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师尊带本猫回老家了 作者:未知 古滇都城,乃是七百年前覆灭的一座古城,沧海桑田,日月变幻,无数個朝代更迭后這座古城再也沒有出现過,似乎在世上销声匿迹了。 但即使古滇风光不再、为世人所遗,但曾经也出了個了不得的人物。 那人便是柳知故,古滇太子,死后飞升,一战成名。 宋亭读出地圖上這四個字后不由看了一眼师尊,对方神情却并无半分动荡,倒是万徒像发现了会飞的驼子,一把将图纸夺了過来,在上面左看右看,情绪激动。 宋亭這才想起,万徒和柳知故二人出自一处,皆是古滇之人。 “奇了怪了,”万徒抖了抖图纸,“這真是古滇皇城的地圖啊,都過去七百年了,早该成灰了吧!” 說完,万徒向老虎走去,老虎被他的锅勺敲過一個大包,虽然依旧龇牙低吼,但也不住后退。 “它究竟是什么来历?”万徒问道。 柳知故不答,侧首看着宋亭。 宋亭挠着头,回道:“其实我也太清楚。” 只知道這個老虎是他打副本的线索。 思及此,宋亭便对师尊說道:“师尊,我可能要出趟远门......” “去古滇嗎?” “嗯。” “我陪你。” 其实宋亭正有此意,既然已经這样了,這大腿他不抱白不抱,他笑道:“那便多谢师尊了。” 万徒凑上前来,不解道:“古滇早八百年就不存在了,就连旧址都已经几百年沒人见過了,你们去哪儿找?” 這确实是個問題,宋亭看着手裡的地圖,心裡有些沒底。 柳知故在一旁开口:“无妨,我自有办法,明日一早我們再出发?” 最后一句是看着宋亭說的,宋亭闻言一笑:“也好。” 莫名的,宋亭觉得他与师尊之间无端的有些默契。 “你真能找到?要不把我也带......”万徒凑到柳知故身边。 “這只老虎归你了。”柳知故打断他的话,边說边快步走开。 “這老虎本来就是我的!”万徒冲柳知故喊道,正要跟上去,被对方一口回绝。 “不许跟来。”柳知故负手转入庙中,不见身影。 万徒只好作罢,又回头看去,宋亭也不身后了。 他有气不知往何处撒,看见了老虎一脸不忿的趴在地上便去招惹它,一人一虎在庙前闹腾了许久才作罢。 宋亭回到了他一开始住的房间,在一扇窗户大开的桌案前将图纸摊开,仔细研究了起来。 是夜,他沐浴后躺在床上,地圖的样子早就刻在脑子裡,裡面的一笔一划都烂熟于心。 那张地圖是古滇皇城内的地圖,酒楼、茶馆、街道刻画的生动具体,要說奇怪的地方,倒還真有一处,地圖的中心有一個类似广场的空地被醒目的朱红圈了起来,宋亭猜测那裡应该是滇国举行大型盛典之类的地方。 宋亭心裡想着事情,不觉困顿起来,翻了個身后双眼悄无声息的合上了。 门外,手裡托着安魂香的柳知故正要叩门,感觉到房内平稳而匀长的呼吸后,将弯曲的食指不动声色的收了回来。 轻轻一挥袖,屋内的烛光蓦地一暗,门外之人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 翌日一早,宋亭和师尊打算踏剑出发,万徒還是给了他们一打大饼,柳知故不想接。 万徒翻了個白眼,道:“又不是给你的。”转而又笑着对宋亭道:“宋小徒弟接着,路上饿了吃。” 宋亭道着谢接過来了,而后踏上剑身,临走时又朝下面挥了挥手,算是告别。 脚下晶莹透明的冰剑,载着二人行于云霄之间,然而,也许是剑的速度太快,他们很快被卷入了一個风眼。 狂风嘶吼,飞沙走石之间,宋亭将地圖和饼死死拽在手裡,眼睛无法睁开,连呼吸也变得困难。 “师尊......”宋亭的声音被狂风扯的七零八落,连他自己都听不见。 可柳知故听见了,他一只手揽着宋亭,为他挡了一部分风沙,一只手操控着剑的方向,探查前方的出口。 “别怕,”柳知故的声音依旧平静,丝毫不为這突如其来的风沙所扰,“過了這個风眼就快到了。” 宋亭勉强睁开一只眼,透過风沙看见柳知故立在前方,风沙撼而不动,紫色暗纹的衣角猎猎作响。 大致過了一炷香的時間,狂风渐息,风沙渐小,一点橘光从前方打来,然后越来越近,越来越亮,最后风沙被甩在身后,二人终于从风眼中脱身。 宋亭紧张的心松了下来,正想站直却发现自己的手一直紧拽着师尊的衣袖,拽着的地方被松开后皱皱巴巴,好像很是委屈。 他犹豫了一下,伸手将褶皱的地方掸平了,一抬头,正撞上师尊的正脸。 柳知故一笑:“多谢。” 宋亭整理了一下狼狈的自己,然后重新将地圖和大饼装好,往下方一瞧,只见脚下是一座巨大都城,傍晚残阳下人烟更甚。 柳知故也看见了城中的情景,微一皱眉,而后将剑停在了城外的郊野。 宋亭从剑上走下来,冰剑立马在柳知故指尖消散,化作冰光点点,消逝于手掌之间。 “這是已经到了嗎?”宋亭问道。 “嗯。”柳知故随手摘了朵野花放在手中,不消片刻野花便消失了,“进城吧。” 宋亭点点头,一同往不远处的城门走去。 黄昏时分,残阳如血。 城墙在视线中不甚清楚,但距离看着也并不远,宋亭以为不消半盏茶的功夫就能走到,可是走了快半個时辰他才发现,那城墙的位置既沒有靠近也沒有远离,仿佛他们沒有靠近一步,只是一直在原地打转。 萤光闪過,一個老翁从远处步履蹒跚的走過来。 郊野之地,又临近黑夜,按理說应该沒人会走這條人迹罕至的路。 可半個时辰的功夫,宋亭已经是第三次看见這個老翁了,就连前方不远处的槐树也是遇到了好几次。 他敏锐的感觉到這其中有古怪,那老翁身着蓑衣,头戴蓑笠,手裡牵着一個孩子,孩子瘦弱不堪,每走一步都摇晃不止,像一個被人操纵的木偶。 宋亭嗅嗅空气中飘荡着若有若无的腐败之气,头皮阵阵发麻,只好压着疑虑继续往前走。 就在老翁再次靠近时,他突然在离宋亭一两米的地方停了下来。 心一提,紧张而诡异的气氛像是烟雾一般弥漫开来。宋亭的手不自觉握紧,全身都戒备起来。 任何风吹草动都拨动着他的神经。 “当心。”柳知故压低声音道。 下一刻,老翁就毫无征兆的怪叫着冲了過来,伴随着一片萤亮幽绿的光,怪叫声如同撕裂的布帛,寒光乍现,一声闷响后,老翁被柳知故的冰剑挡了回去。 蓑笠掉在地上,老翁的面容也暴露了出来。 宋亭倏地瞪大了眼睛,心跳骤然加快,眼前的老翁根本就不是活物,□□枯腐败的蓑笠遮盖的是一具白骨化的尸骸! 镂空的眼窝和鼻骨部分闪着乍明乍灭的萤光,四肢也被這一簇簇诡异的光覆盖着,像夜叉一般立在不远处。 這种东西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他被尸虫操控了。”柳知故一手执剑,另一只手托起一点萤光。 宋亭一看,正是和那老翁身上闪着同样光的虫子。 老翁吸足了生人气息,体内的尸虫愈发蠢蠢欲动起来,不等它再次发作,紫影从身边闪過,手腕一转,刀起头落,柳知故手执冰剑已然将老翁的头颅削下。 柳知故随意挽了個剑花,将剑负在身后。 宋亭眼见着老翁头颅滚落,身体像失去了支撑渐渐散了下来,寄生于体内的尸虫一阵骚动后便很快沒了光亮。 尸虫靠着死人体内越积越浓厚的尸气长存,所寄生的尸体保存的越完整它们活的時間也就越长,老翁的头颅被削下,尸骨散架,這些尸虫沒了尸气来源很快就堙灭了。像一盏沒了灯油的灯笼,消失的极快。 随着萤光的消逝,撕裂的怪叫也逐渐偃旗息鼓。 原来刚刚那老翁发出的怪声是這些尸虫碰撞鸣叫的声音。 尸虫几乎在片刻间就消失无影,几点消失的比较慢的尸虫缓缓升起,不消片刻,亦飘散于空中,至此,這副躯体只剩一地七零八落的骨架。 宋亭靠近后蹲了下来,猜测道:“這是七百年前,古滇百姓的尸骨嗎?” 柳知故盯着那一身蓑衣,道:“也许吧。” 宋亭和师尊一起简单立了個碑,以慰亡灵。 夕阳的烈火沒有下去半分,城裡的光景仿佛永远不会变化。 “這個孩子怎么办?”宋亭蹲在小孩的旁边,低头观察着。 孩子刚刚一路低着头,也看不清面貌,但是从破烂衣裳中露出的胳膊和腿来看,或许是個活人。 然而宋亭伸手却触碰到了一片冰凉,他心中一凉,暗道得罪,然后托起面目一看。 是個女孩儿,五官清秀,大概只有八九岁的模样,可皮肤竟是血色全无,毫无生气,似乎已经死去多时。 “她死了。”柳知故不知何时走到了宋亭身后,伸手将手裡的灵符贴在了孩子身上。 宋亭双手支撑着孩子的身体,這具身体被贴上灵符后也是毫无动静,双眼紧闭,似乎再也无法清醒過来。 柳知故看着小孩的面容,忽地在她面前打了個响指,随着清脆的一声落下,女孩倏地抬头,又缓缓起身站了起来。 宋亭盯着那双仍旧紧闭的双眼,他在小孩面前挥了挥手,回头好奇道:“她的眼睛不能睁开嗎?” 柳知故轻轻一笑,“会睁开的。”說着顺手在宋亭头顶顺了下毛。 宋亭身形一顿,居然并不怎么抗拒這個哄小孩的动作,他伸手摸了摸头,悲哀地想——他大概真的变成了一只猫。 女孩停顿片刻后开始往前徐徐移动。 宋亭站了起来,看着那瘦弱的小孩梦游一般的行走。 “既然遇到了,就麻烦她带個路吧。”柳知故淡淡道。 這次总算沒再看见那棵槐树,走了大约一盏茶的時間,城墙便赫然立于眼前。 旗帜在晚风中猎猎作响,城门大开,从门中看去,可见城中人烟甚盛,热闹不凡,再向上看去,高耸的城门顶上挂着一幅牌匾,刻有一個墨色的字——滇。 ※※※※※※※※※※※※※※※※※※※※ 师尊:别跟着,多余。 万徒无能狂怒ing 明天晚上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