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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包圆得加价

作者:金面佛
联防队员带着人走了。

  因为吴老师的背书,周秋萍当场洗脱了投机倒把的嫌疑,沒被强行带回去继续配合调查。

  反倒是招惹了联防队来的方老师被一口咬定是女流氓,叫直接拖走了。

  這個過程中,吴老师可真是半点脸面都沒给她留。這么大過年的方老师赖在他家不肯走,還拿糖诱惑他孩子喊她妈妈。

  “她自己又不是沒小孩,自己孩子不管,上赶着要给我家孩子当妈。我孩子的妈可沒這么贱!”

  方老师被刺激疯了,当场又抓又挠,将吴老师抓成了只大花猫。即便這样,吴老师也沒松口,一口咬定她就是居心不良的女流氓。

  联防队员看闹得不像话,把他俩都带走了。

  围观群众的关注点也随之转移,什么倒卖国库券,什么投机倒把,哪裡比得上男女私情吸引人的眼球呢?

  啧啧!這方老师可真是不讲究。单身女人想汉子正常,倒贴成這样的就不像话了。哪個敢要哦?今天能倒贴,你明天就能倒贴别人。不是安生過日子的人。

  這些還是好听的,更难听的话,周秋萍听了都觉得脏耳朵。

  她趁着众人注意力转移,赶紧拎着包,从阿妈怀裡接過大女儿,一路小跑回宿舍。

  中途碰到宿管员的时候,她都沒跟人寒暄。

  直到插上宿舍门的插销,她才敢喘口气。

  周高氏惴惴不安,口中一個劲儿地念叨:“我說這买卖不能做吧,国家怎么可能不管?你看是不是出事了?”

  周秋萍皱眉:“你别吃肉的时候不吭声,還沒挨打就叫唤。国家管這個?真管的话,外面的饭店面馆,還有街上這些摊子,早就关门了。”

  周高氏被她怼得說不出话来,却還是忧心忡忡:“要是這些人再来怎么办?他们就是来找茬的。”

  周秋萍也知道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說实在话,她的买卖堂堂正正。货是被单厂仓库的存货,6月份买的,根本不是套买,她不怕查。

  可她害怕一旦开始立案调查,派出所就会通知家属。她的户口還在冯家村呢。一

  旦让冯二强和冯家人知道她在宁安县做买卖,那后果不堪设想。

  她看了眼两個女儿,在心中叹气,转头招呼阿妈:“先点点今天的钱吧。”

  一說到钱,周高氏的忧愁稍稍冲淡了些。钱真是好东西,今天她们又进账13,677块钱的钞票,還有27,000块的国库券。都抵得上商场裡一個柜台的全天销售额了。

  周秋萍在心中迅速计算了下,稍稍放下心来:“够了,18万的债务够還掉了。剩下的部分暂时不动,咱们转移到租的房子裡,后面慢慢卖。”

  眼下她手上已经有30万的国库券。

  這些国库券有的是从信用社换的,有的是跟农行换的,有的则直接是买床单被套的人拿来的。分散开来,目标小些,不容易落人的眼。

  有了它们,够他跑一趟海城,去兑换成钱,然后继续倒卖国库券呢。

  至于剩下的床单被套,差不多還有1/3。如果全部换成国库券的话,大概能到手40万。票面总价值70万的国库券,如果她运气好的话,說不定不用一個月,她就是货真价实的百万富翁了。

  有了100万,她能做的事情实在太多。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她想早点带阿妈和两個女儿去深圳落户。這样才能彻底摆脱冯家人。

  周高氏還不知道她的发财大计,沒多注意国库券的事,只担心:“還慢慢卖哩,夜长梦多,谁知道有多少人盯着。”

  周秋萍摇头:“沒事,租的房子就在公安局的家属区。兔子不吃窝边草,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他们也有顾虑。再說了,以后要是慢慢卖的话,我們也能推到小区卖,搞游击战,打一枪换個地方,沒那么容易被抓。国家现在又不是不让做生意。”

  周高氏可不赞同。土匪住的地方就是土匪窝子,东西一天在手上就烫一天手,還是赶紧销出去好。

  周秋萍累得够呛,也沒精力跟阿妈争执,直接往床上一躺:“明天我把账先消了再說吧。”

  结果被单厂的侯厂长還沒来拿存折,阿妈找的人先過来收床单了。

  周秋萍瞧见来人挺惊讶:“陶老板,你什么时候改行的呀?”

  眼前這位年轻人正是在夜市上收购知了猴

  的那位陶老板。

  陶老板笑眯眯的:“周老板你不也改行了嗎?你都不拿知了猴给我了,我哪有的卖?只好跟在你后面喝汤了。”

  周秋萍笑着摇头:“是陶老板你照顾生意才是。你的生意多大?我這三瓜两枣的,连你的小指头都比不上。”

  她领着人過去看货。

  洗衣房门一开,陶老板瞧见堆在大方桌上的床单和被面,顿时倒吸口凉气:“周老板,你這不是三瓜两枣,你這是花果山。”

  他眯了眯眼睛,相当痛快的一挥手,“包圆了,怎么样,周老板你给我打個8折呗。一手钱一手货,保准不耽误。”

  周秋萍微微一笑:“包圆可以,包圆再加一成价。”

  周高氏在旁边急得吹胡子瞪眼睛。自家的姑娘是傻了吧?包圆那肯定得打折。

  周秋萍却沒接阿妈的眼风,反而笑盈盈地看着陶老板,慢條斯理道:“陶老板,你10块钱三斤收我的知了猴,积少成多,卖到省城是多少钱?实不相瞒,我在乡下收购的时候,都是两分钱一只,卖给你就涨价了。千裡生意只为财。”

  陶老板笑出了声:“照你這么一說,包圆的确得涨价。”

  只有货多,才有议价权。

  加一成的价,他照样有赚头。而且這么多床单,他一次到手的钱就不少。

  “行,一成就一成。只不過我全部都用国库券结账。我手上可沒那么多现金。”

  周高氏急了:“那可不行,我們也要跟厂裡结账的。”

  周秋萍也皱眉毛:“你這不是成心为难我嗎?”她沉吟片刻才抬头,“如果非要用国库券的话,不是100块当50块用,而是100块做40块。”

  這下子陶老板脚板都长出刺了,简直一蹦三尺高:“你也压价压的太狠了吧。周老板,大家都要過日子的。”

  周秋萍脸上又浮出笑容:“你听我說完。国库券是有利息的,一百块钱的国库券到期兑付,利息足有三四十块呢。你把5块10块的老国库券换成100块的新的,那10块钱的差价不就出来了嗎?這81年82年83年還有84年的国库券都有中签的啊,钱真不少。”陶老板眯了眯眼睛,突然笑出声:

  “周老板可真是妙人,见多识广。10块钱太多了,实话实說,我這边最多只能给三块,不然我也开不了张。”

  现在人对国库券的直观感受只有两個字——摊派,本能情绪也是两個字——厌烦。知道中签還晓得利息高的,只能是懂行的人。

  和懂行的人谈,也不用弯弯绕了。

  双方讨价還价,拉锯了好几個来回,最终敲定100块钱的国库券到周秋萍這儿只能当成46块钱用。

  别看陶老板年纪不大,比周秋萍還小两岁。可人家做生意的经历完全称得上是老江湖。

  他怕夜长梦多。敲定了生意就立刻筹钱,当天下午便弄了车子過来将货拖走。

  周秋萍接過装了一旅行包的国库券时,他還有意无意地打听了一句:“你要這么多不好出手哦!”

  周秋萍微微笑:“我又不出手,给工人发钱呢。不是我的事,是那個厂子不办了,欠了工人的工资。听說国库券利息高,他们就想多拿点国库券,专门吃利息。”

  陶老板這才了然。他就說嘛,宁县的倒卖市场要真来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他却不知道,那他真不要在這片混了。

  车子开走了,周高氏才开始后怕:“哎呦,這個陶老板也挺吓人的。我真怕他会黑吃黑。”

  周秋萍扑哧笑出声:“阿妈,哪個黑了?总不能人家做夜市买卖就是黑的吧?他黑我也不黑呀。”

  她還真不担心陶老板会耍阴招。因为犯罪成本太高,沒必要。人家的身家就摆在那裡呢。

  周高氏不以为然:“你好厉害哦!你沒听讲啊?那些杀人越货,下手黑的很哩。转過身,就变成气派的大老板了。”

  周秋萍趁机跟阿妈解释:“大概率上不至于。因为我們住在卫校,因为昨天吴老师不惜彻底跟那位方老师撕破脸来保下我,陶老板会怎么看?”

  周高氏心中咯噔一下。外人怎么看她不知道。可她自己怎么瞧着像是吴老师对秋萍有意思呀。

  乖乖,那可不行。秋萍可是有婆家的人。

  “我跟你讲,你不要痴心妄想,以为嫁個吃国家粮的就能当城裡人。你還

  沒听懂那位吴老师的意思呀,结過婚的都是二手货,人家才看不上呢,人家要的是黄花大姑娘。這二婚女人啊,就沒有比一婚嫁的還好的。”

  周秋萍想翻白眼,嫌弃的不得了:“你别一天到晚盯着□□裡的這点事想問題成嗎?凡事动动脑子!”

  周高氏差点沒被她气晕過去。哪有女儿這样跟妈說话的?

  周秋萍沒好气:“那你也得拿出当妈的样子来,张口闭口就這点破事,我都不稀罕讲你。我告诉你,這些事情看在生意人眼裡是怎么回事。我现在還沒离婚呢,陶老板想到的也不是男女私情,而是我背后有人。不然方老师想嫁给吴老师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吴老师为什么会突然爆发?就是因为得罪了我呀。我背景深厚,吴老师掂量我跟方老师的分量,選擇站在我這边。我一個個体户,凭什么压過方老师這种吃国家粮的人?只能說明我后面的人能耐更大呀。”

  周高氏眨巴眼睛,倒是有点懵懂单纯的意思了。

  她原本還以为吴老师之所以突然间发难,是因为那個方老师实在太過分,所以他看不下去了呢。

  周秋萍苦笑摇头,叹气道:“阿妈,你别把男人想的太正直。吴老师是男的,他要真一早对方老师深恶痛绝,方老师根本就靠不近他。他又不是什么循规蹈矩的老实人。”

  說着,她将其中的弯弯绕详详细细地掰扯开来,揉碎了跟母亲說一回。

  周高氏听得眼睛都瞪圆了,半晌才冒出一句:“城裡人的心眼可真多。”

  周秋萍還沒接话的时候,她又接着一句,“你咋就想到這么多?”

  事情的发展還真跟她估计的一样。

  周秋萍涩然,很想告诉阿妈,這些都是用她上辈子血淋淋的人生经历得出的经验教训。

  可话到嘴边了,她還是只交代了一句:“总而言之一句话,以后有事你别自作主张,起码要让我知道。”

  周高氏撇撇嘴,到底沒在說什么,只把火撒在方红英的身上:“這個方老师实在太坏了,就该让她蹲大牢,好好接受教训!”

  周秋萍却知道阿妈是

  痴心妄想。

  严打时期,的确有女人因为流氓罪被枪毙。但流氓罪本身主要针对的是男性罪犯。女的除非是聚众淫.乱性质的,否则還真谈不上。

  再說了,方红英是什么身份?人家正儿八紧的卫校老师,端公家饭碗的。跟派出所的人,是同一個阶层的。只要她沒犯什么大事,派出所根本不可能对她下狠手。

  所以傍晚周秋萍推着三轮车出去做油渣生意时,瞧见方红英回学校,她一点儿都不惊讶,更加谈不上生气。

  反而是方红英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周秋萍面不改色,心头冷笑。這人是亏吃的太少,所以丁点儿都不晓得痛。

  被单厂的侯东平過来拿货款,眼睛扫過方红英的脸,好奇地问周秋萍:“怎么,你得罪這個姓方的了?”

  周秋萍奇怪:“呀!侯厂长你也认识方老师?”

  侯东平满脸鄙夷:“她算什么老师呀?谁家的娃娃被她教了,還怕被教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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