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咱们是来喝花酒,不是来吃饭
徐娘解释道:“上面是一副上联。”
“程家三郎說,只要你能对出下联,就可以不用過去,他当什么事都沒有发生。”
柳如烟柳眉怒竖,火上眉梢,抿着嘴唇道:“阿娘,我今天若是接了這张纸,明天若是再有人送来一张纸,我是接還是不接?”
“這......”徐娘面露难色,她何尝不懂這個道理,来乐云楼的都是达官显贵,身份比宿国公之子高贵的人,大有人在,但他们都很默契的沒有破坏柳如烟择人的规矩。
今天因为程俊开了這個先例,那么明天开始,必然会有更多比国公之子身份還要高贵的人,来坏柳如烟的规矩。
柳如烟淡淡道:“所以,阿娘還是将這张纸還回去吧。”
徐娘苦笑道:“你這不是让我难做嗎?”
柳如烟转過头看向别处,语气很是强硬的表态道:“长安城的权贵多如牛毛,今天我畏惧了权势,那以后只怕我会被权势压的抬不起头,朝中权贵更会因此再不想与我来往,阿娘是想我离开乐云楼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
徐娘先一解释,随后见对方還不消气,跺脚道:“你說這叫什么事,怎么我被夹在中间两头难了!”
“刚才那個程家三郎问我,如烟你为什么不去见他,是不是他钱带的不够,還是背景太浅。”
柳如烟语气平静回应道:“我择客只看那人是不是才俊,不看背景和钱银。”
徐娘苦恼道:“我就是這样回他的,我說如烟择客,从来不看這些。”
“然后程家三郎又问,那看什么,是看相貌,以貌取人,還是看才华,說总得看一样.....還问我,他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得罪過你.....”
闻言,柳如烟才正视徐娘,声音带着吃惊道:“我记得宿国公程咬金是武将出身,武将不善言辞,怎么程家三郎言语会如此犀利?”
“开始我也是這样想,”徐娘說道:“来找你时,我忽然想起来,程家大郎之前在乐云楼提到過一嘴,說他這個三弟,這一年来闭门不出,在府上用心苦读,我想可能与此有关。”
說完,她眼含热泪,苦口婆心劝道:
“如烟,那程家兄弟的体格,不是一般魁梧,程家大郎那脾气也是個不怕惹事的主,你就当是在帮我,对对這副上联,不然我就這样回去见他们,怕是真要挨程家大郎的巴掌!”
柳如烟无言几秒,旋即伸出葱白手指接過纸张,声音很轻又很坚定道:“也罢,今天我就破一次例,但仅此一次!”
徐娘顿时眉开眼笑,不停点头道:“好好好,就這一次!我保证绝不会有下次了!”
柳如烟低头打开纸张看了一眼,忽然如同冰雕一般,呆立在原地。
徐娘见她迟迟不应声,问道:“怎么样,要不要我去给你拿笔墨纸砚?”
“不用了.....”
柳如烟摇了摇头,咬着嘴唇抬头看了她一眼,“阿娘,你去告诉程家三郎,我稍后就過去。”
“你要過去?”徐娘大吃一惊,忽然想到什么,望着她手中的楹联,不敢置信道:“连你也对不出這副上联?”
柳如烟低头再次看着纸张上的上联,苦笑了一声,“莫要說我,恐怕我见過的那些达官显贵,才子佳人,都对不出来這個上联。”
徐娘脸色变了变,“难道這個上联是.....”
柳如烟嗯了一声道:
“不错,這是一個千古绝对......”
怎么会呢......徐娘目瞪口呆,实在想不通一個武将的儿子,出的上联居然是千古绝对!
這时,柳如烟将那张纸小心翼翼的收起来,放于腰带的内侧,說道:“阿娘你可以去回话了。”
“好!”
徐娘连忙走回二楼雅间,推开了门,就见程处默跟程俊已经开启了一坛乐云楼佳酿,正自顾自的倒酒,开始喝上了,连忙道:
“两位郎君是我乐云楼的贵客,怎能让你们倒酒,我立即叫下人過来!”
“不用了。”
程俊笑了笑,乐云楼的小厮在他看来就是饭店的服务员,他前世在外面吃的饭,都是老总级别的人给他倒酒,让服务员倒酒,他還真有些不习惯,问道:
“如烟小娘子看了那副上联了嗎?”
徐娘点头,“已经看了。”
程俊又问道:“对上来了嗎?”
“沒有......”
在程俊的注视下,徐娘实话实說道:“如烟让我先過来给三郎回话,她要准备一下,然后就過来!”
看来還是挺讲诚信的......程俊颔首道:“既然如此,就劳烦徐娘你去安排一下,将乐云楼的好酒好菜都端上来。”
徐娘有些讶然,“都要?”
程俊点头,“对,都要!”
徐娘见他出手豪爽,眉开眼笑道:“我现在就去安排!”
“两位郎君稍等!”
說罢,徐娘后退着离开雅间。
等到徐娘走后,程处默脸色涌上兴奋的红光,激动的跳了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叫道:
“三弟,真有你的啊!我都請不动的乐云楼头牌,你提笔一写,就能請来她!”
“要不是你,我今天可就下不来台了!”
“等会我敬你一杯.....不,我先自罚三杯,然后敬你三杯!”
說完,程处默发现程俊一副不为所动,云淡风轻的模样,也冷静了些许,坐在他身边好奇问道:“三弟,這可是乐云楼的头牌,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沒有?”
因为我前世什么档次的女人都见過......程俊心裡默默說着。
前世他在公司一個人干几十個人的活,老总出门都会带着他,对别的公司老总炫耀,久而久之,出入风月场所的次数就多了。
当然,他每次去都只喝酒,锻炼喝酒和劝酒的能耐,在他看来,技多不压身,能力越强职位越多,职位越多工资就多。
只可惜学会喝酒和劝酒能耐后,那些风月女子都怕了他,因为他可以在风月场所待一晚上而滴酒不沾,等他走时,地上已经躺了一大片女子。
看着程处默投来询问目光,程俊收回思绪,双手一摊道:“女子只会影响我吃饭的速度。”
程处默先是一愣,然后哈哈大笑:“哈哈哈哈,对对对,险些忘了,你从早上到现在還沒吃饭呢!”
這时,乐云楼的小厮,带着饭菜走了进来。
程俊看到桌上摆放着鲍鱼、螯蟹、虾鲊、墨鱼等等海货,其中還有活蹦乱跳的,啧啧称奇道:
“乐云楼挺厉害啊,能弄来這么多海裡的东西,竟然還有活的。”
前来送菜的小厮当中,一個青年笑容得意道:“好叫程三郎知晓,来我們乐云楼的不是达官,就是显贵,他们就喜歡吃這世上奇珍,也是寻常百姓进不来我們乐云楼的原因。”
“两位郎君慢用,有什么要求,尽管吩咐。”
說完,那名青年小厮拎着托盘后退出门,将雅间的屋门轻轻关上。
程俊看着桌上的几十道美食,食指大动,拿起筷子夹起面前的一片炙羊肉,放入嘴中嚼了起来,孜然和炭火完美融合,让這片炙羊肉鲜美无比,忍不住又夹起一片。
這时,他发现程处默眉头紧锁,注视着美食却不动筷,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好奇问道:“大哥,怎么不吃啊?”
程处默抬头看着他,嘴唇颤抖了几下道:“为兄刚才想起来,咱们是来喝花酒的,不是来吃饭的.....”
程俊手中筷子一顿,愕然看着他道:“咋的,你是想干喝啊?”
程处默摆手道:“不能說干喝,不是還有乐云楼的小娘子陪着一起喝嗎?”
程俊道:“总不能不吃东西吧,這都下午了,我午饭還沒吃呢。”
說着,他握着筷子夹起旁边的生鱼片,放进炭火上的滚烫锅中涮了涮,然后放入口中嚼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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