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谢轩
被管教打开大门放进监舍的秦风,一进去就感觉气氛有些不对。
十多個少年围在桌旁,等管教离开后,一個少年掀起桌子上的床单,上面赫然摆着一桌子酒菜。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纵然管教所裡都是些半大不大的孩子,但成人的规则在這裡也是行得通的,只要有钱,烟酒在這种地方并不算是什么稀罕物。
像那些监狱的职工,几乎每天都有接触少年犯们的机会,带点烟酒进来是轻而易举的,其实管教们也是知道的,只不過睁只眼闭只眼罢了,甚至有些管教,其实也在干着监守自盗的事情。
“风哥,李老大明天就出去了,我們這是给他摆送行酒呢!”
一個戴着副眼镜的小胖子迎了了上来,往秦风手裡塞了包烟,說道:“我們要先开吃,李老大不愿意,這不就等风哥您了嗎?”
少管所和动辄刑期都在三五年以上的监狱不同,在這個地方服刑的少年,一般刑期都很短,往往只有几個月或者一两年,所以人员的流动也是很快的。
秦风进来還不到一年的時間,他這個监舍的犯人就已经换了好几茬了,作为监舍的元老和李老大的兄弟,秦风的地位也是水涨船高,称呼后面一般都加上個“哥”字。
說话的這個小胖子姓谢,叫谢轩,今年十五岁,家裡就是石市本地人,要說這小子进来,倒是有些冤枉。
谢轩的父亲属于那种头脑比较灵活的,从八十年代初期的时候就干起了個体户,一开始是从沿海地区倒腾电子表喇叭裤什么的,慢慢积累了一些财富。
而谢家真正暴富起来,是两年多以前的事,震惊了世界的前苏联解体事件,虽然使得那個国家一蹶不振,但却造就了一大批中国的百万富翁。
解体初期的俄罗斯,金融经济体系完全陷入崩溃,国内物资极度匮乏,在中国极不起眼的日常生活用品,到了俄罗斯都能卖個天价。
错开那位用轻工产品换取了四架民航客机的牟大亨不說,像是用一瓶二锅头换個价值几千美元的貂皮大衣的事情,在当时的俄罗斯并不鲜见。
谢轩的父亲谢大志在苏联刚一解体的时候,就意识到了其中的商机,马上购买了从石市到俄罗斯的火车票。
在前往俄罗斯进行了短暂的考察之后,谢大志拿出了所有的积蓄,又从银行贷了一百多万,整整购买了六個火车皮的日用百货。
事实证明谢大志的眼光是十分准的,他的這一趟俄罗斯之行,为他带来了上千万元的收益。
由于最先抢占了市场,从1991年底苏联解体到现在短短的三年中,谢大志财富飙升,成为了石市有头有脸的人物。
不過也正是因为生意繁忙,谢大志两口子根本就沒有時間去管教儿子,每每回家都是扔上一叠钞票,对儿子的学习和生活是有心无力,只能在物质上满足儿子。
所以从上小学起,谢轩就从来沒差過钱,由于出手大方,身边自然而然的就有一帮混吃混喝的人,整日裡把他给捧上了天,在学校裡属于那种大哥级的人物。
学校裡的老师也经常收谢大志的红包,所以对谢轩的一些作为也是睁只眼闭只眼,话說回来,谢轩也就是欺负個同学,沒做什么恶事。
不過就在半年之前,谢轩却是踢到了铁板上,起因是班级裡新转過来一個女同学,這本来也沒什么,但問題在于,這個女同学长得十分漂亮。
早熟的谢轩,在十岁那年就偷看過父母藏起来的国外限制级录像,成熟的比一般人都要早一些,所以见到這位女同学后,不由春心萌动。
但是让谢轩失望的是,那位女同学对他根本就不假以颜色,有一次居然還在大庭广众之下踹了他一脚,這让谢轩感觉自己丢了面子。
而谢轩身边的那些人,也沒有一個好鸟,于是有人给他出了個馊主意。
在周一升旗全校做广播体操的时候,谢轩在大庭广众之下,居然将正在领操的那位女同学的裤子给扒了下来,引得全校哗然。
其实比這更恶劣的事情,谢轩也做過不少,不過他老子有钱啊,每次都用钱给摆平了,但這次,钱似乎失去了作用。
就在事发的第二天,谢轩被揪进了派出所。
往日裡和谢大志称兄道弟的那些警察,突然之间翻了脸,把谢轩這几年来的一些事情都给整了出来,连偷看女同学上厕所的事儿都沒放過。
谢大志在石市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四下裡一打听才知道,原来被儿子扒下裤子的那位女同学的父亲,是刚刚调入石市的市公安局副局长。
听說這位副局长還有京城背景,只是下来镀镀金的,這样的人物,自然沒有人愿意得罪。
到了這会,谢大志才真正认识到“民不与官斗”這句话的含义,以前的那些官场朋友对他是避之不及,亲自上门求情,更是直接被副局长给打了出来。
折腾了好几個月,谢大志扔进去了几百万,儿子還是被以流氓罪判了個劳教一年,送进了石市的少管所中。
可想而知,在学校当惯了小霸王的谢轩,进来后将会受到怎么样的“照顾”。
在监舍十多人的轮流“思想”教育下,小胖子洗心革面痛改前非,帮整個监舍的人洗了整整一個月的外衣内裤,又使用金钱攻势之后,终于被组织给接纳了。
要是被谢大志知道自己那個连酱油瓶子倒了都不扶的儿子,会有如此大的转变,不知道他会不会把那几百万送礼的钱,改成将儿子的刑期加多几年?
“嘿,還是茅台啊?小胖,你爸又来探监了?”
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酒,秦风眼睛亮了起来,他不怎么抽烟,但跟着师父這半年多,却是学会了品酒。
也不知道贝勒爷哪搞来的酒,从国内的八大名酒到国外的各种红酒,秦风都尝了一個遍。
当然,他不是放开肚子喝的,单是那一瓶1912年的产自是法国波尔多的卡伯纳,秦风就整整品了一個月。
“嘿嘿,我爸昨儿就来了……”小胖子凑到秦风耳朵边,低声說道:“我還给您留了两瓶,在您床下面放着呢!”
到底是商人家庭出身,小胖子审时度势的本领一点不比老爸差,他早就看出来了,平时李老大都要让秦风三分,等李老大出狱后,這监舍的老大非秦风莫属。
“嗯,有心了!”秦风点了点头,平日裡都是喝师父的酒,這次借花献佛,也给师父搞点好酒喝喝。
正当小胖子還想和秦风套套近乎的时候,李天远一把将他给推开了,拉着秦风坐到椅子上,說道:“风哥,我明儿就出去了,您要什么东西嗎?兄弟一准给送进来!”
虽然秦风沒有教李天远任何的招数把式,不過练了半年多的桩功,李天远也尝到了甜头,這半年多来是打遍少管所无敌手,当然,這其中不包括秦风。
所以早在几個月之前,李天远就改口叫秦风为风哥了,他是人粗心细,知道就凭自己這两手,在秦风面前怕是一個回合都走不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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