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四十章11-16
楊絮棠被嚇破了膽,趕緊往後邊退,鬼哭狼嚎地去罵屋裏的婆子:“都是死人麼!還不將她給我拉開!”
翠喜被幾個婆子狠狠摁在地上,怎麼掙扎都於事無補。她沙啞着聲音呼喊,大聲咒罵:“你這毒婦!老天一定會懲罰你的!你以爲你那嬌柔作態還能僞裝到幾時?若是少爺他看清了你的歹毒心思,一定會一紙休書將你休回孃家!”
這話無疑是觸到了楊絮棠的怒點,她氣得只喘粗氣,恨聲吩咐幾個婆子道:“掌嘴,給我掌嘴!我不說停誰都不能停下!”
幾個婆子不敢怠慢,一個摁着翠喜,另一個就挽起袖子狠狠地往她臉上抽。那婆子用力極大,聲音啪啪地響徹整個屋子。
即便翠喜被打得滿面紅腫,每扯動嘴脣都是撕心裂肺的疼痛。但她還是用惡毒的語言,咒罵着楊絮棠不得好死。
這時,守在門外的小丫環急急跑了進來,顧不上和楊絮棠行禮,急切道:“少奶奶,不好了。五爺他,五爺他闖了進來!”
“什麼!”楊絮棠眉頭一皺,疑惑顧煜爲什麼會擅闖侄媳婦的住所。
但她沒空細琢磨,只想趕緊出去將他攔在門外。畢竟眼下這種情況,怎說都是不光彩的。
誰知,她還沒來得及出屋。顧煜就急急闖了進來,他身材瘦弱,面色蠟黃,一身外衣凌亂穿在身上,一瞧就是剛從病榻上掙扎而起。
見到毫無生氣,一臉悲怨死在牀上的楊依夢。他這顆心就像是被人戳了把刀子,那刀還在不停扭動,一遍一遍剜着他的心。
他瞪紅了一雙眼睛,跌跌撞撞走到暖炕邊,顫抖的手輕輕拂過她的面頰。曾經,他只能遠遠看着,不敢與她搭話,更別提什麼親近的觸碰,因爲那是侄兒的妾室。
如今,他藏在心底的人兒就在眼前,他也碰觸到了她白皙的面頰。可,卻是冰冷的。
淚水控制不住地簌簌落下,一個二十多歲的男兒,就這樣在衆目睽睽之下嚎啕大哭,哭的還是侄兒的妾室。
一旁站着的楊絮棠震驚得捂住嘴巴,指着顧煜的手顫抖得不行,啞着聲音道:“你、你竟然喜歡你侄兒的妾室!”
屋內衆人皆被顧煜的行爲震住,一時間也沒人去管翠喜。
翠喜見狀,忙不迭掙開牽制住自己的婆子,撲到顧煜的腳下哀嚎道:“五爺,是少奶奶,是少奶奶逼死姨娘的。若不是她攔着不讓郎中過來看病,姨娘也不會死得這麼悽慘。”
這邊吵鬧的聲音太大,正巧驚動了剛剛回來的顧端良。他這剛走到門口,就聽到翠喜適才那番話。
“你說什麼?!”顧端良驚道,還以爲自己聽錯了。想來溫柔賢淑的楊絮棠,怎會做出逼死妾室的事情?
他一個箭步走到翠喜跟前,沉着臉又問了一遍:“你把適才那話再說一遍!”
畢竟是自己的妾室,雖然早就厭煩了她,但怎說都是一條人命。就算是平時冷落她,無視她,也從沒有想過要將她趕走,亦或是爲難她。
人就這麼突然死了,心中不免有些惋惜。
楊絮棠哪能讓翠喜說話,於是搶先一步開口道:“少爺,那丫頭胡說八道的。楊依夢和五叔有姦情,翠喜這丫頭就是牽線人。如今事情敗露,還來攀咬我逼死了人,誣陷我弄掉了她的孩子。”
這話說得委委屈屈,而且如今顧煜人就在這裏,一副失了魂兒的模樣,伏在楊依夢身邊哭得痛不欲生。這讓顧端良怎能不懷疑?怎能不信以爲真?
假的,也就成了真的。
翠喜也沒想到楊絮棠這般黑心,姨娘人死了還要詆譭她的名聲。她想要說話,想要維護姨娘的清白,但她的那些小動作早就被一旁的夏風看在眼中。
夏風很有眼力見地招呼幾個婆子,將人再次摁住,這次還堵住了她的嘴。
楊絮棠是打定主意要將這盆髒水往楊依夢的身上潑,那便就潑得徹底些,於是又和顧端良這樣說道:“我今日才發現,誰知他們兩人是什麼時候暗通款曲。說不準,那兩個孩子就是罪證,爲了醜事不被發現,所以才落了胎。不然,這夢姨娘好端端的,怎麼會連着掉了兩個孩子?”
想到一個是自己的五叔,另一個是自己的妾室。顧端良這心中就是說不上的膈應!
再看向楊依夢的眼神,已經不是之前的惋惜,而是像看塊髒抹布一樣,厭惡到了極點。
試問,哪個男人能忍受得了妻妾給自己戴綠帽?
顧煜是他的五叔,他打不得罵不得,不過楊依夢是他屋內賤妾,如何處置全憑他的意思。
現下,他雖然面上不顯,心中卻是暗怒不已,便吩咐屋內的那幾個婆子。
“將人給我丟去後山的亂葬崗,免得髒了我的院子。”
誰知,顧煜卻死死抱着楊依夢的屍體不放。
顧端良怒了,但還是念着五叔是他的長輩,努力隱忍着道:“五叔,你我叔侄犯不上爲了個女人撕破臉。這件事就當做沒發生過,以後我還會尊稱您爲我的五叔,照顧您,爲您養老送終。”
顧煜卻是冷笑道:“子書,我前段時間得知了件事情,本想告訴你的,可如今看來你根本沒有資格知道。因爲你眼瞎心盲,捨棄璀璨珍珠,卻把魚目當成心頭至寶。”說罷,他的目光瞥向楊絮棠,冷冷一笑。
這一笑,瞧得楊絮棠心驚膽戰。顧端良卻是滿面疑惑,他想要追問,卻沒來得及開口,就見顧煜猛地噴出一口鮮血,下一刻就倒地不起。
一時間,屋內衆人手忙腳亂,顧端良喊人去請太醫,楊絮棠吩咐把顧煜暫時擡到暖炕上,躺在了楊依夢的身邊。只是等太醫過來時,人已經斷了氣。
而此刻,看到一切的楊依夢哭得是泣不成聲。原來上輩子,他們是死在了一起,顧煜就躺在自己身邊。
顧煜的愛總是在不經意間,他將翠喜送到自己身邊,贈與藥膏,更改居所名字,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爲愛她,只是命運弄人到頭來卻是愛而不得。
他口中的那句:“我惦記你兩輩子了。”說得是那般輕鬆,可他所做的一切,卻又是如此的轟轟烈烈。
楊依夢猛然驚醒,四周寂靜無聲,漆黑一片。因爲適才那夢,她心跳如擂鼓,不安地去尋找身旁的顧煜。
她伸手一攬,便抱住了他粗壯有力的手臂,頭枕在他的肩膀上,聽着他節奏平緩的喘息聲。這種感覺讓她心中非常踏實,有顧煜在身邊,就算是外頭天塌了,她內心都覺得安穩。
顧煜被她的動作驚醒,還以爲她發生了什麼事,忙將她摟在懷中,問道:“怎麼了?做噩夢了麼?”
被這般捧在手中珍視着,楊依夢的心就像是柔成了一灘水。她破天荒地撒起嬌來,將頭埋在顧煜胸口蹭了蹭,雙手抱住他的腰緊緊不撒手。
“嗯,我夢到上輩子的事情了。”她話剛說完,就感覺抱着自己的顧煜身子一僵。
她擡頭看去,漆黑的屋裏看不清顧煜的神情。
她問:“怎麼了?”
顧煜沒有立刻開口說話,過了半晌才道:“你夢到什麼了?是夢到子書了,還是……夢到我了?”
他的語氣酸得不行,依夢頓感一股撲面而來的醋味。她在心中暗笑,心道這老狐狸就是喜歡喫醋。那能怎麼辦呢?
沒辦法,也只能哄着了。
於是,她揚起了頭,在他喉結處輕輕落下一吻。
“我夢到了我死的那一日,你衝進了屋子,抱着我泣不成聲。我有時候很後悔,後悔上輩子沒有發現你喜歡我,錯過了這麼好的夫君。但有時候又很慶幸,慶幸老天爺待我不薄,給了你我重生的機會,讓我們能夠相遇,結爲夫妻……”
可說着說着就覺察到了不對勁兒,她身邊的顧煜的呼吸聲越來越重,越來越重,好像是極力忍耐着什麼。
楊依夢似乎明白了什麼,她身子瞬間身子一僵,暗罵自己是個蠢貨。她一時興起的主動,完全就是引火燒身,挑起了顧煜的賊心!
不多時,就聽顧煜悶哼道:“夢兒,我有些扛不住了。”
“不行,我可不能再陪你胡鬧了!”楊依夢急了,忙不迭去推他。
顧煜哪裏聽得進去,看着楊依夢的眼神越來越熾熱。
兩人又折騰了半晌,楊依夢累得流出了眼淚,她氣惱地對着顧煜又抓又撓,憤憤道:“顧晟明!明日不許再折騰了,你若是不聽,你就是小狗!小狗!”
誰知第二日就寢後,顧煜在楊依夢耳邊,汪了整整一個晚上。onclick="hu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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