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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20章

作者:一听霜
李匠给收音机做了一個外壳,它看起来一下子就昂贵起来。

  薛宣见了,十分羡慕。

  虽然他能修、组装收音机,可李匠的手艺,他是沒有的。

  李匠给沈盼睇做收音机的外壳,可是花了不少的功夫,中途自然有不满意的作品,有的毁了就毁了,有人求上门来,李匠就把那不太满意的给了薛宣,那個跟送给沈盼睇的几乎沒有什么相似之处,即使有珠玉在前,薛宣也沒有任何的失望。

  不觉得這是人家不要的,只觉得自己是占了大便宜。

  “你师傅手艺真好。”薛宣把器件捣鼓进壳子裡头,对新的收音机满意极了,跟第一次组装成收音机一般开心,“看起来够四五個我之前的收音机。人靠衣装啊,收音机也是。”

  可不是么。

  一包装,就昂贵起来。

  不過這收音机本身就比之前的复杂些,音质也好些。

  薛宣假期裡的学习,让他沒有落下课程,重新进入校园后的考试,成绩都名列前茅。家长签字的时候,他爹都夸了他几句,真是长面子,让他考個高中读一读。

  不過沒有因为之前沒让薛宣读书,生出什么愧疚感。

  大抵是信了继母寻的理由,說他這是晚了一年开窍了,开窍的正是时候,阴差阳错才有了继续念书的机会。薛宣沒有跟他们争执什么,只是選擇了住校,不待在家裡头,实在是话不投机半句多。

  要是等着父亲跟继母给他交学费,他们不一定能在今年给他交上。

  初中会让他读下来,可到时候的成绩一定是不够好看的。

  继母为自己的孩子打算,也沒有什么错,家裡头那么点儿钱,自然是用在薛宣身上多了,用在她孩子身上的就少了。說起来继母也沒有多少苛待薛宣,人家不是不让他读书,只是因为手头紧,有别的打算。

  指不定到时候让他跟他弟弟一起毕业,到时候他的成绩一定比他的弟弟差多了。

  也不是沒有這样的可能,如今他自己攒了钱,自然是不一样的,沒有继母在一边說,弟弟還沒上過初中,两個孩子一起念初中,压力太大這样的话。

  想到這儿,薛宣觉得這话有些熟悉。

  這是沈盼睇父母說给沈盼睇的话。

  其实比起沈盼睇,他還更自在些,沈盼睇待在那個家裡,還真不像是沈盼睇的家。每每沈盼睇還要带东西回家,实在是好脾气。难不成沈盼睇觉得,她父母不是坏,只是穷么?薛宣倒是觉得一個人坏,或许是跟穷与富有,沒有多大的关系,穷的坏哪裡只能是针对一個人的。家裡的姐姐可以上学,就到了成绩好的沈盼睇,就沒有這样的机会了?

  哪有這样一回事的。

  看他爹,看见他成绩好,随口說出要他念高中,家裡出個大学生,才是一個家长的模样。而沈盼睇家裡头,還闹到学校裡头,为了不让第一名的孩子念书,不惜污蔑孩子偷钱。不仅仅是偷家裡头的钱,還是偷室友的钱,這些话,都不是一個家长能說出来的。

  更不是一個,为了孩子好的家长,能說出口的。

  盛丽說出那些话的本质,是想毁了沈盼睇。

  哪裡是母女,那是仇人,世仇才是。

  沈盼睇的学费是自己挣的,大夏天都要晒伤,十岁出头的女孩推车小推车一天来回走百裡路,挣那么两三块甚至是一两块的钱,那时候的沈盼睇是怎么坚持下来的呢。薛宣都能猜到,沈家夫妻对沈盼睇的不闻不问,也不是不闻不问,他们甚至還惦记着沈盼睇手裡头的钱。

  這样的夫妻,怎么配有這样的孩子。

  成为沈家夫妻的女儿,這件事本身,对沈盼睇来說就是一种惩罚。

  他实在是不能够理解,理解這样的父母之爱。

  不被偏爱的孩子很多,可是被這样恨着的孩子不是那样多,别的孩子都不恨,唯独恨沈盼睇。唯一的理由是,沈盼睇是第三個女儿,因为這個女儿盛丽被人瞧不起。所以盛丽见到沈盼睇很难喜歡起来,可是這样的理由是经不起推敲的,如果盛丽生完沈盼睇之后不能生孩子,别的人還能理解這样理由,偏偏是生完沈盼睇不久之后就又有了,還生了個儿子。

  有的人因为女儿被瞧不起,反而更加心疼自己的女儿,有的人……那是不做人了。

  好在现在,沈盼睇能够直面自己是不喜歡盛丽的,甚至是讨厌盛丽的。

  盛丽给了沈盼睇太多的机会,去讨厌她,去远离她。

  一個孩子很难跟一個家庭割舍,但是在情感上,在自我的情绪上,沈盼睇有讨厌盛丽的自主权,别的人再怎样看,沈盼睇的心裡沒有必要去遵循别的人的看法,日子从来是自己過的。特别是村裡头的一些人,一边会觉得沈盼睇可怜,可是要沈盼睇說出讨厌盛丽的话,他们又会觉得沈盼睇過分,因为他们都为人父为人母,比起沈盼睇他们更能与盛丽共情。

  薛宣可以想到的,在那有的环境裡长大的沈盼睇,去讨厌盛丽,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哪怕难受、难過,哪怕早就失望透顶,却還是被那些话语那些眼神束缚着,无法去做应该做的事。

  一月十八日,腊月十六,学校裡放假。

  沈二妞穿着新的袄子,拎着自己养的鸡。這個月帮着沈盼睇卖蘑菇,她一天能挣两块钱,算下来挣了五十,比她养鸡卖蛋更挣钱,也不耽误她养鸡卖蛋:“盼睇,這只鸡我给你杀好了,你想怎么烧就怎么烧。”

  要不是不知道沈盼睇喜歡怎么吃鸡,沈二妞都想烧好了再给沈盼睇送過来。

  一只鸡跟她挣到的钱比起来,真的不算什么,卖蘑菇能挣到的钱,都是额外的钱,有了這钱,她才买上了棉花,做了新的袄子,暖和极了。五十块钱,够她家裡头過個好年的,這可是额外的收入,二妞脸上的笑容真挚。

  沈盼睇還是给了二妞两块钱,鸡她收下,可不是白收的,她不缺這個钱,就不能要這份情:“我們這叫合作关系,能挣到钱,是你自己的本事,這蘑菇我给别人也是一样的价,再說了我也不好找别的人,我信得過你,這鸡我不好白拿的,就当是我从你手裡买了鸡。”

  “這怎么好。”二妞有些局促,她是来送礼的,怎么好又拿了沈盼睇的两块钱。

  沈盼睇說:“這都是你的辛苦钱,收下吧。”

  二妞這样挣了钱,有了话语权的才是大多数吧。去年的二妞哪裡可以拿出一只鸡,不要钱的给别人呢,沈盼睇是为二妞开心的,为二妞穿上新衣服开心,也为二妞能够拿出一只鸡开心,看呢,人的日子是能够越過越好的。

  二妞都不是道叔婶是怎么想的,盼睇這样好的姑娘,他们是有什么不满意的,她這样的她爸妈就将她吹上天了,可叔婶呢,对這样的好女儿,過去是不在意,如今也沒多瞧得上。

  拿着两块钱,二妞有些不心安。

  她是舍不得两块钱的,可是接了這钱,心裡头又過意不去。是沈盼睇给她一個挣钱的机会,她本就应该感谢沈盼睇,现在收了沈盼睇的钱,算什么事:“這钱我不能要的,不是你我沒有這样的机会,因为挣到钱我穿上了新衣服,家裡头也吃上了肉,爸妈都沒有這样愁,沒有你,我們家今年還要過一個苦哈哈的年。你就收下這只鸡,是我自己养的,我养它沒花什么钱,這样收了你的钱,我……可睡不安心,吃不安心。”

  二妞說出了自己的感受,虽然两块钱对她来說不少,可是這钱是因为沈盼睇才挣到的,要不是沈盼睇给她這個机会,她哪有這样的闲钱。

  “這小袋干菇你拿着吧,别只想着卖钱,要過年了,用這干菇炖鸡,也想香得很。”

  二妞的眼睛一亮,她记得去年沈盼睇就给她喝過的鸡汤,說是小袋,沈盼睇拿出的干菇确实是不多的,或许是半斤,见沈盼睇收下自己的钱,二妞也就拿走了小袋干菇。

  一百多平的蘑菇房,卖出去的蘑菇得了一千二的钱,除去消耗也能有八百。

  再把种蘑菇的废料当成废料卖出去,也能回收一半的成本,這样一来二去的百平的蘑菇房差不多能挣一千块钱。

  当沈盼睇把账单摆在书记面前,书记目瞪口呆的。

  這……

  平叶村,要发了!

  村书记的眼睛几乎要冒着光,要是真的能把蘑菇种植的事情做起来,平叶村裡的人都能過上好日子。

  “盼睇啊!”

  一下子這個十多岁的小姑娘,就成了村书记眼中的小财神。這样发家致富的事,人家第一個想到的是整個村子,這觉悟多高,现在都是包产到户,沈盼睇偏偏想到了村集体,甚至想到了大队。

  沈盼睇像是不知道自己出了一個什么样子的点子,不知道自己指出的是什么样的一條发家路。她的脸色比村支书平静多了,也沒有任何持恩的态度。

  “這蘑菇种植有合适的温度,我們這边下半年比较适合种植,入了秋就可以种,温度再低却是不好种植的,到了夏日這蘑菇长出来的就不一定是蘑菇了。所以就算有路子,也得等到入了秋。”

  村支书想起来沈盼睇那时候收秸秆,村裡头還說沈好稻家的闺女跟屎粪犟上,“你收秸秆,是为了种蘑菇?”

  沈盼睇点头,這事情并不难猜,却也不是知道用什么种就会知道怎么种的,沈盼睇不介意村裡人知道這样一回事。

  他算是明白了,這种蘑菇不仅仅是给愿意种蘑菇的人增收,也给那些种田种地的人增收。

  這是一举多得的事。

  不過田地是农人的根,要用来种蘑菇,是不会一呼百应的。

  村支书跟沈盼睇說了這样一回事,沈盼睇拿出来的数据,确实很令人心动,可是前期的付出也不是每個人都承担得起的,沈盼睇也說了,蘑菇种多了是不保证价格的。

  沈盼睇拿出来的不是鲜蘑菇能挣多少钱,而是算给村支书听干蘑菇能挣多少钱。可就算是干蘑菇百平也能挣一两百,一亩地那就是一千,现在包干到户,哪家那户沒有個一亩地的?又有哪家,一亩地能挣一千块钱的。

  這改变平叶村的事得干,可怎么干,由谁干,又成了一项問題。

  谁沒点私心,可這私心摆在无私的沈盼睇面前,村支书說不出他自己家带头跟着干的话,而是问沈盼睇打算怎么做。

  這换做之前,他是沒想過的自己会问一個小丫头,怎么做事。

  从来是他教别人怎么做事才对。

  他有些不自在,可问都问了,也不好又收回来,那样子可不是更奇怪了。

  沈盼睇不知道村支书那百转千回的心思,她见支书意动,也提出了自己的要求,她得自己承包两亩荒地,這法子她能交给村集体,可两亩地她也是要承包的。

  沈盼睇要的不是田地,而是荒地,這要求村支书是能应下的,村裡头的人承包地這办法是可行的,像荒地這种沒有产出的,是村集体的地,沈盼睇承包花的钱,那就是村集体的共同财产。

  承包荒地,价格并不高,听了這话村支书马上应和,面色激动:“也就是說荒地也能种蘑菇!”

  要是荒地能种蘑菇,這事就简单多了,村裡头的天地紧俏,荒地却是沒有开发的。贫瘠到种不出粮食的地,用来种蘑菇,那就是在不耽搁农作物的情况下,为村裡头增收。這事,他能办成!

  两亩地对沈盼睇来說是不少的,她并照顾不来,她的初衷就不是两亩地,而是她要跟村集体合作。

  “可是我的身份不好跟村裡头承包荒地,我想着能不能用技术‘入股’,占個三成。”沈盼睇并不是成年人,村支书也想到了這样一回事,刚苦恼着自己答应太快,听到沈盼睇這样說,倒是解决他一個麻烦。

  他计较着三成是多少,這一算眉头蹙起,三成太多了,可是沒有沈盼睇這荒地空着也是空着沒有产出:“你這样算不算是压榨别人。”

  沈盼睇眨了眨眼睛,她半点儿不见慌:“我沒有占大头,還给人提供挣钱的法子,怎么能叫压榨别人,如果這算是压榨,我不做就……”

  村支书喊了停,這事不做沈盼睇也吃不了什么亏:“三成太多了,二成加一亩荒地怎么样?”

  “种植蘑菇的不是你,你占了三成别的人容易有意见,两成就不一样,大家感受不到两成的多,要是村裡头种了十亩地,這少掉的一成,跟多出来的一亩荒地,不是差不多么?村裡头也不能一开始就种這样多的地,你也不是一开始就不种蘑菇了,這一亩地留着你种,十年的使用权。”

  “至少种十亩地,我只要六年的三成,之后就完全归村集体。”

  原来是有期限的,六年。

  村支书问:“盼睇你哪一年的?”

  “71年。”

  再過六年,是89年,是成年。

  他突然想起這不是沈盼睇贪心,更不是他說的压榨,沈盼睇是为了保障她成年之前的权利。六年的時間,村裡头也能培养出一批种蘑菇的人,只拿六年的三成這并算不上過分。实际上,沈盼睇就是承包村裡头的荒地自种,恐怕也是能行的,可她把法子拿出来的那一刻,应该就是想着为村裡头增收。

  “支书說得也对,我這六年拿二成,另外算一亩地给我就是。”或许从一开始沈盼睇心裡就打着這样的算盘,“每一年至少得种五亩的蘑菇,不然這几成几成的,都不如我自己种一亩地。”

  “要的要的。”就是五亩荒地,村裡头有的,“头一年就种五亩,這是我定得下来,能說通他们。”

  村支书对沈盼睇的印象有好了一成,确实這两成的收入也就是沈盼睇自己种一亩蘑菇的收入,她要两成也不算什么過分的事,而且也不是一直要两成,要的只是六年的两成,人家根本沒想占村裡头的便宜。

  反而是他一开始,說出了对沈盼睇质疑的话。

  也就是沈盼睇有一颗无私的心,不跟他计较。

  村支书想着,下回见着沈好稻夫妻两,一定好好說說他们。

  闺女這样有出息,听說還想過不让闺女念书。

  這可是不行的。

  要是沈盼睇沒继续念书,哪裡能想出這样的好点子来。

  因为是荒地,村支书倒不觉得五亩地有多少的冒险。他们村搞這個成本只会比沈盼睇种蘑菇更低,就說說沈盼睇雇人的那些钱,村裡头是都能省下来的,因为那就是他们能出的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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