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第 8 章
关承酒本就不爱說话,一路上别人问起宋随意的身份他都只是用一個冰冷的眼神回答。
结果就是两人原本正经的关系被误会了個彻底。
关承酒倒不在意自己的名声,但一想到這件事会传进宫裡,脸色就有点不好。
他让宋随意說话,宋随意也不开口,好像真哑巴了似的,一個劲用可怜巴巴的眼神看他,未免惹来更多误会,他只能先把人带到僻静处。
人一少,宋随意刚刚還紧闭着不肯打开的小嘴立刻开始叭叭:“我是不是做得特别好,一句话都沒說,好好遵守了王爷的命令呢!”
关承酒凉凉地看他:“刚刚让你开口的时候怎么沒這么听话?”
“因为我怕你钓鱼执法,到时候我开口你怪我意志不坚收拾我。”宋随意继续可怜巴巴,一双明亮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睫毛還带着点湿气,很是戳人,也戳到关承酒冷冰冰的心上了。
他神色缓了些,问道:“闹什么脾气?”
宋随意不解地看着他。
关承酒道:“早早起来,又這么折腾,不是闹脾气?”
他不說還好,一說宋随意就幽怨:“你也知道我是早早起床啊,我哥都說可以晚点了,你非要這么早来。”
“我有事跟沈云霆說。”
“可我沒有。”宋随意耷拉着脑袋,“你有事可以自己先来,府裡又不是沒别的马车了,干嘛非得拉上我。”
他抱怨得真情实感,甚至有点控诉的味道,语气裡的委屈也都快溢出来了,尤其一想到关承酒這個人压根不听人话,肯定不会反省,說不定還会反過来怼他,更委屈了。
但关承酒沒有,他听完宋随意的话后,诡异地沉默了。
宋随意等了一会,沒等来他的阴阳怪气,奇怪地抬头看了一眼,就对上了他沉沉的眸子,像一潭不见底的水。
他认识关承酒的時間已经很长了,但依旧探究不明他藏在水下的情绪。
有一段時間他突发奇想,也猜测過关承酒說不定不是人,而是一個按照既定规则行动的NPC,一個类似于守门人的存在,为的就是对付他這样的外来人,给男主保驾护航,所以他才会真实,却又沒有半分感情。
但這种异想天开在一次又一次的死亡中被磨灭,几乎都要被他忘了。
“干嘛這样看着我。”宋随意朝他扯起嘴角,露出一個勉强的笑,“想骂我就骂我嘛,這样看着我,怪吓人的。”
“不想笑就别笑,难看。”关承酒道。
“看吧,我就說你肯定……嗯?”宋随意愣了一下。“以后想晚点来,也可以。”关承酒又道。
不知道是不是宋随意的错觉,他总觉得关承酒的语气,有点微妙的柔和了。
他好像以前碰见過這种情况,那时候他们关系還可以,有一回闹矛盾了,关承酒跟他道歉时說的话跟這個很像,如果真是那样,那关承酒接下来应该会转移话题。
“你不去找你哥哥?”关承酒问他。
宋随意:!!
真的转移了,为什么?!按关承酒的人设来說不是应该直接让他别痴心妄想然后下次更早把他挖起来嗎?难道他真的……
“随意……?”宋可意的迟疑的声音传過来,打断了宋随意的异想天开。
他在心裡“哦”了一声,原来是看见了。
“二哥。”宋随意敛了心中的猜疑,扭头看向宋可意,“你怎么才来。”
宋可意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
他来好一会了都,在假山那边观察了好一会才過来。
本来满肚子都是想跟摄政王好好說說情,结果一接近就听见了宋随意的声音。
他居然沒认出宋随意的背影,這哥哥当得太失责了。
“有点事耽搁了。”宋可意满脸愧色地看着两人,是对弟弟,也是对被误会了的关承酒,“王爷,我能带随意走走嗎?”
关承酒微微颔首,转头看向宋随意:“我在沈云霆那。”
說完就走了。
等他走远些,宋可意才過来,用探究的眼神看着他:“你跟王爷到底在玩什么?”
宋随意:?
“哥,你這话很引人误会。”宋随意无语。
宋可意只好把他来时听到的流言跟宋随意說了:“你为什么要扮哑巴?”
“我只是不想說话。”宋随意想起這事,忍不住跟宋可意控诉了一句,“那么早起床,還要我跟人搞好关系,我才不要。”
“我知道。”宋可意皱眉,语气严肃起来,“刚刚你跟王爷說的话我都听见了,随意,你也不是小孩子了,成天在床上睡觉像什么样,也就是王爷疼你不跟你计较,以后不能再這么任性了。”宋随意:“……”
他就說关承酒怎么忽然发疯,敢情是在這等着他!
竟然趁机泼他脏水還顺便刷他家裡人好感!!
心机鬼!!!
“哥,我沒有。”宋随意反驳。
宋可意闻言,又叹了口气,看那样子是认定了弟弟一定是沒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宋随意简直要吐血:“睡眠真的很重要。”
“那也不能這么睡。”宋可意道,“還有,下次再跟王爷出来,也要多注意些,外面那些传言多难听。”
“只是误会而已。”宋随意无所谓,“反正一会我們出去解释一下就好了。”
宋可意闻言有点沒好气:“如果只是误会,我何必特地說,你知道他们转头会怎么說你嗎?”
宋随意眨了眨眼,疑惑地看着宋可意。
“肯定有人会对你指指点点,那些话可不好听,到时候传出去。”宋可意說着顿了一下,犹豫起后面的话该怎么說。
有些话,他实在說不出口,但不說,又怕宋随意不明白個中利害,犹豫了好一会,才补了一句:“传你以色侍人。”
宋随意看他這样,立刻明白了:“大哥是怕有人泼我脏水,传到朝堂,传到太皇太后那?”
宋可意有些意外:“你明白就好。”
“沒事,我来解决。”宋随意笑了笑,拉上宋可意回了办宴会的花园。
今天来赴宴的人,大多认识宋可意,看见他跟宋随意一起出来,脸上或多或少都流露出些许揶揄之色。
就這么巴掌大点的地方,传言流窜的速度飞快,几乎所有人都知道摄政王带了外室来,那外室也是個男人,长得极美,连穿什么衣服众人都知道了,几乎是宋随意一出现,所有人就都确定了是他。
有胆子大的,小声跟旁边的人說道:“的确是极品,换作是我,我也想……”
“你疯了。”那人连忙打断他,隐晦地朝某個方向看了一眼。
“疯什么了?让我也听听?”宋随意朝那两人露出一個浅淡的笑容。
两人声音說大不大,但就是能让宋随意听见。
有些人就是這样,不敢直接說关承酒那种惹不起的人,就說他身边的人,還要在言语上占点便宜,好像這样就是在关承酒脸上抹了黑似的。不就是算准了,关承酒为了皇家的脸面,不会为一個外室找他们麻烦。
方才打断他的人朝宋随意拱手:“他方才喝了点酒,還請公子不要跟他计较。”
“唉本来我也不想计较的,但你们特地让我听见,我不想管也不行。”宋随意說着看向那人方才看的方向,“沈大人可要为我做主。”
那個房间是沈云霆的,关承酒這会也在裡头,众人都知道,听见他這么說,脸色都有点奇怪,但不知道他想干什么,都沒說话。
沈云霆很快从屋裡走了出来,朝他行了個礼:“王妃有何吩咐。”
听见王妃两個字,两人脸色已经变了,正要說什么,下一刻宋随意就一顶大帽子扣了下来:“污蔑皇室,该怎么罚?”
沈云霆闻言看了那两人一眼,就见两人都是一脸惊恐,眼裡满是哀求。
這件事說白了,就是看宋随意的心情,或者說看关承酒的心情,以沈云霆跟关承酒的关系,要把這件事抹了就是一句话的事。
他目光转了一下,也不知在想什么,低头头恭声道:“他们也是无心之失,還請王妃从轻发落。”
宋随意闻言,眼睛弯了弯:“看来沈大人是要包庇他们了。”他說着,目光在围观的人群中扫過,眼神中的笑意更深,“看来沈大人今天這宴,不简单呐,我就說王爷怎么忽然要来,原来是這样。”
他话音一落,人群中有不少反应快的脸色已经变了,就连站在宋随意身旁的宋可意神色也有点不对劲。
宋随意這是要拖所有人下水。
脸色沒变的,只有沈云霆。
他深深看了宋随意一眼,說话声音压到只有两人能听见,问道:“王妃,好玩嗎?”
“還行。”宋随意朝他笑了笑,“跟王爷学的,我学得好嗎?”
沈云霆闻言一愣,随即也跟着笑了:“好。”
這扣罪名的手段简直如出一辙。
就是這拉着所有人一起死的风格不大像。
但很得他心意。
他笑道:“王妃跟王爷,還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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