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章 前世番外18

作者:女王不在家
第394章完結篇

  從陸家離開時,颳起了大風,天變了色,陰沉沉猶如鍋蓋一樣扣下來,看着好像要下雪了。

  陸守儼牽着初挽的手,幫她開車門,甚至在她上車的時候體貼地伸出手護着她的腦袋。

  等初挽上了車後,他才和陸家人打了招呼,之後自己繞過去另一邊上車。

  陸家人自然看到了這一切,沒有人能說什麼。

  陸家變天了,侄媳婦變弟妹,弟妹變七嬸,大家還能說什麼?

  陸守儼當年在婚姻上被孫雪椰狠狠擺了一道子,這些年清心寡慾的,如今突然和初挽好上,這是沒救了,爲了娶這小媳婦,性子上來誰都管不了。

  陸建冉傻乎乎說幾句,結果被他當着大家的面罵得直接沒臉。

  大家想想這事,挽挽畢竟年輕漂亮,又那麼有錢,外面追求她的排着隊呢。

  七叔和挽挽談了對象,他自己小四十歲的人了,年紀比人家大,以前又長着輩分,可不就得處處寵着讓着。

  今天這情況明擺着的,他說話這麼不留情,那是唯恐他這小媳婦有半點不高興。

  在陸家,七叔的地位自然非同一般,沒人敢得罪,現在很明顯挽挽在七叔那裏就是個寶,心尖尖上的寶。

  大家目送着他們遠去,彼此在心裏都嘆了口氣,想着以後再見到挽挽,更得敬讓幾分了。

  不,那不是挽挽,那是七嬸,長輩了。

  陸守儼和初挽上了車後,沒多遠,雪花便飄下來了。

  陸守儼大手包住初挽泛涼的手,揣進自己兜裏幫她暖着,側首問她:“去你那兒,還是我那兒?”

  她還沒去過他的住處。

  陸守儼補充說:“天冷,順義太遠了,要不去我那兒吧,給你做好喫的。”

  初挽好奇:“去你那裏方便嗎?”

  陸守儼:“未婚妻去,能有什麼不方便的?”

  他突然這麼說,初挽臉上微熱:“這不是怕你們單位的人看到不合適嘛。”

  他住的是大院,單位分的,雖然以他級別,那房子也不是尋常樓房,不過到底是大院裏,來去難免讓人看到,現在事情還沒處理好,總歸怕被人捕風捉影。

  陸守儼便笑:“這有什麼不合適的,走吧。”

  初挽:“行。”

  當下陸守儼吩咐司機,於是車子調轉,直接過去陸守儼的房子。

  大院深闊,車子停下,陸守儼牽着初挽的手下車,雖說天已經晃黑了,不過難免有家屬大院的出來走動,還有一位老領導在散步。

  他看到陸守儼和初挽,納悶:“這是?”

  初挽看着那位,知道這是一位老領導了,雖然退了,但是比陸守儼輩分高。

  陸守儼笑道:“李叔,這是我未婚妻,叫初挽。”

  老領導聽着,驚喜不已:“你要結婚了?恭喜恭喜!怎麼不早說,什麼時候辦事?”

  一時看着初挽誇道:“小姑娘看着挺年輕的,多大了?”

  陸守儼道:“今年三十了,比我小七八歲,我們打算年前辦,到時候一定請李叔過來喝喜酒。”

  老領導連連點頭:“挺好,挺好,也就小七八歲,這不是正好!小姑娘和你挺般配的!”

  這麼寒暄了幾句後,陸守儼牽着初挽進家門,路上偶爾也遇到別的,大家好奇,他都這麼說的。

  在場自然也有人認出初挽是陸守儼以前的侄媳婦,暗暗心驚,不過當着面,倒是也沒人提。

  誰沒事這麼得罪人呢。

  陸守儼就這麼帶着初挽進了家門。

  進家門換鞋的時候,初挽突然想起來了:“你不是還有另一處宅子嗎?”

  他工作多年,級別高,工資不菲,可能自己私底下也有些投資,總之他不缺錢,好像前幾年置辦過房產,聽說挺大一宅子。

  陸守儼聽這話,一邊接過來她的手提包掛在一旁,一邊道:“我名下的房產資產銀行存摺,回頭都給你交代下。”

  說着,他脫下大衣來,和她的一起都掛起來。

  初挽笑道:“說得我眼巴巴盼着一樣……”

  陸守儼黑眸看她一眼:“稀罕不稀罕的,我只是表明我的態度和誠意,免得你覺得我瞞着你什麼。”

  初挽:“你這一說我突然想到了,我的事,我估計你都一清二楚,可你的事,我不知道的多了……總覺得心裏沒底。”

  陸守儼自然聽出她意思:“小祖宗,你想知道什麼就問,你問了,我哪敢不說?”

  初挽:“從我的角度是問無可問,畢竟我覺得我對你瞭解太少了,你自己說吧,也看看你的誠意。”

  陸守儼啞然失笑:“那我先去做飯,伺候好你,然後我們到牀上慢慢談?”

  外面天很冷,風吹打着窗櫺,發出撲簌響聲,不過屋子裏卻很暖和,他的眼神和他的聲音都滿是縱容和暖寵。

  初挽深切地感到,一個男人正用全部的愛意寵着自己縱着自己。

  她笑睨着他:“你腦子裏除了喫飯就是上牀嗎?”

  陸守儼低首看着她,在暖色燈光下,他眉眼柔和,聲音很低:“看到你就有想法,我也沒辦法。”

  初挽輕呸了聲:“以前怎麼不知道你這樣!”

  陸守儼:“我自己也不知道,這不是理智可以決定的。”

  動輒就豎起來的男人沒人權,他也只能勉強解釋解釋。

  初挽轉過臉去看別處:“算了別扯了,做飯去吧,我餓了!”

  以前他是長輩,他講道理,她只能聽着。現在身份不一樣了,她可不想聽。

  陸守儼黑眸含笑,看着她臉頰的桃紅,看了好一會,纔有些不捨地道:“先喝點牛奶暖暖胃,我去做飯。”

  於是他過去冰箱裏,拿了一個帶英文的包裝袋,倒出來幾勺,用熱水給她衝。

  初挽好奇:“那是什麼?”

  陸守儼:“乳清蛋白粉,給你衝牛奶喝吧,據說比較有營養。”

  初挽納悶:“我聽都沒聽說過這個,原來你這麼講究。”

  陸守儼瞥了她一眼:“這不是都講究到你身上了嗎?”

  簡單一句話,初挽聽得喜歡。

  她忍不住過去,抱住他:“你是不是什麼都想着我?”

  陸守儼垂眸看她那開懷的樣子:“嗯。”

  初挽:“爲什麼?”

  陸守儼脣邊泛起笑,他當然知道她就是故意的,故意想讓他說,於是他道:“因爲你是挽挽。”

  他頓了頓,才道:“對挽挽好,那就是真理。”

  初挽心花怒放,他對她的好是如此直白放縱,她就喜歡被他這樣哄着。

  陸守儼:“除了這個,還給你買了別的,回頭給你好好補。”

  初挽:“我幹嘛突然要補?”

  陸守儼挑眉:“好好的?是誰血糖低?”

  初挽:“只是一時的!”

  陸守儼:“偶爾的低血糖其實是身體給你發出的求救信號,這是身體在告訴你及時調整方向,不然偶爾的現象會變成經常,最後出現問題。再說了,你現在還是比較瘦的,可以稍微喫胖一些。”

  總之一句話,補起來。

  他這麼會講大道理,初挽無話可說,當下接過來牛奶:“好了好了,我喝還不行嗎!”

  陸守儼笑:“這才乖。”一時陸守儼起身去做飯了,初挽好奇地打量着他的客廳,房子寬闊,擺設簡潔大方,應該是有設計師專門設計過的,還算是挺有品位的。

  不過有些過於冷清了,房間內有煙火氣的物件幾乎沒有。

  她起身,看了看陽臺那裏,倒是晾曬着兩件襯衫,看得出些許生活痕跡。

  她捧着暖融融的奶,隨意這麼看着,陸守儼從廚房探頭出來,道:“左邊第二間是書房,你看看有什麼你想看的,或者看看電視也行,遙控器在電視架下面。”

  初挽:“那我看看書吧。”

  她喝光了那杯奶,便過去書房,他這書房還挺大的,裏面一整排的書架,中外各種書籍都有,初挽隨便拿過來一本,竟然有過筆記的痕跡,看來不是擺設裝門面,而是他自己確實看過。

  這讓她有些意外,他還真有時間,既能健身又能看書,還時不時參加各種會議,這人一天難道四十八小時?

  她放下這本,又很是閒淡地看看牆上的字畫,是當代知名書法家的,也有一幅是一位大領導的,既政治又藝術。

  她打量着這書房的佈置,想象着他在這房間看書的樣子,細細品味着這個男人即將完全屬於自己的滋味,心裏竟是滿溢而出的幸福和滿足。

  這麼隨意看着時,便無意看到,角落那一層竟然有幾本是古玩方面的書,她便拿起來,發現他竟然也做過筆記。

  一時意外不已,她不知道他竟然對這個感興趣。

  等陸守儼飯菜做得差不多的時候,他喊她端飯,初挽忙跑過去幫忙了。

  她隨口問:“我看你的書架上還有一些古玩的書,你也感興趣嗎?”

  陸守儼有些意外地看她一眼:“也不是太有興趣,只是各方面的書都隨便看一看吧。”

  初挽:“你該不會因爲我纔看的吧?”

  陸守儼神情頓了頓:“……只是瞭解下而已。”

  初挽拉長音:“哦……”

  陸守儼笑了:“這樣不是挺好嗎,你以後也可以給我說一說古玩方面的事情,我也不至於搭不上話。”

  初挽其實大概猜到了他的心思,她便笑道:“我和鶴兮商量過,我們的博物館馬上要修起來了。到時候你去剪綵吧?”

  陸守儼聽着,黑眸看向她:“合適嗎?”

  初挽道:“只要你方便,我就覺得合適。”

  他畢竟位置高,引人注目,她也不確定他是不是合適過去。

  陸守儼道:“好,我沒問題。”

  初挽聽着,也覺得喜歡,兩個人的關係可能會在更大的場合公開,這對他來說自然也是很大沖擊,再怎麼在身份上做文章都會引來閒言碎語。

  好在兩個人都有心理準備,上面的人也點頭了,他家裏也沒什麼意見,社會上一些非議隨他們去吧,只要臉皮夠厚,管別人怎麼說呢,自己舒坦就行了。

  等過兩年,孩子都有了,大家的熱乎勁兒過去也就沒事兒了,四九城裏年年都有大新聞,誰還能一直追着不放,懂點事的都犯不着因爲這個得罪人。

  陸守儼笑看着她,道:“我們在一起後,很多事情可以慢慢商量着來,互相適應吧,如果有什麼特別不合適的,我會提前告訴你,讓你心裏有數。”

  初挽點頭,想起以後兩個人的生活,畢竟兩個人年齡有點差距,工作環境和性質也都很不一樣,以後相處也得慢慢磨合。

  當下道:“說實話,你也知道我和他以前的情況,我們倆的夫妻關係就那樣吧,我和你肯定不一樣,但是我也不知道應該怎麼不一樣。”

  她說到最後的時候,竟然有些臉紅。

  廚房不大,兩個人距離很近,陸守儼垂眸看着她,眸中的溫柔幾乎溢出:“其實我也不知道,不過我們可以互相提提要求,提提想法,協商解決。”

  初挽點頭,一時想起件事:“對了,還有個問題想問你。”

  陸守儼:“什麼?”

  初挽:“當年我父親臨終前真的說了嗎?”

  陸守儼神情微動:“當然說了。”

  他沉默了片刻,才補充說:“我小時候對你多好啊,零花錢全都攢着,給你買好喫的。”

  初挽想起以前,臉都紅了:“你該不會是把我當童養媳吧?”

  陸守儼:“那時候傻乎乎的,哪懂這些,連結婚是怎麼回事都不知道。”

  初挽好奇:“那後來呢,後來怎麼有心思的,我和建時結婚的時候呢,你怎麼想的?”

  陸守儼:“當時的心思很複雜,我自己也說不好。”

  初挽想着以前種種,卻好像察覺到一些微妙隱晦的情緒,想着當時她和陸建時新婚,他也住在院子裏,等於一切都旁觀了的……

  這讓她心裏有了好奇,不過這些當然不能急在一時,可以慢慢挖掘他那些不可言說的心思。

  陸守儼低頭看着她:“想什麼壞主意呢?”

  初挽笑道:“沒什麼,喫飯吧,我餓了!”

  陸守儼深深看她很長一眼,這纔拿起碗筷。

  初挽催他:“快點吧!”

  陸守儼問:“我這裏好像還有紅酒,要喝點嗎?”

  初挽:“好啊!”

  於是陸守儼過去儲藏室拿紅酒,初挽端菜,又把碗筷擺好。

  這麼忙忙叨叨的時候,她突然覺得這種日子也算是有滋有味,煙火氣十足。

  一時也覺得有些匪夷所思,那個疏遠寡淡高高在上的陸守儼,墜入凡塵,竟然要和她過起家常日子了。

  陸守儼手藝不好不壞,味道清淡,不過初挽倒是喜歡,而他拿出的紅酒竟然是頂尖好酒。

  一般家裏不可能輕易開的。

  初挽慢慢的品了一口,嘆息,意味深長地道:“不要告訴我,這是你自己買的。”

  這種價位的,絕對不是一般拿工資的人隨便買的,他可倒好,就這麼開了。

  朦朧的餐廳燈下,陸守儼輕握着酒杯,隔着餐桌看她:“你不覺得今天很值得慶祝嗎?”

  他笑了笑,纔有些鄭重地道:“是我們向所有人公開關係的一天,我可以光明正大地向所有人介紹你,你也可以坦坦蕩蕩地告訴別人,陸守儼是你的未婚夫。”

  初挽聽得有些感動。

  她以前覺得不公開也就那樣,並沒有什麼,但是今天,當陸守儼向他的朋友同事介紹自己的時候,她深切感覺到了那種擁有感,彼此屬於對方,經濟和社會關係的牽絆。

  她笑道:“是感覺不一樣了。”

  陸守儼:“所以不要想太多,開心就行了。”

  說着,他舉起杯:“來。”

  初挽笑着和他碰杯,抿了一口酒。

  陸守儼:“味道如何?”

  初挽:“很不錯,名不虛傳。”

  陸守儼:“要再來點嗎?”

  初挽:“不了,我突然想起大夫說過,讓我最近不要喝酒抽菸,要好好保養身體,嘗一口就行了。”

  陸守儼聽着,頓了頓,道:“既然是大夫說的,那還是要多注意。”

  說着,他收了她的酒杯:“別喝了,喝水吧。”

  初挽:“你倒是翻臉挺快。”

  陸守儼笑道:“我們在一起比較晚,所以都應該好好保重身體,爭取比別人多活幾年這樣我們比別人在一起的時間就要長,好歹夠本了。”

  初挽聽這話,差點笑出聲:“有道理!”

  陸守儼自己也收了酒杯,陪着她一起喝水,之後道:“那我也戒菸吧,免得讓你抽二手菸。”

  初挽:“也不用,你躲着我就行了。”

  陸守儼黑眸瞥她一眼:“算了吧,我其實也沒癮,回頭你不抽我抽,你還得嫌棄我有煙味兒,當時在溫榆河,你看到我那臉色馬上不對了。”

  初挽一看他那眼神便明白了,當時她和鐵生在說話,轉頭看到他,嫌他抽菸來着。

  她笑看着他:“這是在記仇,給我算舊賬?”

  陸守儼意味深長地道:“沒別的意思,不過你和你鐵生哥感情真不錯。”

  初挽:“你還是說直白點兒吧,不要把你官場那套用到我身上,我也聽不懂。”

  陸守儼笑笑,視線落在餐桌上,他開口道:“咱們兩個既然定下來了,以後我們在一起許多事我肯定不至於管着你,隨便你怎麼着都行。但是你鐵生哥那裏,太親近了也不合適吧。”

  初挽略沉默了下,卻道:“你這麼在意?因爲醫院的事,還是那天晚上在溫榆河別墅的事?”

  陸守儼修長手指輕輕把玩着手中酒杯:“如果我說更早呢?”

  初挽聽他別有所指:“嗯?”

  陸守儼:“有許多許多的小事,有些不值一提,我也記不清了。”

  初挽:“比如?”

  陸守儼望着她:“比如有一次我下飛機遇到你。”

  初挽聽這話,頓時明白了。

  當時陸守儼曾經說讓她坐他的車,但是她拒絕了,和易鐵生一起離開了。

  陸守儼知道初挽還記得,他垂眸看着手中流光溢彩的酒杯,用很不經意的語氣道:“他陪着你離開了,他還把他的大衣拿出來給你披上,我遠遠看着,覺得你們真的很和諧。”

  他低聲道:“你們太親近,像一家人,而我是外人,你看都不看一眼。”

  初挽聽這話,便沉默了。

  她當時並不會意識到什麼,但是現在回推陸守儼的心思,那自然是微妙複雜。

  過了好一會,她才道:“對不起,當時我沒多想。”

  陸守儼:“挽挽,那時候我們的身份關係不一樣,我也不至於因爲這個喫醋,不過我覺得我們既然在一起,而我確實在意,你可以多考慮我的感受,稍微注意下,是不是?”

  初挽:“我明白,我肯定會考慮你的想法。”

  她低聲解釋道:“這麼多年了,鐵生哥幫我很多,他就是我的親人,我剛離婚的時候確實也考慮過他,但是我和你在德國有了糾葛之後,我就和他說了,我們不可能了。”

  陸守儼聽了這話,面上不顯,不過顯然十分受用。

  他當然明白,初挽在外面招惹的男人不少,沒辦法,年輕漂亮又實在是太出色,總歸比別人更惹眼。

  以前她是已婚狀態,心裏也沒那些事,那些男人還只是欣賞,自然不敢怎麼着,等她一離婚,就不知道怎麼想的了。

  不說別的,就自己家裏那侄子建晨,見了刀鶴兮張口就是表叔,一聽就知道他的小算盤。

  至於易鐵生,易九爺是初家昔日家僕,易鐵生父母也是舊社會出來的,根深蒂固的思想改不了,易鐵生就是易家從那一代子孫中選出來的,是易家送給初家的御用大保鏢,也是後備駙馬爺。

  當年初老太爺特意把易鐵生接過去親自調理,讓易鐵生和初挽從小相處,就是因爲這個,這是替初挽早早預備好的後路。

  初挽和陸建時訂下來前,初老太爺特意讓初挽去了一趟羊兒嶺易家,那時候其實已經談好了,如果初挽和陸家不成,馬上易鐵生就會娶初挽。

  ——這些初挽永遠不會知道,易鐵生不會說,陸守儼也絕不讓初挽知道了。

  他娶了初挽,以後會暗地裏彌補易鐵生。

  初挽繼續道:“現在我和你在一起了,鐵生哥是一個很知道分寸的人,絕對不至於和你過不去,我也會注意保持合適的距離。”

  陸守儼:“其實我也明白,你們從小一起長大的——”

  說到這裏,他又想起年少時,他去找她,她不理自己,卻和易鐵生親密說話,好一幅兩小無猜的畫面。

  他喉結滾動,吞下這陳年酸醋:“你們感情好就像親兄妹一樣,這很正常。我也不至於霸道到因爲我就讓你們疏遠了,只要稍微注意分寸,好歹分清親疏就行了。”

  初挽:“嗯,我明白,我們在一起肯定和以前不一樣,鐵生哥應該也明白,他最近其實也在考慮去上海打理那邊的生意,這樣距離景德鎮也近,正好照料景德鎮的瓷窯,他自己也有興趣。”

  陸守儼便笑了:“這樣也行,有什麼需要幫忙的隨時說一聲。”

  他補充說:“其實我也很感激他這些年幫襯你不少,以後再見到,我肯定敬重着。”

  初挽想起當時在溫榆河別墅,他對着易鐵生的示威,如今倒是很懂得變通,一聽人家要走,他馬上就要釋放善意。

  她笑道:“鐵生哥是大氣的人,他也不是非要和你過不去,他就是不放心我,現在有鶴兮在,鶴兮都點頭的,他肯定不會說什麼,只會祝福我們。”

  陸守儼聽這話,挑眉,看她:“嗯?別人大氣,我不大氣嗎?”

  初挽啞然:“你當然大氣,沒人能和你比,行了吧?”

  陸守儼笑了:“那我就只能努力大氣了,再酸也忍着。”

  初挽:“我這不是和你在一起了嗎,所以你犯不着拈酸喫醋,我只會嫁給你,又不會嫁給別人。”

  這話聽着真順耳,陸守儼笑道:“說的是,我們都要結婚了,我確實犯不着拈酸喫醋。”

  一時他又道:“我這裏也給你說下我的情況,以後我應該會有些應酬,都是免不了的來往,但是我們在一起後,能交代的我肯定儘量給你交代,行程給你說明白。”

  初挽好奇:“像你這樣的,有人爲了討好你,會給你送禮甚至送女人吧?”

  陸守儼看她那樣子,笑了笑:“這你放心,我還不至於眼皮子這麼淺。”

  初挽:“我覺得也是。”

  陸守儼:“除了這個,我工資上繳,絕對不留小金庫,見到任何女人都向你彙報,可以嗎?”

  初挽脣邊便浮現出笑來:“當然可以。”

  她笑看着他:“其實我也沒有什麼不放心的,我們能修成正果不容易,你年紀不小了,不至於出什麼事,這點我還是信的。”

  娶她,他勢必付出一些代價,這就是沉沒成本了。

  這就像農村男人結婚的彩禮一樣,彩禮越高越不捨得離婚。

  陸守儼聽這話,嘆:“挽挽,你能不能別總一刀刀的刺我心?什麼叫年紀不小了,這種話我可不愛聽,我是因爲年紀大哪裏沒讓你滿意嗎?”

  初挽便笑,想着他對年紀很敏感,特別在意。

  喫過飯後,兩個人一起略收拾過,陸守儼問:“你要看電視嗎?”

  初挽偎依在他身邊:“我不要看電視,我要看你。”

  陸守儼挑眉,笑看着她,她眼神直勾勾的。

  兩個人之間,障礙大部分已經被清除,結婚已經是順理成章的事了,這個時候於這夜間彼此相對,更多了幾分踏實的親暱感。

  以前是有了今天沒明天,現在是切切實實要擁有對方了。

  他伸手把她攬過來,像抱着一個孩子一樣抱在懷裏,薄脣湊在她耳蝸邊,低聲道:“你想怎麼看?在沙發上還是牀上?”

  初挽只覺得他的聲音格外寵格外暖,她笑着說:“坦白從寬,抗拒從嚴,你說過要給我交代交代的。”

  陸守儼:“嗯,交代什麼?你說吧。”

  初挽纔不中他的計:“我要是能說出來,還需要你交代嗎?反正你先把的過去自己回憶回憶,看看有什麼我不知道的,你覺得重要的,都告訴我,不然哪天我知道了——”

  她微挑眉,睨着他道:“你也該知道我是什麼性子。”

  陸守儼笑得無奈而縱容:“好,那我想想。”

  初挽好整以暇地等着。

  陸守儼:“有挺多事的,我們可以慢慢說,一時半會說不過來。”

  初挽:“那你現在就說一兩件最要緊的,我不知道的,對你來說很重要的。”

  陸守儼蹙眉,想了想:“那我們先說這一樁吧。”

  初挽:“嗯哼?哪一樁?”

  陸守儼略猶豫了下,眼神有些飄:“你是不是覺得我技術不錯,疑心我經驗豐富?”

  初挽疑惑,打量着他:“所以你要說說你的過往嗎?”

  陸守儼輕點頭。

  初挽微酸了下,心裏多少有些不是滋味,不過又覺得沒什麼,她自己也有過往。

  大家一把年紀了,不可能一清二白,反正只要不是太過分的,她也能接受。

  於是她道:“沒事,你說吧。”

  她補充說:“其實我能理解,畢竟這麼多年了,你也是男人,又單着身,很正常。”

  特別是他這個位置,需要經受的誘惑太多了。

  陸守儼聽她這語氣,神情卻很有些異樣,他別過臉去,很無奈地說:“瞎想什麼呢。”

  初挽哼了下:“我怎麼瞎想了……”

  陸守儼微抿着脣,含蓄地道:“其實我沒那麼大興致,也沒那功夫做什麼。”

  初挽困惑地看着他,這是什麼意思?

  陸守儼在她目光注視下,竟然不自在起來,別開眼:“你幹嘛這麼看我?”

  初挽湊過去,趴他胸膛上打量他,半晌,她摸着他耳朵,納悶地道:“我爲什麼覺得你好像臉紅了?”

  陸守儼黑眸頓時掃過來:“怎麼會!”

  看着還挺威嚴的,然而初挽一點不怕,她現在覺得他就是紙老虎。

  她便笑,笑着用手指去刮他棱角分明的臉,態度很是輕佻:“一把年紀了,你竟然還不好意思了,看,真臉紅了,還挺好看的……”

  她這種調戲的行爲,引來了陸守儼狂風暴雨的報復。

  過程略有些激烈,初挽怕了,用手撐着他胸膛:“你輕點,輕點——”

  陸守儼悶哼一聲,在她耳邊磨牙:“剛纔是誰非撩着我?”

  本來想好好和她說話的,誰知道她自己不正經。

  ……

  等一切結束,初挽彷彿被抽掉了骨頭,軟綿綿地靠着男人,有一下沒一下地掐着他緊實的胸膛。

  她特別喜歡這樣,曾經高高在上的男人現在可以隨便捏了,這就是翻身做主人的感覺。

  她想起剛纔沒說完的話,懶洋洋地問:“你剛纔到底要說什麼?”

  他竟然難得有些吞吞吐吐的,確實也是奇怪。

  陸守儼任憑她揉捏着,目光望着上方天花板:“德國,第一次,我直接秒了。”

  初挽:“嗯?”

  其實她不想提,事實證明人家挺能耐的,幹嘛提這種不愉快的事折損男人的自尊心呢。

  陸守儼黑眸看她一眼,輕描淡寫地說:“沒辦法,鄉下人第一次進城,太刺激,受不了。”

  初挽沒懂,便要問什麼意思,之後陡然想到了一個可能。

  她驚訝地看着他:“你?”

  是她想的那個意思嗎?

  陸守儼擡起修長大手,五隻手指從後面籠住她的腦袋揉了揉:“別這麼大驚小怪的,這不是很正常嗎?”

  初挽卻坐起來了:“不是……我說陸守儼你這話什麼意思?你不是結過婚嗎?你別逗我,還是你故意讓我誤會,我知道你結過婚,所以並不在意你到底是不是第一次,誰還能沒有個過去呢,你以前就算有幾個女人,我也不會說什麼,頂多是心裏酸一下!可你不要這樣含糊其辭,這樣子我很容易誤解!”

  陸守儼黑眸看着她:“就是你理解的那個意思,在你之前我沒有碰過任何女人。”

  初挽便瞬間沉默下來了。

  她看着他好一會,看着他略顯疏淡的側影,終於用異樣的聲音問:“那你和孫雪椰,這算什麼?你們當時已經結婚了。”

  陸守儼淡聲道:“她對我沒什麼興趣,恰好我也對她沒什麼興趣,就這麼僵着,結婚沒幾天我就外派了,後面的事你也知道。”

  初挽想着昔日種種,一時不知道心間是什麼滋味。

  敢情這竟然是一個三十八歲的童子身?

  她又想起德國那次,他的種種表現,嘆息:“怪不得,怪不得你當時沒多久就……”

  她突然想起來什麼:“不對不對……你後來看着技術挺高明的,不像啊……”

  她當時還以爲他經驗豐富,纔有這樣高超的技術,加上出現了那個被資助的女大學生,爲此還暗暗酸了一把。

  陸守儼:“這有什麼奇怪的?沒喫過豬肉還沒看過豬跑嗎?我做什麼都有天賦,無師自通,不行嗎?”

  初挽這個時候除了點頭還能說什麼,她連聲道:“……行,行,當然行。”

  陸守儼眼神帶着淡淡的譴責:“你這小沒良心的,得了我頭一次,破了我的清白,禍害我一整夜,轉頭就跑了,始亂終棄。”

  大早上,他給她做飯,都是豎着旗的,就想着等下如何,結果一看人已經跑了,逮都逮不住,當時心裏那滋味沒法說。

  初挽聽這話,微怔,之後差點笑出來:“我哪知道呢……”

  陸守儼把她腦袋按下來,靠在自己胸膛上:“還說什麼情場老手,我這些年天天忙着工作,哪有那閒工夫,你這不是瞎想嗎?”

  初挽:“就你逗我那手段,說你不是情場老手我都不信!你說你這都從哪兒學來的?”

  陸守儼下巴緊抵着她輕軟的髮絲:“這就沒法說了。”

  兩個人之間,總歸有一個得主動,他不豁出去一把,一輩子都沒機會了。

  他輕嘆了聲,在她耳蝸邊低聲道:“挽挽,給你說實話,除了你,我誰都看不上,也沒那方面興致,可能對我來說,得先動心,纔能有別的想法吧。”

  “所以別嫌我總想着這種事,那是因爲是你,換別人我都不正眼看。”

  “這麼多年了,我們不容易,你終於是我的了,我能可着勁兒對你好,不用顧忌別人眼光,想怎麼着都怎麼着,我恨不得天天摟着你不放呢。”

  他的聲音溫暖至極,那是鋼筋鐵骨融化後的柔軟。

  初挽的心也就感動得一塌糊塗。

  她的臉緊緊貼着他堅韌的胸膛,就那麼安靜地聽着他的心跳,穩定而有力,一下下的,這讓她渾身都覺得被安撫到了,彷彿這是自己可以棲息的地方。

  過了一會,她想起來什麼:“對了,有一件事忘記告訴你了。”

  陸守儼並沒太在意,只漫不經心地問:“什麼?”

  他的指骨正溫柔地撫着她的後脊,就像撫着一隻懶散的貓。

  初挽擡起眼看他,他微合着眸子,顯然還沉浸在剛纔的激烈中,看上去非常享受地回味着。

  初挽解釋道:“其實我一開始就想說,不過我又覺得,應該等處理完你家裏的事,免得徒增煩惱。等從你家裏回來,我又想着得多問問你,看看你是什麼意思。之後你抱着我上牀,我就把這事給忘了……”

  陸守儼聽這話,撩起眼來:“什麼事?”

  他隱隱覺得不對勁了。

  她並不是一個做什麼都要一堆話和人解釋的人,她現在這樣,顯然是有什麼天大的事瞞着他。

  他微眯起眼:“說。”

  初挽便有些含糊其辭:“也沒什麼,就是前兩天我覺得不太舒服,就去了趟醫院。”

  陸守儼扣在初挽薄背上的手便頓在那裏,呼吸也靜止,他墨眸望着她:“然後?”

  初挽無辜又無奈:“醫生說,我懷孕了。”

  陸守儼怔在那裏,他好像沒明白這是怎麼了。

  過了一會,他才找回自己聲音:“你是說,你懷孕了?”

  初挽點頭。

  陸守儼:“我們的孩子?”

  初挽一愣,之後便有些惱了:“當然不是你的!別人的,別人的,哪能是你的,和你沒關係!”

  陸守儼忙把她抱住:“乖,別惱,別惱,我沒別的意思,我只是不敢相信我們要有孩子了,別惱我,想都沒敢想,這消息太突然了。”

  他哄她,哄得手忙腳亂。

  懷孕了,當然不能生氣惹惱,萬一氣壞了怎麼辦。

  初挽看他這樣低聲下氣,越發有些撒嬌,又被哄了半晌,作夠了,這才心滿意足饒了他。

  陸守儼緊摟住她細軟的腰,自是心滿意足,又對她憐惜得要命。

  本來兩個人終於能在一起了,他就已經心滿意足,如今她還懷了身孕,那簡直是恨不得捧在手心裏寵着,又恨不得把她吞到肚子裏才放心。

  他抱着她親了一番,又吸着她發間的味道,低聲道:“那我們明天就結婚吧,明天就去領證好不好?”

  初挽其實心裏都是飽脹的滿足,不過還是道:“急什麼……”

  陸守儼捧住她的臉,聲音格外溫暖:“想和你結婚,想和你成爲夫妻,想擁有我們自己的孩子。”

  他們距離很近,他淺淺地吻着她的脣:“想成爲挽挽最親近的人,想讓你成爲我一個人的寶寶,現在特別急,一刻都等不了。”

  在鼻尖相抵睫毛相觸的親密中,兩人視線交融,初挽臉上發燙。

  她抿脣笑道:“好,既然你這麼想,那我就只好滿足你了…”

  語氣彷彿很勉強很勉強的樣子,不過含笑的眸中盡是纏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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