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 42 章
譚一陽覺得自己昨天的表現不夠好,想爭取改善一下,就主動攬下做早餐的活,做了簡單營養的雞蛋火腿三明治,又拿出水果麥片和牛奶,洗乾淨碗勺。
嚴雪卉等人過來,看到他在廚房中島臺忙碌準備,都誇他貼心。
凌可一臉意外,“秦梧和裴柳還沒醒嗎”
雖然時間還不算晚,但節目組要發佈今天的活動任務,譚一陽說“我去叫他們吧。”
工作人員拜託他,“如果醒了的話,讓他們把攝像機開了。”
譚一陽點頭,就上樓去了。
先敲了敲門,沒有迴應。
譚一陽便慢慢轉動門把手,輕手輕腳走進去,正準備叫醒他們時,卻沒想到會看到這樣一幕。
裴柳和秦梧睡在一張牀上,不僅如此,裴柳還蜷縮着睡在秦梧懷裏,貼得很近,被子下方露出的四條長腿交疊在一起,分不清你我。
看起來,就像是一對親密的情侶。
譚一陽沒見過這樣的場面,當場呆住,連自己要來做什麼都忘了。
這時,秦梧睜開眼,漆黑的瞳仁,平淡地看了過來。
譚一陽倏地汗毛立起,慌忙小聲解釋“是、是導演發任務,讓你們下去。”
秦梧點頭表示知道了,就指着門,示意他先出去,等會就下樓。
譚一陽下意識就聽從,小心翼翼地退出房間,關上門。
走出一段距離後,他才稍微鬆口氣,心裏忍不住想,這就是影帝的壓迫力嗎太可怕了。下樓之後,他碰見周飛,對方問他,“他們起了嗎沒忘記開攝像機吧”
譚一陽點了點頭,又搖頭。
周飛被他整懵了,“你這是說是,還是不是”
譚一陽嘆氣,複雜道“一言難盡。”
周飛很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明明他和譚一陽就差了幾歲,怎麼已經落後到聽不懂年輕人說的話了呢
另一邊,房間裏。
在譚一陽出去後,裴柳依稀聽到聲音,也迷迷糊糊地醒了過來,一睜開眼,就看到秦梧放大的俊臉,晃了下神,纔想起昨晚的事,還發現自己無意識鑽進了對方懷裏,心裏很不好意思,再次道謝。
秦梧卻是沒有一點介意,神情淡然。
裴柳一看時間,發現有點晚了,連忙爬起來,鑽進浴室洗漱。
沒過多久,兩人都換好衣服,什麼都搞定了,一起下樓。
裴柳走到餐桌坐下,趙雯把裝着三明治的碟子往前一推,關心問“昨晚沒睡好嗎”
裴柳剛醒來,還有些困,打了個哈欠。因爲趕着下樓,他的頭髮微微凌亂,髮尾翹起,有種自然懶倦的少年感,讓人莫名心動。
他嗓音微啞,含糊答“做了噩夢,不過還好,後半夜睡着了。”
“這樣啊,做夢容易困,做噩夢的話精神就更不好了,我以前也試過這樣。”凌可接話,視線控制不住往裴柳的頭髮上瞄,那裏翹起了一根呆毛,特別手癢想摸。
裴柳喫着三明治,點了點頭。
下一秒,突然感覺頭髮被按了一下。
他歪頭看去,才發現,原來是周飛走過他身後,順手按了一下他的腦袋。
周飛說“你頭髮翹起來了,看着就想壓一下。”
“哦,謝謝。”裴柳擡眼,下意識就伸手摸自己的頭髮,只是沒想到,會碰到另一隻骨節分明的手。
裴柳有些疑惑地轉頭看向身旁的秦梧,像是在問他幹嘛。
秦梧摸了一下他的頭,平淡說“忍不住。”
“靠靠靠,一進來就看到摸頭殺,開屏暴擊”
“我就像一條狗,走在路上啥也沒幹,卻突然被踢了一腳。”
“哈哈哈哈哈是不是還想被踢多兩下”
“你來晚了,不只秦梧摸頭殺,飛哥也摸了柳柳的頭。柳柳實名團寵”
“這你就說錯了,飛哥那明擺着是喫醋,因爲雯雯關心裴柳,才忍不住壓情敵的頭,大直男老幼稚了。”
“然後,秦梧生氣了,心想我還沒摸過呢,就也rua一下。”
“還說忍不住呢,忍不住什麼呢吼吼吼”
今天導演的安排也是討論過的,戀綜講的就是幾對年輕男女的感情發展,讓觀衆臉紅心跳,跟着興奮起來。要牢牢抓住觀衆的心,自然得把人設立起來,有魅力,性格獨特討喜,纔會讓戀愛加分。這樣一來,展示才藝的環節當然不能少了,
前面,女嘉賓就已經展示過,現在輪到男嘉賓開屏,吸引人了。
譚一陽身爲職業電競選手,自然直播打遊戲,手速飛快,修長的指節都成了殘影。到了熟悉的領域,他和平時的弟弟模樣完全不同,眉宇間多了幾分凌厲,攻擊性強,複雜高端操作不斷,最後在隊友不給力的情況下,也能力挽狂瀾,取得勝利。
女嘉賓的目光都放在了他身上,彈幕刷了滿屏的k神。
裴柳打遊戲的水平一般,看得眼睛都瞪大了,很是佩服。
“哈哈哈哈柳柳那小眼神,也被k神折服,成小粉絲了吧”
“秦梧又在偷看柳柳了嘿嘿”
“我也看見了猥瑣笑jg”
緊接着,是去看周飛游泳。
只穿着貼身的泳褲,強壯魁梧的身材看得一清二楚,肌肉充滿力量感,荷爾蒙爆棚,散發着濃濃的男子氣概。矯健的身影躍入水中,結實的手臂劃開水面,宛如一支利箭,前進速度快得驚人。
彈幕全在土撥鼠尖叫,吸溜舔屏。
當週飛上岸,走過去時,趙雯難得臉紅了。
譚一陽看着周飛身上蓬勃的肌肉,再看看自己,完全就是一隻白斬雞,對比相當慘烈,簡直悲從中來。
男人總是有好勝心的,場面不知不覺就變成了比肌肉。
“我看過秦哥的採訪,記得是經常健身的,有幾塊腹肌”
“八塊。”
“真的嗎可以看看嗎”
譚一陽這話一出,女嘉賓都來了興趣,同時看向秦梧。
不過,秦梧沒有任何動作,並不打算掀起衣襬展示。
周飛還用激將法,“你不露出來,我們怎麼知道是不是真的,說不定你唬我們呢。”
但秦梧並沒有接招,而是淡然地擡起眼簾,瞥向裴柳,說“他知道,你可以問他。”
所有人都立刻齊刷刷地朝裴柳看去。
有人問“這是什麼意思裴柳看過”
裴柳正看戲呢,沒想到突然火就燒到自己這裏來了。他只好說“昨晚秦梧洗完澡,裹着浴巾出來的,所以我看到了,確實是八塊。”
“昨晚還發生了這種事只裹着浴巾的秦梧我感覺我錯過了一個億”
“嘖嘖,我就說爲什麼要關攝像機,果然是幹些見不得人的事。”
“我也好想看,還想摸摸,吸溜”
“誰不想呢我還想變成那條浴巾呢。”
裴柳被一陣調侃,然後,就輪到了他的主場。
他很清楚自己的定位,是推動感情發展的工具人,目的不是真的要吸引某個女嘉賓,而是要讓男嘉賓有威脅感。
於是,他選擇了鋼琴曲鬼火,進行炫技。
他端坐在鋼琴前,背脊挺直,雙手虛放在琴鍵上。
然後,彈奏開始。
白皙修長的手指在琴鍵上飛快跳躍,交錯,晃出殘影,像是被按了倍速快進,幾乎肉眼都無法捕捉。詭祕的跳音砸在聽衆的心臟上,旋律變化無常,一如其名,令人侷促不安的鬼火,而且感覺還在一點點疊加,不斷加強,直到最終高潮猛然襲來,排山倒海,鋪天蓋地,令人震撼。
“我的媽,這還是人類嗎我看着手指都要抽筋了”
“娛樂圈已經那麼捲了嗎這水平可以去開演奏會了吧我門外漢,憑感覺說的,不懂行”
“我是鋼琴系學生,考過這首,李斯特的超技練習曲之一,出了名的魔鬼。裴柳彈錯了幾個音,也不夠輕盈”
“彈錯了不會彈就別彈吧,強行裝逼炫技,被內行人聽出來多尷尬丟人”
“搞笑,這叫尷尬丟人我倒希望我能有這麼個人能丟,拜託去搜搜鬼火是什麼難度,別什麼都不懂就出來吠。”
“還是那個鋼琴系學生,別害我,我可沒說過裴柳彈得差,誰彈鋼琴沒個出錯的時候,即便是大佬。更別說,裴柳還不是專業的,彈成這樣很厲害了。說他炫技是沒錯,但你也要有技才能炫”
“說丟人的那個,扛着你的鍵盤上去彈啊,躲網線後面算什麼,呵呵”
彈幕說得沒錯,裴柳確實在挑戰炫技,這麼難的曲子,他並不熟練,彈起來有些勉強。到後面,他已經猶豫着要不要停下來了,但一彈起來了,就不想中途放棄,想完整彈完。
這時,一片寒意襲上他的背部,無形的冰冷覆上手背。
他後背發麻,手指像是有些不受控制,被牽引着,一起彈完了後半部分。
裴柳沉浸在演奏中,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直到結束了,才後知後覺,發現不對。
熱烈的掌聲響起,嘉賓們圍了過來,佩服誇讚。
但裴柳更在意身後可能存在的鬼,手心滲出冷汗,身體緊繃。
周圍的人都沒有任何異常的神情,很顯然,他們都看不見。
裴柳儘量維持鎮定的模樣,悄悄用餘光瞥去,只隱約看到一縷黑霧,藤蔓似的,輕輕勾纏了一下他的手腕,然後縮到他腳下的影子裏,融爲一體,消失不見。
有鬼藏在他的影子裏
是別墅裏的鬼
他跟出來了嗎
裴柳腦子一片空白,渾身僵硬,心跳極快,直到視線和人羣裏的秦梧對視上,才亮起了光,下意識走到對方面前,依賴地靠着,手臂碰在一起。
“什麼情況什麼情況我磕的c貼貼了”
“前面一直都是秦梧主動,終於到柳柳了,我好開心”
“那眼巴巴的小眼神,一副求誇獎的樣子。快誇他我命令你一千字不許重複,給我往死裏誇”
裴柳碰到陽氣旺盛的秦梧,纔敢放鬆一些,似乎這樣,鬼怪就不會靠近自己。
秦梧偏頭看了他一眼,說“很厲害。”
語氣沒有多少起伏,但眼底有微不可察的笑意,似很喜歡裴柳的演奏,或者說,很喜歡他們兩人一起的演奏。
最後,終於輪到秦梧了。
節目組按照他的需求,準備了筆墨和宣紙,一一擺好。
“書法國畫”
“我還以爲會放秦梧演什麼經典片段”
“影帝還有這技能敢放出來,肯定不簡單”
“想看”
秦梧執筆沾墨,從容作畫,幾乎沒有任何停頓猶豫,顯然早已想好了,胸有成竹,下筆如有神助。
其他嘉賓都很好奇,但又擔心影響到他,就只站在一旁,悄悄探頭,不敢發出一點聲音。
輪廓漸顯,越來越清晰,看出來了,那是一束薔薇花,被插在精緻的花瓶裏,每一片花瓣都勾勒出來,層層疊疊,穠麗細緻,栩栩如生,彷彿一伸手就能真的碰到。
彈幕滿滿的都是臥槽,不知道說什麼,只會臥槽了。
秦梧停筆,衆人都以爲他畫完了。但他擡頭,看向不遠處桌上的花瓶,問“我想取幾片花瓣,可以嗎”
那花是裴柳帶來的,所以他們都下意識地看向裴柳,自然由他做決定。
這麼一點小事,裴柳不可能拒絕,很快點頭。
秦梧走過去,這時,鏡頭跟隨着他移動,然後拉近,畫面放大。
修長的手指觸碰花瓣,若有似無地摸了一下,花瓣嬌弱,不禁微微顫抖起來。他動作慢條斯理,輕輕扯下幾片花瓣。
隨後,又折返回桌前,將花瓣攥於掌心,稍稍用力揉碎,花汁濡溼皮膚順着指縫流出,慢慢滴落在畫紙上,恰好是最中間那朵薔薇的位置。
花汁緩緩暈染開來,淺淺的粉色,成了黑白中唯一的亮色,也是最後的點睛之筆。
“好絕,畫上的薔薇像是一下就有了靈魂。”
“秦梧是想表達,你讓我的世界有了色彩,這個意思嗎”
“姐妹真會說,好浪漫”
“只有我一個人覺得揉碎花瓣出汁的那一幕很澀氣嗎”
“不,你不是一個人,嘶哈嘶哈”
秦梧完成了畫,用紙巾慢悠悠地擦拭手指,擡起眼簾,目光定定地鎖在裴柳身上,沉聲說“這幅畫,是送你的。”
裴柳愣住。
不知爲什麼,他莫名想起了廢棄別墅裏那個可怕的鬼,謝巫煜也曾說過他會畫畫,還要畫他。明明他們長得完全不同,但在這一剎那,兩人的臉卻微妙地重合在一起,有種詭異的相似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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