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上彤云飞快散去
天地诵读一遍的天地异像已是结束。
展着金属羽翅的黑车厢被一种玄奇的力量带着飞行
车厢裡。
“小诗,看不懂吧?”
“义父,诗儿确实看不明白”,宋诗很坦率,“在我眼裡,這字体歪歪扭扭,根本不成笔法,而這画...”
她眼中无法克制地露出一股嫌弃之色,很坦诚,在义父面前,她本就不需伪装。
阴柔如娘的男子笑了起来,嗓子很尖。
他看了看窗外,异像已過,但這等神法能够引动天地为之诵读,笼罩万裡,哪怕只是读了一遍,却也已经毫无疑问地确立了這功法的地位。
“小诗,你還年轻,看不明白正常。這功法...真的非常高深,而书下此卷宗的人根本不是血祖。”
宋诗愣了下,失声道:“啊?”
阴柔男子仰望苍穹,淡淡道:“就凭血祖也想留下這等功法,简直是痴人說梦,无形而藏意,煞气凝聚于笔尖,其中包含的這几句诗,更是巍峨而雄奇,便是咱家也向往不已啊
不知是哪位前辈留下的,实在是高山仰止,景行行止,让咱家只觉渺小无比啊,若有机会,咱家真想去见一见他,执個弟子礼,也算是全了這师徒情谊的心境。
不過,也不能完全確認,說不定血祖得了什么机缘呢?
唔...等到了青龙皇都,咱家就闭关参悟此法,诗儿你去查一查血祖的事。
若真是他,回来禀告。”
“是,义父”,宋诗虽然看不懂這鬼画符一样的功法,但她旋即露出了几分担心之色,“可是义父,功法之道不是不能换嗎,心境,法门,甚至丹药都完全定型了...万一您...”
阴柔男子道:“咱家看過了,這法门于杀道一脉相承,甚至可谓是半步无上法门,应当可以取代咱家原本修行的功法,但其中复杂无比,咱家需好好闭关融合参透,等到完全桥接上了,便可出关,至于修炼便是今后慢慢来吧。”
“义父請一定要保重。”宋诗一方面真心为他高兴,另一方面却又担心。
因为在這世上,凡间江湖的功法可以随意修炼,只要不冲突就可以。
但到了地锁天封层次,却完全不是這么回事儿。
你修炼了一门功法,就无法再去修行第二门了,因为“心境,运行轨迹,药浴配方,丹药”种种种种都存在偏差,贸然改练,很容易出现心魔。
心魔的恐怖,笼罩着這個世间,谁都无法忽视,谁都无法根治,任何自以为自己不同,能够解决心魔的人都已经......疯了。
从远无法查实的神话故事,到可以考证的远古歷史,甚至到近代,从来沒有人可以解决心魔,這就是一條铁律,宇宙不灭,铁律不破。
這就导致了,许多人即便有着天赋,但因为功法的先天缺陷,无法突破。
就好像是去攀爬一座山峰,山峰有高有低,你若是开始爬了個低的,就注定了未来成就有限。
這阴柔男子就是其中之一。
可他虽然是太监,但确是有着大毅力和大智慧的太监。
而這种人,可以選擇与自己修行功法契合的更强法门,尝试着进行一次融合,如果桥接完毕,潜能就可以提升了。
而這一卷“血祖传承”,就是他的机会。
他叫宋典,是宫中十近侍之一。
东海国十余亿人,他就是最接近天子的那十個人之一。
“大师兄。”
“大师兄哦...”
小师妹杏眼带着和平,染了胭脂的红唇上下开合着,她独自站在一條溪流边,对远处招了招手,神秘兮兮地喊着:“大师兄,你過来嘛。”
此处前后不着城镇,但距离青龙皇都也不過一天左右的時間了,眼看着天色暗了,祝镇岳就让学生们就地驻营,休息一晚,明天一鼓作气,赶到皇都。
等到夏元走近了,祝灵云拉着他坐到一棵巨树下,背对着众人,然后才歪了歪身子,凑到他耳边轻声问:“大师兄,我问過爹娘了,那一天我們听到的杀字,其实是血祖传承出世,引发的天地异象,爹娘甚至說那可能是半步无上功法。”
夏元欲哭无泪啊。
他到现在都還懵逼着。
這事儿真不可能啊。
自己瞎几把画的、生拼硬凑的那东西,怎么可能称之为功法?
要知道,這個世界的功法可是非常严谨的
于是,他淡淡道:“师妹,我始终觉得,這血祖传承,谁练谁死。”
小师妹杏眼眨了眨,露出狡黠之色,她甚至蹭了蹭身侧少年的胳膊,歪着脑袋道:“师兄,你就告诉人家嘛
为何赤月山灭了四宫唯独我們沒出事,
为何你深夜去和魔宗见面爹娘却說一切正常,
为何我們在皇都忽然多了贵人邀請,
为何這血祖忽然隐居在我們后山
這一切的一切,究竟是??”
夏元:
小师妹:“求求你告诉我嘛,我一定不告诉别人,如果告诉了,我...我就是小猫。”
祝灵云瞪着杏眼,双瞳水汪汪地看着夏元,甚至忽的开始给他捶背,捏肩。
女人的好奇心,就和锋利的绝世魔刀一样,一旦出鞘,必然功成,否则绝不回鞘。
小师妹,就是這如同绝世魔刀一样的女人。
夏元知道魔刀不见血绝不回鞘,這一次是逃不了了,于是随意道:“其实也沒什么,我在后山闭关时,恰好遇到了一個老人,那老人白发苍苍,我一個人无聊,就請他喝酒,和他聊天,想着他也许是在深山裡的农夫,结果這老人竟是血祖。
海魔宗想要从后山偷袭我們无心学宫,這老人知道我是无心学宫弟子,就帮我們去拦住了他们,但他大限已至了,临死前把后事托付给了他的一位宗师朋友。
再然后,他独自去了深山,应该是留下传承,再撒手西去了。
就是這么個故事。”
小师妹得到了解释,很是稀奇,沒想到大师兄還有這等奇遇,她也跟着开心了起来,這喜悦的心情得找一個人分享下才行。
但,知女莫若娘,宁晓然很快瞅见了自家姑娘在說悄悄话,立刻就把她拉過去了好好谈心了,总而言之,就是既然灵云你知道了,那就绝对不可以再泄露了。
谈话结束。
小师妹怅然若失,好像被憋住了喘不過气来
早知道不问了,难受。
此时。
青龙皇都。
巍峨的古式宫殿群居中耸立,隐约有着青铜编钟的乐声传来。
声音悠扬,笼罩在四边儿的护城河,又往外延伸。
外边,是鳞次栉比房舍,還有府邸庄园、学宫道场、酒楼花楼、草药中心、杂铺市场、织房染坊、铁匠铺子、漆黑高塔等等等等
蹴鞠场裡的呼喊,莺莺燕燕的笑声,孩童追逐的嬉戏,学子三五成群的探究,戏台四周的喝彩声,鼎炉下大火的哧哧声,四驾的青铜马车驰過街头的轮毂声
穹苍上的两轮明月,已经从西边儿的地平线探出头,缓缓而起了。
把這一切的一切都沐浴在皓洁的冰华裡。
天空。
還有大量的许愿灯。
天穹微红,满城微红,显得喜庆,還透着一丝淡淡的妖异。
皇宫外,十近侍的十座府邸,呈环拱的姿态包围着皇宫。
十近侍虽然是十個太监,但他们得到天子信任,而且本身实力高强,所以這等安排,算是一种将任何危险都阻拦在皇宫外的安排了,這制度从数代前的天子就延续下来了。
此时
正北角的一個近侍府邸侧门,正停着一辆青铜马车。
车外,一個华服中年人正垂拱等着。
府邸裡忽的传来脚步声,一個管事匆匆跑出来。
那华服中年人直接往前走去,从怀裡取出了一块金子,不动声色地塞入管事怀裡,然后道:“义父他老人家怎么說?”
管事道:“项宫主,近侍這两天在忙着张罗白龙王的百岁寿诞,沒空见你呀。”
“白龙王?”华服中年人一愣,然后回過神道,“我知义父忙碌,但那一处湖心庄园的宝地,项某可是苦求许久啊...這怎么沒什么动静,就忽然就挂上了牌子了?”
管事默然无语。
华服中年人叹道:“若是什么大学宫也就罢了,但我去看過,挂的牌匾叫什么无心学宫...项某听都沒听過,怕是不知哪個山旮旯裡的小学宫,哎,這让项某如何心安啊。”
管事:“我寻個机会帮项宫主问问。”
“多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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