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4章 第724章
三叔公是一位很值得尊敬的长辈。
過了几分钟,村长道:“大哥、老五,人死不能复生,该张罗的张罗起来吧。”
第一件事就是要给三叔公换寿衣。
五叔看看傅升,就在他露出些希冀的时候又道:“你出去,你爷爷不要你!”
他带了孙子一起,在村长請来等着的专业人士指导下进行。
三叔公的岁数,這些东西都是备好的。
棺木就放在老宅地窖裡的,一年刷一道红漆。
這会儿给老人家换寿衣,不但傅升被撵出去了,其他人也全都出去了。
五婶出来以后只是哭,拉着傅升哭。
哭他连披麻戴孝的资格都沒有,其他的事都沒有管。
而自家婆婆对中式丧俗更是一无所知,這会儿一除了跟着哭了几声也打算理事。
秦歌走到村长面前,“下一步是不是该挂白了?”
“是的,我打了电话让他们去拿白布了,拿回来這就让他们挂上。女眷這边你张罗?”
秦歌看看五婶和自己婆婆,“看来是得我上了,叔你叫魏蓝嫂子也来给我搭把手。”
丧事可是非常繁琐的。
“好的。”
五婶不怎么中用,米露又已经离婚走了,再下一代還沒结婚呢。
在村长他们這些隔房的叔伯看来,這是他们這一大房的事。而且秦歌和傅宸還算是如今傅家的话事人。
她這会儿不揽事也不行。
傅宸对村长道:“叔,我和你一道出去。”
外头還沒有挂白,而且要开始迎来送往了。
肯定也有人张罗,不能让村裡人看了觉得乱糟糟的沒有條理。
傅珩道:“小舅,我跟你们一道去。”有什么也好搭把手。
然后三叔公的女婿、外孙也都去了。
裡头灵堂也得布置。
秦歌进去让人抬了椅子安顿公婆、四叔、四婶還有六叔都坐下。
“三叔公九十高寿、寿终正寝。這是喜丧了!各位长辈节哀。五婶,這裡头的事你来张罗么
?”
五婶摇摇头,“我脑子现在都是懵的,也沒经過這样的大事。就拜托你了,秦歌!”
秦歌想想她這两天在医院守着、然后又奔波回来。都是七十的人了,也确实经不起操持丧事的操劳。
于是道:“那行,你先休息一下,這裡头的事我来办吧。”
這本该是米露的活儿的。但现在這一职只能秦歌顶上了。
三叔公的女儿都只能是从旁协助。
這是老宅,一切都要讲老规矩。
而外头的事,三叔公不认傅升這個孙子了,所以傅宸替他担了。
等丧服穿好,把三叔公抬进棺材。
傅宸让三叔公的孙子出去通知亲朋。
村长那裡安排了人陪他一起,给他带路。
村长道:“小子,既然三叔要回老宅,咱们就按老规矩发送他。你去了别人家裡,是要磕头的。不然别人要說我們老傅家的人不懂规矩。”
這事儿得直系儿孙办,不能替的。就怕现在的年轻人不理解。
因为在他们的认知裡,通知一声這是一個电话就能办到的事。
但是,老规矩不是這样的。
三叔公的曾孙点头,“叔公,我知道的。”
村长让人给他披麻戴孝、戴上青纱然后就打发他出去了。
三叔公的曾孙女也出来了,“婶子让我到外头来收礼金。說表哥记录,我收钱。”
如今也沒什么女的不能抛头露面的說法,秦歌就把她打发出来了。
這一次能收的礼金肯定不少,她不准备让长房的人经手。
记账和收钱就都用三房的人。
一应开销长房先垫着,回头丧事办完把三叔公送上山了再說。
肯定是公爹答应過三叔公让他在老宅发丧的。
好事做到底,肯定得风风光光把老爷子送上山。
傅宸点头,“那你和阿珩找個條桌到门口坐着。”
魏蓝进裡头去,让人带着拿回来的白布。
她上午去布店定的,但是人還沒落气肯定不能进家门。
所以這会儿才送到。
门口先挂上,說明這家有丧事。等一会儿就该
有人来了,白布都還沒挂好就惹人笑话了。
剩下的白布拿到裡头布置灵堂。
秦歌等人也都把青纱戴上了,直系才需要披麻戴孝。
這会儿裡头众人正在棺材前烧落地钱。
看到白布,秦歌便让叫了本家的青壮踩着梯子去挂。
傅升想伸手被进来的村长抬手拦住了,“既然你爷爷說了那样的话,咱還是别违背了他的遗愿。你不愿意走呢,就在這儿待着。但是该儿孙做的事,你就别做了。”
硕大的白蜡烛和白布一起送来的,立即摆到供桌上点燃。
這种一根就能燃四個时辰的,到出殡前都不能熄灭。
替换的白蜡烛点上了才能吹熄之前的。
三條鲫鱼养在鱼缸裡摆上供桌,祭品、祭果也很快摆上。
录音机裡的哀乐也打开了。
经被也盖上了!
在秦歌指挥下,灵堂十来分钟就像模像样了。三叔公的遗容也還算安详。
在她走過时,傅升道:“多谢了!”
秦歌停下脚步,“是冲三叔公,怎么都要体体面面送他老人家最后一程。如果是你,我們才不会借房子给你办丧事呢。”
這個宅子分家后已经尽归长房了,解放后被政府沒收也是還给她公爹。
因为分家沒多久就解放了,三房、四房并沒有在老家单独置屋。
但這裡确实是三叔公从小长大的地方。
他想最后的时光回這裡,她公爹把他当唯一的长辈自然是愿意的。
而她婆婆压根不懂中式丧俗,也就不存在会介意。
傅宸和秦歌尊敬三叔公,也沒意见。
傅升只领到了一個青纱戴在了臂上,這会儿被秦歌怼得讪讪的。
傅老太太有些奇怪秦歌一個年轻人懂這些老规矩。
等秦歌张罗得差不多了她问道:“你怎么懂這些啊?”
“民俗学是中文系的一個分支。這些老规矩虽然十裡不同俗,但大面上该有的差不多。我再问问魏蓝嫂子,也就知道了。”
正說着,她收到傅宸发的短信。
哦豁,果然有人误会了!
這儿不是傅家祖宅么。這么一挂白,消息传出去,好多人以为她公爹
毕竟是82岁高龄了。
有人跑到傅氏集团公司的官網留言提问,怎么沒有发讣告呢?
然后股市那边還小有波动。
也就傅宸接班几年了,一直干得不错。每年给股民的分红也不少。
因此沒有太大波动。
公司官網那边赶紧把情况报告给了傅宸。
秦歌走到棺木边上,她公爹在這儿的太师椅上坐着呢,脸上沒什么表情。
她拿出手机来,然后又招呼道:“妈,您過来一下。”
也不能只辟谣不是她公爹,让她婆婆也一起露個脸好了。
這就是房子不能轻易借给人办丧事的缘由了。
傅老太太不太喜歡挨棺材近了,所以她到一边去了。
而且她是刚从东厢房回来的。
刚才灵堂弄好了,秦歌让小琅带着两個弟弟来磕了头,各上了一炷香。
然后就让他们跟着保姆回去待着了。
他们那么小,礼数上不缺就行了。
這会儿被儿媳妇叫她過去,傅老太太莫名其妙的,“干什么?”
傅董道:“让你過来就過来,不然有人以为是你。”
他自然是一看就明白了。
傅升也是一下子就看明白了。他掏手机看了下傅氏的股价,還好,沒受太大影响。
傅老太太站到傅董的太师椅后面。
她穿着黑色的冬装旗袍,外头套了一件纯白长毛的披风斗篷。
這大冬天她自然是喜歡温暖的深圳。老宅阴冷、阴冷的。
但三叔确实人不错,這种时候肯定不能在深圳躲着。
幸好這裡头的事秦歌能一把罩,不然她還躲不了懒呢。看老五媳妇那副做不了事的样子!
說实在的,她有些怀疑老五媳妇是不太乐意为三叔忙碌。
有点记恨他不让傅升披麻戴孝,据說這就是让傅升回家的意思。
傅董则是穿着全黑的长款羽绒服。
他的身体這种天气其实有些吃不消。
這裡人来人往都要来上香,又
不能关门要大敞着。就算有中央空调也不太顶用。
但他又不肯进去屋裡待着。
他留在国内這将近两年,其实进過几次医院了。比三叔公进得還勤些。
秦歌蹲下把棺材還有他们二老一起拍了进去。這下時間就很明确了。
然后上传到傅宸的新浪微博,发了一段话:“我家三叔公于今天中午驾鹤西归,父母都甚为哀戚。老人家一路走好!”
傅老太太看她搞定了,低头对傅董道:“這裡阿宸和秦歌会帮着老五张罗好的。你到正房歇会儿?”
傅董摇头。
如果不是身体太差,他今晚该和老五一起给三叔守灵的。
這时候怎么能不管不顾的就走开了?
秦歌见傅老太太气闷的走开,走過去道:“這会儿是大中午的,爸要待就让他待一会儿吧。马上吃午饭了,吃過让小琅他们姐弟想法子把他弄走。”
傅老太太点点头。
秦歌看看手表又打给六婶,“可以开饭了么?”
“正要告诉你,让人分两批過来了吧。”
秦歌管的是场面上的事,魏蓝给她帮手。
六婶负责张罗饮食,傅垚帮手。
听六婶這么說了,秦歌便开始安排裡外的第一拨人去吃饭。
今天来帮忙和上香的人,傅家肯定都得管饭、留饭啊。
好多人都是正在吃饭,放下碗就来了。
就在祠堂那边,流水席。
六婶也算是熟练工种了,事情一出立即张罗村裡的大姑娘、小媳妇忙活上了。
都受過傅家的恩惠,因此来帮忙的人很多。各家各户都有人来,祠堂僻做厨房的那一排房子热闹得很。
這样的事是不用给工钱的,就是彼此的人情往来。
“爸,您和妈也去吧。把小琅他们三個带上。”
傅老太太道:“我刚就是去看他们饿沒有。都饿了,在屋裡吃饼干呢。”
這会儿一点,吃午饭其实有些晚了。但三叔公是临近中午走的,再张罗起来肯定就错過了十二点。
也不好放着他老人家,家裡人把饭吃了再說。
就還是把村裡本家的人都叫来帮忙了。
小琅带着弟弟出来,伸手来扶傅董,“爷爷走,我們去吃午饭了。”
傅董便起身一起往祠堂那边去了。刚走到门口,就遇上傅宸表叔来了。
傅董道:“快去烧炷香,等你一道吃饭。”
“不用等我,大表哥,我吃了午饭来的。孩子上门报信,我們正吃過要下桌。”
“行,那我們先去吃。”
“好,我去给三舅烧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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