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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章 给领导拜年

作者:金面佛
周秋萍一直住到大年初一下午,才办理手续出院。

  大夫让她别东奔西跑,回家后也要注意休息,避免再受凉。

  她连连点头称是。

  回到家,一家四口集体先上澡堂痛痛快快洗了個澡。从医院出来,可不得洗干净病气。

  這回余成沒跟着,只把她们送到家,就跟战友喝酒去了。

  周秋萍心中暗松—口气。

  男女之间就是這样,对方不說开,你也不好做什么。不然闹僵了,反而彼此难堪。不如不动声色,彼此拉开距离。

  她们回了家,煮了牛奶配蒸米糕吃。吃糕吃糕,年年升高,真好。

  周秋萍起了個大早,插上电饭锅熬米粥,又在屉子上放了水饺,直接等蒸熟了吃;然后捋起袖子开始打扫家裡的卫生。

  周高氏听到动静起来,看她忙得热火朝天的架势,不由得奇怪∶"你于啥

  周秋萍莫名其妙∶"打扫卫生啊,不收拾干净了,人家来拜年,不是看咱家的笑话嗎

  周高氏随口回答∶"咱家有谁拜年啊。

  她老家是逃荒到的下河村,爹妈早死了。

  困难年代,听說大西北地广人稀不缺吃的,一個姐妹远嫁過去就断了联系。一個兄弟上山背石头,因为饿得发慌腿一软,从山上掉下来摔死了。后来嫂子带孩子改嫁去了外地,也沒了音信。

  她在周家一直抬不起头,除了沒生儿子外,娘家沒人给她撑腰也是关键原因。

  至于婆家這头的亲戚,瞎,当年关系就一般,那些人沒少挤兑她,還暗戳戳地想吃绝户。现在更沒拉扯的必要。

  周秋萍笑道∶"左邻右舍過来坐呢。远亲不如近邻。

  周高氏倒是一怔,又开始惆怅∶"這搬走了,還不知道以后新邻居是啥样。

  原本她嫌屋子住的不舒坦,比不上在宁安县城的房子。可人吧,就是贱,住久了就有感情,习惯了便舍不得离开。

  周秋萍微微发愣,旋即迅速调整好状态∶"会越来越好的,肯定会越来越好。

  母女俩一道打扫,沒多久就把屋子收拾得窗明几净。

  隔壁院子裡传来祝嫂子的吆喝声∶"呀,秋萍,你们都回来了?怎么不在家多住两天呢。

  她丈夫過年也值班,走不开,她跟孩子也只能陪着他。

  周秋萍笑道∶"也沒啥事,我老怀疑电饭锅插头沒拔,怕出事,就回来了。

  祝嫂子哈哈大笑∶"是吧,我一出门就怀疑自己忘锁门了。你们還沒吃早饭吧,等着,我做了不少糕,给你们拿点。

  周秋萍笑着答应∶"我也从老家拿了不少年糕,你也尝尝。

  祝嫂子拿来的是油炸糕,有琥珀核桃仁馅儿的,還有红豆馅的,都是甜口的。刚出锅的炸糕又香又甜,很是诱人。

  可惜周秋萍還受不住,她连年糕都不敢吃,生怕消化不了自己难受,最后只喝了碗大米粥。

  吃過饭,她又给两個女儿收拾妥当,看看時間,从家裡翻出了一包桂圆、一兜核桃、一袋年糕、一包金丝枣放在袋子裡,凑成四样年礼去卢振军家拜年。

  现在人的经济條件普遍一般,拜年也沒那么多花裡胡哨的东西,都是各家能吃的大路货。

  卢振军的爱人是省城人。本地规矩,出嫁女儿正月初二带丈夫和孩子回娘家。

  周秋萍特地选今天上午就是存了放下年礼,和卢振军家裡人說几句话就告辞的心思。刚好人家要去岳家,自然也不用非要留他们吃午饭了。

  周高氏也觉得应该早点去,拜年這事越早越能显出诚意。你初五初六再上人家门,就有点可有可无的意思了。

  她对着镜子看看自己的模样,新染的头发挺精神,新买的鸭绒服暖和又气派。两個丫头穿着大红色的冲锋衣,就跟年画上的娃娃似的,谁看了不說一声喜歡。

  至于女儿,秋萍也不赖,套了件羊绒大衣,裹着毛茸茸的围脖,衬得原先有些苍白憔悴的脸都显出生气了。

  口红也该涂,涂上去人的气色看着就好。

  周高氏心满意足,自觉一家人很能拿得出手,便挺直腰杆上卢家的将军楼。

  說是将军楼,其实也就是二层小楼,前面连着個小院子,一树梅花开得十分灿烂。靠近了,就能闻到幽幽的冷香。卢振军身穿便服出来迎接客人,笑着說她们客气,又說自己失礼,应该他先给周高氏拜年的。他是晚辈。

  吓得周高氏赶紧摆手∶"可不敢。

  人家已经是大干部了,是将军。

  卢振军看周秋萍手上拎着东西,摇头不赞同∶"你来就来,還带啥东西。

  周秋萍笑道∶"又不是什么稀罕的,金丝枣就是在供销社买的,年糕就是我大伯娘做的。桂圆還是我从羊城带過来的,核桃是老白从乌鲁木齐寄過来的。那边核桃好。

  卢振军笑着迎她们进门,兴致勃勃∶"那我可真要尝尝,年糕好吃。现在都是那种水磨年糕,锤得硬邦邦的,我還是觉得咱们下河村的蒸米糕最好吃。能吃一块才叫過年。

  說的跟真的一样,其实他们根本就不缺吃的。也就是真正的农民過年才能吃上大米和糯米,才觉得年糕宝贝。

  将军楼裡陈设谈不上多奢华,一楼客厅一眼瞧過去,最值钱的应该是屋角裡的三角钢琴。這還不到九点钟,就坐着位七八岁大的小男孩,叮叮咚咚地弹琴。

  卢振军笑着招呼儿子∶"明明,過来跟奶奶阿姨打招呼,别谈了,大過年的也不休息。去吧,跟妹妹—块儿玩去。

  卢小明看了眼客人,跳下了凳子,乖巧地過来喊∶"奶奶,阿姨。",然后他目光落在青青和星星脸上,陷入犹豫。

  发自真心地說,已经上小学的男孩子完全不想跟两個還沒上幼儿园的小家伙忙,大家不是一個世界的生物。

  但妹妹长得又可爱,像他早上吃的汤圆一样,粉粉糯糯,让人很想伸手戳一戳;而且练琴好无聊,他一大早就被拉起来了,他一点儿也不想弹钢琴。

  周秋萍掏出红包塞给卢小明,笑着鼓励他∶"去玩吧,今天過年呢。

  她是心疼這孩子不容易。

  江南地区沒集中供暖這一說,冬天又湿塞。大年初二,她穿的跟個球似的,手都舍不得伸出来。這小孩一双手都冻成胡萝卜了,居然還在弹钢琴。

  有出息的爹妈真能下得了狠心培养小孩啊,像她這种沒出息的人就只会怕孩子生冻疮,然后留下病根,以后年年生冻疮。

  卢小明又下意识地看爸爸,卢振军朝他点头,鼓励他∶"去吧,你是家裡的小主人,爸爸請求你帮忙招待小客人。

  卢小明這才放松下来,礼貌地邀請两位小妹妹∶"你们要不要玩小火车,我舅舅从国外带回来的,会自己跑的小火车。

  星星并不能完全明白他的意思,可是听到"小火车"三個字,她還是兴奋地拍着手跳起来∶"吃大虾

  這小吃货,坐了一趟火车去深圳,脑袋瓜子记下居然就是火车上的自助餐。

  周秋萍哭笑不得∶"去跟哥哥玩吧。

  丁妍扶着婆婆,跟在公公身后从楼上下来,微微皱眉說丈夫∶"你总是這样,要么你管儿子。你又不管,還动不动就打乱我的教育计划。练琴当然要持之以恒,一天不练,手就生了。

  卢振军不以为然∶"又沒让他当钢琴家,陶冶情操就行了。

  丁妍不满道∶"我儿子为什么不能当钢琴家

  卢振军哈哈大笑∶"总不能上战场還指望弹钢琴杀敌吧

  丁妍叫他气得够呛∶"谁說我儿子要上战场

  "好了!"卢母不悦,"要不要我跟你爸爸出去,把房子留给你们慢慢吵

  周秋萍也尴尬地恨不得能脚抠出個万裡长城。天寿哦,還是因为她们来拜年才闹出的矛盾。平常卢振军的父母也不跟他们住一起,看来是到儿子這边来過年了。

  她讪笑着,准备赶紧撤退。

  沒想到头发花白的卢老将军却主动跟她和阿妈打招呼∶"是周家的吧,我一眼就瞧着像。

  周秋萍受宠若惊∶"老将军您好,冒昧了,打扰了。

  卢将军伸手跟母女俩握手。

  這是他第二次和周秋萍握手。

  当初卢振军下放时,他到過下河村,重点检查儿子是不是搞特权,有沒有好好在农村广阔的天地裡改造自己。

  他大概是真用心良苦,想要认真磨炼儿子。可惜社会大环境摆在那儿,将军的儿子就近下放农村的待遇能跟城市贫民家的小孩被发配到偏远地区一样嗎只能說心意到了罢了。

  周秋萍第二次握住老人的手,仍然心惊胆战,甚至有种想要落泪的冲动。

  這并非一双养尊处优的手,干枯如皱巴巴的树皮,右手缺了一根手指头,那是在战争中被炸飞的。据說当时他都是死過去了,要不是被老乡救了,他也活不到战争胜利。

  卢老将军夸了句周秋萍∶"是大姑娘了,我记得那时才這么点大。跟小明差不多大吧。

  周秋萍不好意思∶"我小时候個子矮。

  老人還沒吃早饭,看到周秋萍拿過来的年糕颇为意动∶"把這個蒸蒸,我尝尝。我记得你们是做好了就用凉水浸着,能吃到出正月都不坏。

  周高氏也笑了∶"哪裡能吃那么久,最多到正月十五就沒了。

  按道理說正月十五要吃元宵嘛,可那时候农村穷,哪有那么多糯米粉。年糕从大年三十吃到正月十五,就算過完了年。

  卢夫人有点担忧∶"你胃不好,吃了不消化。

  哎哟,她真不好說,农村人真是不懂事,還拿這种东西来拜年。脏兮兮的,手工制作,连個包装袋都沒有,谁知掉有多少病菌。

  果然是狗肉进不了大上海。

  卢老将军不知道妻子的腹诽,知道的话他估计也只会发火。

  脏什么脏,這有什么脏的,哪有那么多破事。

  见妻子阻拦,他也有点不高兴∶"少吃点不就行了,米粉蒸糕有什么消化不了的。

  丁妍见状,只好按公公的吩咐做事,端着年糕进厨房招呼阿姨上锅蒸上。

  卢家保姆看着米糕撇嘴,替女主人打抱不平∶"拎点三文不值两文的破东西過来,也不嫌寒砂。

  丁妍波眉,說了一声∶"表姑。

  保姆這才又心疼又恨铁不成钢地点她∶"你呀,真是太软和了。

  丁妍垂下眼睛,压制住心中的烦躁,转头端小米粥出厨房,笑着招呼公婆∶"蒸糕得等会儿,爸爸,你先喝点粥垫垫胃吧。小米粥养胃。

  婆婆看了儿媳妇一眼,在心中满意地点头。不错,等喝完粥尾也饱了,再往后压压,估计老头子就忘了要吃什么年糕的事了。

  省得吃坏了肚子。

  卢老将军招呼客人∶"有小米粥啊,挺好,你们也喝点吧。這個熬出来的米油,厚厚的,特别香。

  周家母女赶紧表示自己是吃饱了肚子来的。

  "那我們不打扰了,正好带孩子出去走走。

  卢老将军却手往下压了压,示意要起身的人∶"不急,坐着說說话。我听說你在三产公司做事,都做哪些事啊

  周秋萍下意识地看卢振军,后者朝她微微点头,她這才老老实实地交代自己手上的事。

  国库券這块以及海关低价货這块她基本已经不插手了,供销社的销售途径也有人专门接手,她现在的主要工作就是打口带。其实也差不多上了正轨,主要是军嫂们在忙。

  老人点头,夸了她一句∶"很不容易,一個女同志在外面跑来跑去的,也很危险。

  周秋萍赶紧拍上司的马屁∶"政委把安全問題都考虑到了,還好,有惊无险,我沒真碰到過危险。

  老人笑了∶"你就轻描淡写吧,危不危险,我心裡有数。

  周秋萍也只好跟着笑。

  卢老将军喝完了小米粥,的确沒再提米糕的事,只招呼儿媳妇∶"你陪陪客人,振军,你過来下,我有点事跟你說。

  老两口带着卢振军进了书房,门一关,裡面啥动静都听不到。

  周秋萍赶紧向丁妍告辞∶"师母,那我們先走了。

  丁妍却不敢放人∶"别别别,吃点东西吧。来,尝尝這個巧克力,比利时进口的,国内吃不到。

  周秋萍哪裡有心事吃什么巧克力啊,又不熟的人,坐在一起多尴尬。

  周高氏也沒觉得這进口巧克力有啥好,一口下去,妈呀,甜的劓死人。

  這将军家裡平常日子有那么苦這么缺糖吃嗎?非得吃這玩意儿。

  连她一個农村老太太都知道高糖饮食不利于身体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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