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康納利注視着他的眼睛:“爲了完成任務而獻祭自己?”
“這人未必知道自己會死。”赫締彷彿是有些困了,垂下眼簾,半闔着眼回答道,“比如說,貪狼有可能給他提前吃了假解藥,或者說,他以爲毒性發作沒那麼快,足夠他找藉口離開現場喫下解藥。至於會這麼做的原因,一來爲了掩蓋教唆過程,二來自己人死了,他們就能夠撇清自己。”
康納利微微一笑:“你漏講了一種可能,那就是,那人有個同夥,就是你。”
赫締再次擡起眼,用一種困頓到沒有任何情感的眼睛看向他,似乎都沒有辯解的慾望。
“首先,你現在是實驗組唯一活着的人。其次,你現在是主導實驗的人,你擁有核心數據,他們應當要拉攏你。第三,有一個人死亡,注意力就會被轉移,而你的存活就顯得沒有那麼突兀。”
赫締慢慢眨了眨眼睛:“看起來他們的計謀已經生效――沒有喝酒,僥倖活命的人,殺人的最大嫌疑就會落到他的頭上。”
康納利盯着他看了好一會兒,忽然道:“好了,其實我來找你,也不是興師問罪的。我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
“什麼?”
赫締目光閃爍了一下,因爲使勁眨了下眼睛要讓自己清醒。
“貪狼的兒子因爲服用違禁藥品,已經被拘留了,他本身還有許多其他的罪,這一次估計逃不過進宮了。”
“……有這種兒子,難怪他要搞ab融合了。”
“也或許是因爲他執着於ab融合,所以他兒子纔會變成那樣呢。”康納利站起身,“不過不管是哪一種,現在是一個打擊他的好時機。倘若你還有力氣,或許可以參與其中。”
“?”赫締抱着雞翅盒子站起來,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你已經準備好了?”
“我一直都準備着爲貪狼的罪推波助瀾,而且你剛好已經關上了屏蔽器,我覺得一鼓作氣也不錯。一句話,你來嗎?”
赫締跟在康納利身後,默默地記憶道路。
這條路果然是他不曾去過的地方――該死的研究所,大得好像迷宮,又像監牢。不知何時就會多出一間暗室,一把打不開的鎖。
他腹誹着,同時注意控制着情緒。現在的他的確有些困了,但還能挨。目前他最需要的是保存體力,以便一會兒還能動動腦子。
康納利最終停下腳步的地方,是一間監控室。
但此監控室非彼監控室,他更像電影裏那種反派的控制檯,整個房間的光線黯淡得知勉強能看清道路,而巨大的屏幕直接鑲嵌在牆上,放出了不容忽視的亮光,上頭被分割成一個個細細的小塊,正在滾動播放各臺的新聞,和一些赫締根本沒見過的房間的監控――它們看起來甚至不在研究所內部。
“看到了嗎?現在只有一個臺敢談論貪狼的兒子,而且還打了碼,隱去了真正的姓名。”
赫締從小屏幕裏找到了他說的那個部分:“你擔心這件事不了了之?”
康納利向控制檯走了一步:“就算真的有了結果又如何?他不止一個孩子,養壞一個,還有其他優秀的。爲了自己,他甚至可以大義滅親,再流幾滴眼淚,就能讓這件事情慢慢爲人所遺忘了。”
“所以,你在發現做了狡兔死走狗烹的動作之後,決定趁勢將他的餘罪公之於衆嗎?”赫締轉頭觀察康納利的表情,“你希望我見證這一刻?”
“當然!”屏幕的幽光讓康納利的眼睛看上去亮晶晶的,“折磨你的家族的罪魁禍首馬上就要隕落了,你不興奮嗎?”
“老實說,比起興奮,我更感慨。”赫締還是一副倦怠的模樣,“他的罪證一直都是你收集的,我所做的就是不斷實驗,不斷記錄。現在你說他到了要倒臺的時候,我只覺得自己只是聽了一個外國的新聞,雖然國際局勢好像和我有關,但是又沒有切身的體會。”
“不要緊,一旦你參與進去,感受就又會不同了。”
赫締隱隱嗅到些不妙的氣息。
參與?他要怎麼參與?拿着寫了貪狼罪證的雜誌到大馬路上派發嗎?不對,在室內的話,該不會是連通什麼設備,現場演講自己被機構虐待的歷史??
就在他思考這個問題時,房間側邊突然走出一個人,將他的視線牽絆住了。
olivia出現了,她的着裝卻變了。一貫簡約而色深的衣物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條禮服裙,瑰麗浪漫的深紅色,抹胸剪裁,開叉裙襬,靈動的酒紅色雪紡上點點碎鑽若星,拼成花枝圖案隨裙身蔓延,而她海藻般的長髮也綰成了一個優雅的髮髻,將她雪白的肩膀呈到了所有人的目光中。
在這昏暗之處,她美得像一個異域精靈,但是這份美來得幾乎有些詭異,所以她姣好的面容上透露出的全是不自在。
康納利的聲音輕飄飄的從赫締身後傳來:“那是奧菲利亞過去穿過的衣服,高定,非常昂貴,美不勝收,當初看到她作爲優秀畢業生穿這條裙子上臺發言,我比自己上臺還要開心。這樣吉利的裙子,我想很適合現在我們的慶祝。”
赫締“嗯”了一聲,中肯地做了評價:“看得出來來歷不凡,一般是秀場上纔會出現的款式。”
說話的時候,他的視線聚焦在了olivia的雙手――她捧着一個漆黑的盒子,裏面不知裝着什麼。
他的舉動被康納利覺察到了,便進一步解釋給他聽:“裏面是個移動硬盤,裏面是貪狼整個家族餘罪的罪證。一會兒你去把他插到控制檯的那個熒光色端口上,然後,盡情享受那些爆炸性的畫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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