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凭什么?
沈鹤清心情愈加好,看阳台那些植物就能知道,被照顾的翠绿欲滴,生机勃勃。
偶尔秦照喊他一声,青年循声看来,眼神温润平和。
秦照爱极了。
“不是說中午不回来嗎?”听到动静沈鹤清立刻朝玄关跑去,秦照将大包小包往地上一丢,将人抱了個满怀。
沈鹤清低头一看全是衣服。
“又是我的?”
“嗯。”秦照說:“上次买的是毛衫,這次添了些风衣外套之类的。”完了着重强调两個字:“不贵!”
沈鹤清:“……”我不傻。
他叹着气将衣服一件件挂好,不忘叮嘱秦照:“别买了,衣柜全满了。”
“嗯嗯。”秦照看時間還早,会议在下午四点,于是偷個懒,“昨晚沒睡饱,我补個觉。”
沈鹤清忙說:“去吧。”
连日阴云,难得今天出了太阳,沈鹤清坐在阳台的躺椅上,舒服地眯了眯眼。
這曾经是他奢求不来的生活,以至于现在每每觉得满足,都深怕自己在做梦。
一片安宁中,放在小桌上的手机开始剧烈震动,沈鹤清跟着有些心神不宁,拿過来一看,顿时面色发紧。
他沒接,响完不過三秒,那边继续锲而不舍地打来。
沈鹤清遇事不逃避,他想了想接起来,“喂?”
那边安静片刻,是沈蕊冰冷嫌弃的嗓音:“你在做什么?”
沈鹤清:“休养。”
简单两個字就刺激到了這個女人的神经,她像是沸腾的火星子,說话立刻夹枪带棒的,“休养?你日子倒是舒服了,听說是傍上了一個老板?好,這是你的能耐,我也不說什么,谁让你长了一张狐狸脸呢?一脉相承的!但是你凭什么针对安安?!”
最后一句话愤怒异常,似乎沈蕊要是在场,能活吞了沈鹤清。
沈鹤清捡起刚落下的绿叶把玩,许是真的失望到了极致,从前沈蕊這般疾言厉色,他总是觉得心尖钝痛,不管多热的天身上都能冒冷汗,万分难過的时候就任由沈蕊数落,一個字都說不出口,然而此时此刻,沈鹤清除了觉得对方声音刺耳外,就只剩下丝丝惆怅。
“我针对董毕安?”沈鹤清淡淡:“是他不停针对我。”
“我不想听你說這些!”沈蕊几乎是命令式的语气:“你怎么让安安从那個什么新日公司离开的,就怎么把人给我請回去!”
沈鹤清的脸色一直很平静,他忽然问道:“我退学后,爷爷手术,你为什么不来?”、
這句话极深地打压了沈蕊的气焰,她紊乱的呼吸暴露了心虚,硬着头皮回答:“我說了多少回了,你爷爷当时回天乏术,医生都說了,就算是换了肾也活不過两年,活着也是遭罪,你怎么就是不明白呢?”
“是嗎?”沈鹤清眸光轻敛。
“所以我說的你到底听见了沒?”沈蕊质问。
“凭什么?”
這三字很轻,却激得空气中尘土飞扬,沈鹤清心头巨石震颤,這些年来压得他喘不過气的一些东西,似乎再也无法控制他了。
沈蕊還以为自己耳朵出了問題:“你說什么?”
“凭什么?”沈鹤清重复,他能感觉到有什么在骨血中快速生长,一道声音夜以继日地告诉他,“不可以再這么下去了。”从前沈鹤清丧失希望,沉疴缠身,他身心俱疲,懒得挣扎,可如今不一样,秦照就在一墙之隔的地方,将他从深渊中一点点抱出来,林教授不管不顾地保留下他的学籍,這一切的一切,支撑他从泥沼中一点点站起来。
足够了,沈鹤清又想,他沒跟董毕安争一分一毫,几乎于自焚般成全着所有人,可他也是人。
“沈鹤清!”沈蕊尖叫:“你怎么敢……”
“被新日踢出去是他自己作的。”沈鹤清打断,“這我不会管,還有,从今往后,我再也不会因为董毕安的喜好而委屈自己,从前你们可以拿着爷爷来威胁我,现在呢?”
沈蕊說不出话来,她只是一瞬间很心慌。
“還有。”沈鹤清的语气莫名一轻,似乎很高兴,“我要重新回到a大了。”
“沈鹤清,我养了你十八年!你就是這么对我的?!你……”
沈鹤清沒听完,电话被人从背后拿走。
秦照明显是沒睡醒就强行爬了起来,一脸戾气,他睡梦中忽然不安,就想见一见沈鹤清,不曾想真有人搞幺蛾子。
于是秦照正好听到沈蕊声嘶力竭的那句“安安必须回到新日!這是他的梦想!”
秦照瞬间猜到了对方的身份,笑道:“董毕安的梦想用得着你吼?這么厉害拿個喇叭去广场啊,新日我說了算,原本我只打算将董毕安踢出去,沒想着绝他的后路,既然你嗓门這么大,那我不妨告诉你,此后娱乐圈但凡有董毕安的名字,都算我无能。”
言罢直接掐了电话。
“什么东西。”秦照冷声。
“才两点,怎么起来了?”沈鹤清问。
“一個人睡怪无聊的。”秦照說着俯身将人抱起来,“你陪我。”
沈鹤清下意识揽住他的脖颈,耳根发烫:“我自己可以走路。”
“我知道。”秦照笑得像個大男孩,“但是我喜歡。”
秦照這么年轻就能通過老爷子跟秦父的考验接手公司,要比看到的還要莫测高深得多,但是在沈鹤清面前這些都不存在,他保持着最原始的热烈跟欢喜。
周一到周五张爷爷不在,沈鹤清一個人在公园溜达,到点回家。
隔着老远,沈鹤清看到保安将一個女人赶走,那女人骂骂咧咧,身影很快消失。
沈鹤清沒放在心上。
沈蕊揉了揉发疼的手腕,看着眼前寸金寸土的地方眼底闪過嫉恨,董家的别墅跟這儿比起来都差一截,一想到沈鹤清住在裡面她就浑身难受。
林柔不承认沈鹤清的血脉反而对自己亲生儿子千好万好,這让沈蕊有种诡异的满足感,你看,她也不是全然的失败者,至少她儿子就很争气,至于沈鹤清,自然被她当作廉价的出气筒。
就在這时电话响起,沈蕊一看来电人立刻接起:“安安啊,你最近怎么样?”
“你不是說你能摆平沈鹤清嗎?你怎么摆平的?本来我离开新日前還有两個代言合约,现在全吹了,我爸妈出面都不行,你到底在干什么?别帮倒忙!”
沈蕊语气温柔:“安安你放心,只要见到沈鹤清我一定让他把這件事解决了,你相信妈妈……”
“你是谁的妈?!”董毕安嘶吼着打断,“我姓董!我是董琳森跟林柔的儿子,你只是我家的一個保姆,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董毕安說完挂了电话,留下沈蕊愣愣地站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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