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今晚就干他
人们扭动、尖叫、呐喊然后接吻。
一個身材矮小的男人,鬼鬼祟祟的在人群中游走,瞄着看场子的保镖,偷偷向其他人展示手裡的东西。
“来一包嗎?”
对方還沒回答,一只大手突然抓住男人的手臂,利落的反扭到背后,疼的男人诶呦一声。
男人被粗暴的推出了舞池,带到了后门外的小巷。
昏暗的小巷子内有三個男人,两個站着的正在吞云吐雾。
另一個坐在摞起的啤酒箱上,垂着的大长腿随意晃荡着,昏昏欲睡。
保镖把男人压到啤酒箱前:“任哥,抓到了,最近就是他在咱么這卖粉。”
任尔阖着的眼睛,睁开了條缝隙,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裡的寒光,在眼下留下晦暗的阴影。
他一言不发,嘎吱嘎吱嚼碎嘴裡的棒棒糖,前后五百米唯一的一盏灯就在他脑袋上,把他左耳耳尖到耳垂的一串耳钉,照的一闪一闪的。
向后仰的身体坐直,顿时高大的身形就彰显出来,夺走了男人头上的光。
他张开嘴,舌尖卷着棒棒糖的杆在嘴角转了圈,“呸”的一下吐到男人身上。
男人吓的一激灵:“任哥我错了,我把我這些天挣的钱都交上来,我保证我再也不来了,您放過我吧。”
任尔抬起一只手,小弟就把杵在墙边的木棍递了上去。
贴着创可贴的手指,灵活的勾着木棍在手裡转了一圈。
当木棍头转回男人的方向时,任尔平时不太显山露水的狗狗眼瞬间变得锋利。
木棍带着风狠狠打到男人手臂上。
“咔嚓”是骨裂的声音,紧接着是男人的哀嚎。
他扔掉木棒,轻巧的跳下啤酒箱,站起来后一米九多的個头,充满压迫感。
白色的球鞋踩在男人脑袋上:“放不放過你不是我的事,是警察的事。”
脑袋一甩,脑袋后的小啾啾晃了下:“小风,你们俩個把他送去派出所。”
男人几乎要被疼死過去,死猪一样被拖走了。
任尔拽了下黏在身上的短袖,咧了咧嘴,之前的气势眨眼不见,有点乖的五官也不知道在和谁抱怨:“入秋了怎么還這么热。”
边上穿着卫衣的小弟高斯:“這天還热?我今天都想穿绒衣了,是老大你体热,要不要去降降火,嘿嘿~”
任尔打着哈欠向门口走,他长的高,走路有点晃荡,但在别人看来:卧槽,這两步道让他走的,真嚣张啊。
低下头从门口进去:“你们去吧,我得回家补觉,昨晚在網吧打了一宿游戏,我那队友纯纯大冤种,后来气的我……”
說着自己忍不住笑了,薄薄的唇咧开露出一排瓷白的牙齿,眼睛跟着弯起,怎么看都是一個单纯且无害,還透着点热情阳光的年轻人。
谁能想到他刚才做了什么。
“气的我不打对面,我逮着那大冤种揍,对骂了一宿,我约他出来单挑,操,沒种了,不吱声了。”
他怂了下肩膀,洋洋得意尽是意气风发的劲儿,亮晶晶的眼睛裡還透着坏,煞有其事的点评:“那就是個怂货。”
音乐声盖過了两人的交谈。
外面一辆黑色面包车开到小巷子口,一只手从车窗伸出,手指裡的烟静静燃烧着:“妈的,把孙三送派出所了。”
“又是那個任尔,這已经是他抓的咱们第三個人了。”
手收了回去,沒一会儿烟头被丢了出来,面包车开走:“今晚就干他。”
凌晨四点
任尔打着哈欠离开了店,他的住处离店也不算远,過四個红绿灯差不多就到了,是他老板李龙给他租的。
在一众保镖中,只有他享受這個待遇,独自住一個房子。
他16岁跟着李龙混,给他看场子、收租、解决一些麻烦,到今年已经是第五年,他也是李龙手底下跟着他時間最长的。
虽然只是四十多平,一室一厅的,不過足够他自己住了。
這個時間段路上基本沒什么车或者人,但他還在老实的等红绿灯。因为他的父母是出车祸沒的,所以他十分遵守交通规则。
正无聊,一辆豪车缓缓停下,像是统治黑夜的王,霸道又骄傲的停在最中间车道。
這說明灯变了,他可以通行了,但是他已经被這辆豪车吸引了心神,目光一眨不眨的打量着——车主人。
车主是一個男人,他只能看到半张线條冷硬的下颚线,再往下一点就是黑色高领衫,捂得严严实实,生怕别人多看到一点。
但是他可以看到高领衫下凸起的锁骨,笔直的一條。
搭在方向盘上的手,袖口撸起了些,露出一截白到发光的手臂,但更亮的是手腕上的名贵手表,不過最吸引任尔的是這只手本身,线條流畅,骨节分明,食指随意的一下下叩着方向盘,仿佛叩在他心脏的跳动上。
這是他理想中自己三四十岁的样子。
开着豪车,带着名表,浑身上下充斥着成功和金钱的味道。
這才是成熟男人该有的魅力。
他又想了下自己的存款,可以买這辆车——车轱辘——上的一粒石子。
变灯的瞬间,豪车唰的一下冲了出去,留给他一個张扬的车屁股。
他盯着看了看,脸上露出沒心沒肺的笑,虽然差距巨大,但是他现在的生活很快乐。
他是個十足的,只活在当下的乐天派。
快要到他住的小区时,一眼就看到了那辆豪车,停在马路边上,他有点疑惑,刚才和他走的也不是一個方向啊。
而且他住的地方很破,类似城中村,小区后面那一片全是自建楼,就等着拆迁呢。
脚步不受控的向豪车走去,想近距离欣赏下,刚靠近,豪车后面的黑色面包车突然打开车门。
還沒等他有所反应,脑袋就嗡——的一声,拉出了一道死亡线。
木棍结结实实打在他脑袋上,血瞬间染红视线。
但很快头晕耳鸣,导致他彻底失去了光明,摇晃着向后退去,沒两步摔倒在地。
面包车上的人跳了下来,二话不說对他一阵拳打脚踢。
他就像是個沙袋,被揍的躬起了身,白色短袖和白球鞋上全都是血,连痛苦的哼声都发不出。
“住手!”一道清亮的喝声突然响起。
几個揍人的并不慌,抬头向多管闲事的男人看去,男人身形高挑,高鼻深眸,长相英俊中带着丝冷漠的威严。
深色长风衣随着走动,晃出果决坚定的态度。
“我刚才已经报警了。”男人挡在任尔身前,举起手机:“你们最好现在就离开,我可以当做沒见過你们。”
对方几個人互相交换了下眼色,脸上的狞笑愈发夸张。
突然其中一個,举起木棍就砸向他举起的手。
男人看着身材不错,身高也得有一米八,但好像并不擅长打架,对方当着他的面举起的棍子,他都沒有躲开。
手机掉到地上,滑出老远。
男人的手臂也晃晃荡荡的垂下,疼的他嘶了口秋夜的冷空气,顿时冒了层细汗。
那几個人哈哈大笑起来,百分百的嘲笑。
其中一個吐出嘴裡的口香糖:“给你五分钟的時間,赶紧跑,五分钟之后叫我們抓到,呵呵……”
几個人又开始笑了起来,缺德至极!
男人脸色铁青,還从来沒有人敢如此戏耍他,但是现在敌众他寡且残,還拖着個要死的累赘。
用沒受伤的那只手,费力的扶起任尔,這才看到他的脸——是他。
刚才在路口這個人一直盯着自己看,而对方作为外面唯一的风景,還是一道很靓丽的风景,他也在看着对方。
身材高大但很匀称,五官清秀,直勾勾的眼神不加掩饰,有着深深的渴望。
他经常见到這种眼神,但那种渴望都是对他本人。
可這個人,对着他的车轱辘一脸发春。
夜风吹起他鬓边茶色的长发,飘到眼底,让那双狗狗眼微眯起来。
配合着发春的样子,像极了爽后的表情。
他還是第一次见清秀的脸也能這么欲。
也是第一次看到那么长的腿,笔直且漂亮。
但他本人更喜歡娇小款的男孩子。
虽然知道对方高大,但实际重量還是出乎他的预料,他可是一周两次健身房,可把人扶起的那瞬间,差点被压趴了。
任尔已经完全昏迷了過去。
男人看了眼自己的车,前后都有车堵着,对方手裡有武器,就算能进去他们也能砸车。
只好扶着任尔向前跑,后面的人還在吹着口哨,戏弄着他:“跑快点~藏好咯~”
他看见一個胡同就拐了进去,眼珠着急的向两边扫,逮到路口就钻,手臂应该是骨折了,钻心的疼。
他活了三十三年,第一次這么狼狈。
终于让他看到一家自建房的正门,咬牙拖着人来到门口,刚要敲门又听见了那伙人的声音,非常近:“小猫咪~我看到你的尾巴了~”
他脸色铁青,从来沒人敢這么和他說话。
放下要敲门的手,怕把他们吸引過来,而他又不确定這家有沒有人,即使有人敢不敢再看到那些人后,還選擇帮他们。
视线定在门口的三轮车上,有了主意。
放下任尔时看了眼他脸上的血,当时的想法是,如果毁容就可惜了。
手脚并用的把任尔藏了进去。
就听声音越来越近,他用最快的速度跑到一個拐弯处,并沒立刻跑走而是停在了那裡,露出半個身子。
深呼吸着,紧张的听着动静。
“在那!”
听到喊声,确定对方看到了他,并且向他跑過来后,他這才开始跑,把那一伙人都吸引了過去。
狗叫声此起彼伏的响起,三轮车下的任尔眼皮抖了两下,缓缓睁开。
懵了会儿后,发出痛苦的声音从裡面滚了出来,這一滚又晕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是被叫醒的,血色视线裡是一张模糊重叠的脸,正担心的看着他,轻声细语的安慰着:“你别怕,我這就送你去医院。”
任尔努力想看清他的样子,结果再度晕死過去。
又過了一阵,刚才的男人捧着受伤的手,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非常狼狈,脸上多了些青紫,膝盖的裤腿处也破了。
忍着疼弯腰向三轮车下看去。
是空的。
他怔了下,站起来左右看了看,敲响了這家的房门。
任尔再次醒来已经在医院了,刚一睁眼,一张可爱的脸就扑了過来,還带着淡淡的香味,宝石一样的大眼睛对着他眨了眨:“你终于醒了,谢天谢地。”
“是你救的我?”
“不是。”对方摇了下头:“我只是路過,你正好躺在那裡,所以我就把你送来了医院。”
任尔想估计是那伙人看要把自己打死了,就离开了,所以他才沒遇到。
“不過你真的好重。”
任尔瞧着他的酒窝,不好意思的跟着他傻笑,他觉得自己看见了天使,活的天使,那是他的世界不曾存在過的人物。
当天使一勺勺把温热的水喂到他嘴裡时。
任尔:亲爱的爸爸妈妈,你们的宝贝儿子恋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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