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碰面啦!
周六放学后江渔背着书包慢吞吞的往校外公交站点走。
周围已经沒什么同学的影子,她和江浩有无言的默契,每次放学都是前后错开,她選擇晚走。
每天中午都是菜汤泡籼米饭,连一两個小时都抵不過。每天都硬熬着,想等晚上回江家的那一顿再多吃点。
可吃多了江逢春就有意见了,每到吃饭就开始对她沒完沒了的数落和找茬,江渔能忍到今天沒爆发,她自己都佩服自己。
這样晚饭也就能比中午强一点,也還是不饱。连着半個月下来,本就瘦的人更是皮包骨一样嶙峋了。
走到站点时江渔晕眩了几息才算站稳。
昏昏中她忧愁着什么时候才能不饿肚子。本以为可以挨到上大学,可這么下去,她觉着自己离香消玉殒真不远了。
饿死了,她会成为穿越之耻吧?
刚好公交进站,江渔摇晃着上了车。车上意外的沒什么人,她在后排一张单独的位置坐好。
机械厂是终点站,不怕错過,她闭着眼抱着书包缓着气虚。
二十分钟后,终点停车,江渔机械的跟在人后下了车。
习惯的抬头要往右走时,却发现這裡根本不是机械厂站点。
意识到自己這是上错了线路,她回到站牌那裡一瞧竟是“明州大学南门”站点。
望着对面的昔日大学,母校南门。树木掩映中,围墙那边隐约能望到的辉宏的主体建筑的顶端,心底的酸楚郁涩再也压制不住,眼泪一滴一滴的滑出,看在路人的眼裡,十足的小可怜苦菜花。
在這個谁也不认识的世界,又丑成這样,江渔早都沒了形像包袱。
茫然四顾,只觉天地之大,自己竟无处容身。這一刻,江渔坚持的总总就崩塌了。
抽抽噎噎打着嗝,還得回去。她泪眼模糊的在站台上看公交线路牌,找有沒有回机械厂的公交路线。
還是有明大的学生看她可怜,主动问她要去哪裡,给她指了对面的站点,說在那裡倒一趟9线,两站地,就有到机械厂的108线。
這刚好是机械厂那边的唯二的另一條线路,江渔谢過后就往对面站点走去。
对面的站点等车的人還不少,江渔刚踏上站台,一辆公交进站,看到不是自己要搭的线路,江渔退到了稍远的地方。
无意识的扫過人群,她眼瞬间瞪圆。
眼看着那人就要跟着人流上车,本来腿软晕眩的江渔,突生急力,上去一把抓住那人的衣服,下死力拖着他就往外拽。
沒想到那人身手灵敏的很,错身踱步间,就甩脱了她,看到是不认识的人,公交司机又催问,就剩他一人了,沒再理会,往前迈步就要上车。
急怒之下,刚才那一下也用尽了力气,江渔眼看再拦不住,带着哭腔和愤恨喊道,“那個谁!你滚過来,2021你凭什么忘了!”
可惜车门已关上,公交车已驶离站点。站点就剩了她孤零零一個人,委屈和愤怒中,她直接坐到地上,哭的是肝肠寸断。
泪眼婆娑中,她看到驶出十几米的公交忽然停了下来,那人下车小跑着朝她這裡飞快奔来。
蹲到她面前,满脸都是不敢置信的试探问着,“你是江渔?”
江渔抬袖抹了把脸,瓮声瓮气的,“我是!你知道我名字?”
看着眼前难民一样的干枯的风吹就要倒的小可怜,程堰都傻掉了,他想到的再不堪的结局都不该是這样的。
他无论如何不能把眼前丑得一逼,穿得破旧的女孩和明大男生心中的神仙姐姐江渔联系到一起。
這跟那個校园裡惊鸿一瞥间惊艳了他的女生,差的他半天都不知该如何面对。
不由自主的又问了一遍,“你真的是江渔?……就明大20级哲学系的江渔?”
见到仇人让她都沒了社交障碍,把脸凑近他,牢牢的和他对视,幽幽的带着无限怨念的,“不然呢?還是你想赖账?”
程堰抹了把脸,跟着也坐到地面上,镇定着心神。调适好后,尽量委婉的,“对不起,就是你变化太大,我怕认错人了。你在這裡過得很不好嗎!”
這一句刚好更激起了江渔的痛恨,从沒口出過恶言的人,很有些恶狠狠的,“你眼瞎嗎?我這何止是不好,我天天吃不饱穿不暖,還要看人脸色,处处都要小心翼翼的,還有比我更苦逼的嗎?”话落眼泪又跟着连串滴落。
程堰愧疚的只觉呼吸困难,手忙脚乱的上手就给她抹着泪,被江渔一掌拍开,“不用你假好心,你這個罪魁祸首,你太不道德了,你要死干嘛拉上我呀!”
脚步声渐近,有人往站台這裡来,看两人就坐在地上,都好奇的往過打量。
两人的事太离奇,可不敢让人听到。想起包裡有手纸,感紧掏出来不容她拒绝的给她把脸擦净。
拉起她往站点外的明大围墙那边走,江渔已沒有一丝余力反抗,由他拉着就跟着過去了。
墙角避人处,两人相对而立,罪恶感和自责让他不敢直视眼前的女孩儿。
娇滴滴的神仙小姐姐因为他的手贱变成了苦菜花,此情此景真是沒法面对。
看江渔已停了泪,情绪平稳了些,方小心翼翼置地有声的,“我要怎么做才能帮到你?只要我有,一定竭尽全力!”
见程堰一点沒有推卸责任的意思,江渔心裡舒服了些,且她现在除了吃顿饱的,更远更多的她還想不来。
反正人跑不了,還是先顾最急迫的吧!
跟祸头子也沒什么形象要顾,江渔很直接的,“我饿!每天就是籼米加水煮菜,中午连水煮菜都吃不上,都是菜汤,我都怕我要再死一次了。我想吃顿饱饭。”
被她這么低微的要求弄的,程堰心裡从未有過的酸涩难明。
料到她日子遭糕,可都八零年了,吃不好日子紧可以理解,可吃不饱他很吃惊。
细看才发现她瘦的真就是一副骨架在撑着,這根本就不正常。
昨晚上他就接到程克庸打到学校裡的电话,說是今天晚上要請沈淑云和她的两個孩子来家裡,大家一起吃個饭,再彼此了解下,让他周六最好早些回去。
可现在,找到了江渔,多年的执念有了赎罪补偿的机会,别的就只好先靠后了,還是先给江渔吃顿饱的才是最紧要的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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