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第 70 章
謝瑕取得了階段性勝利,滿意道:“本來就是。”
“小叔是學壞了,”謝珩與伸出手,將他一縷頭髮別到耳後,“不光學會了撩完就跑,還學會了死不認賬。”
“那還不是因爲跟你接觸久了,”謝瑕神色坦然,“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懂嗎?”
“那我算‘朱’還是算‘墨’?”
“你覺得呢?”謝瑕抓住了對方的手,“我認爲身爲謝家繼承人,應該對自己有準確的認知。”
謝珩與挑眉——那就是說他是“墨”嘍?
既然說他黑,那他不妨黑給他看。
謝珩與這麼想着,湊近了對方,附在他耳邊輕聲道:“小叔有句話說得不對。”
“什麼?”
“不光是因爲接觸久了,還因爲……跟我距離太‘近’。”
謝瑕一頓,迅速意識到這個“近”的程度可能是指負距離,不由耳朵一紅,用力推開了面前的人:“出去出去,我要休息了。”
謝珩與成功把比分扳回到1:1,嘆氣道:“輸了就把對手驅逐出比賽場地,這樣不太好吧?”
“好得很,”謝瑕在病牀上躺下,有氣無力地哼哼起來,“啊我眼睛好疼,謝珩與你對我做了什麼,我要跟張醫生舉報你。”
謝珩與看着他這浮誇的演技,心說這也是跟他學的?他纔不是這個水平好吧。
他無奈道:“我回家給你做點喫的,大概五點多回來,在這我。”
謝瑕:“哦。”
他走了,謝瑕才反應過來——現在幾點?
他被蒙着眼睛,沒法看手機,完全沒有時間概念。
他只好一個人待在病房裏,因爲無聊,就感覺時間流逝得無比緩慢,本來沒覺得餓,硬生生餓了。
就在他覺得自己了有一個世紀那麼漫長時,謝珩與終於回來了。
謝瑕翻身坐起:“你回家做什麼了,怎麼這麼久。”
“久?”謝珩與有些意外,“這纔不到一個小時,加上來回路上花的時間,能在一小時內做好一頓飯,已經很快了好吧。”
他說着從病牀邊翻起牀桌支好,把保溫桶拆成一層一層的放在桌上,忽然意識到什麼似的,脣邊浮現出笑意:“還是說,覺得我不在的時間特別難熬?”
“……”謝瑕就知道這小子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可以逗弄他的機會,裝作什麼都沒聽見,衝他一攤手掌,“筷子。”
“你洗手了嗎?”
謝瑕沉默。
謝珩與把他從牀上扶下來,領着他去洗手,就聽他嘟囔道:“我又沒摸什麼。”
“你摸我的舌頭了。”
謝瑕眼皮一跳:“你是想說我手上有你的口水味兒嗎?”
“沒關係,我不嫌棄。”謝珩與說,“不過還是洗一下比較好。”
謝瑕只感覺自己的手被對方放在掌心揉搓,連指縫都被洗到了,洗手液的味道逸散出來,還挺香的。
他一言難盡地說:“我可以自己洗。”
謝珩與沒接話,又用毛巾幫他把手擦乾:“好了。”
謝瑕忍下一句“我總覺得你想把我養到生活不能自理這樣以後就只能依靠你了但我沒有證據”,回到病牀上,再次索要:“筷子。”
謝珩與遞給他一把勺子。
謝瑕皺了皺眉,覺得小狗是不是聽不懂人話了,就聽對方說:“你還是用勺子喫吧,我可不想看你掉一身,還得給你換衣服。”
謝老師覺得自己人格受到了侮辱,就算眼睛看不見,他也一樣可以自己用筷子喫飯的好吧。
忽然,他感覺自己的嘴脣被什麼東西碰了碰,緊接着是謝珩與的聲音:“張嘴,啊——”
謝瑕:“……”
這小子絕對是故意的!
他果斷拒絕了“被餵飯”這種羞恥的行爲,推開對方的手,埋頭自己喫自己的。
“好吧,”謝珩與有點傷心,只好把那一勺飯菜放進了自己嘴裏,失落地說,“看來小叔還是沒把全身心都交給我,我好難過。”
謝瑕眉頭直跳,忍無可忍道:“少看點奇怪的東西,什麼囚禁、絕對掌控,我勸你還是不要嘗試了。”
“嗯?”謝珩與偏過頭看他,“小叔是怎麼知道這些的?”
“下次把自己手機的瀏覽記錄清理乾淨。”
謝珩與被他戳穿,非但不臉紅,反而笑了起來:“原來你偷看我瀏覽記錄——大家都是成年人了,然要做點成年人才能做的事。”
謝瑕很想說一句“你們這些年輕人的口味真是奇奇怪怪”,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喫飯吧。”
他一邊喫,一邊想,這刀槍不入的小狗好像沒有弱點,人不要臉天下無敵,自己輸就輸在“要臉”上了。
唯一能制住謝珩與的人,也就只有謝瑾。
謝老師揣着許多心思喫完了飯,因爲無事可做,只得早早洗漱睡覺,到房間裏關了燈,他居然又睡不着,內心有些小小的期待和雀躍。
期待着明天早上。
第二天一早,張醫生來幫他撤去了眼睛上的紗布。
經過一整宿的休息,眼部一點微小的不適也消失了,謝瑕有些迫不及待地睜眼,慢慢適應了房間裏的光線,隨即愣住。
謝珩與就坐在他跟前,他眨了眨眼,感覺對方的面容清晰無比,連他有幾根眉毛都數清楚了。
那感覺彷彿直接從全損畫質一躍飛昇成爲藍光1080。
這是他裸眼可以看到的嗎!
謝珩與見他半天沒反應,不禁有些擔憂,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謝瑕?感覺怎麼樣?”
張醫生也在等待他的迴應,雖然他對醫院的水平很有信心,可這畢竟是“身嬌體弱”的謝家二少,就算用了最好的晶體,也依然擔心會出什麼意外,一旦出現問題,謝瑾那邊沒法交代。
“啊,”謝瑕回過神,他滾動了一下喉結,聲音因爲激動而有些顫抖,“很……很好。”
太清楚了。
他近視了二十……不,三十多年,已經習慣了摘掉眼鏡就是馬賽克的生活,從沒想過有朝一日能在不戴眼鏡的狀況下看到這樣清晰的世界。
他視線停在謝珩與臉上,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覺得現在的小狗看起來和戴眼鏡時看到的小狗不太一樣,可能是他太高興,覺得現在的小狗比平常順眼不少。
“那就好,”張醫生鬆一口氣,“你現在有什麼不適嗎?比如酸脹?或者異物感?”
謝瑕搖頭。
他完全感覺不到晶體的存在,不禁感概貴的玩意質量就是好,“一年工資”沒有白花。
護士幫他做了簡單的眼部清潔,又領他去眼科診室做了術後檢查,還順便測了個視力,他第一次看到如此清晰的視力表,覺得自己簡直像在夢。
張醫生給他了眼藥水,讓他現在就滴上,又趁他閉眼休息的時間叮囑了一堆話,好像生怕他不遵醫囑似的,叮囑完他,還特意叮囑了一遍謝珩與。
謝瑕心說雖然醫生認真負責是好事,可這未免也太小題大做了吧,他睜眼,看向張醫生的眼神有些許奇怪,幾乎懷疑他是不是被謝瑾威脅了。
“好了,”張醫生終於說完,最後道,“如果回去以後覺得不適,及時過來找我,如果沒有,那就一週以後來複查——回家吧。”
謝瑕衝他道了謝,和謝珩與一起離診室,站在走廊緩緩呼出一口氣,覺得“醫院”這種地方都可愛起來。
“小叔的高興都寫在臉上了,”謝珩與笑道,“以後終於可以擺脫‘眼鏡’這種東西了?”
謝瑕咳嗽一聲,心說自己怎麼不知道高興寫在臉上了,他別開眼:“是唄,以後我看得清清楚楚,你可沒辦法再在這方面捉弄我了。”
謝珩與湊近了他,在他脣邊啄了啄:“恭喜你。”
謝小狗居然沒繼續逗弄他,這讓謝瑕有些意外,他跟對方點到即止地糾纏了一會兒,輕輕推開他:“好了,別在這種地方。”
走廊其實沒有人,但他還是怪難堪的,在任何除“家”以外的地方親熱都會讓他覺得面紅耳赤。
然,病房不算。
畢竟病房是他“第二個家”。
謝珩與難得沒有得寸進尺,他從衣兜掏出一副墨鏡:“給,今天陽光太足了,戴上再出去吧。”
張醫生剛纔還叮囑了讓他近一段時間眼睛做好防護,避免直視強光,雖然他平常沒有戴墨鏡的習慣,現在還是乖乖戴上了,謝珩與打量他說:“還挺好看。”
也不知道是在誇自己選的墨鏡好看,還是在誇他戴上自己選的墨鏡好看。
兩人離開醫院,司機已經等在樓下,看到他戴着墨鏡還有些驚訝:“二少今天的形象挺特別的。”
謝瑕上了車,擡起頭道:“特別什麼?”
“特別帥。”
謝瑕輕輕笑起來,接了他這記馬屁:“走吧。”
坐在車的時候,窗外景物變換太快,他剛剛手術過的眼睛還在適應中,焦距改變得不是特別順暢,頻繁切換遠近會讓他略感滯澀,索性不去看了,合上眼閉目養神。
謝珩與抓住機會偷拍他,並把照片給謝瑾發過去:“可惜了,我爸今天抽不出時間來接你,沒緣分看到你的新形象。”
謝瑕轉過頭來,這個距離居然能看清對方的聊天界面,詫異道:“你還沒被揍過癮嗎?”
正說着,他就看到謝珩與在輸入框敲下一行字:【墨鏡,我送的,衣服,我送的,戒指,我送的,小叔從頭到腳完全是我的了^-^】
然後按下了“發送”。
謝瑕:“……”
好小子。
渾身上下洋溢着“我爸已經三天沒揍我了”的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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