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第 82 章

作者:地日草
被迫跟着一起回顧一遍往事的世界意志十分不愉,坐在水晶球裏哼哼幾聲,聲稱這次休想他幫克勞德。

  修道了聲“抱歉”,便拿着水晶球出去了。

  十分鐘之後,他再回來時,世界意志已經被他說服。這下克勞德看修的眼神都不對了,似是欣賞似是惋惜。

  小男孩還在那頭喋喋不休強調:“我這是看在修和喬喬的面子上才幫你!記住沒有!是修和你女兒的面子上。另外,這次你休想拿走所有的魔力因子。”

  克勞德表示很ok:“我也不忍心再把你薅禿了。”

  世界意志:“……”

  “再說,畢竟過了這麼些年,我也不是當初被他們逼上絕路的我了。”克勞德的嘴角彎起一個森冷的弧度,“殺妻之仇,這三十年來我始終銘刻在心。”

  “……少廢話,”世界意志撇撇嘴,臉上的怒火卻慢慢消失,轉開目光,“你們先回王城再說。”

  這次離開前,克勞德再次開啓了幻術結界防護。

  望着一望無際的浮合花,他怔忪半晌,回頭對喬喬說:“你母親生前最喜這種花。就讓這個家和她最愛的植物在這裏沉眠吧。”

  他的意思是以後再也不會回來了。

  喬喬當然不會反對。

  其實她的記憶裏從來沒有母親的身影,她的出生伴隨着母親的死亡,之後有關母親的事都是通過克勞德口述。在克勞德看來,他遊蕩在時空海那麼多年,曾經看過伽馬射線在仙女座附近閃耀,也曾看過歐米亞彗星拖着光尾穿過隕石羣,更是目睹過無數充滿生命的美麗星球,而這些,都比不上那位名叫娜妮雅的女人燦爛奪目。就連世界意志,也在離開靜謐森林的那一夜向喬喬承認,她的母親很溫柔很可愛。

  提到娜妮雅,小男孩稚嫩的臉孔上充滿成人式的惆悵:“可惜她死得太早。”

  是啊,死得太早。

  以至於她的女兒對她沒有一點印象。

  喬喬黯然。能見到親生父親固然可喜,可是自己的母親卻是因爲自己逝世……

  雖然克勞德說得含糊不清,世界意志也不願多提,但喬喬還是在旁敲側擊下得知,當時娜妮雅被攻擊後,是有機會活下來的。

  二選一,要麼她死,要麼放棄還沒出世的喬喬。

  最終娜妮雅的選擇不言而喻。

  母愛永遠是人類最偉大的感情之一。

  娜妮雅將生的機會留給了自己的女兒。

  克勞德將懷錶遞給喬喬的時候說了這麼一句話:“你母親很愛你。”

  當時喬喬扣緊了懷錶表面的花紋,垂眼沉默,內心酸澀:是啊,當然愛。不然怎麼會願意放棄活下去的希望呢。

  她甚至覺得,母親的死也有自己的責任。

  如果不是自己的話,娜妮雅會活下來吧。她一定會活下來,克勞德說過,她擁有四分之一精靈的血脈,生命力天生比普通人強大。

  如果沒有自己……

  “在想什麼?”

  清越冷淡的男聲讓喬喬回過神,她吸了吸鼻子,將不知不覺冒出的眼淚憋了回去,卻不敢擡頭怕被修察覺端倪:“沒什麼。”

  修將手中的葉子放到喬喬懷裏,綠色寬大的葉片和剝好的白色果實相映生輝,葉片顯得更加青翠欲滴,果實顯得更加水潤豐盈。

  喬喬默默握緊葉片下的拳頭,感受懷錶上冰冷堅硬的花紋嵌進手心。

  修看了她好一會兒,才轉過頭直視前方,他的懷裏同樣放着葉片做成的托盤和托盤上的水果。

  “我母親剛生下我那會兒,家族讓她放棄我。”修冷淡的聲線一如既往,就算是說出自己私生子的往事也毫無波動,“因爲我是她未婚先孕生下的孩子,是她的污點。你大概知道,我母親是貝絲家族的人,貝絲是最有權勢的大貴族之一,如果我母親願意將我送走的話,憑藉家族的權勢和她的美貌,她還是能得到一個很好的婚姻。”

  “……”

  “母親的僕人告訴我,母親猶豫了三天,最後還是選擇自己撫養我,而她則付出了被家族除名的代價。因爲貝絲家族不會讓這樣一位未婚先孕的女子繼續呆在家譜上。”說到這兒,修垂下眼,咬了一口手裏的果實,“實際上,她付出的代價還不僅僅於此。”

  “在我五歲那年,第二任皇后殿下得知了我的存在,並聽說國王陛下想承認我這個私生子的事。認爲自己的地位和尊嚴遭到挑戰的瑪麗安娜皇后決定下毒,不僅是我,還有我的母親。”

  修擡起眼,原本就冷色調的眼睛一片冰封,像是呼嘯着寒風的冰原:“她以皇后的名義賞賜了兩杯食物,而我母親爲了保護我,將兩份食物全吃了下去。□□分量太大,沒等到國王送來的解藥母親就去世了。”

  喬喬一呆,在此之前她只隱約知道修母親的死和第二任皇后有關,沒想到這其中還有這麼複雜的內情。

  修眼也不眨地凝視着喬喬綠色的眼睛:“我試着去求貝絲家族,卻被拒之門外,因爲他們以爲瑪麗安娜皇后的舉動是國王陛下授意。所以最後我只能握着母親的手,眼睜睜看着她吐血而亡。一個人怎麼會有那麼多血……連牀單和母親身上的長裙都被徹底染紅,她的手一邊死死抓住牀單,一邊緊緊握着我的,我知道她很痛苦,卻無能爲力,那是我第一次明白自己的弱小。然後……”

  “修。”喬喬打斷他的話,忍不住伸手握住他冰涼的手指,“你,你不用爲了安慰我說這些……”

  用他自己痛苦的往事來安慰她,這相當於把好不容易結疤的傷口再次血淋淋撕開。

  修會握了一下喬喬的手,搖了搖頭:“我沒事,這麼多年過去了,我已經……我只是想說,你母親選擇讓你活下來,是因爲她愛你,這不是你的錯,是因爲她的愛,你才能活下來。就像我一樣。”

  喬喬愣住。

  修眼中光澤清亮得一如往常:“我也曾恨過自己的弱小,認爲如果不是我,母親就不會喫下兩份食物,也不會因此等不到解藥就去世。但是母親死亡前最後一句話是——”

  這句話在之後的很多年裏,支撐着修活下去,並且支撐着他不曾放棄,也支撐着他沒有墮入黑暗。

  “所以我知道,人類縱使有很多不是,人性中有很多天生的黑暗面,但同時,也有光明的存在。”修輕聲低語,“光明和黑暗共存,這纔是人。”

  “神也好,法典也好,這些都只是外物的約束。最終能約束人,只有自己的心。”

  喬喬注視着那片冰原,現在那裏面寒風已經停止,太陽從烏雲中探出,陽關照亮了一整片冰原,將冰原下跳動的心臟也照得鮮活通紅。

  撲通——撲通——

  她分不清這是修心臟的跳動,還是自己的,亦或者是兩人的心跳在這一刻重疊。

  就是在這一刻,她還有空想真不愧是當過**官的人,口才就是好。

  “喬喬,你母親是愛着你的。”

  “你母親很愛你。”

  修的話和克勞德的聲音重疊在一起,喬喬頓時明白她父親那句話的含義。

  她真是傻了。

  還要修來提醒她這種顯而易見的事。

  克勞德的話不僅是在闡述一個事實,還是在告訴喬喬,她母親從來沒有後悔過做出那個選擇。

  就算時光再倒轉一千次,一萬次,娜妮雅還是會選擇讓自己的女兒活下去。

  眼淚一下奪眶而出,喬喬趕緊扭過頭,從修的手裏掙脫出來擦了擦眼淚:“我,我這只是被沙子迷了眼!”

  “嗯,我知道。”青年的手猶豫了一下,還是落在喬喬的頭頂輕輕揉了揉,“我知道。”

  很奇怪,明明之前感覺修的手是人魚特有的冰涼,現在卻又感覺他的掌心很溫暖了。

  喬喬一邊擦掉眼淚一邊暗想,腦子裏卻閃現了第一次看見他時的場景。

  那個時候看上去冰冷優雅不可高攀的**官,主動蹲下身,替她治療傷口。

  或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她就……

  “先喫飯吧,真餓啊!”喬喬欲蓋彌彰地提高嗓音,低下頭,想要用碎髮擋住發燙的臉頰,卻因此錯過了修眼中的笑意。

  克勞德從那棵樹下收回視線,冷哼一聲,狠狠咬破口中的多玲果,似乎把那顆無辜的果子當成某人的脖子。

  費茲捷勒坐在火堆旁,一手搭在膝蓋上,斜睨了他一眼:“她已經成人了。”

  克勞德面無表情:“我知道,不然那小子早被我打死了。”

  費茲捷勒:“……她喜歡他。”

  克勞德磨了磨牙:“你閉嘴吧。”

  費茲捷勒“哦”了一聲,閉上嘴巴。只不過三分鐘後,他突然開口:“孤寡老人的悲哀。”

  克勞德:“……”

  “轟”的一聲巨響,把喬喬驚得下意識握住背後長弓,修也的瞳孔也瞬間縮成了豎瞳。

  兩人側頭看去,只見原本的篝火處一片騰起的煙塵,煙霧中一道道白光不斷閃現。

  等到塵埃慢慢下沉,視野清楚之後,喬喬看見那一束束的白光是從克勞德手中的手|槍發出的。

  槍|身銀白,整體的弧度流暢順滑,具備冰冷的高科技感。

  再看費茲捷勒那邊,黑袍獵獵吹動,張開的五指間絲絲縷縷的黑氣化爲無數鬼影,其中大部分被白光消滅,小部分漏網之魚撲向克勞德。

  男人輕笑一聲,左手從腰間一勾,又掏出一把手|槍。

  只見他雙手舞動,槍口的銀色反光在空中化爲數圈殘影,剩餘的鬼影幾乎同時消失在空中。

  一邊是科技側,一邊是魔法側。

  喬喬已經放棄畫風問題,乾脆津津有味地欣賞起來。

  其他隊友同樣是這個反應,他們很少看見能和費茲捷勒打成平手的人,眼下兩人又是過招居多,乾脆讓出空地給他們打,自己抱着食物跑到旁邊當觀衆。

  待克勞德兩人盡興,其他人已經喫飽了。這一幕把他氣得笑了起來:“你們倒是會享受。”

  喬喬看他表情不對,乖覺地捧上水果,男人這才陰轉晴。

  費茲捷勒揉着剛纔被他擊中的手腕,慢慢走過來:“你的槍鬥術倒是進步不少。”

  克勞德享受着女兒的服務,火氣也消了,懶得懟他,懶洋洋地半合着眼:“我可跟你不一樣,這些年都在養老。我這身老骨頭還一直奮鬥在第一線呢。”

  說到這裏,喬喬真的很好奇她父親年紀到底有多大。

  她的意思是說,克勞德看外表只有三十多歲,但按照時間推算他絕對不止這個年齡。

  克勞德笑眯眯的:“你猜?”

  費茲捷勒冷笑一聲毫不客氣掀了他的底:“他也就比詹姆小個兩三歲吧。”

  國王詹姆年近六十了,這麼一算……

  所有人默然。

  半晌,莫里森才發出一句源自內心的感慨:“您真是駐顏有術啊!”

  克勞德:“……呵呵,還行。”

  被揭了老底的克勞德明顯不開心,後面幾天天天找機會和費茲捷勒幹架。

  兩人你來我往,跟年輕小夥一樣火氣旺盛,身手也矯健得誇張。

  這會兒喬喬就能看出她父親跟費茲捷勒的區別了。

  克勞德嘴巴是真的毒,一邊打還一邊說垃圾話,把半巫妖漆黑的心臟戳得千瘡百孔。相比之下,曾經是貴族的費茲捷勒明顯沒有克勞德用詞豐富,很多時候連粗口都翻來覆去就是那麼幾句,惹得克勞德更是大笑:“費茲!這麼多年你在這方面還是沒長進啊!”

  “我不需要!”

  費茲捷勒一個大招轟過去,被男人輕飄飄躲開。

  喬喬扶着額頭走着在隊伍最前面,無視掉後面打得叮鈴哐啷的兩位老大爺——他們還真是老當益壯。

  不過就算有克勞德和費茲捷勒兩人一直針鋒相對,回王城的路上喬喬他們還是能清晰察覺到反常:

  沿途城鎮裏皆是緊張的氣氛,進城時也查得格外嚴,城鎮的每一個入口都有士兵把控,城牆裏家家戶戶大門緊閉,許多商鋪也關了門。所有城鎮皆是一副蕭條的景象。

  與之相對的,城主府、光明神會以及真理法庭外巡邏的隊伍格外多了起來,這三方組成隊伍成員的職業也各不相同,騎士、神聖騎士以及僱傭兵。

  喬喬這才知道,真理法庭的和僱傭協會背後的資金支持者都是富商。

  “商人不能成爲貴族,所以他們成立了真理法庭,集資建設僱傭協會,爲的就是保證自己的權益。”修倒是直言不諱,“但是商人重利,有利可圖的時候他們就會開始站隊。”

  他說的是世界意志反映的法庭內部問題。

  水晶球裏小男孩抱怨:“這些人類啊,當我是傻子,一個個跑到我面前互相指責,最近法庭被他們鬧得雞飛狗跳。”

  修毫不驚訝:“不僅是真理法庭,貴族勢力和光明神會同樣如此。”

  現在支持大王子的貴族和支持二王子的神會正爭得不可開交,大小衝突不斷,基本按照一天三餐的時間來。沿途城鎮的緊張氣氛正是來自於此。

  喬喬好奇的是世界意志是怎麼搞定那些鬧到他面前的富商們。

  “簡單啊,一人賞一個雷就行了。”

  喬喬:“……”

  看來是她想多了,世界意志的處理方式還是這麼簡單粗暴。

  倒是一旁的克勞德笑了一聲,立刻引來小男孩的仇恨:“你笑什麼!”

  男人拿着一張軟布輕輕擦拭槍|身,低着頭漫不經心:“沒什麼,幸虧你是世界意志,不然……”

  他擡起頭,眼神意味深長:“早被人轟下臺了。”

  小男孩漲紅了臉。

  後來喬喬才知道,那些人不敢逼迫世界意志的真正原因不是他會用閃電劈人,而是普通人在世界意志刻意放出的威壓下堅持不過三秒鐘。

  試問那些不到三秒鐘就跪下的人,又怎麼敢繼續嚷嚷“一個孩子沒資格當**官”。

  不過那是以後的事了。

  現在喬喬只覺得克勞德話裏有話,而世界意志顯然聽懂了那層沒說出來的意思。

  克勞德本來只是想跟着他們回去,和世界意志商量如何對付即將到來的時空警察,這幾天聽他和修說多了王位之爭被勾起了一絲興趣。眼下他見世界意志被自己噎住,小臉漲得通紅,似乎下一秒就要爆發,便主動將話題繞了回去:“說起來,這件事的關鍵不就是在光明神會麼。”

  世界意志果然中了他的詭計,被帶偏了注意力:“笨蛋!是塞恩大主教!”

  “好久沒回來了,大主教不是切絲麼?”

  “那是上上一任大主教。”世界意志翻了個白眼,洋洋得意,“我跟你說現在這個塞恩比以前所有的加在一起都可怕!他還派人從亡靈法師的墓穴裏偷了禁術卷軸!”

  “你說什麼!”

  一直默默無言的費茲捷勒猛地擡起頭,厲聲打斷小男孩歡快的聲音。

  世界意志一下捂住嘴,眼睛飄向修。

  費茲捷勒順着他的視線,同樣看向藍眼青年:“禁術卷軸?”

  修:“……嗯,是聖女伊迪絲給他的。”

  半巫妖那張俊臉頓時變得鐵青。

  這一瞬間,喬喬想起在阿瑟將軍墓裏,他將書架整個封印住的舉動——

  “難道那時候你就是在防止這種事發生嗎?”

  費茲捷勒沉默許久,長嘆一聲:“是有怎麼樣,還是被她帶出去了。”

  莫里森:“那個卷軸很危險嗎?”

  “……還記得那次我們被美人魚襲擊的事嗎?”

  安迪:“這輩子都不會忘。”

  “那次我用的法術,就是脫胎於那隻禁術卷軸。”費茲捷勒垂下眼,“還是它的削弱版本。”

  暗影小隊的成員同時想起那些翻着肚皮浮在海面的美人魚。

  莫里森有些結巴:“那,那個卷軸的的作用呢?”

  “那裏面封印了一個極度危險的黑暗魔法。”費茲捷勒抽了一下嘴角,“作用是指定消滅一種生物。”

  一股涼氣從喬喬心底悄然升起,讓她手腳發冷。

  外面北風呼嘯,窗戶被吹得格格響,屋子裏升着壁爐,明明剛纔還溫暖如春,此時卻也悄然覆蓋上一層寒意。

  “什麼意思?”奧爾文有些不肯相信。

  別說他,在場的人誰也不肯相信。

  指定消滅一種生物?

  是一種,前面沒有任何定語修飾,換句話說——

  “就是讓一個種族在這個世界上消失。”費茲捷勒露出明顯的煩躁。

  克勞德眯起眼,海藍色的眼中一縷幽光劃過:“這種東西……”

  “不用你說我也知道。”費茲捷勒面無表情地打斷他,“這是黑暗魔法實驗時的意外產物。因爲過於危險,所以被列爲了禁術,甚至連名字都沒有就被禁止使用。那個唯一出現的魔法也被立即封印在卷軸裏。至於我上次用的那個魔法,只是它的改版,只能殺死眼前一定數量以內的同一種生物。”

  接下來,費茲捷勒向衆人講述了魔法帝國時期那些狂人研究的魔法種類:“包羅萬象,無所不及。他們從古書上了解到第一紀元時,神官斯卡亞絲髮明瞭一種魔法,用以滅絕了所有古龍,給人類創造了生存空間,所以便想複製出那個魔法。”

  克勞德輕嘆一聲:“關鍵他們還真的研究出來了。”

  “畢竟是魔法帝國。”費茲捷勒的嘴角浮現出一絲苦笑,“無數的人力物力,無數的實驗對象,那些狂人什麼研究不出來。”

  “現在的問題是,那個塞恩大主教拿這種危險品到底想做什麼。”克勞德雙手交叉撐着下巴,半開玩笑,“他總不能想消滅人類自己當新世界的神吧?那樣作爲人類他自己不也會死麼。”

  修卻臉色一變。

  一直關注他的克勞德立刻發現,點名詢問:“怎麼了?難不成他也發生血脈覺醒了?”

  發生血脈覺醒,就不再是人類,塞恩自然能將自己從那個禁術卷軸的作用範圍剔除出去。

  “如果真是這樣……”

  “不。”修的嗓音十分乾澀,“他……塞恩他大概真的想殺死所有人類。”

  “包括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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