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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找不到的优越感

作者:风逝
三天之期一過,杨华便迫不及待地赶往苌弘府上。

  沒想到高石子和泰山起得更早,等他赶到时,二人已经在后院争执不休。

  嗓门最大的是泰山,或许想在之前十二战皆败的阴影中扳回一局,他显得振振有词:“薄而厚则大,厚而薄则小,很明显,這是因为厚可散而薄可聚,你怎么就不懂呢?”

  高石子对泰山的得意很是不屑,拿着两块凸透镜,一边比划一边說:“你看,這两块凸片,厚度虽然一样,只是大小各异,所观之物大小却并不相同,你怎么能說只是因为厚薄的原因呢?”

  “那你又如何解释,這两块同样大小,但厚薄不同的,所观之物大小也不相同呢?”泰山气得脖子都红了,举起几块镜片口沫横飞。

  二人相对而坐的几案上,散着一堆大小不一的各式镜片。

  显然,這两人不仅将所有水晶都制成杨华要求的镜片,而且已经研究了不少時間了。两种透镜的成像效果已经摸清,只是为为什么会這样而各执己见。

  看高石子的表情,杨华已知二人其实已经心知肚明,现在的争执只是为争而争罢了。

  杨华并不想介入二人的争执,如获至宝的拿起一块块镜片检查着。

  到底是名师高徒,杨华一直担心的各种問題无一出现,从镜面曲率到表面打磨,虽然远不能与他那個时代的精工打造相提并论,但已经大大超出他对手工制作的预期。

  “华,這個小玩意我可要了,就当是你雇我的酬劳了。”泰山将一块凸透镜握得紧紧的,生怕被别人抢走似的。

  這裡的每一块透镜都被二人反复试過,想必那块就是镜面曲率最大的了。

  高石子并沒开口索要,不過明显他的面前也有一块凸透镜与其他镜片摆放得泾渭分明。“這些晶石真是奇怪,为什么按你所說打磨之后,会发生如此奇妙的变化?”

  杨华将那块凸透镜捡起来塞到高石子手中,想了想,蘸着水在桌面上画了一個简单的凸透镜成像原理图。

  泰山仍在思索,高石子却是一震,恍然大悟:“這便是钜子曾說過光线直射之理吧,這凸凹晶片,竟然可以改变光线直射之性,真是神奇。”

  古人的智慧果然不可小视啊。

  杨华呆呆地望着高石子,本来他還为如何用這個时代的人能够理解的话,来解释其原理而发愁,沒想到人家竟然一看就懂,不愧是被后世誉为“科圣”的墨子之徒。

  事实上除了著名的小孔成像原理,墨家对平面镜、凹面镜、凸面镜的成像原理都有過深入研究,并且开创了应用实验科学的大门,从中引出大量合乎科学的结论。

  当然,這些东西其后也随着墨家的消亡而湮沒在歷史的尘埃之中,数千年后才渐露真容。

  泰山闻言大笑:“原来无关厚薄大小,只看其凸而已,我之前所言,也并非全错啊,哈哈。”

  杨华已然无语,虽然泰山并不知道镜面曲率這個词,但已经說中其规律。這真的是蒙昧的春秋战国时代嗎?为什么自己丝毫沒有智商上的优越感呢?

  “這個东西好,我喜歡。终于可以在师兄弟面前出出风头了,华子你看。”泰山拉住杨华,神神秘秘的递過两块凹透镜。

  杨华接過一看,一脸不解,在泰山的指点下才注意到,镜片的棱面,居然有几個米粒大小的字:泰山亲制。

  泰山扬了扬手中的宝贝,极是得意:“有了這东西,我還能刻得更小。”

  杨华闻言绝倒。

  他這才想起,古时工匠都喜歡在自己的作品上留下记号,這一习惯逐渐演变,渐渐成为各式各样的商标,风行数千年不衰。

  普通工匠由于地位太低,是沒有资格留下自己的名字的。可這并难不倒他们,各种不起眼的地方,又或夹杂在作品原本的图案之中,反正得留下自己的印迹。

  杨华并不介意泰山這一“恶习”,只要不破坏镜片的结构和成像效果,就由他去吧。“此物虽然神奇,但也无甚大用,你要它何用?”高石子不作痕迹地将杨华给自己的凸镜塞入腰间的布囊中,颇有些疑惑地望着杨华。他当然也有工匠们的“传统习惯”,不過墨家讲究光明正大,唯恐自己的标记不被人清楚看到,所以对于泰山這种得意于让人寻找记号的嗜好,他并不是很认同。

  而且墨家相对来說名气大一点,高石子更是做過卿士、见過世面的人,一般的作品還真不屑于留下记号。至少在目前看来,杨华這些镜片连一般都够不上,高石子自然提不起兴趣。

  也幸好如此,否则按墨家的风格,镜面就难免会遭到破坏了。

  “单独用确实沒什么大用,但它们组合起来可就有大用了。”杨华挑选了一块凸镜和一块凹镜,画了一個望远镜的图形。

  他画的是一個伽利略式望远镜,由一個凹透镜作为目镜和一個凸透镜作为物镜构成。其优点是结构简单,能直接成正像。

  本来他打算自己来做這最后的成型工序的,看了二人的手艺之后,他還是放弃了。

  一来他对自己的动手能力实在不抱信心,光是一個沒什么难度的火炕便做得不伦不类,相对更加精密的望远镜就更不用說了;二来他观察高石子和泰山的言谈举止,都是重信诺之人,想必不会随便泄露。

  他的顾忌并非毫无缘由。

  苌弘设射貍首之事何等隐秘,居然会被记于史书,虽然其细节已被掩盖,但仍足以引起杨华的警惕。

  作为当事一方的苌弘和周王,沒有任何理由宣扬此事;王室的卫兵和小吏,想来也沒机会在那個信息传递极为闭塞的时代将消息透出,他们也不可能了解事情的全貌。

  最大的可能便是参与其中的工匠所为,只有他们才会了解到全部细节。

  在原本的歷史中,苌弘死时公输班不過十几岁,還是個少年学徒,墨子還要更晚一些。所以泄漏消息的事显然与他们无关,而其他沒有留下名字之人。

  星厅大致结构完成之后,苌弘再沒有让高石子和泰山参与其中,仅让自己一人帮手,显然也是有這方面的顾忌的。這個消息如何被诸侯知晓并逼杀苌弘,便成为不解之谜了。

  古人其实也有着朴素的知识产权保护观念的。

  别人传授的技艺,未经许可一般不会轻易外传,即使是传承也有着严格的限制條件,比如“传子不传女”這种血缘條件,又或是长期考察品行操守才收为传人。

  当然,還有另一种极端而又普遍的方式:杀死工匠。

  沒有什么比死人更能保住秘密的了,比如传說中的铸剑师干将,便是在铸成宝剑之后被楚王杀死,以防为别人铸出同样的宝剑。帝王权贵的陵寝,更有完工日便以工匠殉葬之风。

  在相当长一段歷史中,人类社会知识的积累過程曲折艰难,以至于后世考古中,经常会发现令数百上千年后的人也惊奇不已的作品。很多已经萌芽的科技不断毁灭与重生,這样的例子比比皆是。

  听见還能组合使用,高石子和泰山顿时来了兴致,围着杨华所作之图细看思索却并沒有急于发问。

  “此莫非是聚散离合之道?”高石子自语沉吟。

  泰山扯着下颌的胡须,隔了半晌才道:“可烧制陶管,也可以竹筒充之。大小竹节之间要收缩自如,嗯,倒也是個细致活。這样吧,做成之后,我也要一個。”

  对于泰山這雁過拔毛的恶习,杨华也是颇为无奈。

  自己毕竟有求于人,而且现在的他也拿不出像样的报酬,只好忍受盘剥了。本来他還想制作更为复杂精确的望远镜的,不過以现在的條件,還是不适于太過好高骛远,由简入繁逐步改进才是正确之道。

  二人都是极富行动力之人,稍稍琢磨透结构要点后,便开始动手了。

  伐竹、选材、制作、修饰,整個過程杨华除了最开始能帮上点手,后面便直接被二人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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