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退伍
他把脸撇到一边去，不自然地說道：“你先把衣服穿好。”
以往這個时候，他和辰儿都沒醒，她嫌去洗手间换衣服太麻烦了，所以就在卧室裡换，谁知他今天不知道抽了什么风，這么早就醒了，真是失策啊！
“流氓！”骂了他一句，紧接着她就抓起衣服，咚咚咚地跑走了。
换好衣服出来，只见他打着赤膊双手抱胸地靠在墙上，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她狠瞪了他一眼，他笑道：“看了你的，我只好把我的也给你看，公平吧？”
呸！
啐了他一口，咬牙切齿地道：“你别得了便宜還卖乖。”
他冲她嘿嘿一笑道：“咱们是夫妻。”言外之意，你身上哪裡我沒看過，沒摸過。
一句话，噎得她哑口无言。
“部队那边有事找我，我得回去一趟。”他說，“知道你忙，所以我带辰儿一起回去，如果太阳落山前，我們沒回来，那你就去军营那边接辰儿回来。”
“好。”
服装批发档口。
天還沒大亮，這边已经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的了。
這半個多月来，纪念每天都带着一帮人過来拿衣服，档口的老板对他们已经很熟悉了。
走到经常拿货的档口，沒看到之前的老板，只看到一個浓妆艳抹的女人在那招呼客人。
“今天有什么新货嗎？”纪念问道。
女人上下打量了她一下，說道：“你是纪小姐吧？我是老刘的老婆，你们要的衣服款式我已经帮你们包好了，喏，在那呢，每款二百件，一共一千块。”
纪念对陪着她一起過来拿货的李勇、周强使了使眼色，示意他们過去检查一下衣服。
女人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哎呀，纪小姐，咱们都這么熟了，我家老刘的为人你還信不過嗎？我這地方這么窄，你一件件地挑，這不是耽误我的生意嗎？”
這女人說话的语气令她很不舒服，纪念冷哼道：“亲兄弟還要明算帐呢，更何况我只跟老刘熟，跟你還是第一次见面呢，谁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当面验货再付款，這是行规，老板娘不会不清楚吧？”
女人翻了個白眼，“算了算了，你们验吧。”
“念姐，這衣服的款式有好几种，都不是咱们经常拿的那几种。”
“念姐，数量对不上，這一包才177件，少了23件；這一包192件，少了8件……”
“念姐，這几包衣服裡面還混有男装。”
“念姐，你看，這几件明显就是旧衣服。”
……
纪念越听脸色越黑，她看向老板娘，“老板娘，這你怎么解释？”
老板娘理直气壮地道：“货是老刘备的，我怎么清楚？”
“臭娘们，你故意的是不是？”李勇气道。
“救命啊，打人了……”老板娘大声嚷嚷了起来。
大家纷纷好奇地驻足围观。
纪念气道：“老板娘，你别含血喷人，谁打你了？你以次充好，以旧充新，缺件少件地强买强卖，我們都還沒說什么呢，你就往我們身上泼脏水，哼，真当我們很好欺负嗎？”
李勇說道：“念姐，跟她說那么多废话干什么？揍她一顿，看她還敢不敢嚣张。”
周强点头附和道：“就是，打她一顿又怎么样，谁怕谁？”
“哎哟，快来看啊，打人了，他们三個人要打我一個人，老天爷啊，這還有沒有王法了？……”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大家对着他们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這种泼妇，你越理她，她越来劲。
纪念对李勇和周强說道：“走吧，货咱们不要了。”
“不给钱就想走？沒门。”老板娘拦住了他们的去路，“货我都帮你们辛辛苦苦装好了，你们說不要就不要了，什么意思？耍我是不是？”
李勇和周强气得差点动手打人。
“你们冷静一点，别上了她的当。”纪念說道，“周强，你去报警，叫警察過来处理，我就不信朗朗乾坤之下還能强买强卖。”
這时，人群中有人议论道：
“這老板怎么這么做生意？做买卖，你情我愿的事，人家不要，怎么能逼人家买呢？”
“老刘去哪了？怎么让他媳妇過来看摊？他媳妇這人啊，难缠得很。”
“上次老刘沒来，是他媳妇過来看摊的，她啊，把老刘的那些老客户都给得罪光了。”
……
老板娘气得冲那些围观的人吼起来，“看什么看，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滚，别挡在我家档口前，影响我做生意。”
围观的人见她這么凶，而且大家一大清早赶過来是为了进货，并不是为了看八卦，被她這么一骂，大家纷纷散开来了，谁也不愿进她家档口去看货。
把围观的人赶走之后，老板娘看到纪念他们三人只剩下二個人了，心想，另外一個不会是去报警了吧？她马上换了一副嘴脸，讨好地对纪念道：“纪小姐，這样吧，我這档口裡面的货你们尽管挑，我便宜卖给你们……纪小姐，你不知道，我妈病了，需要住院动手术，老刘那個沒良心的，不肯出钱给我妈治病，我也是沒办法，焦急着筹钱，脾气才這么冲，你大人不计小人過，别跟我计较，行嗎？……”
宁肯得罪君子，也不要得罪小人。
老板娘给了她台阶下，纪念不想跟她起冲突，再說了，她愿意把货便宜卖给她，她干嘛不要？
老刘說他這档口的衣服都是从香港那边进過来的，他有亲戚在香港那边开有服装厂，什么样款式的衣服他都能弄到。
其他档口的衣服纪念不是沒去看過，那些衣服卖得都烂大街了，所以，自从在老刘這边拿货，老刘见她一天拿的货比一天多，他就开始加价，由原来的一块钱一件，加到了现在一块五一件，要不是看在他這边的衣服比较新颖，质量還不错的份上，她早就不在他這拿了。
挑挑捡捡，凑够了一千块钱的货，钱一给，马上拿货走人，辰儿和季扬不在家，纪念這一整天都沒有回去，和李勇、周强以及其他几個人，一人分一点，一人一個地方，去摆摊卖衣服，直到太阳落山，纪念才收摊回去。
屋子裡静悄悄地，一個人都沒有，纪念连晚饭都沒吃，就坐车赶去军营接辰儿了。
一进军营，发现大家看向她的目光有些不对劲，之前大家看向她的目光也有些怪异，甚至還有不少人在背后說她坏话，对她指指点点，可是這次不同，他们看向她的目光很复杂，一個個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這时，有個年轻的士兵跑過来，红着眼眶对她說道：“嫂子，季营长被退伍了。”
纪念慒了！
好端端的，季扬怎么会被退伍？
他刚出任务回来，是有机会提干的，为什么不但不能提，還被踢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箭步如飞的冲到家裡去，只见裡面挤满了人。
“营长，你为什么会被退伍，是不是因为嫂子的事？”
“别胡說，不关她的事，是我的問題。”
“营长，我不信，你是骗我的对不对？你都入伍十几年了，身体又健健康康的，沒道理会被逼着退伍啊？”
“沒被逼，是我自愿的。”
“营长，你不要走，我去求首长，让他把你留下来。”
“营长，你走了我們怎么办？”
“营长，我們舍不得你走。”
……
站在门外听了好一会，纪念這才走进屋内。
大家愣愣地看着她，谁都沒有主动跟她打招呼。
“你们先回去吧，改天我請你们撮一顿。”季扬把他的那些手下打发走。
他们一走，偌大的屋子顿时只剩下他们两個人，两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谁都沒有說一句。
沉默了半晌之后，季扬开口了，“你来了。”
“你……为什么会被退伍？是不是因为我的关系？对不起，给你造成這么大的麻烦，要不，咱们离……”
沒等纪念把话說完，季扬就火道：“纪念，我說過了永远不要在我面前提离婚這两個字，我是不会离的。”
“你這又是何必呢？”
“不关你的事……我被退伍，是因为我弟弟的关系。”
“你弟弟？你什么时候多了個弟弟，我怎么不知道？”
“我有個双胞胎弟弟，他长得跟我一模一样，還有，我不是我爸妈亲生的。”
“那你的亲生父母，他们還在嗎？”
“我的亲生母亲，二十多年前就去世了。”
避過亲生父亲不谈，只谈亲生母亲，看来他的亲生父亲应该還在人世，他說他被退伍是因为他双胞胎弟弟的关系，這就有点耐人寻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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