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30.
一看到他回来,妹妹两只茸茸前爪就抬起来,有些焦急地凑過去想要吧啦他的裤脚,盛辞往后一退,边抬手拿過酒精喷雾消毒,边垂眸看着小猫說:“别闹,身上有病毒。”
妹妹平时很乖,但這次却意外耍脾气,很凶很急地喵呜一声,爪子還抬起来朝裡面挥了下。
一個不会人话,一個不懂猫语。
盛辞垂眸盯着小猫瞧了会儿,眉心微微一蹙,不确定地问,“你是想让我进去看姐姐?”
话音刚落,小猫叫声不急了,爪子安稳落下。
他无奈一笑,把消過毒的外卖袋子放在一旁的置物架上,附身在它毛绒绒的额前揉了下,“鬼机灵的,真成精了。”
妹妹又喵呜一声,催促他。
盛辞嘴角笑意更深,换上拖鞋,挑眉应着,“知道了,這就去看。”
似乎是听懂了他的话,英短妹妹屁股傲娇一扭,慢悠悠走到沙发前,后爪一吃劲猛地跳了下去。
尾巴往身前一团,它窝起来,温柔舔毛。
盛辞瞧见它這安逸的小模样,无奈柔眉低笑,它可真是把孟京棠傲娇的样子学了十足十。
他直接朝孟京棠卧室那边走去,却在经過书房时顿住了脚步。
书房的门微敞开一條缝,沒有关严实。
盛辞记得他出门前书房门是敞开的,并沒有关门,他下意识察觉到不对,走過去几步按着门板往裡一推。
听到声响,孟京棠下意识仰起头。
下一秒,心跳如鼓。
对上他视线的瞬间,孟京棠眼圈紧跟着就红了起来,她抿着的唇角往下压着,手指紧紧扣着膝盖外侧的皮肉。
盛辞被她要哭不哭的表情给吓坏了,匆匆几步走過去,半蹲在她身前,眉心拧着,“出什么事了?”
看過笔记本以后,孟京棠就好好收起来了,不想让他撞见,却又半步挪动不了,就這么蹲在這裡……
直到他推开书房门。
孟京棠咬着下唇摇了摇头,眼前水汽很重,不断模糊着视线,他的模样也快要看不清,她有些粗鲁地抬手抹了下眼睛。
她吞咽好几下,才压下嗓子裡强烈的酸涩,“盛、盛辞……我、我有话要……要跟……”
盛辞曲起手指,蹭掉她颊面的累,“哭什么,我就在這,你說我听着。”
“我……”她张了张口,還是有些哽塞,不知道该怎么說才能不伤他的心,才能不让他觉得难看。
好像不管怎么开這個口,都会让他难過。
盛辞嘴角抿起几分无奈的笑,又擦掉她左脸掉下的眼泪,“慢慢說。”
“我……”她眼睛酸热地厉害,呼了好几口气,憋出了“对不起”三個字。
他哭笑不得,“对不起我什么?”
“因为差遣我下去拿披萨?”
說完,他朝四周扫视一圈,实在想不通在他出门這段時間她在這书房看见了什么,能让她委屈地哭成這样,還冷不丁跟他道歉。
也难怪妹妹着急让他进来看看。
孟京棠摇摇头,“不是……就是对不起,我……我以前好坏!”
盛辞嘴角的笑意微凝,唇线微抿。
她使劲扣着掌心,一下一下越来越用力,都扣得通红一片也不停手。
“盛辞,我不是真心想跟你分手的。”
他脸颊绷紧,嗓音有些哑。“孟京棠,不……”
吸了吸鼻子,她抬手握住他的手腕,指尖用力,声线发颤又焦急,“你听我說完好不好,让我說完。”
盛辞眉心紧拧,沒答应也沒拒绝,算是默认。
孟京棠也沒松开握着他手腕的手指,湿润的睫毛眨了下,微一措辞就急忙开口,生怕他沒耐心就不听她解释了。
“我第一次见你是在周一例会,那时候你站在升旗台前讲话,我那时候觉得你一定是那种呆板的学霸,很瞧、瞧不上你。”
“但很快我就打脸了,”說起那段時間,她嘴角不自觉浅扬,像真的回去那段時間似的,轻松又自在。
“后来我总是不自觉注意到你,觉得你好耀眼,那、那时候我不知道什么是喜歡,也……也沒往那方面想。”
“等后来我明白的时候,你已经毕业很久了。”
孟京棠扯了扯嘴角,努力笑着說,“可后来我又遇见你了,那时候我想我一定要跟這個叫盛辞的男生谈恋爱。”
所以啊,重逢以后,她就直接打直球,而他们也顺利恋爱了。
或许是太過顺利,才叫她心神不安,总觉得這一切都是她偷来的,不是真正属于她的。
“我沒有不喜歡你呀……”孟京棠心裡酸涩又遗憾,眼尾憋得通红,鼻音浓重地說,“是你不說喜歡我的啊,你不說所以、所以我才赌气說分手。”
“可是你……你都不来找我……”
本来是想跟他道歉,想跟他解释的,可是說着說着,她也委屈了。
盛辞心口被她带着哭腔的一字一句猛撞,眼底也开始泛着涩意,他抬手往后一懒,微微一顿后,掌心還是落在她后背把人搂进怀裡。
她身子往前一倾,扑进他宽阔的怀裡,鼻息间都是他身上安心的味道。
下一秒,鼻尖酸意更浓。
孟京棠抬手抓住他的两侧衣摆,她唇抖了下,带着哭腔說:“盛辞,我沒有拒绝你的告白嘛,你干嘛乱冤枉人……”
听她忽然說起這些,他就已经猜到了一切,更何况這段時間她又那么反常,有时還跟殷乐鬼鬼祟祟地聊天。
盛辞身子有一瞬间的微僵,嗓音低哑至极,含着粗糙的沙砾般,“对不起。”
从答应跟孟京棠恋爱至今,他从沒想過要去计较過去。
跟她在一起的那一刻,他抱着的也从不是天长地久的心态,他想在一起過,拥有過,迟暮再想起也沒那么求而不多的不甘不愿了。
可是這次疫情重逢至今,那些他在心裡自我催眠的想法被她逐渐瓦解。
他想跟她好好恋爱,好好在一起,很想。
孟京棠眼前蓄满眼泪,微一眨,眼泪就大颗大颗地往下滴,指尖攥得更紧,心脏冒出愈来愈重的酸痛。
“那你喜不喜歡我啊……”
盛辞垂眸,沉默很久,“我……”
她眼圈更红,脸颊埋进他肩窝,眼泪蹭满他的衣领和颈侧的皮肤,“我都解释了呀,毕业那天我不是故意不理你的……還是你……”
越說她心裡的恐慌越大,孟京棠撑着他腰侧直起身子,眼眶通红地望着他,“你是不是已经不在乎我了?”
還沒等盛辞接话,她就自顾自地哭得入迷,眼泪疯狂往外飙,抽噎地說:“我那时候生病了嘛……”
“我、我爸妈离婚了,他们……他们都不要我,我后后来淋雨生病了,高……烧不退。”
她脸颊哭得水淋淋,脸色通红,還继续抽噎着說:“后来因为我耳朵听不到,一直沒有去学校上课,請了好久的假。”
“那天我看到你了的。”
那次在医院听到林岚說完那些事后,孟京棠一直高烧不退,后来好不容易控制住体温,她却因为因为高烧和刺激出现内耳动脉痉挛,导致内耳供血减少,醒来后出现听力短期丧失的后遗症。
听到這裡,盛辞心口猛地一窒,喉结很重地滚动几下。
从小到大盛辞都是一個情感克制的人,心裡想要的在乎的都藏得很深,毕业那天去找孟京棠,沒克制住跟她告白,是他至今做得最不理智的事情。
“孟京棠,我喜歡你。”
那是盛辞第一次对孟京棠告白,也是至今唯一一次。
但那天的他,沒有得到回应,甚至连停顿的脚步都未曾得到半分。
骄傲如他,第一次尝到挫败的滋味。
可后来再回忆起来,盛辞只觉得那是他太過年少轻狂,与大众告白至女生于道德绑架的为难之人,并无区别。
更何况,那时的孟京棠和盛辞之间,不過是同校“陌生”学长和学妹的关系罢了。
盛辞抬手擦着她脸颊湿凉的眼泪,嗓音低沉喑哑,“沒有不在乎你。”
孟京棠扯着他的衬衫,用力拽了拽,抽噎着给他找台阶,“那你喜歡我的话……话,你、你点头!”
他紧绷的嘴角微松,泄出一份轻笑。
手掌心扣住她的后颈,倾身凑過来的瞬间,他点了头,說了声“嗯”。
下一秒,他的唇落在她的嘴角。
火热而滚烫,带着泪的湿咸。
孟京棠肿着一双核桃眼,眼泪不受控制地往外落,嘴角却因为這個吻而高高翘起,抓着他衣角扯,拖着小鼻音地撒娇,“再亲一下!”
她不强求盛辞一定要說出喜歡她,就算他一辈子不說,她也知道他喜歡她,很喜歡。
她也不想强迫他說原因,一切都沒关系,他在乎她就够了。
盛辞嘴角也跟着抬起弧度,手指很轻地捏了下她的后颈,拇指往前一伸在她柔和的下颚线摸索几分。
他微垂颈,唇瓣在她温热的眼皮落下,接着落在鼻尖。
额头很轻地贴着她的,薄唇贴着她的唇角很轻地亲着,可她却不满足,哼哼唧唧地伸开手臂搂住他的腰,贴過去。
孟京棠眨眨湿润长睫,带着鼻音撒娇,“不要這样接吻。”
盛辞微离开唇,很静地看着她。
“要法式热吻!”
他偏头低笑,额角贴在她柔嫩的颈侧,感受着她剧烈跳动的脉搏,笑出的热气扑洒在她的肩窝,带起大片酥酥麻麻。
孟京棠本就不是扭捏委婉的性格,以前恋爱的时候她就是什么都只說,从来不会遮掩,很直白。
那时候盛辞偶尔会說,“孟京棠,你是女孩子。”
她会鼓着腮颊,不满,“女孩子怎么啦?谁說女孩子不可以主动啦?你是不是就不想亲我,故意找借口?”
于是孟京棠决定旧事重演。
不過,很重要的一件事她要问清楚,刚刚忙着哭唧唧忘记了。
“我們是复合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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