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這么对我 第85节 作者:未知 温柠喝了口水,不着痕迹地转移了话题,“明天想去哪儿玩?” “明天去玩射箭和卡丁车?我知道有個俱乐部這些项目都有,還能骑马,我带你去。” “行啊。” 晚上两個人回明湖湾,做完洗了澡,闻尧自告奋勇地要帮温柠洗衣服。 温柠靠在床边画画,头也不抬地說了声:“好,谢了。” 周六,闻尧带温柠去昨天說的俱乐部,跟她在裡面待了一整天。 闻尧喜歡运动,兴趣丰富,会玩的东西特别多,给温柠带来了许多新鲜感。 只是晚上发生了一件不太愉快的小插曲。 温柠像昨天一样画画,闻尧忽然推门走进来,欲言又止,“温柠……” “怎么了?”温柠抬起头。 闻尧神情尴尬,抓了抓头发,从背后拿出一件白色的薄毛衣,支支吾吾地說道:“我不小心把你衣服洗坏了。” 他手裡那件原本尺寸合身的毛衣,现在变成了一件短小的童装,怎么都不能穿了。 温柠指尖蜷了蜷,眉心微蹙。 這衣服是沈屹给她买的,她穿過几次,還挺喜歡的。 “我洗的时候沒太注意,不知道它不能碰水。不好意思,我给你买新的吧?”闻尧愧疚地道歉。 他平时比较粗心,做事情毛手毛脚,洗的时候连衣服布料都沒看。 温柠在心裡叹了口气,“算了。买不到新的了。” 這是限量发售的,只有那段時間能买,過了時間就停售了。 “对不起。” 温柠从衣服上收回视线,垂眸看着手裡的画板,“你先出去吧,我還要再画一会儿。” “好,那我不打扰你了。” 等闻尧关上门离开,温柠把平板放到旁边,发了会儿呆,拿起手机,不自觉地点进了微信。 那人的聊天框依然置顶在最上面,只是他们已经一周沒有发過消息了。 - 周日,温柠和闻尧约好去玩個刺激的项目——蹦极。 還沒坐升降电梯上去,前方湖面上空就传来一阵尖叫。 温柠握住闻尧的手,笑着问他:“你害怕嗎?” 闻尧紧张得手心出汗,表面上却還是逞强地說着:“不怕,我才不怕呢。” “那我們待会儿一起跳?” 闻尧愣了下,“還可以這样嗎?” “可以啊,這裡有双人跳项目的。”温柠說完,就饶有兴致地观察闻尧的表情。 某些人明明害怕得要死,紧紧握着她的手,還是硬着头皮点了头。 轮到他们的时候,温柠却先松开了闻尧的手,“還是我先跳吧,你再考虑一会儿。” “我跟你一起。”闻尧在她身后走进了电梯。 温柠這次很认真地对他說:“害怕蹦极又不是什么大事,我不会笑你的,不要勉强自己,身体最重要。” “我是有点害怕,”闻尧抓住她的手,眼神坚定,“但我想跟你一起跳一次。” 电梯停下后,工作人员帮他们检查了一下绳子和装备,然后他们手牵着手,一步步走向跳台。 数十米的高空,就算站在上面不动都能感觉到四下袭来的寒风,让人胆颤。被群山围绕的湖水在视野中缩小,可以清楚地看到岸边。 停在跳台边缘,温柠发丝被风吹乱,明眸晶亮地看向闻尧,“你想好了?” 闻尧脸色有些苍白,深呼吸了两下,点头,“嗯。” “如果……”温柠停顿了下,想要借這個话题转移他的注意,“如果我們马上就会死,你想跟我說什么?” 闻尧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她,沉默了会儿,忽然抬臂将她抱进怀裡。 闻尧用此生最大的力气拥抱她,缓缓低头,薄唇贴在她耳边。 风声呼啸,他颤抖的话语被风送入耳廓。 然后他们相拥着,从高台上跳了下去。 闻尧的心脏也在同一時間从高空坠落,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狂跳。 害怕,担忧,刺激,兴奋,各种情绪杂糅在一起,齐齐涌上来。 闻尧越是害怕,就越是将她抱得更紧。 绳子上下弹跳了几次,速度渐渐放慢。 垂落到最低点,闻尧忽然低头吻上了温柠的唇。 他宽阔的背将寒风阻挡在身后,怀中温度滚烫,声声心跳如雷。 后来有小船撑着竹竿来接他们。 绳子下放,他们落到船上,解开了身上的绳扣和装备。 温柠嫣红的唇瓣水津津的,她坐在船边,看竹竿划开水面,湖水碧波荡漾。 闻尧从身后拥着她,手指插`进缝隙,和她十指相扣。 - 玩累了,黄昏时分,两人手牵着手来到河边。 温柠說想在河边坐一会儿。 河岸边嫩绿的草芽稀疏,只竖着几棵细长的枯草,裸露出泛白干燥的土地。 他们找了处地势平坦的地方,闻尧脱下外套垫在草地上,和温柠肩抵着肩坐下。 他们坐在河边山坡上,一抬眼就能看到,快要垂落到地平线以下的夕阳正炽烈燃烧着。 橘红霞光映透了半边天,晚霞像是随时都要被夕阳烧化,变成棉花糖掉落进潺潺流动的河水中。 迎面吹来清风,温柠微眯起眼,“闻尧,十年前沈屹出事的时候,是你送他去的医院嗎?” 闻尧一时有些怔愣。 转而想到,他那天表现得那么怪异,温柠会放在心上,然后把事情调查清楚才是正常的。 “周原跟你說的?”他问。 “是。” 迟疑了几秒钟,闻尧低声道:“那天我早上去沈屹家裡找他,敲门沒人应,我就翻墙进去了,然后……然后就看到沈屹在浴室。”地上都是血。 “他怎么突然会想不开?是不是還发生了其他事情?”温柠总觉得,沈屹虽然悲观,但不至于這么脆弱。 当年可能還发生了其他事,将他彻底推向深渊。 “嗯,你刚走沒多久,沈屹的母亲就去世了。”說到這裡,闻尧不免有些唏嘘,“是出的意外,沒抢救過来。” 那個时候的沈屹,突遭此生最大的变故——谈了两年的女朋友毫无征兆地离开,母亲猝然去世。 而他父亲還在狱中服刑,债务累累,他身边一個亲人都沒有,看不到任何希望。 這样的变故压下来,任谁都会扛不住。 更何况,他到底只是一個刚成年不久的少年。 温柠望向河对岸光秃秃的电线杆,无意识地揪住身边的枯草,指尖泛起白。 闻尧看着她的侧颜,真诚地劝道:“温柠,你不用因为這件事有压力。沈屹跟我說過,他這么做跟你沒关系,只是出于家庭原因。我那时候给周原打电话,也是实在想不到其他办法,所以想碰碰运气。” 到底是因为家庭原因,還是因为她的离开,已经不重要了。 温柠只是觉得……如果自己那时沒有不告而别,好歹跟沈屹当面說分手,也算是给他留個念想。 在沈屹最脆弱无助的时候,只要有那么一点微弱的光芒存在,他也许就不会在绝望之下做傻事。 幸好闻尧凑巧去找他,幸好最后沒有真的出事。 “沈屹不想被你知道這件事,也不想用這件事绑架你什么。所以我才不愿意告诉你。”闻尧低声解释。 温柠点了点头,“嗯,我知道。” 她不是会被人感情绑架的人,沈屹也不是会用不磊落手段的人。 只是温柠心裡還有一個疑惑,“录音又是怎么回事?”既然已经给沈屹听過了,为什么那段音频還会出现在闻尧的手机裡? 闻尧弯了弯唇,“录音是我自己留下的。”一留就是十年。 温柠转头看向他,“为什么?” 闻尧這次难得沒有嘴硬,坦荡地承认了,“因为私心。”想多听听她的声音,哪怕是她对别人說的告别。 他眼底盛满了细碎温柔的光,第一次毫不掩饰地表露自己的心意。 温柠怔怔地和他对视,忽然想起今天蹦极的时候,闻尧在自己耳边說的那句话—— “温柠,我想跟你结婚。” 她问他,如果他们马上就要死去,他会說什么。 闻尧說想跟她结婚。 温柠眸光微微闪动,率先挪开了视线,逃避似的。 闻尧也转回头,凝望着前方夕阳垂落,“沈屹不是那种极端的性格,他只是习惯了有什么事都压在心裡。忍到极限他也只会把刀尖对准自己,绝不会伤害你。” 温柠随手捡了块圆润干净的石头,拿在手裡把玩,“你怎么突然帮沈屹說话了?” 闻尧答:“我不是帮他說话。我只是希望,不管你選擇谁,都不用有任何顾虑。” 最近這三天的相处,闻尧感觉得出来,温柠在犹豫,在挣扎。 她现在可能也不知道,要怎么处理他们三個之间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