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裸婚日常 第53节 作者:未知 陈茶跟程樘对视一眼,两脸疑惑。 程樘起身去开门。陈茶害怕但還好奇,抓着程樘衣摆从他背后探出头。 门外沒有人。 见程樘怔怔地看着一個地方,陈茶踮起脚从他肩膀上方露出眼看向他目光落的地方,只看见一個满是补丁的布包袱抱着一大坨塑料布。 陈茶转過身,拉开门灯。 程樘已经走到塑料布前,掀开了一角。 塑料布下方是雪白的棉花,這么大一堆棉花白花花的一看就是上品,应该特别重视所以保管的特别好。 陈茶有点懵,仰头看了看,玩笑道:“天上掉棉花了?” 心裡清楚,刚才有敲门声显然是人为。 “到底谁這么好心做好事還不留名?”她自言自语问了一句。 沒想到程樘還真回答她:“李芳芳。” “啊?”陈茶眨眨眼,“李芳芳?”随即反应過来,“這是她的嫁妆棉花?” 程樘抿了抿唇,嗯了一声。 “她对你可真好!”陈茶由衷感慨。 年幼时偷着送饭,长大了偷送自己结婚用的棉花。 虽然心情有些复杂,但李芳芳对程樘真心沒话說。 程樘回头看了陈茶一眼,狭长的眼尾微微上挑,宣示着主人的不爽。 陈茶莫名来了脾气,“瞪我干什么?我又沒說错。” 她都還沒找他算账,他還来瞪她? “這棉花不能要!”程樘语气坚定。 小时候接受馈赠是为了活命,现在沒理由拿李芳芳的嫁妆棉花。 這人情他欠不起。 主要不想惹陈茶不高兴。 李芳芳大约也猜到程樘不会收,所以才偷偷放在门口就走了。 陈茶心裡也清楚,嘴上却不饶他:“啧!雪中送炭還不要?怎么?怕她被家裡人训還是怕她被未婚夫家刁难?” 程樘:“……” 直觉怎么回答都是错的程樘假装沒听见,把棉花扛进房间,“這些先放家裡,明天再還。” 這么晚再登门,万一李婶吵吵起来,更惹是非。 放下棉花又出来,嘱咐陈茶:“你在家等着,我去借棉花。” 一說正事,陈茶顾不上拈酸吃醋,“我和你一起去!” “你不是怕黑?” 陈茶咬了下唇,“怕,但更怕欠李芳芳。”她不想用李芳芳的东西,更不想程樘以后再欠李芳芳半点。 见她坚持,程樘把家裡唯一的铝皮手电筒给了她,并且把她送到她要去的人家。這才转身往村东头的小卖部走去。 ****** 陈茶等程樘等到睡着了都沒等到他回来,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晨。 程樘和衣躺在她身边,身上還有未散的酒气。 陈茶皱了皱眉,伸出手将将够到他脸,又收了回来,轻手轻脚穿衣下炕。 她起来沒一会儿程樘也睁开眼,揉着太阳穴坐了起来。 陈茶倒了碗糖水递给他,“家裡沒有蜂蜜,喝点糖水应该也会好受点儿。你不是去借棉花了?怎么喝酒了?”還喝這么多! 程樘端起水一饮而尽,把空碗還给陈茶。 陈茶见他脸色实在不好,又气又心疼,“這是喝了多少酒?难受成這样?” 程樘一手按压太阳穴,另外一只手比了個二。 “两杯?”那這酒量够差的。 “两瓶。” 陈茶倒吸一口气。 两瓶就是两斤。 她给程樘买過几次酒,知道钱榆村這边主要流行高粱酿制的白酒,而且越便宜的高粱酒酒精度数往往越高,基本都是52°往上的白酒。 两斤高度数白酒,這是喝酒還是自杀呢? 陈茶摇摇头,叹息一声,去拧了一條热毛巾回来递给程樘,“倒也不用借酒浇愁!我借到棉花了。我跟东头大花婶子說好了,要她家三百斤棉花,半月后给她钱。不過我出的价格稍微高点,說好了给她一块钱一斤。”市价八毛左右。 程樘闻言眉头皱得更紧,“大花婶子?她怎么会這么大方?” 這人程樘還是知道的。是個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 别說他程樘名声不好大家都不愿意借给他,就是亲儿子想借大花婶子的钱也得先打借條摁手印。 绝对不会好心让陈茶不拿钱就用三百斤棉花。 “沒什么!她女儿不是下個月嫁人嗎?我答应把喜服借给她女儿穿着结婚。”陈茶耸耸肩,尽量說的若无其事。 程樘想也不想就摇头,“不行。” 他本就因为宿醉头疼欲裂,這一摇头感觉头裡像要炸开,他双手抱头埋在被子上。 陈茶也不舍得,但事有急缓,這也沒办法的。她轻叹一声,“反正我已经穿過了!這衣服再贵重一辈子也就穿一回,借她穿穿沒什么。” 程樘缓了会儿抬起头,见陈茶舍一脸舍不得偏還慷慨赴死的表情,又好笑又心疼,捏着眉心道:“别借给大花婶,她那人比较无赖,你衣服借出去很有可能就要不回来了。棉花我从刘哥家借的,今天早晨去他家,顺便用他家车去棉花站弹棉花。” “刘哥?就是你常借骡子用的那家?” 程樘点头。 刘哥算是村裡的困难户,所以当初包产到户,生产队解散那会把骡子分配给了他。 他为了补贴家用,经常会在田间地头或者园子裡种些棉花卖,偶尔還会在坟地裡开荒种些棉花。 在钱榆村习惯种植的农作物裡,棉花是最贵的。 過了年這会儿棉花价格也是最高的,刘哥最近在打听棉花价格合适他就卖。 程樘之所以拎着酒去他家,是因为刘哥這人嗜酒并且喝酒前后判若两人。 喝酒前像個倔孤寡老头特别不好說话,但一喝酒就喜歡跟人称兄道弟。别說程樘借棉花,就是借钱刘哥也会立马就掏,如果自己家的钱不够還能去给程樘借。 程樘只是沒想到刘哥酒量那么大,他差点沒抗住。 陈茶:“……” “程樘,在家嗎?给我滚出来!”李婶的大嗓门在门外响起。 陈茶還沒来得及去开门,就听见门板被拍的啪啪响。 李婶一边拍门一边骂。 “程樘好歹你也是個男人,占便宜沒够好意思嗎?” “张红艳那么对你你屁都不敢放一個,我們家方芳对你好,你就可着她一個人糟蹋是吧?她结婚做喜被的棉花你都好意思要,程樘你不怕天打雷劈嗎?” 陈茶越听脸越沉,走到门边,一把拉开门。 李婶猛地拍空,差点摔個狗吃屎。 “李婶,程樘要真像你說的這么坏,你還敢站在這指着他鼻子骂么?”陈茶讥讽得笑了笑,“就算芳芳姐对程樘好,那也是芳芳姐善良!但,不代表你就能不分青红皂白上门喊打喊骂!還是你觉得程樘念着芳芳姐的恩情,觉得你是长辈不跟你计较,我也会认你打骂?” 陈茶长相妖艳,平日裡就容易被迂腐的人形容是狐媚长相,這么一笑更像是电影电视剧裡的坏女人,還是最坏的那個。 她可跟李婶非亲非故,也沒受過李家恩惠,才不会惯李婶毛病。 李婶再敢骂一句,陈茶就敢抽她! 李婶又不是张红艳那么沒脑子,眼珠转了转,视线心虚地游移。 陈茶一眼就知道李婶這是知道怕了,但她到底年长,让自己挤兑了一時間下不来台,正想着再說点什么给李婶個台阶让她下来。屋裡的程樘已经拎着那一大包棉花走了過来。 他沒什么情绪地看了李婶一眼,不卑不亢道:“棉花有点沉。婶子我给你送回去?!” 李婶一看见這些棉花,刚压下去的火气腾一下又冒了出来,下意识就想去捶打程樘,刚抬起手看见陈茶似笑非笑望着自己,吞了下口水,把手放了下去,一把从程樘手裡抢過棉花包,凶巴巴地道:“别碰我們家棉花!” 其实她更想說的是“别用你的脏手碰我家棉花!” 沒敢。 她也說不上来为什么,她不怕程樘,却怕陈茶。 大约像陈茶說的,她心裡清楚程樘看在李芳芳面子无论她怎么過分也不会把她怎么样,但是陈茶绝对不会对她客气的。 這时,李芳芳也追了過来,看了看站在门口的三個人,再看看程樘脚下的棉花,還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又羞又恼去扯李婶,“娘,你干什么呀?走,回家!” 李婶一腔怒火,终于有了出口,她甩开李芳芳的胳膊,劈手就给了她一耳光。 啪! 一声脆响。 程樘皱起眉,拳头攥了起来。 陈茶脸色也不太好。 即使是李婶自己养大的女儿,李芳芳都快结婚了,李婶也不该這么动手。她這一巴掌打得真用力,李芳芳脸肉眼可见地显现出一個巴掌印,然后肿了起来。 李芳芳捂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李婶,“娘,你打我?” 李婶把从陈茶這受的憋屈火都撒在了李芳芳身上,“打你怎么了?你犯贱欠打我不打你别人也会打你!我怎么生了你這么個沒出息的闺女?” 她指了指程樘脚下的棉花包,越說越气,“李芳芳你可真行!他程樘到底有什么好把你迷的五迷三!结婚的嫁妆也能偷出来送人?李芳芳你一個姑娘家還要不要点脸了?這传到涛子耳朵裡你也不怕他跟你退婚!” “退就退!他不退我退!”李芳芳哭着喊,“那是你们挑的女婿,又不是我挑的!对,我就是這么沒出息!我就喜歡程樘!别以为我不知道当年想害程樘坐牢的也有你一份!你比谁都清楚程樘根本沒坐過牢!!你欠他的,我們全家都欠他!我恨你!恨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