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我听了觉得很纳闷,搞诈骗难不成還有亏本的买卖?
陈耀祖說,以前被骗到這的,有不少是满身花花绿绿的社会人,甚至有一些是退役的特殊人员,哪個不是云中龙,下山虎。
公司对付這帮犟骨头、硬骨头的手段,那可真是老母猪戴胸罩,一套又一套。
“火烧”和“冰棍”就是其中的招牌菜。
吃火烧刚才已经看到過了,就是用电烙铁烫嘴。
而吃冰棍說白了就是用冻得冒白烟的冰棍整你!
而且這种东西,身体上折磨是一部分,更多的是心理上的折磨。
一天吃两顿,三天下来,再狠的人也扛不住,最后是龙也得当蚯蚓,是虎也得当泰迪。
但孔老九不一样,這小子他娘的是個人物。
他刚被骗過来那会不仅听话,而且還天赋异禀,第一個星期就做了十万的业绩。
比某些正式员工還牛掰!
两個星期不到,就从学习班破格调进了毕业班。
他那会只要再骗一個猪仔過来,就能入职和隆了。
可当天晚上,也不知道他抽什么风,弄死了毕业班裡的三個猪仔!
等发现的时候,他坐在血堆裡像吃大饼一样吃泡沫纸板,嘴裡還嘟囔着:“好饿!”
有人說這小子有精神病史,可能犯病了,有的說是诡上身,中邪了,反正从那之后他就疯了,见人就咬,不死不休那种。
毕业班的人,哪個不是百万业绩,前途无量。
三個精英沒了,公司得损失多少钱!
這事惊动了高层,听說连那個许涛,也就是涛哥都被打断了两根手指当做惩罚。
而梁哥觉得孔老九是装疯。
就对他用冰棍。
但是沒用。
孔老九被连整九天,依旧每天发癫。
老话說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愣的,愣的怕癫的。
管理层实在拿他沒招了,就准备录点“特殊”视频,拿去他家裡换点赎金,及时止损。
我听后急忙问陈耀祖是不是拿了赎金就会放人。
陈耀祖斩钉截铁地說:“那必须滴,出来混得讲信用,收了赎金不放人,口碑坏了,以后不就沒人信咱们了,和隆讲的是可持续发展。”
陈耀祖似乎是反应過来什么,立马一脸坏笑追问道:“看你意思,是家裡肯为你付赎金?”
“我全家死绝了,户口本就我一個人。”我赶紧摇头。
他笑笑沒有再說什么,而這时候忽然走廊裡喊了一嗓子:“开饭!”
办公室裡一下子骚动起来,因为公司规定像我們這种学习班,一天只能吃一顿饭,吃饭的地点就是走廊,所有人像蜈蚣一样蹲成一排。
几個打手推着一個底部安着轮子的绿色塑料桶进来,装满了稀溜溜的菜汤。
当时我越看越觉得眼熟,等推近了一看,這他妈的不就是小区垃圾站用的垃圾桶嘛!
打手给每個人舀了一碗,沒有勺子筷子,菜汤裡头有烂菜叶,沒去皮的土豆,各种不知名的碎块,和泥沙沉在底部,搅拌一下甚至還有半截蟑螂和烟屁股!
我鼻子凑上去一闻,一股臭袜子泡着氨水的刺鼻气味直冲鼻腔,說实话我家农村喂猪的泔水都比這玩意干净!
顿时,我胃裡就翻江倒海起来,一股酸水直冲嗓子眼,差点吐出来。
陈耀祖端着碗,呲溜呲溜地把這些东西吸进嘴裡:“怎么?吃不下?”
“你确定這东西吃了不会死人?”我有气无力地问道。
“就這也不是天天能吃上的!不想饿死就得多吃点。”
說话功夫他已经吃完了,有些意犹未尽地說道:“对了,你吃完碗裡那個烟头可别扔,晒干了還能抽,记得给我留着。”
我好半天才缓過来的胃,被他這么一番话又恶心到,正想要吐的时候,那個花臂许涛带着两個小弟,又推着垃圾桶进来,扯着嗓子喊道:“来来来,大家把手上碗放下。”
我循声看去,梁哥穿着花衬衫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他嘴裡叼着粗壮的雪茄,一只手牵着两條狗链子,长长地拖在地上。
链子的另一端拴着的却不是狗,而是章诗琪和另外一個女人!
她们像狗一样跪在地上,脚踝上有着奇怪的伤疤,只穿着薄薄一层的黑色瑜伽服,薄得和蚊帐一样,眼神茫然地往前爬。
所有人想看,可哪有敢抬头看的,大家都忐忑不安,生怕他们又要整人。
许涛清了清嗓子笑着說道:“今天大家表现都不错,梁哥說天气热,所以請大家喝点冷饮降降温!”
“啪”的一声,垃圾桶被抬到桌子上,头装着白浊的液体,像冲了水的牛奶,顶头還浮着碎冰。
非洲這地方,只要太阳一出来,就热得跟火炉似的,再加上一晚上就沒吃沒喝,嘴唇都裂成东非大裂谷了。
所有人看着垃圾桶的眼神都拉丝了!
“每人一杯,早上谁开张了,多奖励一杯!”许涛一边喊着一边吩咐小弟去分发。
這玩意看起来可干净多了,等给我的时候,我仰头一饮而尽,一股香精薄荷味,還有一种說不出来的油腻,和那碗泥浆菜汤比起来,真可以算琼浆玉液了。
有些开张的学员喝了两杯可真把我羡慕到,那会我甚至都有些动摇了,想着开個张,再喝一杯该多好。
我砸吧着嘴回味无穷,而陈耀祖這会儿却一口沒碰那杯冰牛奶,露出了和我看菜汤一样的神情。
他见我眼巴巴地盯着,就递了過来說道:“要不用你菜汤跟我的换?”
我想都沒想就答应了,他三两口喝完就和打手打报告,要回办公室裡面继续“上班”。
我当时心想,這人是不是贱的慌,放着干净的冰牛奶不喝,爱喝“水泥浆”。
可刚喝两口就发现不对劲,几乎所有的“师父”们都沒碰冷饮,要么送徒弟,要么换菜汤。
我有些警觉地问身后那哥们,为什么他们都不喝?
他脸上浮现一丝隐晦的笑意,反问了我一句,“你猜那些冰棍去哪了?”
我立马反应過来!
“噗”的一声我全吐出来,喷射式的呕吐让我头脑一片空白。
眨眼间地上全是污秽,所有人的目光看了過来,我顿时后背一凉。
“一早上沒开张沒收拾你,還請你喝好东西,你却把地弄得這么脏。”
梁哥率先开口,他牵着章诗琪走過来,脸上古怪笑着,抖了抖手腕,狗链子叮铃作响,在我耳朵裡听起来像是死亡的丧钟。
“我......我马上擦干净!”我手颤抖着准备去擦。
可刚一伸手,梁哥一脚踩住我的手,手背被踩得变形,凹坑足足有乒乓球大小。
我疼的龇牙咧嘴,不由得叫出声来。
“不用擦,擦了不就浪费了。”梁哥笑嘻嘻地說道:“来,把地舔干净!”
我听到這话傻了眼,先不說這地面有多脏,刚吐出来的东西,正常人看都不想看一眼,還要舔干净咽回去,這怎么可能做得到!
我费劲地抬头,急忙道歉道:“梁哥,我错了,我以后......”
“错了也得舔!”
那個许涛照着我脑门就是几棍,我顿时头晕目眩,跪都跪不住。
梁哥得意洋洋地說道:“你要是不会,那就让你的宝贝给你示范一下。”
說完踹了一脚章诗琪,她带着恳求的眼神瞄了一眼梁哥,但很快又低下头,一脸茫然地趴在地上。
等了一会之后,梁哥将链子往后猛地一拉。
她立马仰起苍白的脸,神情痛苦。
“怎么样?学会了沒?剩下的该你来了。”
我下意识的摇了摇头,還沒等我开口,几個打手就冲過来把我擒住。
“听不懂人话是不是!”
许涛用棍子撬开我的牙,把我的脸按在地上拖曳:“给老几舔干净!不舔干净就把你舌头拔粗来!”
我因为鼻梁先着地,鼻血掺杂着地上酸苦的污秽、胃液、胆汁,一起涌进食道,腥臭味从四面八方侵蚀我的五官。
我又干呕几次,实在沒东西可吐了,于是本能地向后挣扎,但越是挣扎,他们打的越凶,浑身骨架都快散了。
我心如死灰,心想该不会因为一杯冰牛奶就他妈被活活打死吧。
正当我绝望的时候,办公室裡忽然响起语音播放:“林广厦收款,五万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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