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番外·死遁if線05
燕明庭知道是傷他自尊了,理智也漸漸迴歸,這幾日沒再像以前一樣酗酒,人也清醒了不少。
他在門口外徘徊半天琢磨着要如何道歉,這時,房門打開,裏面的人正準備出來,兩人面面相覷。
半晌,還是燕明庭先開口:“你要去哪?”
趙夜闌掃了他一眼,扶好肩膀上的包袱,剛與他擦肩,燕明庭就突然抓住了他的胳膊。
“你要離開?”燕明庭皺起眉,“不行,大軍明日就能抵達南疆,屆時南疆會一片混亂,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很容易遇到危險。”
趙夜闌抿了下脣。
“你先回去休息,等南疆穩定了,我再派人親自送出你回去行不行?”
趙夜闌垂下頭,沒有回答。
見狀,燕明庭二話不說就把他拉了回去,道:“方纔是我失言了,不會再有下次了。但這事事關性命安危,你必須聽我的,咱們也算朋友一場了,我不會害你的。”燕明庭道,“不然我就派人日夜守着你,你願不願意?”
趙夜闌猛搖頭。
“那就答應我,這些天呆在這裏行嗎?”
趙夜闌點了下頭,然後又比劃了幾下。
燕明庭猜測道:“你是問我什麼時候出發?”
趙夜闌點頭。
“明日一早我就會出發,短則幾日,多則不確定。不過你放心,若是我長時間沒回來,也會有人把你送回去的。”燕明庭道。
趙夜闌眉頭緊蹙,想問他那句長時間沒回來是什麼意思,然而燕明庭這次卻沒猜他的意思,而是叮囑他好好照顧自己,然後轉身離開了房間。
趙夜闌心裏莫名有些心慌意亂,明明剛纔燕明庭說話的語氣很正常,可是總覺得哪裏不對勁
這時,客棧外面響起一點動靜,他打開窗,就看見燕明庭騎着馬,帶着一隊人馬頭也不回地消失在了道路上。
不是說好明天出發的嗎?
這個騙子!
趙夜闌匆匆下樓,想要追上去,卻被門口的侍衛攔住了。
“公子,將軍有令,不許你出去,我們會保護好你安全的。”侍衛道。
趙夜闌氣急敗壞地指着遠處的方向,燕明庭肯定有異常,不然騙他做什麼?
“不好意思,得罪了。”侍衛見他不聽勸,一掌拍暈他,然後將他帶回房。
再醒來時,已經是中午了,趙夜闌下樓惱火地盯着那個侍衛。
對方卻同他笑笑,說:“我知道你也是在擔心將軍,但如果不拍暈你,你可能會影響將軍的計劃。不過你放心吧,他可是我們宣朝最厲害的戰神,蒙國那麼強的兵力,都被他打怕了,區區南疆,不在話下,而且大軍已經和他們匯合了,不出幾日就會有好消息的。”
趙夜闌接連幾天都食不下咽,一直坐在大堂裏等待消息,侍衛能得到的消息也很少,大多還是從來來往往的販夫走卒的嘴裏透露出來的消息。
有人說燕明庭帶着大軍進入南疆,去解救老南疆王,又聯合二王子去攻打三王子和八公主,南疆已經亂作一團了。
有些南疆難民逃到了宣朝,在客棧裏辱罵燕明庭插手南疆內政,當晚就被趙夜闌下毒,癱在牀上幾日才恢復過來。
十幾日後的某個夜晚,趙夜闌正在整理草藥,臉上中的毒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他卸這才放心。
而後他又緩緩戴上了面具,伸手去端茶杯的時候,忽然間茶杯摔落在地上,碎裂成一塊一塊,他蹲下去撿碎片,卻不小心扎到了手指。
他看着指尖上溢出來的紅色血珠,心裏再次冒出些沒來由的不安。
也不知道燕明庭那邊進行得如何了。
又是幾日,他從侍衛口中得到燕將軍即將班師回朝的消息,總算鬆了口氣,然後跟着侍衛們一起收拾行李。
結果他卻發現侍衛們並不是送他去見燕明庭的,而是再次入了南疆邊境。
他趕緊抓住侍衛袖子,指着城門擺手,又比劃了一下燕明庭的身形。
“你不想回家,想見將軍?”侍衛問。
趙夜闌點點頭。
“不行啊,將軍走之前只說等這邊安定了,讓我們幾人把你送回家就行了,可沒說要見你,而且他已經率着大軍回宣朝了,你見不到他了。”
趙夜闌神色怔然,一時竟沒有反應過來,對方竟然就這麼走了
他再次回到了南疆的宅子,侍衛們也離開了。
“你怎麼一個人回來了?我還以爲你會帶個男人回來呢。”表叔走了出來,打趣道。
趙夜闌面無表情地將行李放下,忽然對前面的路一片茫然。
現在燕明庭也回去了,那他的身份就更不容易被發現了,接下來可以思考下一步去哪裏遊玩了,可是
他完全提不起興致,呆站在院裏,如同一棵蒼涼的枯樹。
“我這幾日才知道帶走你的那個人是宣朝的將軍,你和他原來早就認識吧?你是宣朝人?”表叔一邊打掃一邊問道。
趙夜闌置若罔聞。
“他前幾日可是親手斬殺了八公主,不過我聽街坊鄰居說,他出來的時候,居然是笑着的。”表叔說。
趙夜闌心想:親手報仇了,能不笑嗎?
“他都中毒了,居然還在笑,真是令人匪夷所思。”表叔道。
“中毒?中什麼毒?!”趙夜闌猛地看向他。
“你還不知道嗎?”表叔皺着眉說,“八公主是個用毒高手,臨死前在他身上下了毒,被王上發現了中毒的跡象,要幫他找巫醫救治,他卻拒絕了,然後帶着大軍就離開了。他這毒吧,如果不治療,怕是活不過半年了,也不知道是怎麼想的,真是不要命了。”
趙夜闌只覺渾身都被掏空了力氣,顫抖着抓住他的衣領:“你說得都是實話?”
“千真萬確啊,南疆很多人都知道這事了,不信你自己去打聽打聽。”
趙夜闌轉身就進屋去,提上行李就跑出了門,僱了輛馬車,往宣朝的方向追上去。
如果是帶着大軍回程,應當是走官道,他沿着官道追了幾天,卻壓根追不上大軍的速度。
這時,車伕告訴他可以走小道,就是地形有些崎嶇。
趙夜闌毅然決然選擇了小路,在馬車裏搖晃大半天,又要翻越一座山。
“這個山馬車上不去,你可以自己翻過去,到了那邊的城鎮再僱一輛新的馬車。”車伕說。
趙夜闌揹着包袱,開始爬山,但肩上的東西越來越沉,他打開包袱,將裏面的金銀珠寶都扔棄在山上,還有一些份量重的物件也拋棄了,這才重新開始趕路,終於在天亮時,找到了新的馬車,靠在車廂裏補覺。
如此不斷抄小道,終於在第十一日,追趕上了行程。
此時已經在江南地界,他來到驛站打聽大軍的速度,驛使說大概還有半日纔到。
他這才扶着桌子,顫顫巍巍地坐下,點了一壺茶,一口氣喝了半壺,然後捶着酸脹的腿。
傍晚時分,外面響起整整齊齊的馬蹄聲,但是速度都很快,趙夜闌一聽見聲音,就跑到門口,遠遠就看見了千軍萬馬雷霆萬鈞的氣勢,只是打頭的並不是燕明庭。
正疑惑時,前面的人已經勒緊馬繩,衝驛站的人喊道:“快去找幾個大夫!”
趙夜闌心裏一個咯噔,一隻手扶着門,手指緊緊攥着門沿,隨後就看到後面拉着一輛馬車,幾人將昏迷的燕明庭擡了出來。
從他身邊經過時,趙夜闌下意識就伸手去拉他的手,卻被士兵們擠開了。
燕明庭被送到了二樓的客房,不多時就急急忙忙地來了幾個大夫。
趙夜闌連門口都擠不進去,屋內屋外都站滿了士兵,每個人臉上都佈滿了擔憂。
“將軍醒了!”裏面有人喊道。
趙夜闌擡起頭,卻被前面的人擋住,壓根看不見,只能聽見燕明庭很隨意的聲音:“怎麼這麼多人圍着,都散了散了,大夫都說了這個毒治不好了,你們就讓我清淨一會行不行?”
裏面的人一直在勸他好好就醫,可燕明庭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大夫都說沒辦法咯,我能有什麼辦法,都給我出去,讓我睡會。”
最後這些人都被燕明庭趕了出來,房門一關,一個人躺在屋裏睡大覺。
等四周的人都散了,趙夜闌才走到門口,想要推門而進,卻被人攔住:“你什麼人?”
“我我是他的朋友,我能去勸勸他。”
守衛半信半疑地看着他。
“他的表字是芳禮,他在邊關的時候很喜歡喫糖葫蘆,他回京後經常去校場,他的生辰是六月十三。”
半晌,守衛終於放他進去了。
他將門鎖好,徑直走到牀邊,牀上的人還在睡覺,只是眉頭一直皺着。
燕明庭以前總說他睡覺的時候喜歡皺眉,現在卻是他這副模樣了。
他在牀邊坐下,取”
對方一直沒有反應,他又將手捏得緊了一點:“燕芳禮,你醒醒。”
牀上的人手指微動,緩緩睜開眼,看見他時,沒有露出任何大喜過望的神情,像是知道他要來一樣,勾了勾嘴角,溫聲道:“夢亭,又見到你了,真好。”
趙夜闌鼻頭一酸:“你什麼時候見到我的?”
“喝醉的時候,做夢的時候我每天都在見你。”
趙夜闌哽咽了一下,控制着自己的聲音,緩緩道:“那不是真的我。”
“就是你。”
“現在這個纔是真的我。”
“我當然知道這個也是真的了,你每次出現,都是真的。”燕明庭如此說着,卻並不敢伸手觸碰他,以免這個美夢又碎了。
“夢亭,我很快就能來見你了。”燕明庭笑了笑,“這可不是我不聽話主動放棄性命的,實在是人家太歹毒了,非要我的命啊。”
“你去江南救災、去南疆報仇,根本就沒抱着能活着回來的想法,是不是?”趙夜闌低下頭,眼尾處掛上了一行淚。
見狀,燕明庭還是控制不住地坐起來,伸手去替他擦淚,在觸碰到對方的肌膚時,又倏地停止,直勾勾地看着他,生怕他消失了,可是對方不僅沒有消失,還擡起溼漉漉的眼睛看他。
他再次擦起了眼淚,笑道:“這就是人們說的迴光返照嗎?這次的夢境居然這麼真實。”
“燕明庭,跟我回南疆去治療。”趙夜闌道。
“不去。”燕明庭說道,“我得回京城,給爹孃上柱香,告訴他們大仇終於得報了。再去把我的墓準備好,安葬你的是用的雙人棺雙人墓,以後我們還能天天一起睡覺。”
“燕明庭!”趙夜闌厲聲喊了一句,“我沒死,你也不許死!”
“我好不容易見你一次,你別提死不死的,來看看我從南疆給你帶了什麼。”燕明庭在懷裏摸了摸,然後掏出一根奇形異狀的簪子,“這是南疆王贈我的,說是價值連城的好東西呢,我一眼就覺得很適合你,就收下了,你看看,喜歡嗎?你要是喜歡的話,能不能再多呆一會”
“燕芳禮,我真的沒死。”趙夜闌雙手捧住他的臉,淚眼朦朧地覆上他的脣,咬了一口,嘴裏蔓延開一股鐵鏽味,淚水混着血水,“對不起,對不起我不該騙你。”
燕明庭久久不能回神,待對方鬆開自己時,一直沒有說話,只是舔了下脣,一言不發地望着他。
“你還是不信我是真實的嗎?夢裏的我會跟你做這樣的事嗎?”趙夜闌問。
“會啊。”燕明庭害羞地笑了一下,“更親密的也做了好幾回了,接下來你就該扒我衣服了。”
趙夜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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