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嫁给高岭之花后 第9节 作者:未知 罗溯一個劲儿地說,“不是您想的那样,陆哥也才知道她回国......” 声音越来越远,穆瑶還是抱着一线希望能够见到陆昝明,毕竟跟穆家的生存来說,這点羞辱算什么。 于是捏着冷硬的伞柄,顶着风雨站在门外。 不知過了多久,黑色的铁门再次打开,有车轮沥雨发出的踩水声,伴随着几声鸣笛,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驶入院内。 跟刚才穆瑶的车不同,這辆车是直接开进别墅院内,一路疾驰,甚至于压坏了放在喷泉池旁边的一圈矮盆绿植。 车還未停稳,黑色的车门打开,黑色西装包裹着长腿的裤迈出,黑色皮鞋踩进一洼浅浅的水池,溅出的水滴弄湿裤脚,但他浑然未觉。 陆昝明身影映入眼帘,黑衣黑发,眉眼漆黑如墨,浑身厉沉着一股气势,他从车裡径直出来,沒来得及打伞,俊美的面容很快被雨打湿,凌利的轮廓更加明显。 他同站在门口的穆瑶撞上,四目相对,穆瑶明明对他沒什么印象,但被他看着时,整個人灵魂仿佛被吸入进去一样,一时居然忘记反应。 陆昝明口中吐出两個字:“穆瑶。” 穆瑶从来沒听過自己被人用這种声音、這种语气叫過,带着一点点沙哑,好像她的名字在喉咙裡,被人摩挲過千万遍。 她整個人是有点怔住,等到回過神后,连忙表明来意。 “陆总,我是来跟您谈有关盛世集团集团资产重整投资的事情......” “我知道,你先回去。” 穆瑶的声音蓦地止住,她有一点不理解,明明是陆昝明让她過来找他,才让她以为這次是有希望的。 之前心裡有多期待,此时就有多失落,几乎是瞬间的,她眼底不受控制般地划過泪意。 “罗溯,送客。” 屋内的罗溯应声而出,“穆小姐,我送你回去。” 穆瑶强忍住泪意,她紧了紧手裡的伞,“不用,打扰了陆总。” 罗溯在心裡简直骂天又骂地,今天怎么就這么巧,能让关老太太碰上穆瑶。 但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他无视穆瑶的拒绝,勤勤恳恳地将她送到车上。 穆瑶整個人比刚才冷很多,正眼也沒再给一個,罗溯只能苦笑着說抱歉,“穆瑶,陆哥真的不是戏弄你,你今天来的真是太不凑巧了,老太太她......” 穆瑶眼神轻轻地看過来,她又看了眼在不远处台阶上看着她的陆昝明,声音被雨打湿成一缕缕,“陆总日理万机,能听我讲两句话,已经够了。” 陆昝明离太远,听不到穆瑶說什么,但在她清清冷冷段的眼神,已经看出她本就对他沒有几分的热忱,消失殆尽了。 作者有话說: 晚安 第7章 一路上穆瑶都有些后悔,后悔突然去找陆昝明。 回到家,她冷静下来又仔细想了想,這些天她被逼上门的债主们得心力交瘁,一时下了智,才会去找一個六年未见,几乎是個陌生人的前男友。 居然還抱着期待对方会帮忙,這不是她的一贯作风。 一旦理智占据上风后,穆瑶便对今晚在陆家发生的事情有另一种看法了。 从罗溯对陆昝明马首是瞻的态度来看,她几乎可以断定那天晚上在会所暗黑包房一直未露面的人就是陆昝明。 而且从罗溯那天对她的态度着实算不上好,陆昝明大抵也是非常憎恨她,与她颇有恩怨,說不定還对当初甩了他的事情耿耿于怀,要不然也不会时隔六年還要她道歉。 想到這裡,穆瑶反而有些庆幸,万一今天晚上在她以为抓住了救命稻草,最上头的时候,陆昝明提出一些過分的要求。 她跟陈侬予感情不错,自然沒想過要分手。 捋清楚思路,心裡虽然有些沒办成事的空落落,但起码脚能踏实踩着地上了,沒有那种自己命运被别人掌控,随时会被拽住风筝线的失控感。 全身力气仿佛被瞬间抽走,她无力地瘫泄在床上,感受太阳穴一跳一跳的压迫感,因为要见陆昝明,昨天她一晚上沒睡好,此时脑袋带么一丝放松后的缱绻。 她轻轻地闭上眼,短暂地休息,什么都不想管了。 —— 陆家别墅坐落的地方名叫悦见山庄,当年陆老爷子在世时,用来娶关老夫人关悦见所盖的宅子,如今也有四十多年歷史。 但宅子保存得崭新完整,陆家每年都要花费数百万的修缮费。 关悦见的突然到访让一派平静的宅子裡,重重地投入一颗石子,波折不断的纹路从她周身开始散发,不断地影响着每一個人。 陆昝明一进门,就被她叫去了书房,她不肯拄拐,一個人背着手慢慢地走,倔强拧巴的不愿意让任何人来扶她。 陆昝明的书房承袭的還是原来陆老爷子在世的模样,关悦见从老爷子离世后就搬离开這裡,一個人在外独居,如今回来,入目皆是当年两人恩爱难舍的情景,越是這样,老太太的眼神越严厉,她坐在书房中间老爷子以前常坐的中式椅上,手拍放在一旁的案桌上,像是陆昝明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一样,目光紧紧盯着他。 “要是我沒碰到,你還想蒙骗我多久?” 陆昝明垂着眼神,磊落坦直地站着,他脊背挺得很直,头顶的灯光恰好打在他半张脸上,冷峻的五官犹如上等瓷器那样透着质感,藏青色的衬衣下,利落的下颌线若隐若现,凸起的喉结轻轻涌动,潜伏着未知的情绪。 陆昝明解开西装扣,拉過一张中式椅坐下,“她刚回国,沒想瞒着您。” 关悦见的眼神阴晴不定,不知信沒信。 陆昝明可以說是关悦见一手带大的,她曾经培养過一個优秀的失败品,陆昝明的父亲,一生出类拔萃,超群绝伦,最后败在一個情字上。四十岁那年遇上所谓真爱,抛弃联姻的妻子和十岁大的儿子,与女人私奔而走,定居国外,再沒有回来過。 关悦见這辈子最痛恨的就是男人为情所困和玩物丧志,這個“物”当然就包括女人。所以陆昝明现在清心寡欲,对男女之事无甚上心的,跟老太太在這方面对他的多年压制也有关系。 但最近不知老太太怎么地,突然就有点大醒大悟過来的意思,开始主动過问,甚至主动给他身边安排女人。 陆昝明马上三十了,這几年陆家在他的掌舵下,可以說是绝处逢生,顺风顺水,资产倍增,对老太太来說,這一切无疑令她十分骄傲。 但一晃這么多年過去,陆昝明身边连個正儿八经本着结婚去的女人都沒有。 老太太不是沒张罗過,她介绍過来的女人,陆昝明彬彬有礼,待人接物,周到克制,虽然面上看着不好相予,但与他接触過的女孩子,无不对他夸赞有加。 說他什么都好,唯独对认女孩不上心。 這种不上心,女孩们都是有对比,就算他再优秀,外面对女孩子们体贴的男人多的是,所以很多见一面便沒了下文。 有时被老太太逼得狠了,陆昝明那种仙气十足,沒一点凡人欲望的脸上便冷冰冰地抛出一句。 “我对她们沒感觉。” 于是老太太又陷入另一种危机。 直到今天在陆家撞到穆瑶,又联想起最近穆家的传闻,老太太多疑敏感的心思,开始无端的渗透。 “這么多年,你身边连個女人都不愿意留,是不是因为那個穆瑶。” 陆昝明视线一直松弛地搁置着,這些年,他早已在严酷、阴晴不定,控制欲极强的老太太手下,练出一份游刃有余的气度。 “您想多了,不是。” 陆昝明似乎真沒把人放在心上似的,随口解释,“穆家最近在找投资人,前年江岸东城土地招投标,穆家拢了为数不多的几块地,现在都握在穆瑶手裡,我看中的是那個。” 說起工作,她自然相信陆昝明是绝不含糊,不会色令智昏,闻言脸上的气消下去不少,她眼神也温和了一些,稍微敛了敛其中的压迫感。 刚才咋眼看见穆瑶 ,老太太一下想起了当初陆昝明唯一做過忤逆她的事情。 几乎是條件反射,她以为陆昝明還沒放下,這么多年一直背着她阳奉阴违。 “行,放下就好,我年纪大了身体不中用,集团内部的事情,由你一人做主就行,至于你說的那块地,還是按照你自己的计划去拿。” 陆昝明点点头,他起身将老太太扶起来,“您放心,我有分寸。” 老太太抬起手,摸了摸他的头发,“我知道,你跟你爸爸不一样,你儿女情长沒那么重。” 陆昝明那张仙姿夺昳的脸上,始终都沒什么表情,冷冷淡淡。 老太太在心裡叹了口气,只道是這两年陆昝明的脸上越发不露声色,心裡到底什么心思,就连她也猜不透。 穆瑶的话题结束后,气氛要比刚才好很多,祖孙二人和罗溯一起吃了晚饭。偌大的餐厅,十米多长的欧式餐桌上,只坐了零星三個人。 老太太吃完饭,漱了口,她阖上眼,静坐了片刻,不知道在思虑什么。 再睁开眼时,浑浊的双眼裡有一股她這個年纪对孙辈纵容,她妥协般的让步,她缓和着声音,“昝明,如果你现在跟奶奶承认,那姑娘对你很重要,你還是放不下她,那我心软這一回,同意你们在一起。” 陆昝明抬眸,漆黑的眼眸,深如墨描,看不出多少情绪。 老太太的话像是一块吊在他面前的蜜糖,只要他敢张嘴去尝,那么下一秒的糖衣融化,便会露出裡面的□□。 他沉着星目,在老太太的审视下,语气仿佛毫不在意,神情也可有可无样子。 “您应该知道,在我心裡除了陆家,其他沒什么是放不下的。” 老太太听完内心十分欣慰,觉得他的表现无愧自己這么多年的辛苦栽培,沒有白费,一方面,却又隐隐觉得她這個孙子显得有些過于冷酷无情,胸膛裡跳着的不是血肉,仿佛是沒有感情的石头。 沒坐多久,老太太就疲了,她临走时,点着拐杖,意有所指:“记住你說的话,就算有一天,你心心念念的东西得到手,也要像今天說的這样,拿得起,放得下。” 陆昝明轻笑着点头,那副敷散的样子,叫着实人猜不透。 老太太吃完饭便回独居的住处,一行人将她的出行的东西一一拿上车,之后陆昝明带着别墅裡的管家佣人站在院子裡目送她离开。 关悦见走后,仿佛笼罩在悦见山庄别墅外面的一层塑料薄膜被人撕开,才得以呼吸最新鲜的空气。 短短的一顿饭,罗溯感觉自己紧张压迫的都快要吐出来,吃的东西一点沒消化,他捂着难受的胃,看向一旁陆昝明,见他居然神态自如地修剪着花园中的花枝。 院子裡炽白的灯光不知何时已经全部打开,将這一片方隅之下的暗黑照得亮如白昼,陆昝明随手脱下西装,搭在花园裡的白色花架上。 “我真佩服你,在老太太手裡怎么能脸不红气不喘,還对答如流。” 关悦见威名在外,跟陆昝明熟识的几個人裡,沒有人不怕她。一是老太太手腕铁,心思重,为人及其聪明,任何事情到逃不過她的眼睛。二是她脾气大,控制欲极强,但凡不顺她心思的事情,老太太有的是办法将你“纠正”過来。 路昝明剪了一把院中的小玫瑰,粉色的花瓣娇艳欲滴,半开半合,他接過管家递過来的牛皮纸,将花包起来,随口回道:“习惯了。” 罗溯心想,這才是最可怕的不是嗎? “我看穆瑶走的时候,脸色好像不太好,還问我這样戏弄她有意思嗎。” 陆昝明将花扎好,空出一只手伸過去,罗溯反映了一下,将手机递過来。 他拿着手机,两指轻握,却沒有急着发送什么,伸出一只手轻捏着眼前娇嫩的花骨,低头,打下一段道歉的话。 睡梦中,穆瑶忽然感觉到枕边一震,她惊得睁眼看,才发现自己刚才躺在床上不小心睡着了,而手机正好放在耳边。 她倦怠地微微支起上半身,头发顺着她的动作,有几缕散落在胸前,遮住了小半张脸,只隐隐能看得到到挺翘的鼻尖。 看到手机上罗溯头像发過来的短信,她表情并沒有太惊讶,从陆家回来之后,她便沒兴趣也甚至也沒有耐心去配合他们玩這些戏弄人的把戏。 于是她手指尖点点,轻飘飘地回過去:【沒事】 全当是客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