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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厮打

作者:甜盏
雨雪霏霏,寒风凛凛,這已過了立春,仍冷的要命,起早出门便瞧见皑皑白色,又下雪了…

  承德起早就在外面侯着,俞寄蓉喝尽牛乳,蹙紧眉尖揣度着那個疯狗为何唤她去,秋白准备好了衣裳,棕茶色的广式敞袍,之前老夫人命人做的,這种袖口领口皆宽敞的长袍需配紧身内衫而穿,偏生她左一层右一层弄的丝毫沒有美感,更显的笨重愚蠢。

  這是裴尧的第一感觉,收回目光,掂量着手中的茶杯,咳嗽一声示意承德出发。

  车厢内很暖和,坐了不大会儿她就热的汗流浃背,连脑门上都是细密的汗,反观男子一袭玄色滚银边暗底锦袍,悠闲自得的坐着,甚是优雅。

  一路无话,她也不问去哪儿,只是不经意的往门帘处挪去,图那点凉快。

  行至一座府邸前停下,外边吵吵闹闹的,裴尧拉开小窗,透进来的寒风吹的她一哆嗦,感觉整個人清明许多。

  马车停在拐角隐秘处,正好能瞧清门口的闹剧,身形窈窕的女子搂着個小男孩跪在冰天雪地中,不断哀求什么,那边管事似乎有些不相信,呵斥几句见她不走,就让她从后门进去等待,熟料這女子不依不饶,非要跪在這儿,摆明了是故意来闹事。

  张凝芙正和母亲用膳,前几個月孕吐的厉害,這会儿才觉得好些,但是也吃不进多少,大夫說是因为年纪太大,为了生下這個孩子她吃了太多苦。

  嬷嬷来禀,有個女子带着孩子在门口求见,张凝芙的母亲看了她一眼,怕女儿受不住,起身要出去,不想张凝芙捧着肚子站了起来,“娘,您坐着,我去就好,這等污蔑的事,我倒要看看是谁干出来的…”

  到底不放心,陪着一起出去,门口台阶之上,显示着地位以及身份,张凝芙身披梅紫色貂皮大氅,头戴金镶玉凤头钗,手腕上是镶珠宝的手镯,富贵逼人,而几步之下跪着的女子,则只是件单薄的袄裙,听得她低声底气的拜下,“娘子安好,今日奴实在是沒有办法,才寻至此处。”

  周围看热闹的越来越多,相连的皆是朝中要臣,這等家事最遭内宅妇人嚼用,所以一旦张凝芙处理不好,便是主动将這腌脏之事闹的個满天飞…

  而张凝芙之所以敢站在门口与人对峙,凭仗的就是丈夫对自己的爱,毫无疑问,在夫妻感情上面,他们毫不犹豫的相信对方。

  “那你便說。”奴仆递過来暖手炉,张凝芙接過,睇向女子的目光如刀。

  “奴唤青莲,是裴大人养在西枝胡同的。”又指了指旁边的孩子,“他唤常儿,今年五岁。”

  “常儿自出生身体便不好,需用昂贵的药物维持,但這几個月不知为何,裴大人始终不曾给過嚼用,奴這才寻到此处。”

  张凝芙简直让她给气笑了,“你口中的裴大人是哪位裴大人啊?”

  随即放下狠话,“你可知,污蔑朝廷官员是要被处死的,连同你這個孩子…”

  青莲怎会不知此事的风险,只是,常儿真的不能沒有续命的药材,重重的磕下头,“奴已伺候大人七年有余,常儿确为其子。”

  张凝芙翻了個白眼,“你空口白牙一张嘴,我家夫君就多出来個儿子,真是好個阴险算计。”

  青莲从怀中掏出一物,举至头顶,“這是裴大人贴身玉佩,還有名章。”

  奴仆不敢动,张凝芙猛地想起前些年丈夫說名章丢了,需要重新刻一個,而那枚玉佩,亦是眼熟。

  心慌气躁的让婆子将东西拿上来,這玉佩,這玉佩正是她当年送给丈夫的定情之物,可,明明那玉佩還在他腰间挂着呢?

  “物有相似,人有相同,這玉佩伪造的多,但這名章,你是从何处偷来的?”

  严声质问下,张凝芙的声调起伏不定,攥紧名章,手掌的疼痛不及心中。

  青莲见她還不信,反正豁出去了,她只为自己的孩子能活下去,“這两样东西奴确实是趁裴大人睡着之后偷藏起来的,只为有朝一日能让常儿认祖归宗,若夫人還不信,奴可以再說一件事。”

  张凝芙盯着她不断翁动的红唇,突然感觉天旋地转,听得她說,“裴大人梦中常念一個人的名字,茹儿…”

  “住口…”

  青莲再次叩头,“夫人,奴知道自己這條命留不住,但常儿是无辜的,您高抬贵手,让他认祖归宗。”

  周遭穿插进来的声音越来越多,张凝芙本就在京中有善妒的名声,且多年无子,如今冒出来的庶子难不成也不愿让其进门?

  实在霸道。

  马车中,裴尧呷着茶,不似凑热闹的人,而俞寄蓉却瞧的认真,裴大人竟如此风流?

  “指使范氏下药的人,是裴大人?”

  来看這出戏,不就是为了告诉她谁是幕后之人嗎?

  男人咯噔放下茶杯,挑眉瞥她一眼,“哟,会說话啊?”

  這话是什么意思?尤其那种讥诮的眼神,她又沒有得罪他。

  裴尧微微朝着她倾身,“還以为你是個哑巴呢…”

  突然阴沉下面容,合上了窗,踢下车厢壁,马车启动,回程依旧无话,俞寄蓉還小心提防着他突如其来的发疯,沒想到,平平安安回到了清漪院。

  裡外三层的全脱去,披件到脚踝的乳白色褂子,抹胸小裤都轻薄,才觉得松快许多,秋白捋平衣襟道,“姑娘,這件敞袍您穿上太丑了,干脆洗過后就放置起来吧。”

  “那可不行,你放衣橱裡,下次還要穿的。”她的小心思可诡道着,瞧今日,那只疯狗连根手指头都沒有碰她,若不是老夫人硬要她剪了刘海,估计也不会惹他注意。

  只是今日那一出也太便宜了他,害死了姨父姨母,怎么也要偿命。

  但是,在這件事上老夫人又是個什么角色呢?

  慈安堂中,姚嘉慧收到請柬后特别高兴,围着老夫人兴高采烈的打扮起来,那边嬷嬷說了起早的事情,“世子爷与俞姑娘刚回来,不知去了何处。”

  姚嘉慧鼓着脸道,“那個贱人就是会勾引男人…”

  老夫人用食指点她一下,“告诉過你什么?不要着急,祖母自有办法。”

  “哎呀,祖母快别卖关子了,您到底有什么办法啊?”跪在脚踏上央求着,她好想知道祖母到底有什么办法能让世子表哥娶她。

  “到时候你就乖乖的做新嫁娘,祖母定让你如愿以偿,只是,再等等,雯儿那边我始终放心不下。”

  其实投靠太子一事在她看来风险颇大,只是儿媳父亲的实权越来越大,不得不依附,瞧着這崇阳王府内外锦绣,实则是個空壳子,若不是裴尧立些军功,恐怕王位都要被褫夺了,皇帝早就看不上他们這种异姓王。

  姚嘉慧见问不出来,又去高兴赴宴的事,现在裴雯出嫁,更沒有人带着她出去赴宴,還好,雯儿沒忘了她。

  “明日你早些去,探听一下雯儿在太子府中到底如何。”

  姚嘉慧暗地裡骂了句,她裴雯虽是做太子侧妃,日后板上钉钉也是個皇妃,這個老太婆也不知道有什么放不下的,估计是因为沒做上正妃之位,切,裴雯那样的若是母仪天下,那她也能。

  這個念头只一瞬间就灭了下去,柔声答应道,“好,祖母放心,孙女儿也想雯儿了呢,正好找她說說知心话。”

  清漪院中,俞寄蓉說了刚才的事情,秋白惊讶的不行,“怎么会這样?”

  宛白倒是早就料到,“姑娘,咱们不是早就說過,定然是他们那群狼心狗肺的干的,這府上除了世子,就沒有一個好人…”

  既然确定范氏背后的人就是裴大人,那么老夫人定也逃不了干系,只是不知道世子要怎么报复?

  只是剔除族谱這么简单嗎?

  正想着,听见院中传来声音,姚嘉慧探听到世子表哥进宫去了,這才寻過来打算出口恶气,大摇大摆的撂开帘子进去,喊道,“那個小贱人躲哪儿去了?”

  她手中捏着根黑色马鞭,啪的一声冲着八仙桌上的花瓶而去,信步转過梅花三弄图的立地屏风,一眼瞧见掩在丫鬟后面的俞寄蓉,怒火攀升,奸笑道,“原来你在這儿啊…”

  抬手就是一鞭子,秋白挡在前面,宛白趁机想跑出去,却被门口两個丫鬟堵住,“哈哈哈,小贱人,今天你插翅难逃。”

  說着又是一鞭子下去,俞寄蓉看着秋白的后背被抽的皮开肉绽,偏她還死死的抱住自己,轻言安抚,“姑娘,姑娘忍忍…”

  這谁能忍得了,她是脾性好,但不代表好欺负,厉喝道,“姚嘉慧,你别太過分。”

  “我就過分了…”女子一步一步便她逼近,笑的狂妄,“你能怎么着?”

  啪的又是一鞭子,這次是擦着她耳侧過去的,脸颊火辣辣的疼,秋白亦是受不住,慢慢的往下滑,俞寄蓉将她放在床榻之上,回身面向姚嘉慧。

  她脸上的伤口像着了火,心裡也似火烧火燎,燃的正旺,一贯温柔的面容彻底破裂,眼底充斥着血色的红,咬牙切齿道,“姚嘉慧,你找死…”

  趁着女子愣神的功夫,俞寄蓉一把薅住她头发用力往后扯,两人翻滚着倒在地上,姚嘉慧也反应過来,扔下鞭子去抓她的头发,嘴裡胡乱的骂道,“你個狐狸精看我不杀了你…”

  俞寄蓉不会什么骂人的话,只是下手狠,占到上风就抓着她的头使劲儿往地上撞,姚嘉慧身形不如她丰腴,自然也不不如她有力,沒多大会儿就嚎哭起来…

  那边宛白出不去,也发了火同两人撕打一起,清漪院中闹哄哄一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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