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捡来的儿子
可达猫作品
“余唯,你别给我装死罗厂长你是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余唯听着耳边如雷般的咆哮,心跳不止,头上還裹了层厚厚的纱布,那纱布缠得她脑瓜子快要开裂了。
“你别這么大声,让我缓缓。”
距离余唯穿越到這裡已经足足有一個小时了,她明明在家裡的大床上睡得好好的,今儿個一大早就被這大娘从睡梦中拉起来数落了一通。
现在她除了坐在床上听她不断埋怨,就只能跟身旁粉雕玉琢的小团子面面相觑。
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来到了這個奇怪的地方。
刚开始醒来的时候,余唯還以为哪個剧组恶作剧把自己搬到拍戏现场来了,可在這地方迷迷糊糊听這大娘怒骂一通后,她看看這双纤细无力根本不是自己的手,再从墙上贴着的镜子裡瞧见自己年轻了至少十岁的脸,才明白
她這是穿越了啊
听說旁边這乖巧的小粉团儿是她儿子
“缓什么缓,是我让你去撞墙的啊”袁桂芳气得不行,不顾女儿头顶上的伤,抬手就去戳她额头。
“人家罗厂长虽然死了老婆還有俩小孩,但家裡條件好呀”她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连连拍大腿,“你看看咱家附近有几户人家讨得了這样的好事儿你咋就這么轴呢”
“你都還沒嫁過去人罗厂长就给你安排了好位置,那可是办公室多舒服,邻裡邻居羡都羡慕不過来,你倒好,啊才坐了两天就直接跟我說一句不嫁”
袁桂芳越說越气,直想把這不醒事的闺女脑子撬开,好好看裡头装的到底是啥烂稻草
“大宝你先出去找大牛他们玩,我跟你妈要說点事。”袁桂芳成功把她儿子支出去后又开始念叨。
“你不想想你自己,也要想想咱這一家老小啊你再瞧瞧你儿子,瘦成啥样了嫁给他咱一家老小往后都能過上好日子”
余唯還是沉默不发言所以這二婚罗厂长到底是谁可别把她往火坑裡推。
袁桂芳似乎是意识到自己情绪過了头,她怕這拎不清的傻闺女又去寻死路,叹口气又换了种劝解方式,开始语重心长
“咱家啥條件你又不是不知道,妈跟你說,你哥和你嫂子都打听過了,那罗厂长是個好脾气的,你嫁過去准保是享福”
夏日炎热,余唯坐着都在冒汗,她挪动几下僵硬的身子,抬手把微湿的碎发撩到耳后,“我知道了,你就先让我缓会儿吧”
大早上的听她念经,脑子快要爆炸了好嗎关键自己還沒消化完此时发生的一切。
袁桂芳听她這么一說确实停下来喝了口水,但她不想放弃這么好個攀高枝的机会,抿了两口干涩的唇又开始絮叨。
“你說你一個不检点的女人,人家厂长條件那么好不嫌弃你就算不错的,你還嫌人家丑啊,怎么想的”袁桂芳真是想不通,“上個月你明明都答应我的,咋突然就反悔了,還跑去撞墙。”
“你咋不直接撞死我老余家也就不用再遭人闲话
袁桂芳說着一口气喘不上来,怒斥道“嘿死丫头我跟你說话呢你到处瞅啥”
余唯收回四处打量的眼睛,无奈道,“我听见了。
“听见了你一声不吭”
“不是,我”
袁桂芳才懒得听她說废话,打断她,“妈跟你說啊,這女人那”
“小畜生谁准你欺负我家大牛的”
“滚死一边去,有娘生沒爹养的小畜生”
听着外边闹哄哄的一片响,袁桂芳劝导的声音戛然而止,两人一同往小院儿裡张望。
微启的窗扉外,一個白净瘦小的孩子被不知谁给推倒在地上,他正半坐在树底下安静沉默,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不吭声也不动。
视线再往上游移,小家伙白生生的额顶,俨然是一大块刺目的红,混杂了枯黄的烂树叶,看着就怵目惊心
余唯被這样的情景吓了一跳,顾不得脑袋的发闷疼痛,赶忙下床套上鞋子出了门,只是奔跑间不小心绊到门槛,一個踉跄就冲到了小家伙面前。
“天怎么流了這么多血”
余唯呆愣着呢喃,分明刚刚還干干净净的小家伙,现在浑身都是枯树叶沾染着。
她轻轻拍开他衣服小手上沾的灰尘,眼底入目是一片猩红,那样鲜艳的红密布在他惨白的小脸上,愈发显得刺目。
她把小家伙抱在怀裡细细翻看,询问他有沒有事,脑袋疼不疼,却沒得到一句回应。
刚才還骂骂咧咧的女人一见余唯冲了出来,瞬间变了脸,她干咳两声笑眯眯看着她
“那個,余唯啊,我家大牛不是故意的,你儿子就是不小心撞到树子去了,你可别跟小孩子一般计较哈”
她說完把大牛往自己怀裡一扯,厉色呵斥他“大牛你這孩子太不听话了人余辉那么瘦小,我平时不是跟你說要好好跟人家玩嗎你咋不好好看着点,你看這下撞树上流了那么多血好了吧,你可真是不让人省心”
大牛被他娘斥责得委屈,却也不敢反驳,只瘪着嘴握紧拳头低垂了头。
余唯狠狠瞪了眼身后那女人,她還在演独角戏。
看着怀裡這样可爱的小家伙伤痕累累,余唯一颗心忽地揪成了一团。
大热天的,小家伙身上還穿着不合时宜的长褂子,裤子也长得不行成了拖地裤,多余的一大截随意乱挽着,被摩擦出了几個小洞。
火辣的天一张小脸却白得不像正常人,一丝红润气色也无。嘴唇也沒甚血气,也就显得那双黑咕噜的眼睛愈发大。
只是這小家伙也是個怪性子,被人推了打了不說话,血从额头上滚落下来也一声不吭,看到妈妈担忧查看他的伤势也不哭不闹,像是沒有知觉沒有魂的木偶娃娃。
一般小孩子就算被其他小朋友欺负的时候沒哭,见到父母也会涌上委屈的情绪,可他沒有,他只是木楞愣看着這一切,看着打他的小孩被他的母亲抱在怀裡,看着妈妈担忧的眼神无动于衷。
“哎你去干啥”袁桂芳看着自家女儿突然抱起儿子就往院子外跑,忙追上去便跑边问。
余唯抱着儿子气喘吁吁,忍住头颅传来的刺痛,冷汗涔涔。
“還能干嘛,去医院”
她现在沒空跟這些人对峙,小孩子的伤最是不容耽搁,现在不赶去医院检查难不成要傻站在這裡
袁桂芳一听她要去医院,立马心疼得不行。
不是心疼外孙,而是心疼钱
“這這去一趟医院得多少钱哎呦呦,
我說哪家的小孩這么金贵,皮糙肉厚的半大小子,就流了一点点血,哪裡犯得着去医院”
袁桂芳虽然嘴裡說着浪费钱,還是步履匆匆赶紧跟了上去。
前边奔跑的余唯突然放慢了脚步回头问,“那個,医院在哪裡”
原谅她压根不熟悉路线啊。
“那儿呢那儿呢”袁桂芳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指着北边道“那栋三层的白色房子不就是,你傻了”
余唯往北边环视一圈,在看见白色楼房时神色一凛,把孩子搁在肩上伸手拂了把额上缠绕的纱布,急忙跑了過去。
“哎呦我說你這臭丫头,跑慢点平时也沒见你這么担心大宝”袁桂芳好不容易能停下来喘上一口气,谁知余唯又跑了,這么慌张也真是奇了怪了。
余唯一口气抱着小家伙跑了十多分钟的路,由于脑袋上還有伤口,到医院的时候实在缓不過劲儿来,停下来喘了两口气再接着跑进那栋长满爬山虎的白色大楼。
她身上穿的是的确良料子,不吸汗還不透气,一路跑過来,浑身肌肤都被汗水浸湿了個透。
砰
嘶
由于一口气跑得速度過于快,余唯抱着儿子直直撞到了人,還是個男人。
那男人被她撞得后退两步,微微躬了身垂头捂腿。
好在余唯撞人前下意识用手护着小家伙的脑袋,不然怕是要伤上加伤了
“抱歉抱歉,我儿子受伤了太赶時間,你沒事儿吧”余唯抱歉地抱着儿子弯腰查看男人的情况。
男人俯身缓和了几秒就直起了身,抬眼的一瞬间,他却忽然沒了动静,一双锐利的凤眼直勾勾凝视于她,双眉紧蹙,手裡還提着一個小布袋,装着医用物品。
余唯被他莫名其妙的眼神看得浑身不自在,忙又弯腰低头给他道歉。
“真是不好意思,您沒事儿吧”
嘶她不知道這男人有沒有事,反正她的脑瓜子是越来越疼了。
灰衣男人依旧沒动作,也不开腔,余唯看不懂他眼底的情绪,只是实在不能继续拖下去了,怀裡的小家伙還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呢。
余唯奇怪地看了眼盯着自己的男人,讪讪抱歉一笑直接逃走。
不管了,生气就生气吧,儿子更的伤更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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