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海島戀愛日常 第246節 作者:未知 周圍的人全轉過頭來,他們一邊向舒懿行投來羨慕和詫異的眼光,一邊交頭接耳地小聲討論。 陳竹青還在臺上講話。 舒安重咳一聲。 周圍人止住討論,再次坐直身子,專心聽講。 陳竹青有幾個工程被選進教材,作爲範例。 而後的提問,學生們問的全圍繞那幾個工程。 回答過學生的問題,陳竹青沒急着交出話筒,反問道:“我也有個問題想問你們。”他摸了摸脖頸處的領結,“今天我戴的領結好看嗎?” 學生們都以爲他會問與工程相關的問題,沒想到問的是這個,當即愣住,坐在前面的一排嘴巴微張,面面相覷,不知該如何回答。 陳竹青其實沒想要答案,只是想誇誇舒安。 他自顧自地往下說:“這個領結是我太太給我準備的,但她很擔心會不好看,剛纔進場前還在糾結要不要拆掉。” 說話時,他擡頭,目光越過人羣,直勾勾地盯住在角落的舒安。 階梯教室全是人,舒懿行進來時想找舒安,看了一圈沒找到只得放棄,這時候順着陳竹青的目光扭頭往後一瞧,就看到了坐在邊角的舒安。 他剛想開口喊她。 旁邊的學生也循着陳竹青的目光看過去。 八卦的眼神像相機閃光燈,唰唰唰地投過來,全聚焦到舒安臉上。 舒安臉頰燒起一片紅暈,羞怯地低下頭。 前排的幾個學生會意地附和,“好看!” 陳竹青笑笑,隔空跟舒安說:“舒醫生,聽到了吧?你挑的領結很好看。” 第141章 .2013嘉獎 筇洲附近的小島羣經過多年開發建設,島上基建完善,一二年西珊島、南磳島以及周邊小島羣建市,並於次年開放旅遊。 梁飛燕和向文傑回調到筇洲,就住在陳竹青隔壁。 旅遊航線開通,向文傑拿着風景宣傳手冊去找陳竹青,“你看開放旅遊的這幾個島,有羊角島呢。等五一假,我們買票去看看?” 以前在西珊島工作,他們有專門的渡輪卡。 現在要去窗口排隊買票了,向文傑還有點不適應。 西珊島剛開放旅遊,遊輪票全讓旅遊團的包走了。 向文傑跟陳竹青去排了三天都沒買到。 “別挑節假日,工作日去得了。” “你是老師能排課,我這還得按點去工程院上班呢,工作日哪有時間。”向文傑站在隊伍最末,踮腳看前面的長龍,越看心裏越焦急。 十分鐘後,工作人員拿着喇叭從售票點裏走出來,“明日的船票售罄。” “怎麼又沒票了!”向文傑還沒嚎完,就被前面人的叫喊蓋過。 兩人耷拉着腦袋,失落地往回走,向文傑猛地一拍腦袋想起可以搭部|隊的物資船上島。梁國棟嘴裏說着不會利用關係幫梁向軍,可年紀越大,越希望孩子陪在身邊,想辦法把梁向軍調回筇洲。舒夢欣也從廣州回來,現在在筇洲大學附屬中醫院上班。 舒夢欣用舒平留給她的錢,在工程院小區和離休所的中間地帶買了一套小三居。 “向軍就在海航團任職,這塊歸他管,回去問問他。”向文傑一拍胸脯,自豪地說,“咱們在部|隊有人!” 陳竹青笑開,奉承道:“是是是。你這姑父當得值啊。” “彼此彼此。你們夢欣三天兩頭往家搬好東西,我前一陣送給他們的燕窩,隔天就看送到你家去了。”向文傑想想就覺得肉疼,心疼晚輩買的東西,最後全落陳竹青嘴裏了。 他撇嘴,“陳竹青,今天我去你家喫晚飯啊。請我喫點好的。” “行啊。” 回去路上,陳竹青被他煩的不行,給買回一隻龍蝦。 兩人才進小區,陳竹青的手機就響了。 他接起來,那邊火急火燎地喊:“家裏出事了,快點回來!” 陳竹青噎住,幾秒後,問:“我在小區門口了。你喘口氣,慢慢告訴我怎麼了?” 舒安嚥了口唾沫,說:“大哥剛纔打電話來,說爸住院了,讓我們趕緊回去。我已經買好回福城的機票了,下午就走。” 陳竹青把提着的龍蝦袋塞給向文傑,跌跌撞撞地往家跑。 回到家,舒安提着行李箱下來。 他迎上去幫忙,“大哥還說什麼了?” 舒安搖頭,“就說讓我們趕緊回去。” 兩人走得着急,這一去也不知道要多久,把家裏的鑰匙交給向文傑,讓他幫忙看着點。 ** 上了年紀,身體各項技能退化得厲害。這幾年,陳順的記憶力衰減,當下的事記不住,從前的事也錯亂了。 他連着幾日腹部隱隱作痛,但不想麻煩小輩,自己也有些糊塗了,想跟馮蘭說話,常常是話到嘴邊又忘了,如此耽擱了一週。 是在家暈倒,才被陳紅兵送到醫院。 舒安和陳竹青趕到醫院時,陳順剛經歷過兩次搶救,情況不太妙。 福城市一院icu的醫生恰好是舒安的大學同學,沒想到畢業後第一次見面會是在醫院的會議室。 醫生拿着病歷和拍片結果,“是粘黏性腸梗阻。手術已經盡力做分離了,但還是不太好,你們要做好心理準備……”惋惜的聲音漸小,最後幾個字卻又無比清晰地扎進在場所有人心裏。 開完會回病房,陳順的麻藥勁過了,眼皮艱難地眯出一條縫。 馮蘭端着溫開水在旁邊候着。 他身上都連着醫療監測儀,襯得臉更白,像風中搖曳的燭火,隨時都會熄滅。 陳順嘴脣蠕動,似是有話要說。 陳紅兵一個箭步衝過去,俯下身,趴在老人嘴邊。 他腦袋已經亂成一鍋粥了,根本來不及思考,只是機械性地重複陳順嘴裏滑出的單音,“安、安……安安?” 舒安愣了下,遲鈍得走過去。 陳竹青拉過椅子,讓她坐在牀邊。 舒安握緊老人的手,“爸,你想跟我說什麼?” 陳順沒看她,不知道是因爲沒力氣,還是什麼別的原因。 他的頭始終是仰着的,看向陳紅兵。 “要照顧好舒安和舒平。”陳順說。 他的聲音很小,夾雜着艱難的喘氣聲,幾乎要聽不見,可咬字極重,還是清晰地傳到了陳紅兵的耳朵裏。 舒平幾年前就去世了。 陳順也知道,大概是彌留之際,記憶再次出現了偏差。 他的眼睛突然瞪大,陳紅兵忙不迭地應聲,“好好好。我知道了。一定會照顧好舒安、舒平。” 聽到後一句,陳順的呼吸逐漸平穩,眼睛慢慢合上。 正在大家鬆出一口氣時,旁邊的心跳檢測儀傳來刺耳的銳鳴。 陳紅梅站在外側,對外喊醫生。 坐在牀邊的舒安握緊陳順的手,邊抹眼淚邊喊他。 但陳順再沒應聲,也沒有任何反應。 醫生和護士進來,拿着儀器對他進行搶救。 二十分鐘後,醫生說搶救無效,下達了死亡告知書。 ** 或許是陳順對這事早有預感,早在一年前就反覆說後事要從簡。 陳竹青和舒安暫時住回家,幫着料理後事。 這個家陳竹青住了十年。 結婚後搬出,只有在過年纔回家。 小時候令人稱羨的軍屬大院夾雜在幾個帶高層的小區中間,質樸又老舊。 陳竹青躺在小房間裏愣神。 身下的單人牀最早是他再睡,後來家裏孩子多,陳順將大房間讓出來,搬到了他的房裏,睡在這張牀上。 後事都辦完了,可牀上似乎還有他的溫度。 陳竹青閉着眼想事。 舒安端着飯菜走進來,“今天嫂子做了你喜歡的滷肉飯。” 陳竹青手撐在牀板,慢慢坐起來。 心情差,沒什麼胃口,是不想舒安擔心才勉強扒拉兩口。 舒安沒強迫他喫,把剩下的飯菜收拾了,放回端盤,“我先拿出去,一會想喫再幫你熱。” “彆着急走。”陳竹青握住她手腕,另一手拍拍身側的空位,“陪我坐會。” 陳順不看書,書桌上擺的全是相冊。 陳竹青隨手翻開一本,是小時候在閩鎮,媽媽抱着他拍的。 這時候,回憶過去是很痛苦的。 舒安不忍心,也不知該怎麼勸,靠在他肩頭,沉默地陪他看照片。 過了會,陳竹青啞着聲地問:“他們在那應該見面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