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9章 怀念
两千六百一十二年后，峨眉地域，某城乡下。
“哥，生煎。”
接過装着热乎生煎的油纸袋，满头白发的老者开心吃了起来，仿佛像個孩子。
碧绿的柳树下，這位面容慈祥温婉的老者坐躺在凉椅上，吹着清风，面对着一望无际的绿色田野，心情颇好。而身旁同样白发苍苍的老妪则端着一碗豆腐脑吃的正香。
“哥，我前两天去大荒剑古宗了，死阿一還是半步归墟，這么多年過去了一点长进沒有，我见他的时候他正躺在欧阳的坟墓旁疯狂吃炸鸡腿，他跟我說他准备吃饱喝足以后就去死。”gòйЪ.ōΓ
老妪說完，抬起头，一脸鄙视道：“哥，你說他是不是一條咸鱼。”
听到妹妹的话，捧着生煎的白发老者挠了挠头，一時間不知道该怎么接。
毕竟如果阿一是咸鱼，那自己岂不是当了個咸鱼的大哥？
這可不行，說出去自己会很沒面子。
老者很聪明的跳過這個话题，然后对老妪笑道：
“明天是老大的诞辰，咱俩多带点黄书過去烧，去的时候记得绕开三位师娘的坟，我怕她们看见了会在下面凶老大。”
“哦哦好的哥。”老妪连连点头，她虽然年迈，但眼神中依旧挂着一股少女般的灵动，似乎一直以来都被人保护的很好。
此刻，她一边用调羹挖着白嫩嫩的豆腐脑，一边开心的继续对老者闲聊：
“哥，我昨晚打坐的时候突然进入了一种奇怪的感觉，无法用语言描述，你說我是不是快归墟了呀？”
听到這個問題，老者有些惊讶的看了眼自己妹妹。
自己這妹妹，虽然在两千多年前天赋开始变的平庸，但好在修行努力，如今過了两千多年，终于要突破归墟了嗎？
一边思索，他一边摇了摇头。
“修仙的事情我也不太清楚，要不……咱们去找人问问？”
“啊？”老妪愣了愣，随后端着豆腐脑一脸沉思：
“咱俩都退隐那么多年了，以前的亲朋好友也就阿一還在人世，哥你要去问阿一嗎？我保证，你什么也问不出来，他现在已经快傻炸了。”
听到這话，老者有些哭笑不得。
现在三千大陆公认的最强者，就是大荒剑古宗的老祖阿一，那個每日待在自己亡妻坟前混吃等死做烧烤的老牌剑修。
记得在很多年前的时候，還经常有惊才绝艳之辈从其他大陆远道而来，挑战阿一证道，但结果不论对谁，阿一永远只出一剑，一剑，便可败尽天下群雄。
久而久之的，世间就再沒有人来挑战阿一，大家都公认他是三千大陆最强之人。所有的掌门，宗主，天骄，大能，连阿一的底裤都看不到。
而這主要是所有人都不知道林小鹿和小玉儿還活着，倘若是林小鹿出手，别說一剑，他可以让阿一出剑一直出到哭！
古朴的院中，满头白发的林小鹿吃完生煎，又悠哉悠哉喝起了一旁茶凳上的酸梅汤，边喝边道：
“阿一的手段還是有的，但他跟妹妹你一样，都是空有天赋实力，但理论却一窍不通的人，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厉害，所以妹妹你說的对，问他确实沒用。”
“那要不咱们明天回峨眉给师父扫墓的时候，去问问现在的掌门？”
“行啊，哎对了，现在的掌门传到谁了？”
林小鹿已经很久沒回峨眉了。
面前，小玉儿歪头想了想，然后沉思皱眉道：
“好像是陈念云的曾孙女，叫陈则之。”
說完，小玉儿忍不住笑出了声。
“咱们峨眉也不知道为啥，自从掌门姐姐开始，每一任掌门都是姑娘，而且都不是宗门最强者，這似乎都快成了峨眉传统了。”
她掰着手指数道：“掌门姐姐在的时候师父最强，我在的时候哥哥最强，然后是峨眉歷史上第一位武者掌门周大福，然后大福在的时候是小红儿最强，接着是小见宁，而小见宁在的时候是小二魔最强，然后到现在，掌门传到了陈则之這一代，小见宁闭关做了老祖，小二魔则在魔道兴风作浪干各种狗逼事情。”
见小玉儿說起自己闺女，林小鹿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小见宁如何了？”
“還在闭关。”小玉儿对林小鹿揶揄道：“哥，你自己亲闺女你還不了解？打小就是個修炼狂，传位给陈则之那丫头以后就迫不及待开始闭关了，誓要突破归墟。”
听到妹妹的话，林小鹿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自己有两個孩子，林见宁，林二魔。
目前大女儿林见宁在峨眉闭关，小儿子林二魔则是南疆头号大沙雕，黑血帝棺都在他手上。常年在南疆兴风作浪无恶不作，完美继承了自己和瓜媳妇的脾气。
柳树下，說笑完的林小鹿喝完酸梅汤后便安静躺下，躺在摇椅上一晃一晃望着天空。
良久，他忽然开口道：
“妹妹，我感觉，我的大限快到了。”
小玉儿：？？？
老妪微微一愣，不可思议的看向林小鹿。
椅子上，林小鹿有些疲惫的看着碧蓝天空，神色温柔道：
“不要成为归墟了，已经来不及了。
我死以后，不知道会在哪裡出生，然后进入下一個人生，在這之后，我会再熬死一批人，熬死新的爹娘，新的亲朋好友，直至最后，永生不灭。
這是我的命，也是我的劫。”
說完，年迈的林小鹿起身，走向远处的农家小院，小玉儿则看着他的背影，目光沉重，且决绝。
……
……
进入堂屋，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满满当当一堵墙的灵位木牌。
這些木牌井然有序的排列放置在木架上，每一個牌子上都写着不同的人名，且面前都有一枚盛着红蜡灯芯的金色莲花，
穿着打满补丁的破旧道袍，擦了擦老旧但却依然干净的“峨眉”刺绣。老态龙钟的林小鹿站在灵位前，温柔的目光依次扫過每一张木牌上的名字。
這是他每天都会做的事情，看看木牌上一個個熟悉的名字，仿佛又看到每一個木牌主人的笑脸，看到了和他们在一起的每一幕幸福過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