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四九
“對於沈詮期來說,沒有什麼事是一個池眠解決不了的;
如果有,那就一個池眠再加幾場令人臉紅心跳的運動。”
——沈氏名言摘錄
可是現在他遇到的麻煩是池小眠又要和他分隔兩地,沈影帝對此表示很不滿。
池眠卻不是這麼想的,雲銷雨霽後,某人的心情也如同放晴的天際一般燦如煦陽。
心情一好就容易發/情,池眠至今沒有搞懂這二者之間有什麼關聯。
沈某人是這麼解釋的:“心情一好就很想吻她,吻了她心情就更好,心情更好就更想吻,吻多了就——”
“好了,你不用說了。”池眠面無表情地捂住他的嘴,她已經看到他的桃花眼在放光了,她很擔心沈詮期一個高興過頭就又把她按倒。
戀戀不捨地送池眠上了飛機,沈詮期也着手準備自己的事,沈氏雖沒傷到根基但要重回巔峯時期還是需要一段時間,沈詮期自然落不了清閒。
很長一段時間,池眠和沈詮期都處於各忙的各的狀態,雖是聚少離多,但兩人偶爾跑到對方的工作地親暱一番也別有滋味。
他們剛恢復活動時,媒體還死死地盯着他們,一點風吹草動就大肆報道。
“沈影帝深夜現身機場前往XX”“沈詮期池眠街頭牽手甜蜜對視”這樣的新聞層出不窮,誰知兩人對外界都不再有反應,該談戀愛談戀愛,該工作工作。到最後反而成了給省喫夫婦cp粉的福利,誰讓他們的微博長草了都沒人拔呢。
池眠和林狄合作的mv六月就拍攝完畢,七月七日發行的當日,點播量就過千萬,專輯首單週銷量過五十萬。林狄作爲一個新人,在唱片市場整體不景氣的情況下還能取得這樣的成績,可以說是巨大的成功。
但沒人想到,林狄會在這時選擇激流勇退。
池眠問他時,他笑得開懷:“我和他可不是你,你喜歡攝影,所以你始終堅持;而我唱歌,一半是玩玩,一半是找個身份遮掩;他——就不用我多說了吧。”
她沒有想到,林狄會這樣輕易跟她說出這樣一番推心置腹的話。大概,他是真的將他們看作親人了吧。
不論林狄選擇如何,mv拍攝的成功都再一次證明了池眠的能力。先前與她毀約的雜誌社再次向她拋出橄欖枝,不過只一次低姿態的一方已經成了他們。
對於先前的事池眠也談不上介懷,在商言商,但這樣的機會她只給一次,挑了幾個感興趣的接了,其他的她都交給謝笙去解決。
泄漏池眠的方案的人也已經找到,是池眠名下工作室新籤的攝影師——吳蜜。池眠和夏暖的那場較量,她獲勝的消息還來不及傳出去就被後來的那些事掩蓋,他們都以爲池眠這次再難翻身,而吳蜜是第一個辭職的。
對於吳蜜泄密一事,池眠沒有大肆宣揚,她的工作室裏出現這樣的事也不算光彩,但也未特意隱瞞,有心人想要探聽還是能輕而易舉的獲知,吳蜜的名聲在她自己手上揮霍了大半,未來如何,池眠已經不再關心。
而沈詮期直到九月末,他的活動纔開始漸次減少。《風雪》的後期製作已經全部完成,上映許可證也拿到了手,除了風雪的線下宣傳活動,其他的通告沈詮期盡數推光。
首映的地點定在S市,首映禮的票是沈詮期給的。
“一定得來,聽見沒有?”池眠覺得沈詮期和林狄待久了之後越來越幼稚,忘記說了,池眠正式挪窩到沈詮期家裏之後,林狄就將對門的房子買下,多次打着兄弟之間要和諧友愛的名號來蹭飯。
沈詮期還在繼續威脅她:“不來我就要你好看。”
“沈詮期,你幾歲了?你這麼幼稚你粉絲知道嗎?”池眠嘆氣。
沈詮期冷笑:“你看我人設塌沒塌不就知道了。”
池眠:是在下輸了。:)
其實沈詮期根本無需擔心,就算他不在她耳邊像個老爺爺一樣一直嘮嘮叨叨着這件事,她也會去的。
去年她沒能陪在他身邊,如今她不會再錯過一次。
首映禮的當天,池眠一身常服戴着鴨舌帽,她並不想太高調。蘇若詞是電影的女主角,她和沈詮期的戀情已經分走足夠多的注意力,在其他方面,她自然是能低調些就低調些。
場內燈光打得很暗,池眠彎着腰去找自己的位置,她剛躬身坐下,手就被一隻溫暖乾燥的大手悄悄握住。
是她熟悉的溫度與力度。
“你怎麼來得這麼晚?”沈詮期湊在她耳邊咬她。
“前面人太多了啊,今天要低調。”溼潤柔軟的熱氣被呵進耳蝸,綿軟得似要順着那根交纏的經絡鑽進心底,池眠怕癢,一面縮着退遠些一面解釋。
沈詮期懂她的意思,在她臉上又掐了把這才作罷。
“別鬧,開始了。”
依舊是風颯颯的呼嘯聲,那雙幽黑深邃的眼睛一閃而過。隨着蘇若詞的背影從屏幕上出現,電影也進入正片。
整體的情節並沒有太多的變化,但情節剪接得更加緊湊,畫面也更加精緻,看得出,每個人都是在用心做這部作品。
一個半小時無聲流逝。
片尾,沈詮期扮演的林向踏上了一輛駛往西藏的綠皮火車,可他卻提前下了車。
怎麼回事?池眠不記得電影原來有這樣的情節。
她下意識偏頭看向沈詮期,卻不期然撞進他笑意滿滿的桃花眼,目光相觸時,似有星火在眼前跳躍。
池眠不知怎麼的,心跳忽然漏了一拍。
一片黑暗中,光與影在空氣中爭逐,世界中心形成一堵無形的密石林,圍困他們二人。私語聲、浮塵、光影、空氣,都融作碎片。
流光落進他黑亮如曜石的眼睛裏,盛滿的光似乎要照亮世界。
原來,人的眼睛裏真的會有星星。
池眠想。
“回神。”他藉着黑暗,咬上她的耳尖。
她想捂臉,真丟人,她居然會看他看得失神。
這一切發生或許只有幾秒,或許是十幾秒。當她再看向屏幕時,池眠終於看到了熟悉的景色。
茶卡鹽湖,月落星河漫天。
他身上還是那身有些舊的軍裝,身形筆挺如鬆,腳邊是燃滅的篝火,有輕微的風聲,一吹過,幾點火星迸出噼啪聲。
鏡頭慢慢拉遠,直到他與夜色融爲一體。
池眠卻覺得,熒幕中那個眉目如畫的人觸手可及,他的眸光,穿風越霧般地抵達她、纏住她。
她曾癡迷的嗓音揉碎了時光將她包裹,他緩慢地念出那句旁白——
“這一生路途漫長,我很慶幸,我曾獨自走過。”
池眠忽然明白沈詮期爲什麼執意要帶她去青海了,原來他都知道啊。
她在國外的第三年,遭受奚落與冷眼的那一年。那年她倉皇退出POYI大賽,一切彷彿都走到了絕路,那是沒有盡頭的深淵,她在其中不停地墜落。
她試圖自救。向學校遞交了半年休學申請,她離開了曼徹斯特,像一抹遊魂飄蕩在人間。
走得地方越多,那些不太美好的事似乎也隨着遺忘的風景被拋在腦後。
直到到達玻利維亞烏尤尼鹽沼,天空之鏡。
湖面上倒映的自己依舊眉眼葳蕤,火雲在另一個世界翻卷,那一刻,池眠覺得一切似乎都離自己遠去了。
她在烏尤尼鹽沼她攝下了那組獲得哈蘇國際攝影獎的照片。後來獲獎時,池眠沒有說太多,她將照片傳上推特,配文:“這一生路途漫長,我很慶幸,我曾獨自走過。”
原來,沈詮期都知道。有關池眠的一切,沈詮期都知道。
電影放映結束,衆人還久久沉浸在其中,沈詮期卻趁機帶着還有些懵懂的池眠溜了。
樓梯間的門被他合上、反鎖。
沈詮期低頭,鼻尖觸到一片溼潤:“哭什麼?”
池眠搖了搖頭。
她抱緊他的腰,他喜歡從背後抱她,將臉埋進她的肩窩。她卻喜歡這樣擁緊他,側臉聽見他沉穩有力的心跳聲時,池眠覺得,她好像抓住了自己的全世界。
不論怎樣,他們總是最契合的,就像亞當的第二根肋骨,只有夏娃是他最後的歸屬。
“你知不知道,那一年其實我回國了。”嗓音是哭過後獨有的軟糯,嬌嬌嫩嫩的,像只小奶貓,聽的沈詮期只想把她捧在手心,用盡萬千寵愛。
“我知道。”他都知道。
沈詮期撫上她的長髮,溫柔至極。
“那麼請問,我的小丫頭。”
他總是喜歡在這樣的場合喊她丫頭,也只有他。
“願意不願意,剩下的漫長路途都由我來陪你走過?”
獨自走過的那些風景,是爲了變成更好的自己,然後遇見更好的你,把你——引入回他身邊的那個陷阱。
卑劣,卻也溫柔。
池眠的指尖一涼,一個圓環正牢牢套在她左手的無名指。
DarryRing,一生只送一人。
那年的娛樂圈發生了兩件轟動至極的事,當事人卻不曾發生過變化。
第一件,是影帝沈詮期和攝影師池眠因戀情曝光而引發的一系列事情帶來的全網黑。
第二件,是影帝沈詮期和攝影師池眠戀情曝光四個月後影帝愕然宣佈息影。
一如他利落的風格,沈詮期將冰山人設貫徹到底。通知工作室發,說明經紀人寫,微博還是官博艾特才轉。
一則簡潔的說明發出不過一分鐘,影帝粉絲圈已經發生了唐山大地震。還有心存僥倖的粉絲,希望只是工作室被盜號,但在看到沈詮期轉發的配文後,終於心如死灰。
“回、家、陪、老、婆。”
呵呵,回家陪老婆就回家陪老婆,全世界都知道你老婆是池眠了,你犯得着這麼一字一句說麼!簡直令人窒息!!!
【沈詮期永遠的老婆:我可能粉了個假愛豆#呵呵#】
【我老公跟別人跑了:歪妖妖靈嘛!這裏有人虐殺小動物#允悲#】
【沈哥哥家的貓死了:我愛的男人終於娶了別的女人,朋友們天台見#二哈#】
沈詮期桃花眼笑得滿足,拿着手機遞給池眠:“媳婦兒,你什麼時候跟我去扯證?”
池眠斜睨他:“求婚呢?就那樣你還想敷衍我?”
沈詮期:哦日。他的小丫頭變了,再也不單純了,明明那天她還一臉感動,現在——自己的媳婦兒跪着也要想辦法娶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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