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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第38章

作者:一听霜
沈盼睇给师傅倒上酒。

  两個师哥互挤眉毛,师妹跟他们学的不是同一行,那也是师哥。她是李匠收来学二胡的,他们两個做木工的。李大蛮靠着之前做竹筒攒出了娶媳妇的钱,现在也是有二八大杠的人。

  三個徒弟裡头,最得师傅心的還属师妹。

  师妹木工的手艺是一般,但二胡那是青出于蓝胜于蓝,师傅還是在制作二胡上比较有本事。

  几人跟薛宣也熟络,怎么也不是陌生人,林木、李大蛮都到薛宣那裡讨了個收音机。林木的那個收音机给奶奶用,她可喜歡用收音机听书,收音机的壳子是林木做的,样子也好看,十分得到奶奶的欢心。

  上一回来,沈盼睇教他们做凉拌海蜇丝,海蜇能跟白酒同饮,不能跟啤酒同饮,她還打了两瓶酒過来。

  這几天李匠都是搭半杯白酒,配海蜇丝吃。

  凉拌海蜇丝成了李匠心头好。

  他们对海蜇的接受程度都很高,吃過一次后沒什么不良反应,就放心大胆的吃。

  一桌五個人,有三個是年轻小伙子,胃口大,菜多也不担心吃不完。

  烤鸭片好,鸭架熬汤。

  一盘餐馆带来的红烧肉摆在家裡的盘中。

  砂锅裡的海带排骨還冒着热气。

  “搞得跟過年過节样……”李大蛮很是感慨,薛宣也是大方,說是来蹭饭吃,其实带了两個肉菜,這完全說不上蹭饭两個字,跟薛宣比起来,他反而像個蹭饭的。

  自打认识沈盼睇,李大蛮的伙食就稳步提升好了。从做竹筒开始,工钱上去,如今水晶糕成了南林的一特色,過去两年,竹筒让李大蛮攒下一笔钱。

  现在過了那個過渡期,不用接竹筒活,能靠打家具挣钱。

  那些打嫁妆的,两徒弟還只是打個下手的,主工還得师傅做。他们平时练手的,要是有人看上也卖,既有定制的也有這样选样的。

  李匠的日子更好過,還承包了山头种竹子。

  有技艺的工匠,在镇上日子本就算吃香。沈盼睇的到来,让這個院子多了些热闹,让学徒工成了徒弟,李匠和李大蛮、林木间多了份师徒情。

  這关系的变化,人在相处中,還真的就亲切起来。

  沈盼睇考上市高的事,李匠已经为她庆祝過,吃鱼吃肉沒過去几天。

  前两年,沈盼睇来得多,拉二胡做小菜,现在沈盼睇要去市裡,李匠還有些伤感。也不是不为沈盼睇开心,只是等开学了,沈盼睇就很少来了。

  他的院子裡人来人往,并不少了人气,却也是盼着沈盼睇来的,知道她要来李匠会使林木出去买菜。

  在鹏城的时候,薛宣把海鲜吃了個透,回来沒想起海蜇這样一回事,就算是沈盼睇带着他都沒想起来自己也带些,這下子吃上海蜇才算是過了瘾。

  海带炖的排骨汤,他能喝三碗,沈盼睇的两個师哥吃着烤鸭满嘴油。看着眼前的一群人,李匠发现菜要抢起来才好吃。

  吃完饭,是林木洗碗的,沈盼睇拉着二胡曲,院子裡的声音被录在磁带裡。

  薛宣拿出中华,给李匠。

  李匠奇了,這样一包烟,薛宣是哪裡来的。摸了摸烟盒放在了口袋裡,沒舍得抽。一包中华要十块钱,還难弄到手,专门請外宾的,這烟可是门面。

  李匠觑了他一眼:“是個有门路的。”

  “赶巧了。”薛宣跟李匠学過,做收音机的外壳。

  李匠沒多說什么,笑了笑。

  是不是赶巧,也就小伙子自個知道,别人怎么就沒赶上這份巧。

  “喝茶,這花茶香。你不爱吃冰的酸牙,师哥就沒给你带雪糕。”說着沈盼睇接過薛宣拆开的牛奶雪糕,奶味浓郁還是香甜的。

  “就你贪吃。”李匠說完沈盼睇又去說两個徒弟,這么大的人,還啃冰棍。

  大蛮咬着冰棍,咬不是放不是,沈盼睇笑:“师哥像個二愣子。”

  李匠乐呵:“他就是傻的。”

  “……”

  花茶不能堵住师傅的嘴。

  李大蛮酸酸地:“两個高中生。”

  指的是沈盼睇、薛宣两人,薛宣考上县中的事,可让他爸开心,让后妈整了一顿好吃。請亲戚、街坊邻居吃了一场席,能考上县中,是好事。

  考上高中,工作总比初中生好找些,工资也是不一样的。

  能考上县中的并不多,像沈盼睇這样去市中的更是寥寥无几,往年中考县一也不一定能去市中。沈盼睇去市中念书,他们都沒处打听去,市中的生活是什么样子的。

  市中跟别的高中相同的一点就是周六下午放学,周一才上课,沈盼睇回一次家并沒有多么方便,市中沒有直达南林的车,得先坐公交再转车,也能靠步行到车站,坐车到南林,再坐车然后走路,夏天天擦黑能到家,冬天得点灯。

  李大蛮不知道两個高中生有多么的胆肥,跑去广州不仅仅是旅行,還赚了笔钱回来。改革的春风還未全面吹拂,看不起小摊小贩的還有许多。

  家中有地,田中有粮,人饿不着,就抛不开面子。

  有工作的更是舍不得冒险。

  自己做不了,不能做、不想做,那就說說不好的话压一压别人也沒什么错。

  生意不是那么好做的,能来钱也能亏本,還可能吃枪子。

  一折本,就是十年的青春耗下去,人生的轨迹就此改变,为了一场富裕的梦,能吃饱的肚子变得干瘪,人也苦巴巴的,家中惨兮兮的。

  薛宣這边女的衣服卖不掉,就给沈盼睇送去市裡头,沈盼睇不是真的折价拿了薛宣的货,而是提了一成的价拿的。

  這一回沈盼睇挂上了秋天的运动服,打着开学套装的旗号。

  今年夏奥颇受关注,夺冠的人就是穿着這样一身印字运动服,运动服套装一挂上就引发了不少人的议论。

  一套衣服二十块钱,不拆卖。

  比起同款质量的套装,這個价格算低的。

  买衣服对大家来說都是重手的,一件秋衣半個月工资一個月工资都寻常,到了冬天甚至有几個月工资买一件大衣的。

  女装依然卖的很好,运动服一天也能卖出去五六套。

  這跟沈盼睇的预期差了很多,她這边有几千套的运动服,一天五六套這是要卖到猴年马月。

  到了第四天,运动服一天卖出去二十套,却還是跟沈盼睇的预期差很多。

  天气還是不够凉,要等开学入秋后,秋装运动服才好卖。

  沈盼睇闲下来就跑废品站,收些书、别人家换下来的旧家具。在夏城有一套洋房,一套大房子的她,有的是地方堆放杂物。

  薛宣的個体户营业执照還在走程序,他沒有定在南林,而是选在夏城,做的是服装。

  這出乎沈盼睇的意料,薛宣在南林念高中并顾不上夏城的事。

  薛宣直接将铺面买下来,并不担心不能买卖的事,說是在夏城铺面不担心不能转手卖出去,這些年個体户多起来,薛宣买下来的铺面,随着时代的发展确实不担心不能够转手。不過也确实方便了沈盼睇,等营业执照办下来,就不用再摆地摊,也不担心别的什么。

  沈盼睇要给的是每個月的月租,到时候再雇一個人卖衣服就好。

  给铺面装修的时候,還想到隔了间工作室出来,摆了四台缝纫机进去,以备不时之需。

  营业执照办下来那天,沈盼睇买了去广州的火车票,在广州选了一批秋装過来,进了四千的货,广州的鞋子沒有多大的赚头,她還是进了一千块钱,给店铺裡增加人气。

  给店裡理好货,沈盼睇就去市中报道。

  开学的日子是九月一日,报道的日子要早一天。

  市中是建国前就存在的,有了七十年的歷史,教学质量也远高于县中,大多的学生都来自市裡,从市辖四县裡来的学生都不足一個班,但是进了市中,就是半只脚踏入了大学。市一中升学率,是夏城所有高中之中最高的。

  学校有一定的歷史,是老洋房,先找到班级去报道后再去宿舍。

  市中与青羊镇初中有很大的区别,沈盼睇的宿舍在二楼,是玻璃门的,瞧上去比初中洋气多了。

  有早来的是有已经给床铺挂上蚊帐,沈盼睇都沒想起這样一回事。

  “我們前头几届,要比我們少念两年书。”

  “学制要缩短,教育要革命,现在啊,革回来啦!”

  “念书好,念书有什么不好的。”

  能进入市中的都是成绩好的,家裡條件也差不到哪裡去。家裡條件差的,能考到市中的分数也能念中专,念了中专就是早几年工作独立,成绩好條件差的就去念中专了。最起码女孩子是這样的,男学生家裡头支持念高中的也多,能上市中的到时候考上一個大学,就是能念大专也是好的。

  “学校食堂不好,跟外头的职工食堂,差距大了。”

  市中的食堂,青菜汤裡還能挑出蛋白质来,很是“体贴”缺少营养的学生。

  对食堂最不满的女生叫王芙,那真是芙蓉富贵,脸盘圆圆,是宿舍裡头最圆润的,瞧着就是在家不缺吃喝的。還沒吃到食堂的菜,就跟老油條般,对其恨之入骨。

  看着一個寝室的愁容满面,王芙股劲:“也不是沒有好处,在第一天我就打定主意开始我的减肥大计。”

  在许多人想胖胖不起来的时候,王芙的减肥大计還挺招人恨的。

  宿舍裡的其他人倒是沒有其他什么反应。

  才见面的第一天,大家不见得有多少熟络,說起之前的初中,沈盼睇是唯一一個她们沒有听過的学校来的,一個小镇学校。

  比较常见的是厂区学校来的,跟市中下面的初中来的,后者算是“根正苗红”市中人。

  厂区学校来的也不少,這些厂二代、厂三代,家裡條件也不差劲,特别是双职工家庭,日子過得是美滋滋。

  像沈盼睇這样,父母都是农民的,那是可以预见的穷。

  得问问生产队裡有沒有什么集体经营的厂子,有沒有什么创收,要是沒有整個村子都苦巴巴的。

  沒有谁更看不起谁一点,都是同学,到了市中想的是好好学习,在学习、在集体活动裡头争优争先。

  礼薰初中就拿過中学生作文奖,文章上過《中学生天地》。

  戚伊蓝的画报评過市一等奖,她爸就是美术老师,妈妈是医生。

  這些高中室友是多才多艺,且学习也优秀。

  沈盼睇沒有拿過什么奖,学校裡头就沒有說過這些比赛,青羊中学老师的渠道似乎沒有比学生们广到哪裡去。

  听說沈盼睇不是村干部家的孩子,室友還有些失落,這种失落不是什么攀关系,而是沒有猜对,沈盼睇看上去還真不是乡下孩子。就是城裡人也有那么几個穷亲戚,作为善于观察的女同学,她们是认识乡下差不多年纪女孩的。

  王芙比了比自己跟沈盼睇的身高:“那你长得真高。”

  沈盼睇不是多么白皙的肤色,沒一眼看出她是乡下人,就是因为個子。

  知道沈盼睇是十三岁,更是惊讶她的個子:“包产到户好,现在大伙都能吃饱,就算油水少些,人瘦些,也不是面黄肌瘦,城裡的乡下的差别也不大。”

  “吃饱就长高了。”

  城裡乡下差别還是大的,不然衣服就不是在城裡卖,而是下乡村,城裡人手头有钱。

  市中的住宿條件算是好的,许多学校是十几甚至几十個人在一個房间的,市中隔出来小房间,這才有了几個人一個宿舍的。

  交了学费還得交粮食、饭票啥的,這每個学校都沒有多大的区别。

  秦红霞非农户口,不過只有他爸是正式工,家裡又有五個孩子,奶奶住在她家,一家八口人挤在二十多平屋子裡,日子别提多难熬。一個半人的工资要养八個人,這样的條件应该是上中专的,到时候分配工作也好,不過家裡头对读书很支持,砸锅卖铁也是要孩子念高中的,何况是市中。

  沈家沒有這样的觉悟,两家人的观点凑合凑合,沈盼睇都不至于初中差点都沒挨上。

  开学第一天還沒分座位,就先摸底考试。

  考完试不少人趴在桌子上,失去了年轻人该有的活力。

  “一個暑假都沒碰书!”

  “真是变态!难得沒有作业的假期。”

  “只要别来家长会,一切都好說。”

  教室裡是此起彼伏的哀嚎。

  何敏雅:“你考得怎么样?”

  “還成。”沈盼睇道,“要不要一块去食堂,趁着大伙儿泄气,把肉买了。”

  何敏雅凑過来拉着沈盼睇走了,留那些唉声叹气的人当和尚尼姑去。

  学校裡的肉比外头实惠,可也是限量供应的,先到先得,每天肉的份数是比学校裡的家裡條件尚可的学生少的。

  一小碟小酥肉,一份白菜。

  白菜得挑一挑,吃得时候别太急,食堂阿姨洗白菜不是非常尽心,可能吃到沙子。眼睛也别太尖了,要是看到了青虫,是吃還是不吃。

  女孩子一桌,男孩子一桌,倒是泾渭分明。

  王芙端着全素菜有气无力坐下,看到两個人盘子裡的小酥肉,眼睛都冒了光:“你们鬼精。”

  沈盼睇:“你夹两块?”

  “這怎么好。”像是怕人真客气了,筷子已经落下,“下次還你,沒有肉我脑子都要罢工。”

  沒肉吃的人,多了去了,何敏雅還挺惊讶的,有人一天不吃肉就不成的。又看了看王芙福气的长相,立刻释然,王芙瞧着就是顿顿好吃的。

  到学校裡头,這是苦了王芙了。

  戚伊蓝、礼薰身边坐着人,就在沈盼睇隔壁桌,敲见了,笑一個算是打招呼。她们有的是初中就一個学校的,算是老同学呢。

  沈盼睇在這裡沒有什么老同学,青羊中学就她一個人来市中。

  耳朵裡充斥着试题、考试的议论,不太听得清,也差不多知道大家說些什么话。

  沈盼睇沒觉得考试有什么失误的,成绩出来的时候一個班五十五個人她排在二十,寝室裡成绩最好的礼薰排在第三名,最差的是王芙排在五十三。

  寝室裡的成绩分布還挺不均匀的。

  王芙心裡不大乐意,這摸底考试摸的什么底,是想要他们這些垫底的被同学嘲笑么。也不是她非要来市中的,是她爹觉得来市中才有出息,去了别的学校都是沒出息的。

  她无忧无虑的高中生涯,就被這摸底考试给打乱。

  還能听到别人的嘲讽,說這些垫底的都是家长有特殊本领的。

  关系户归关系户,那也是不乐意听人家用嘲讽语气說的,這些人偏偏還不会当着面說。王芙憋了一肚子气,胃口倒是沒有变差。

  市中的学生,确实很厉害。

  沈盼睇也认识到自己的能力有限,她的假期放在生意上的時間多了,在学习上的時間少了,但也并非是一点儿不在乎学习了,那些学生也不能是一個假期在学习,那些考的比她好的不是假期比她用功,而是底子比她好。

  礼薰的语文,那是一骑绝尘,不愧是能拿到稿费的。

  她的字跟打印出来的一般齐整,看過去就让人心裡头舒服。

  因着语文老师說起礼薰的作文,在班级裡關於礼薰的讨论不减,一下子就成了班裡班长的最佳人选。

  班裡人都還沒有熟悉的时候,礼薰被投票成为班长,有着绝佳的优势。

  也有人打听,你们班那個白得会发光的女孩,叫什么名字。

  问的就是戚伊蓝。

  戚伊蓝的肤色一瞧就是城裡姑娘,還是娇养的那种,白皙的皮肤乌黑的长发,一双桃花眼长在她的鹅蛋脸上,在新生中,她是扎眼的。很容易引起人的注意,就是在楼下的宣传栏画個海报,就不少人瞧上了戚伊蓝,不是說追求,這年头可不兴早恋,学校裡头管得很严。只是打听,偷偷瞧一瞧。

  礼薰跟戚伊蓝两個人孟不离焦,寝室裡关系属她们两個铁,只差义结金兰。要說起长相来,礼薰也不差到哪裡去,礼薰扎着高马尾大光明,還有個美人尖呢。

  “腹有诗书气自华。”王芙评价起礼薰。

  礼薰将书轻拍在王芙头上:“少看两本故事书。”

  “盼睇,等一等我。”礼薰拿起英语书,跟着走出寝室。

  王芙咬着芒果干压惊:“太恐怖了,明天的太阳是不会升起了?”

  回头一瞧,秦红霞拿着语文书默背着文言文,何敏雅還在跟数学试卷较劲,她還弄了個数学错题集。

  “……”

  再外头一看,仔细一听,洗漱完毕的戚伊蓝沒回寝室,在外头帮着礼薰抽背单词。

  王芙企图混入這個寝室,颓丧发现自己沒有拿课本回来,只好拿出包着书皮的小說看起来。

  明天要听写英文单词,睡前的记忆能让明天的听写過关。

  少错一個,就少抄许多次的单词。

  礼薰跟戚伊蓝对沈盼睇還是有些好奇的,班上许多人都不好念英文的,沈盼睇一個农村的有胆量念英语。听着,在她们的耳朵裡也不蹩脚。

  她们是每一期的《跟我学》都不拉下的,家裡头還有收音机听着英文磁带。

  像沈盼睇這样的乡下学生,她们還是头一遭见,在一個宿舍也不见沈盼睇有什么畏畏缩缩的,也沒插入话题說過什么酸言酸语。

  明天就是周六,下午一节课就回家,听說一些人是不回家的。

  她们城裡人回家方便些,乡下的又是车又是山路的,回一次家并不是很方便,礼薰顺口问了句沈盼睇周末回家么。

  “回啊。”沈盼睇還要回去看蘑菇房呢。

  村裡的蘑菇房是她提议村长建的,不能不管不顾了,路上远一些,她也是要回去的。

  “那就红霞不回去。”

  秦红霞家裡头人多,回去也挤。

  住在家裡头,還沒有寝室裡自在。

  连吃什么秦红霞也安排好了,就吃门外头挑過来凉面,一毛二一碗上头還撒了些油。周末不回家的学长学姐,也是吃這些东西应付的。

  要是有余钱,吃一碗馄饨,那比凉面要美味些,有肉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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