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二二章
房书平对于第一次去见“岳父大人”這件事情非常看重,外加十分紧张——這从他在等待直升机降临的时候,不停地拉着阿基再三確認自己是否着装庄重上可以看出来。
“房总,”阿基无语地說,“您真的不用這么紧张的,杜爷不像外面那些人传得那样凶神恶煞……而且你再抓你的头发,就更不庄重了!”
“去去去,”房书平嘘他,“小孩子少管大人的事情……我操,我還沒给老丈人带礼物呢!快帮我想想你家老爷子最爱什么?”
“……你只要不喊他老丈人就是最好的礼物了。”阿基诚实地說。
“第一次上门就两手空空会拉低我原本就不高的印象分的。”房书平着急得直转圈圈,“古董?茶叶?玉石?充气娃娃?我靠东西用到方恨少,它们全都在国内啊!”
阿基无语望天:房总虽然您对自己的评价很是中肯但是您压根就搞错這次会面的意义了吧!一副新女婿上门or新媳妇见公婆的心态是要闹哪样啊杜少他现在被带走還沒回来這個才是重点吧!
“有了!”房书平一拍脑袋,喜不自胜地說,“我知道了,我把卓阳安全带回来就是了!老丈人一定会因为這個对我高看一眼的!”
自动忽略“老丈人”三個字的阿基闻言大为感动,深感房二少虽然說话不靠谱但是做事情還是极其牢靠的。
一架小型的直升机稳稳地停在洛奇山上的简易停机坪上,螺旋桨掀起的气流吹得正在从其上走下的房书平衣衫翻飞。
深深呼吸了一口空气,房书平踏上了這处杜家在美国的最大总部,稍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着装后,对阿基点了下头:“带路吧。”
阿基不敢废话,领着房书平向着主楼走去,把他送到门口时,小声說:“房总,您請进。再往裡,就不是我能进的地方了。”
房书平伸手推开整扇由红木做就的朱漆大门,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厅中主位上的杜二爷。
杜子鸿把嘴裡咬着的一個石楠木烟斗拿在手裡,冲房书平挥了挥全作打招呼:“来了?”
房书平刚关好门,還沒想好怎么称呼他心目中的這位“岳父大人”,就听到杜子鸿接着问道:“你就是房书平?是因为你還是因为邵家的那個小子?让卓阳一连跟十好几個女孩子吃過饭,到最后也沒选定一只能下蛋的母鸡。”
于是,房二少立刻恭恭敬敬地冲杜子鸿鞠了一大躬:“爸爸好!”
杜二爷的一口烟就呛进了嗓子裡,闷声咳了好半天都顺不過来气。
“你這個性子,和你老子太不一样了,倒和你爷爷年轻时那個跳脱性子有点像。”好不容易呼吸顺畅后,杜子鸿把手裡的烟斗搁置到了一旁,指着自己身侧不远处的一個椅子說,“坐。”
“蒙家的那個丫头,”杜子鸿斜了房书平一眼,“只跟卓阳吃了半顿饭,就不依不饶地闹着要嫁给他。所以,你喊我這一声‘爸爸’,未免有些太托大了吧?”
有阿基做情报官的房书平早就对和杜卓阳吃過饭的那些莺莺燕燕十分了解了,闻言后立刻道:“蒙家那個小妮子身高還不到1米6呢,您找他做媳妇儿,以后孙子绝对都超不過這個高度。”
杜子鸿居然跟着他的說法点了点头,“也对!這么說来,漆家的大姑娘倒是很合适,大高個、圆脸盘,是個富贵相。”
“這都什么年代了,您怎么還在迷信這一套呢?”房书平捡起杜子鸿扔在几案上的那個烟斗,三两下磕磕倒倒地用烟刀给他清了烟灰,又拿起一旁的烟丝盒,着着实实地压上满斗的烟丝,递给杜子鸿之后又侧起身子给他点着了火。
杜子鸿冷眼瞧着他熟练的动作,然后接過他递過来的烟斗,靠近他擦着的火柴,抽了两口后,才說道:“烟丝压得不错……照你這說法,是個什么意思?”
房书平甩灭了手中火柴梗,轻轻弹到一旁的烟灰缸裡:“现在医学已经這么进步,提取干细胞培育卵细胞的技术早在好几年前就已经被不少国家的研究小组攻破了。所以,我的意思是:如果……如果,有一個遗传了卓阳和我全部优点的孙子,您觉得怎么样?”
杜子鸿垂着眼睛,有一下沒一下地抽着手中的烟斗,并沒有马上回答房书平的话。
“我身高1米87——這個数据后面還可以再加上‘点五’两個字作点缀,智商175,体格健硕,无不良嗜好、无家族遗传病史,拳击、唐手、柔道、泰拳、截拳道都有所涉猎而且可以自夸一句颇为精通,曾经在美国打過黑市拳多胜少败,另外還跟着我家老头子学的枪法……”房书平继续說着,“您看,您還想知道什么?”
杜子鸿拿過一旁的烟刀,挑了两下手裡的烟斗后,却沒有把它重新放回嘴裡,而是用手指捏住了,思索着询问道:“……你說的那個技术,成熟嗎?”
房书平郑重回答:“您如果不相信我的一面之词,可以去问任何一個這方面的专家。”
“如果……我是說如果,”杜子鸿慢慢地說,“会有這個孩子,是姓‘房’還是姓‘杜’?”
“就叫他‘杜房房’吧!”房书平讨好地說。
“這件事要看卓阳的意思,”杜子鸿把烟斗放在一旁的小架子上,“我還是觉得……孙子越多越好。”
“想要几個要几個!”房书平拍着胸口保证道。
“……‘杜房房’也太难听了!”杜二爷忍了又忍,最后還是爆了句粗口,“什么他妈破烂名字!”
房书平出击讲究“快、准、狠”和一击必中,這不仅表现在他的从商手段和格斗技巧上,還体现在他为达己愿而对人心的揣摩和劝服上。
“子嗣”這两個字是杜子鸿最关心的問題,但不仅能拿捏准此中心态并且因势利导說服对方接受自己,换一個人都不可能会比房书平做得更好了。
正在为自己糟糕的起名本事遭到了“岳父大人”直接嫌弃而担心的房书平,在听到杜子鸿的下一句话后,立刻把這种担心抛到了九霄云外。
“卓阳现在赛纳基亚州的州立监狱裡。”杜子鸿用手指敲着身下太师椅的扶手說,“就在你到這儿的前几分钟裡,我刚刚得到的消息。”
房书平蹭地一声站起身来:“這怎么能行!州立监狱裡关着的大都是一群黑道上的亡命之徒,那裡有好几個人都是卓阳的仇家。而且卓阳他现在還并沒有被定罪,怎么可能会被关在哪裡?!”
杜子鸿保持着手指敲击椅子扶手的动作:“大约是一些人觉得我杜家潜在的威胁太大了。”
“不行!”房书平转身就往门外走去,“我不能让他一個人待在那种地方!”
“回来!”杜子鸿一声断喝,叫停了房书平的脚步——就這短短几秒钟的功夫裡,他已经快大步走到门口了,“你這么急匆匆地赶去又能做什么?”
房书平转過身来,带着阴沉的脸色說:“我可以让军方开出身份证明,要求他们把卓阳引渡回……”
杜子鸿直接打断了他的话:“你這是关心则乱!如果照你說的做,我杜家从华国的撤离還有什么意义?”
房书平不甘心地站在那裡,心中充斥的压抑担心让他整個人都快要发狂了。
“看不出,你倒是挺护着卓阳的。”杜子鸿拿起搁置在一边的烟斗,敲了敲房书平方才坐過的地方,又說了一遍,“回来。”
房书平不挪动脚步,依然直挺挺地站在那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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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别太小看卓阳和我們杜家了。”杜子鸿說,“单论势力影响,我杜家不见得要比你们房家差,只不過少了台面上的官方背景罢了。不過這样也好,反而有些事情更容易去做好。”
“我沒办法干等在這裡,”房书平咬着牙說,声音裡带着一丝让人不易察觉的颤抖,“他在那個地方多待一秒,我都恨不得……恨不得……”
他的脑子嗡嗡作响,平时的能言善辩全部变成了空气,只剩下心中无限放大的焦灼和不安。
深深地呼吸了两口气稳定了一下情绪后,房书平才继续开口道:“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是自从您跟我說了這個消息之后,我……”
他把右手狠狠地按在左胸上:“我這裡就觉得有什么东西要跳出来一样……”
其实,房书平并沒有把话說完。因为此刻在他心中,那种有着什么东西想要跳出来的感觉……是越来越沉重的不安感。
“你再给我老老实实地等上12個小时,”杜子鸿最后发了话,“如果那时候事情還沒有改观,你再照你自己的方式来。”
在踏入這间仅有一处硬质木板床和连用“简陋”形容都显得太過奢华的盥洗设备的囚房后,杜卓阳手上的手铐就被随着他一同迈进囚室的两位警察中的一位取了下来。
而另外一個警察则拿出了一個巨大的牛皮纸口袋,用一种公事公办的语气說:“杜先生,請您在這裡脱掉所有的衣物,摘掉手表,并且换上统一的衣服。”
在牛皮纸口袋裡,装的是一套两件式的橙色囚服,外加一條纯白色的内裤。
杜卓阳接過牛皮纸口袋:“這裡?”
两名室内的警察和外面走廊站立的六名警察均是沉默着点了点头,沒有一点想要离去或者回避的意思。
连带着整條走廊两侧囚室裡罪犯们也都此起彼伏地打着唿哨,不怀好意地喧闹着注视了過来。
杜卓阳唇角微微地勾了一下,干净利落地就脱下了自己的外套,随后是衬衣,接着是皮带和黑色的长裤,最后是一條黑色的内裤。
穿着衣服的他,還只是显得身材挺拔修长,而完全去除了衣物遮掩之后,则完全显露出了隐藏其下的流畅的肌肉线條,非但沒有给人一种体型過于瘦削或者肌肉過于发达的异态,反而显出了在這一层匀称肌肉下隐藏的可怕的爆发力。
就像是一头蓄势待发的猎豹那样夺人注意。
而想要得到這样的一身肌肉,不仅要在训练上投注了巨量的時間和精力,背后還必须要有专业的营养师、膳食家、搏击教练等提供的一系列严格、详细的方案作辅。
不紧不慢地换好囚服的杜卓阳不见半分局促之情,大剌剌地在那张狭窄的硬木板床上坐下,应付着随后過来的狱医的提问。
在问過了一堆诸如身高、体重、有无心脏病、高血压、高血脂、過敏史、手术史、艾滋病等常规問題后,带着圆框眼镜的中年黑人女士翻开档案夹的第二页:“在過去的一年之内,你和多少個女人上過床?”
杜卓阳挑了下眉:“沒有。”
——過去的一年裡,他心裡装着邵逸辰,還要面临着带着杜家从华国不伤筋骨撤离的考验,哪有這個闲時間去玩女人?如果是问過去的三年裡,這個数字還可能要大一些。
“在過去的一年之内,你和多少個男人上過床?”中年女人一板一眼地问。
“……沒有!”杜卓阳带着点儿咬牙切齿的斩钉截铁地回答道。
一系列的繁琐程序走完,在一声沉闷的门锁撞击声后,杜卓阳终于可以一個人静一静了。
他所在囚室的“邻居”们看上去都并不太友好,就在刚刚一阵叫骂起哄中,他清楚地认出了至少有4個熟悉的面孔。
這四個人,都曾在他手底下吃了不少明裡暗裡的狠亏。而此次的被捕他虽然早有预料,但是却沒有想到会被关押在這個地方。
慢慢在那张仅容一個人躺下连翻身动作都需要格外小心的木板床上躺下,杜卓阳充耳不闻“邻居”们意味复杂的招呼声,盯着有着刺目白色的天花板想着事情。
——不知道阿基那個小身板能不能弹压住宅子裡可能出现的哗变,想都不用想那几個好战分子都会叫嚣着冲出去拼命……如果明杉或者季伯达有一個可以坐镇就能放心多了,可惜眼下铺开的摊子太大,很多事情都要安排他们去亲力亲为。
一思及此,杜卓阳脑海裡突然出现了他在昨天临上车前和房书平的那個对视,還有那天在训练室裡看到的房书平的身影:男人身上的伤口迸裂带出的斑斑血色非但沒有让他行动受滞,反而好像助长了他的凶势一样……那样猛烈的攻击,如果换成一個真正的宅男而不是fbi的精锐,恐怕被揍個半死不活也只是分秒之间的事情。
——明明只是一個玩金融的,哪儿来得那么大的攻击力?還是說到底出身军旅世家的浸润?
尽管非常不情愿,杜卓阳却不得不承认,房书平此人的爆发力惊人,在過往的几次对抗经历中,甚至连他都不能立时得以占据上风。
——如果有他愿意出面的话,或许……能稍微控制一下局面。
由于是暂时羁押,杜卓阳不必去参加监狱中的放风活动:毕竟再過不到40個小时他就该被放出去了。
高墙电網下圈禁的巨大院子裡,三三两两的囚犯们正在享受着他们难得的透气時間。
超過两米的身高让高加索人瓦吉姆在人群中也能被轻易分辨出来,此刻他正在和一個瘦小的男人低声說着什么话语:“你都打探清楚了?他是因为什么原因被关进来的?”
因为瘦小而显得愈发猥琐的男人是這座州立监狱的“情报官”,不管什么小道消息還是香烟、烈酒等违禁品都能被他搞来。
现在,他正鬼鬼祟祟地对瓦吉姆交头接耳道:“他并沒有被判刑,只是卷入了一起故意伤人案被暂时收押在這裡。”
“只是暂时收押嗎?”瓦吉姆用粗大的指节搓了搓自己带着丑陋伤疤的下巴,“他不可能给那些條子们留下什么可以利用的证据的。”
“是這样的,”老鼠一样的男人窸窸窣窣地說,“我听說的是,已经开始有人向fbi施加压力了……他在這裡待不长的。”
瓦吉姆从裤子口袋中摸出了一大圈绿色的纸币,悄悄地塞给身边的男人:“听好了,你给我想办法买通今天值守的那個biao子养的猪猡警察,给我在他吃的东西加点料,然后再在后半夜把我放进他的囚室裡。”
接過成卷的纸币在手裡掂了两下,小個子男人不满地翘起了嘴唇,露出了两排上下不齐的牙齿:“你开的价码太低了,這点儿东西连收买條子都不够的,我可不做赔本的买卖。”
瓦吉姆不满地瞪了他一眼,然后弯身从自己的鞋底抽出一张薄薄的纸片。
那是一张大面额的不记名现金支票。
“干得漂亮点儿!”瓦吉姆重重地拍了小個子男人一下,拍得后者缩着肩膀踉跄了好几步,“……我要给我們的‘太子’留下一個终身难忘的美好记忆。”
他想到兴奋之处,不禁又咧开大嘴笑了起来,只是露出的两颗残破门牙冲淡了這個笑容裡的不少狰狞之意。
作者有话要說:請继续点“下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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