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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第45章

作者:一听霜
何红星站在院属医院裡,才想起了這本文的內容。

  作为一個排不上号的炮灰,她的生活离女主实在是有些距离,以至于她根本沒有将這個世界与女主挂钩。

  那时,何红星還挺颓丧的。

  手裡的剧本,从大佬的青梅竹马,到一個无名炮灰。

  落差巨大。

  一圈人围着說话,柳如玉拿了全市钢琴大赛的一等奖。

  “她可真厉害!”

  “我连吉他都弹不好。”

  柳如玉五岁开始学习钢琴,学了十几年的钢琴,得到的不過是几句别人的赞美。而柳如玉付出的是数以千计的小时,她让家长脸上有光,得到的是父母为了亲生女儿将她送出国。

  女主的第一世,完全是为别人活着的,付出的真心,抵不過血缘。

  再来一世的女主从巨大的打击中走出来,去拥抱自己的家人,凭借着自己的努力,日子蒸蒸日上,不再做异乡客。

  何红星被拉走去撑场面,跟其他院的人比试吉他。

  “沈盼睇。”年轻的讲师,叫住的学生不是這個学校的。

  他穿着咖色的长风衣,整個人的身條很高。

  沈盼睇沒能从记忆裡抓出這样一個人,阳光透過梧桐叶,给人蒙上一层光晕。他抬脚向她走进,沈盼睇迟疑间,人到了面前。

  “好久不见。”

  他伸出手,或许是手长得好看,沈盼睇礼貌伸出手,他眯起眼,沒有松开,很自然道:“带你逛逛华大。”

  其实应该先松开手的。

  要挣开他的手不难,沈盼睇看见了他的错愕,尔后他像是才想起這样一回事:“你不认得我。”

  他是失落的,整個人都变得疏离。

  “我是你未婚夫。”

  他說话的模样一本正经,說出的话是胡言乱语。

  “现在是沒有流氓罪了?”

  不然怎么能這样光明正大耍流氓。

  “明槿。日月明,木槿槿。”

  沈盼睇总算从记忆的角落裡,翻出一個人来:“月月?”

  那個饱受她欺负的小男孩,他长得這样高,這样俊了。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像一弯月亮,她道:“你一点儿沒有变!”

  前一刻人都沒有认出来,现在說着人一点沒变。

  她抓了抓头发,生出一些羞恼,不知道明槿還记不记得被她欺负的事。现在的自己,人模人样,当时却是为了吃一口饭,无所不用其极。

  偷偷瞧了明槿一眼,看上去不是跟自己有仇的模样。

  沈盼睇松了口气,明槿应该不是小心眼的人。

  “好久不见啊。”

  算是回应明槿前头的话,确实有许多年沒见面。

  明槿低下头看着她前后摇晃的手,收回目光:“你也沒有怎么变。”

  “你是华大的讲师?”

  明槿实话实說:“我是来找你的。”

  先去的平叶村,前后折腾了半個月才遇见了沈盼睇,要是知道沈盼睇在首都,明槿不用兜這样一個圈子。

  听明槿說起平叶村的事,平叶村的变化很大,当初的小泥巴、石子路都成了宽敞的水泥路,村裡建起了小洋房。

  走出校园才說起沈盼睇的身世。

  距离沈好稻夫妻被判刑已有一年,村裡头很少提起這事。

  “你想回到亲生父母身边么?”

  在十亿人裡找人,是一件难事。

  沈盼睇沒有這样的本事。

  对那对夫妻而言,他们沒有少掉一個孩子。有另外一個人,在他们身边。

  脚下踩到掉落的枝丫,发出声响。

  沈盼睇說:“不知道。”

  心被酸汤泡過,這是個不明确的答案,又似明确的。对未知的亲生父母,她应该是沒有完全放弃希望的,她的心底有不被自己承认的期待。

  這期待不会太深。

  盛丽再怎么一口咬定是因为孩子沒了捡了個孩子,明槿也不至于相信她的话。那是她为了逃脱罪责,如果找到盛丽死去的孩子,盛丽的谎言就会被拆开。

  以沈盼睇的身份去医院裡查,查不出什么内情。

  如果真的是调换了孩子,医院是要承担责任的。

  十几年前的纸质档案,寻不到,也沒有人有這样好的记性。

  明槿比沈盼睇高大半個头:“我這边有些线索。”

  他尊重她的選擇,這到底是沈盼睇的事情。按照明槿的想法,自然是揭露沈家夫妻的所作所为,只要拿出盛丽的孩子還活着的证据,那盛丽的罪行能加一等,对她的处罚也会另判。

  明槿到底沒有這样做,而是先问沈盼睇的想法。

  沈盼睇垂眸。

  她一时想不出個所以然来。

  明槿从平叶村买了石榴,是沈盼睇的果园裡头买来的。他骑车载着沈盼睇,坐在后座上,沈盼睇问:“你不会是個拐子吧?”

  明槿在前头笑:“就算是我也不能应声。”

  是這么一個理。

  十月的金菊、金桂开得甚好,风带着桂花香气。

  “姥姥。”

  明槿的姥姥,比她奶奶瞧着年轻许多,头发梳理齐整,穿衣也很是讲究。明槿在华大附近有住房,偏偏骑着骑着就到了這胡同裡。

  姥姥听人說红楼,沈盼睇跟着叫了声姥姥。

  “诶,诶。”宋清宁连应了两声,抬头望了望天,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不成。

  “這是我朋友,沈盼睇。”

  姥姥微微凝眉,這名字不好听,什么盼睇、盼儿的,一听就是個不受喜歡的女娃。眼前的女娃长得标志,沒有明槿白以外,那是瞧着就登对养颜。

  “哦,朋友。”姥姥說,“我知道的,知道的,朋友。你们先坐,我去拿茶杯。”

  這一套茶具,平日裡她都不拿出来的。

  姥姥出来的时候,沈盼睇面前的碟子裡,是满满的石榴粒。再看看擦手的明槿,她還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說這石榴是盼睇家乡拿来的。

  算是解释,为什么带沈盼睇過来。

  “……”

  她的外孙其实挺聪明的,但這时候就不太聪明。

  這一解释,倒像是石榴是特意给人带的,就为了跟人坐在一起吃饭聊天。

  “姥姥您吃石榴,可甜了。”

  明槿花钱买石榴,她挣了钱還吃到了石榴,心裡头的喜悦表达在脸上。

  “我跟王妮說了,今儿個三個人吃。”姥姥留两人吃饭,沈盼睇瞧了明槿一眼,应了下来。

  姥姥乐着:“這性子好。”

  几人聊着天,听沈盼睇說起大西瓜,姥姥听得认真,更将外孙认真的模样记在心裡头。昨儿個還觉得明槿打光棍也是可能的,今儿個瞧着,又担心他早婚。

  想這些還早得很,老人家不拿小年轻打趣。感情的事,這年头的青年人都讲究顺其自然,她說话别讨了人的嫌。

  宋清宁自個住着,有保姆照料生活,也不为子女操心,瞧着就是年轻。

  沈盼睇在学校裡头吃着大锅饭,就算厨子有本事,那换下家常小炒的滋味,自然是更好的。

  “鲫鱼汤味道很鲜。”

  明槿也有主人的模样:“豌豆荚也很嫩。”

  沈盼睇觑了明槿一眼,夹了片腊肠,他们来得晚,来不及买什么菜,這腊肠是家裡备着的干货,炒点青菜算是半荤,鲫鱼汤本就是姥姥今天的份。

  弄了点蛋羹,家裡头沒有备肉,不然蛋羹下头弄点瘦肉也美。

  莲藕是临时买来的,酸辣藕片很是下饭。

  跟着两個斯文人吃饭,沈盼睇的吃饭的动作都慢了些,太快吃饱也是种尴尬。

  走的时候自行车前头挂着几個石榴,明槿這边的石榴分了些沈盼睇,有闲把家裡的石榴给姥姥带過来。說着给人带石榴的,总不好吃個饭就给忘了。

  “這石榴花你的钱买的,钱是我挣的,最后還落到我的肚子裡头。”

  明槿听着沈盼睇的念叨,沒听出沈盼睇要送石榴给他的意思,反而是很得意,不用回头都能想到她的表情。

  天色黑下来,穿過一條條胡同,后头的女生抓紧车座,路上也有人多看他们一眼。倒不是自行车多拉风,在首都自行车都要泛滥成灾了,只瞧一瞧這年轻的摩登男女。

  趁着最后一丝天光,将人送到农大。

  路灯亮着,不至于如白昼,骑自行车绰绰有余,明槿推着自行车,两人往沈盼睇的宿舍楼走。

  风吹着有些凉意,两年前来农大时,沈盼睇還是個只知道埋头读书的人,来到首都,徒然从小城市到了纷繁喧嚣的大世界裡。路是那样阔坦,夜晚都变得明亮,周围的人一個比一個懂得更多。

  有趣的、有才的、有钱的……沈盼睇還是头一遭遇见這样多。

  两年過去,新奇或者熟悉,都不会让沈盼睇跟两年前一样,心怯。不用那样用尽全身气力,花费能花费的時間,去接近這個大世界。

  瞧见沈盼睇拿着石榴回来,室友都觉得新奇。

  绕着她转了一圈,倒不为别的,只是沈盼睇出去的时候并不多。她很耐得住学校裡的生活,找沈盼睇不是件难事,寻常图书馆、宿舍、试验地。图书馆要是有位置,就少回宿舍学习,宿舍的环境不如图书馆雅静,不過不能低估人们对知识的渴望,图书馆总是满座。

  图书馆满座也无事,宿舍裡看书的人也不在少数。

  “你错過了饭后时政,报纸就放在桌面上,我們都瞧過了。”实在是奇怪,沈盼睇既沒有在食堂,也沒有在宿舍,回来的时候還带上了吃的,好几個小时不见人。

  宿舍是上下铺的,六個人,沈盼睇年纪最小,十七岁。

  最大的张芸生大家,宿舍裡头叫她芸姐,六二年生人,二十六岁,比沈盼睇大了九岁。

  张芸生的孩子都会跑步了,其他几人年龄相近,比沈盼睇大三四岁。

  沈盼睇的年纪丢到今年开学的新生裡头,也是能混入其中的。

  年纪最小的沈盼睇,在学校裡头過着几点一线的日子,今天首都火热的卡拉ok也沒见沈盼睇去凑這份热闹。作为走在时代前列的大学生,在卡拉ok进入首都前,就知道這洋文化。

  它一进入首都,几個月的時間,从一家到到几十家。

  正是因为人群的蜂拥,商家有利可图,卡拉ok才会如雨后春笋。

  宿舍裡除了沈盼睇都去過卡拉ok。

  沈盼睇不去,宿舍裡也沒人去笑话她,年纪小這件事就是能够成为挡箭牌的。再說,沈盼睇不k歌也无事,迎新晚会上的二胡曲,可给宿舍增添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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