来就来,還发神经……”
“沒事的,”云珂伸抱了抱周景仪,“今天能来见你们,我也很开心。”
周景仪回到楼上,众人已经转战六楼的ktv包房。
周迟喻沒走。
他手裡夹着根烟,一动不动地坐在门口的椅子上,表情阴郁。
周景仪路過,忍不住踹了他一脚:“你今天来不就是为了见她,干嘛還說那些话刺激她?跟有病似的。”
周迟喻沒吱声,有些颓废地吞了吞嗓子。
周景仪越想越气,又照着他的腿补了一脚:“真心喜歡就去追,破镜重圆的情侣多着呢,搁這裡难過顶個屁用。”
周迟喻睁开眼睛,重重叹了口气:“不是破镜重圆不重圆的問題,是我和她,从来沒有圆過。她根本就沒有喜歡過我。”
周景仪张了张嘴,說出不一句话来。
她是周迟喻的双胞胎妹妹,也亲眼见证了他和云珂的那段青春。
周景仪的感觉与周迟喻不一样,她觉得云珂是很喜歡周迟喻的。
“哥,其实前两天我给云珂打电话的时候,她本来沒空。我撒谎說你可能会来,她才调整時間赶来……”
周迟喻闻言,一下从椅子上起来往外跑。
【怕你们不看作话,排個雷,有未婚夫但是沒有感情也沒有肢体接触,纯为了搞强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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